2013年8月22日 星期四

《[HP]重回1965》by千金裘

書名:[HP]重回1965
作者:千金裘
文案:拯救世界什麼的,有鄧布利多操心就好。
重生的西弗勒斯在研究黑魔法之餘,稍稍關注了一下再次跟他杠上的劫道四人組。
習慣了與西裡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相處模式,西弗勒斯乍看到冷靜自製的少年版西裡斯,竟略感新奇……
CP:西弗勒斯X西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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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發地址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693882
版主補充:有生子魔藥,但沒有懷孕或生子的劇情……


 1Chapter01

    西弗勒斯謹慎的打量著四周,入目是一間堪比狂風過境的起居室。

    碎落在地上的吊燈,破了個大洞的電視機,裂了無數條細縫的茶几……以及僅剩一根圖釘固定住左上角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裡,一家三口親密的挨著臉,幸福的微笑著。

    西弗勒斯錯開臉,心中嗤笑。他差點忘了,在托比亞的公司破產以前,他尚有過一段美好甜蜜的童年時光。

    主臥室的爭吵聲突然消失,門突然大開。

    “從今天起,你可以隨意在這間屋子裡表演你那些巫師的小玩意兒。”托比亞淡漠的目光從愛琳身上掠過,“至於西弗,他會成為我安蘇坎拉產業的繼承人,這一點無須你來操心。”

    愛琳緊抿著嘴唇,年輕的臉上有著不同於往日的乖戾和陰沉。

    托比亞走向年幼的兒子,微笑著張開雙臂,“來,我的寶貝,讓爸爸抱抱。”

    西弗勒斯仰起頭,眼前的托比亞成熟而又英俊,一點都沒有記憶中鬍子拉碴,臉色浮腫,身形佝僂的中年醉漢的模樣。

    一個冰冷的女聲傳來,“一忘皆空。”

    托比亞的表情一瞬間放空,隨即向前倒下。西弗勒斯下意識的跨前一步,想要接住倒下的父親,結果幼小的身體被壓了個嚴嚴實實。

    西弗勒斯心中暗罵一聲,推開托比亞的身體,坐了起來。

    “西弗,不要怕。”愛琳的魔杖慢慢下移,指向了年幼的兒子。她輕柔的聲音中,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情,“只要睡一覺,一切都會恢復如初。”

    西弗勒斯唇邊勾起一個刻薄的假笑。

    難怪他沒有一點關於自己魔力暴動的記憶。原來愛琳怕年幼的兒子說漏嘴,惹得托比亞懷疑,索性每次向托比亞施咒時,都順便給西弗勒斯一個。

    “麻瓜的身體,能經受幾次遺忘咒?”西弗勒斯問道。

    愛琳一愣,下一秒卻眼神鋒利的看向西弗勒斯。

    “上一次在遊樂場魔力暴動,魔法部的逆轉偶發事件小組向周圍的遊客施了遺忘咒。”斯內普歪著頭,認真的眼神中完美的再現了孩童般天真的殘忍,“如果所有的遺忘咒都疊加在一個人身上,譬如父親,那他會怎樣?”

    “善忘,焦慮,易怒,暴躁?不,性格上的轉變,只是小問題。”西弗勒斯一臉無邪的推論著,“嚴重一點的,或許會瘋,或許會傻?”

    “不會的!我下手一直都很有分寸!”愛琳尖叫道。

    西弗勒斯心中冷笑,果然不是第一次了麼。真該感謝母親的分寸,否則他西弗勒斯早該去聖芒戈報到,去做那個白癡洛哈特的前輩了。

    “托比亞,快醒醒。”愛琳撲到昏迷的丈夫身上,一臉惶恐的喊著。

    “母親,您不該先把屋裡恢復原樣嗎?”西弗勒斯溫和的提醒著,“不然父親醒來,立刻會發現不對勁的。”

    “你說的對。”愛琳漸漸冷靜下來。

    她低聲吟誦咒語,揮舞魔杖,屋中的一切很快都恢復如初。

    客廳的沙發顯然不合愛琳的心意,一個漂浮咒將托比亞送到了主臥室的床上。

    關上門前,愛琳眼神複雜的看了西弗勒斯一眼,卻終究沉默的合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用過早餐。愛琳為托比亞拿來外套,托比亞接過穿上,吻了吻妻子的臉頰,摸了摸兒子的頭,笑問道:“西弗,這週末爸爸有空,想去哪兒玩?”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西弗勒斯卻鬼使神差的改了口,“還沒想好,晚上告訴您好嗎?”

    托比亞抱起兒子,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當然可以,我的寶貝。”

    送走托比亞後,愛琳將西弗勒斯叫到了書房。

    “西弗,昨天的事……”

    “您放心,我不會告訴父親。”西弗勒斯微笑著補充,“我對單親家庭的生活並不期待。”

    愛琳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格外陰沉,顯然被年幼的兒子看穿自己婚姻瀕臨破裂的窘狀,讓她感到了莫大的恥辱。

    西弗勒斯心中不耐。

    在昨天的事情發生後,就算他真是個六歲孩童,也能察覺到父母間感情不合。難道非要他哭哭啼啼的撲進她懷裡,哭喊著“媽媽,西弗好害怕”,才能讓她滿意?

    愛琳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當她再次開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堪稱溫和。

    “西弗,經過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魔力暴動的後果有多危險。媽媽是個巫師,自然有能力保護自己。但爸爸只是個普通人,一旦遇到這種事,受傷害的可能性極大。”

    童年時的自己確實跟父親的關係更好一點,愛琳以父親作為這次談話的切入點,算得上不錯的策略。

    西弗勒斯垂下肩膀,配合的做出一臉難過的樣子。

    “會傷害到爸爸的,並不是你,而是你體內不受控制的魔力。”愛琳坐直了身子,顯然剛準備進入正題,“西弗,你願意學習魔力疏導的方法嗎?”

    “願意。”

    “這個過程不能被外人打擾,包括爸爸媽媽,你依舊願意嗎?”

    顯然這個問題才是關鍵。

    從昨天二人的對話看來,托比亞對愛琳的巫師身份早就知曉。吵架的誘因是他的魔力暴動,看來愛琳是準備從根部除掉這個導火索了。

    不過,正合他意。

    他早就厭倦了在一個分崩離析的家庭裡,不斷期待,不斷失望。這一世少了他的參與,說不定他的父母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我願意。”西弗勒斯疲憊的閉上眼。

    愛琳的動作很快,短短一周的時間,就辦齊了所有的入學手續和相關證明。

    當然,事情的真相瞞著托比亞。

    呈給托比亞看的,是一所門檻極高的全日制封閉式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有鑒於這所學校極高的聲望與口碑,托比亞只略作調查,並未察覺出什麼紕漏。

    托比亞一面不舍,一面自豪的送著兒子走進校門。

    待托比亞夫婦離開他的視線,西弗勒斯按照愛琳的吩咐,取出一枚形狀古樸的鑰匙。他扣住頂端花紋,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站在了一座古老莊園的庭院前。

    一個年長的家養小精靈向他鞠躬,聲音蒼老,“歡迎小少爺來到普林斯莊園。”


 2Chapter02

    愛琳嫁給麻瓜後,普林斯家族將之除名。

    現在身為混血的西弗勒斯能踏足于普林斯莊園,是由於被除名的愛琳已經成為普林斯家族在這世間僅存的血脈。

    儘管如此,西弗勒斯並沒有被這座古老的莊園接納。

    魔力疏導的方法,除了家養小精靈奈爾送來一本小冊子,至今沒有任何一副畫像指點。

    藏書室的書籍可以隨便翻閱,但西弗勒斯沒找到一本有點研究價值的家族藏書。

    普林斯家族最富盛名的溫室,傳說中收集著無數珍稀草藥的所在,西弗勒斯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當然,作為一名寄宿者,西弗勒斯並未作過多的期待……

    鑒於身體還小,魔力尚不穩定,西弗勒斯並不準備過早開始魔咒的學習,但做一些理論方面的研究,對他沒什麼壞處。

    托比亞心疼小小年紀就獨自出外求學的兒子,很大方的給了他一筆數目不小的生活費。

    西弗勒斯給奈爾開了單子,包括研究用的書籍和一些目前能製備的魔藥,畢竟他不能死守著托比亞給的那些錢。

    與世隔絕的日子過的很快,五年後的夏天,西弗勒斯再一次收到了霍格華茲的來信。

    課本、坩堝、工作袍等,西弗勒斯都已買過,惟有魔杖需要親自去一趟。

    西弗勒斯給愛琳去了一封信,簡短的說了他已被霍格華茲錄取的事情。愛琳回信很快,信中先是祝福,後是抱歉太忙,無法帶他去對角巷。隨信附上一小袋購買學習用品的金加隆。

    隨手將信紙燒掉,西弗勒斯喚來家養小精靈:“奈爾,帶我去對角巷。”

    久違的眩暈和壓迫感很快褪去,睜開眼,喧鬧而又繁華的對角巷出現在眼前。

    “隱身跟著我,奈爾。”西弗勒斯向魔杖店走去。

    奧利凡德魔杖店的店面一如既往的又小又破。推開門,幾千個魔杖盒幾乎堆到天花板。

    小小一家店裡難得聚集了很多人。

    最前面一家人穿著顯眼的麻瓜服飾,試魔杖的男孩兒顯得有些窘迫,不過奧利凡德顯然十分興致昂揚。

    西弗勒斯看到男孩兒腳邊的一大摞魔杖盒,頓時了然。

    左前方是一對姐弟,衣著精緻,髮型考究,顯然出身于貴族家庭。

    “西裡斯,哪怕你能早起半個小時,我也不會淪落到跟這群人排隊。”納西莎以扇掩鼻,掃向那一家人的目光中帶著幾不可見的輕視。

    “真是抱歉。”西裡斯毫無誠意的鞠了一躬,“你可以去冷飲店喝杯咖啡,我不介意一個人。”

    “姑媽的命令,寸步不離。”納西莎也很無奈。

    西弗勒斯心中略有些驚訝。

    這對上輩子形同陌路的堂姐弟,竟也有這麼融洽相處的時候。

    是了,前一世西弗勒斯初見這二人是在霍格華茲,彼時西裡斯已經被分到了格蘭芬多。而納西莎作為家族最堅實的擁護者,自然不會對西裡斯有什麼好臉色。

    突然,一道水蛇樣的噴泉從男孩兒手中的魔杖竄出,圍繞著所有人頭頂繞了一圈,停滯了一秒,突然失重一樣轟然落下。

    西弗勒斯及時後撤一步,緊貼住玻璃門,險險躲過了水澆的下場。

    奧利凡德的技術熟練,給所有人烘乾衣服頭髮,又將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魔杖盒歸正到位,順便烤幹。

    納西莎面無表情的低下頭,看著胸前順直的金髮。

    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弄好的髮型,就這麼塌了!

    良好的教養讓納西莎克制住了拔出魔杖的衝動。畢竟,她再怎麼討厭麻瓜種巫師,也不至於遷怒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生。

    不過,霍格華茲的新生麼!

    納西莎勾起一個溫柔到讓人膽寒的笑容,“小男孩兒,我謹代表斯萊特林學院,歡迎你的來到霍格華茲。”

    直到納西莎離開,那可憐的男孩兒才險境逃生一般喘了一口氣。

    西裡斯同情的看著男孩兒,感歎道:“他死定了。”

    奧利凡德送走了那一家人,轉向了西裡斯。寒暄了幾句,奧利凡德開始了正式工作。

    “習慣用哪只手?”奧利凡德問道。

    “右手。”西裡斯懶洋洋的伸出右手,皮尺自動量出臂長、腕周,指長。

    所有尺寸量完,奧利凡德拿出一根根魔杖,西裡斯挨個兒揮舞。只試驗到第六根,西裡斯的命定魔杖就出現了。

    西裡斯揮動魔杖,杖端開出一朵潔白的百合。

    “看來就是它了。”奧利凡德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黃檀木,龍的心弦。它會是一個好夥伴的,請好好照顧它。”

    “當然。”西裡斯禮貌的微躬,取出金加隆,付了錢。

    摘下百合花,西裡斯略有些好奇的聞了聞,並沒有花香。西裡斯聳肩,正要隨手扔掉,抬眼間,正好瞥見西弗勒斯複雜的眼神。

    “喜歡?”西裡斯手指間夾著百合花,伸到西弗勒斯面前。

    西弗勒斯拂開西裡斯擋道的手,“多事。”

    潔白的百合花從西裡斯的指間悠悠落下,西裡斯收手時撤回魔力,失去魔力支持的花朵頓時化為光點散去。

    西弗勒斯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西裡斯見狀一笑,轉身離開。

    小店中恢復了平靜,西弗勒斯調整了心情,沖奧利凡德禮貌的一禮,“我習慣用右手。”

    在經過幾輪挑選後,前世陪伴西弗勒斯近三十年的樺木魔杖,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七個金加隆,多謝惠顧。”奧利凡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飄忽。

    西弗勒斯付過錢,戴上兜帽,離開了魔杖店。

    此時正是開學前期,對角巷擠滿了來購買學習用品的霍格華茲學生。西弗勒斯躲過好幾撥橫衝直撞的新生,來到一條偏僻的道路。

    穿過一條狹長幽深的巷子,西弗勒斯來到了臭名昭著的翻到巷。

    有著奈爾暗中護駕,幾個形容猥瑣的巫師被很快解決。在一家門面很小的店前,西弗勒斯停下腳步。

    西弗勒斯推門而入,櫃檯後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駝背老頭。

    老巫師推了推眼鏡,道:“斯內普先生?”

    “書找到了?”西弗勒斯問道。

    “我查查。”老巫師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慢騰騰的翻了好久,點頭道:“上個月底到的貨。”

    這家店進出的貨物都是市面上流通極少的藏品,規矩是以物易物。

    奈爾適時顯形,雙手捧上一個雕工古樸的盒子。西弗勒斯將盒子遞了過去,老巫師翻開盒子,盒裡是三支裝著魔藥的水晶瓶。

    “我需要檢查一下。”

    “隨便。”

    老巫師合上盒子,駝著背,抱著盒子進了後門。

    過了十分鐘左右,老巫師回來,一臉笑眯眯道:“都是真品。”

    西弗勒斯不耐煩的敲敲桌面,示意對方快點。老巫師不以為杵,取出一本邊緣發黃的厚書,遞給西弗勒斯。

    書的封皮為黑色,封面中央是兩個暗金色的大字——狩獵。

    西弗勒斯略翻了翻,內容無誤。

    “歡迎下次再來。”老巫師欠了欠身。

    “再見。”

    出了店門,奈爾帶著西弗勒斯幻影移形,直接回了普林斯莊園。

    小店的斜對角,西裡斯若有所思的看了過來。

    那個僅有過一面之緣的黑髮少年,從行止間看,並未受過正統的貴族教育。但他的表情動作,甚至眼神,都將斯萊特林式的風度表露無遺。

    而現在,他又從這家僅聞名於斯萊特林內部的小店出來……

    看來這多半是個斯萊特林。

    一想到斯萊特林,家族對純血堪稱病態的狂熱也浮上心頭,讓西裡斯隱隱有種窒息感。

    西裡斯不耐的扯了扯領口,將這個引起他煩躁多過好奇的黑髮少年拋在腦後,轉身離開翻到巷。


 3Chapter03

    鑒於西弗勒斯是在所謂的全日制封閉式學校上學,愛琳每年夏天都不得不接西弗勒斯回家待兩個月,來度過每個學生都會有的暑假時期。

    今年也不例外。

    托比亞一早來到學校外,西弗勒斯在不遠處現身,才往外走了幾步,就被眼尖的托比亞發現了。

    “西弗,一學年不見,有沒有想爸爸?”托比亞取下西弗勒斯的書包,幫他拿在手裡。

    “有的,父親。”西弗勒斯面無表情點著頭。

    托比亞心中一歎,兒子樣樣省心,但就是性情方面實在愁人。這個冷淡孤僻的性格,也不知道西弗在學校能不能交到朋友。

    “今年暑假有沒有想去旅遊的地方?”托比亞抱了抱西弗勒斯,摟著他往停車場走去。

    西弗勒斯雖不想將時間消耗在麻瓜界旅行這種無趣的事情上,但看著托比亞溫和帶笑的臉,他不覺吞下了拒絕的話,“埃及行嗎?我對金字塔有點興趣。”

    “國外旅行嗎?”托比亞挑眉,有些驚訝,不過一向冷漠的兒子有了感興趣的東西,他自然要全力支援,“當然可以,不過我需要時間交接一些工作。”

    “哦,我也不急。”西弗勒斯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街上車水馬龍。

    這一世的托比亞,並沒有在西弗勒斯九歲時破產,愛琳和托比亞的感情依舊融洽,托比亞更是沒有沾過酗酒賭博等敗家的惡習。

    難道上輩子家庭的破壞者真的是西弗勒斯?

    不然為什麼在他六歲離家後,軌跡才與上一世出現偏差?

    西弗勒斯看向駕駛座上自信而英俊的父親,心中有些釋然。不管這一世改變的原因是什麼,只要親人們一切安好,他又何必追根究底。

    唯一的遺憾是,沒有搬到蜘蛛尾巷,也就錯過了與莉莉的相遇。

    不過他們都是巫師,早晚都要在霍格華茲重逢。

    更何況,在經歷了重生後,原本銘刻入骨的愛和仇恨,都在死亡的沖刷下,變得沒那麼重要。

    不過,西弗勒斯依舊會關心莉莉,會討厭波特和布萊克,會敬畏黑魔王,會輕視麻瓜,會崇尚純血……

    但是,這些感情都變得有些淡薄。

    所以,西弗勒斯才沒有著急於和莉莉的重逢;在對角巷遇到布萊克時,也沒有對其惡言相向;在面對托比亞時,還能保持著對父親的期待和孺慕。

    而想要贏得對方的真心,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坦誠。

    西弗勒斯道:“父親,我們需要談一談。”

    托比亞有些驚訝於一向孤僻的兒子竟肯跟他談心,但還是很爽快的點頭同意,掉轉車頭,往一家咖啡廳駛去。

    因為是半上午,人們大多在工作或上學,咖啡廳沒幾個客人,顯得有些空曠。

    兩人坐下後,各要了一杯咖啡。

    托比亞硬是從兒子常年一成不變的臉上看出一絲慎重,見狀也收起了寵兒子時的慈父表情,身上有了幾分談公事時不近人情的冷漠和精明。

    “我和母親一樣,是個巫師。”西弗勒斯保持著一貫的面無表情。

    “我知道。”托比亞心中一松,如果是這個的話,他有過預料,“你在半歲時就能將不喜歡的玩具隔空扔到臥室門外。用愛琳的話說,你是個很有天分的小巫師。”

    “魔法並不止這些。”西弗勒斯搖頭,他指向窗外一座鐘塔的塔頂,“父親,您看那裡。”

    鐘塔建立在街心廣場,托比亞剛開車時就路過這座鐘塔。塔高有二十多米,咖啡館雖和廣場間隔了好幾幢樓,但二人坐在窗前,依舊能清晰的看到鐘錶的正面。

    “您看,這才是魔法的力量。”西弗勒斯平靜的打了個響指,鐘塔下一秒轟然爆炸。

    銅雕的塔頂瞬間被沖飛,堅固的大理石柱轟然倒塌,碎石四濺,銅針亂飛,刺耳的警報聲刹那間響徹整條街道!

    托比亞心中一沉。

    他當然震驚於魔法的強大,但更重要的,卻是心驚於西弗勒斯的為所妄為。

    西弗勒斯看到托比亞眼神憂慮,壓下心中莫名升起的不適感,“不會傷到路人的,我設了一層隔離帶。”

    托比亞仔細一看,飛濺的碎石確實被限制在鐘塔前約一米處。

    每當碎石飛至塔前一米,就會有一層看不到的薄膜,將之反彈回去。

    托比亞松了一口氣。西弗雖然任性妄為,但行事總算有些分寸。

    西弗勒斯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托比亞的表情,確定父親並沒有厭惡或驚懼,才續道:“如您所見,魔法很強大,而我也一直在,並且將要用一生去探索和追尋這種力量。”

    “上周我收到了一所魔法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九月底,我會去那兒上學。”西弗勒斯垂下眼眸,“抱歉,我無法成為您所期待的人。”

    鐘塔在揮指間爆炸帶來的震撼感,在這句話面前,頓時變得不值一提。

    托比亞冷下臉,“走吧,先回家。”

    西弗勒斯握著杯子的手一僵,隨後安靜的跟著托比亞走出咖啡館,上了車。

    再次上路,車上已沒有半點溫馨的氣氛。

    一路上,西弗勒斯沒有再開口解釋一句,托比亞不置一詞,顯然心情極壞。

    半個小時後,車開進地下車庫。

    托比亞自去停車。

    西弗勒斯拎下手推箱,當著托比亞的面,堂而皇之的對手推箱施了縮小咒,將之裝進褲兜。也不等托比亞,西弗勒斯自顧出了車庫,進了屋子。

    愛琳正在客廳看報紙,看到西弗勒斯,習慣性的展開一個親和的笑容。

    西弗勒斯卻只草草點個頭,“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

    說罷,西弗勒斯換過鞋,匆匆走過客廳,進了自己的臥室,關門上鎖。

    愛琳放下報紙,等了幾分鐘,才看到一臉冷漠的托比亞進門。她上前為托比亞脫下外套,問道:“出什麼事了嗎?西弗好像有些不開心。”

    托比亞換鞋的動作一頓,很快若無其事道:“累了吧,讓他休息一會就好。”

    父子倆找的藉口都這麼如出一轍的拙劣,愛琳心中嗤笑。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托比亞變得很忙。西弗勒斯則一直窩在臥室,除了吃飯,也不輕易出門。

    但是,托比亞終究捨不得跟一年才回家兩個月的兒子生氣太久。

    這一天,托比亞拿著三張去埃及的機票,走向西弗勒斯的臥室。

    然而,當托比亞推開門,看到的卻是穿著一身樣式古怪的黑色袍子的西弗勒斯,一臉嚴肅地拿著一根小細棍,攪拌著盛在一口大鍋裡的不明溶液。

    旁邊的桌子上,整齊擺放著不知名的草根、烏黑的小珠子、黏糊糊的蟲子等等莫名其妙的東西。

    “父親?”西弗勒斯手下一抖,控量的左手不覺多加了一盎司的附子粉,他看了一眼坩堝中顏色異變的魔藥,面無表情的將之清理一空,“您找我有事?”

    “沒事,你忙。”托比亞假作淡定的揮揮手。

    關上門前,托比亞目光掃過西弗勒斯黑漆漆的臉色,心中不由一歎,他明明是來彌補的關係的,可卻好像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更何況,一身黑袍的西弗勒斯臉色陰沉地熬著不明液體的模樣,對托比亞實在是個不小的挑戰。托比亞放下機票,頭疼的想著,或許他高估自己的接受能力了。

    然而,不管托比亞再怎麼不願意,八月很快走到了底。

    托比亞忙完工作,淩晨一點才進了家門。

    他疲憊的按了按眉心,伸手摸向客廳的開關。

    客廳的燈一亮,半倚在沙發上的西弗勒斯從沉思中醒來,抬頭看向父親。

    “明天是霍格華茲魔法學校開學的日子,這是錄取通知書。”西弗勒斯淡漠的將茶几上的信往前一推。

    顯然,這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托比亞沉默不語。

    西弗勒斯起身,輕聲道了一句晚安。

    看著西弗勒斯的背影消失在臥室門後,托比亞沉沉的歎了口氣。

    托比亞坐到西弗勒斯剛坐的位子,拆信閱過。他往後一靠,從沙發墊後摸出了西弗勒斯剛剛“忘記”帶走的一本書——《霍格華茲,一段校史》。

    儘管對這所即將引領西弗走上另一條道路的魔法學校沒什麼好感,但托比亞還是對寶貝兒子的貼心舉動略感欣慰。

    翌日一早,西弗勒斯洗漱後,拿著行李,準備悄悄出門。

    一打開臥室門,托比亞和愛琳各自一身出行的打扮,坐在客廳,看樣子是在等他。

    西弗勒斯一愣:“你們這是?”

    托比亞微笑著朝西弗勒斯伸出一隻手:“走吧,爸爸送你。”


 4Chapter04

    西弗勒斯獨自坐在一個包廂裡,目光雖然落在書上,腦海中卻浮現出剛剛告別時的場景。托比亞獨自一人被擋在九又四分之三車站通道外,強自微笑揮手,卻難掩落落寡歡。

    費心淘來的書籍,也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西弗勒斯合上書,閉目假寐。

    整十一點,汽笛聲響起,火車開始向前運行。西弗勒斯平靜的鎖上門,前一世他和莉莉每年都會坐這個包廂,可這次她一直未出現。

    果然,跟上一世不一樣了嗎?

    雖然一開始就並未抱太大期望,但這事實再一次讓西弗勒斯認識到,他所熟悉的朋友或仇敵並不在這個世間。

    這種落差讓西弗勒斯有種微妙的失衡感,他搖搖頭,取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書中講的是一位煉金大師的傳奇故事,儘管故事裡十有九之都是誇張的修辭和隱晦的暗喻,但剩下一分的真實,足以讓西弗勒斯確定這本書獨有的價值。

    時間在閱讀中過的飛快,當西弗勒斯再次抬頭,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換好校袍,略等了十幾分鐘,火車停了下來。

    接新生的人照例是海格,在走過一段崎嶇不平的路後,一行人來到黑湖邊。

    西弗勒斯上了一條小船,當他轉身坐下時,正看到對面那條船上坐著年幼版的莉莉。她稚嫩的臉上有對未知的惶恐,但更多的卻是壓抑不住的期待和躍躍欲試。

    原來莉莉這麼早就表現出格蘭芬多的特質。西弗勒斯心中自嘲一笑,上一世他還無視斯萊特林不收麻瓜種巫師的鐵律,一心期待過莉莉能分到斯萊特林學院。

    那時候真是傻透了。

    莉莉四下張望的眼神,無意間與西弗勒斯的目光對上。

    她率先展開一個善意的笑容。西弗勒斯僵硬的點頭致意,然後面無表情的別開臉。

    既然他和莉莉依舊不能分在一個學院,並且註定將走上不同的道路,那索性一開始就保持距離。

    當然,如果莉莉有難,西弗勒斯會在暗中為她解決。這也算他對老朋友聊盡一點心意。

    小船穿過黑湖,霍格華茲城堡出現在眼前。

    新生們跟著麥格教授進入城堡的大廳,分院帽唱完歌,麥格教授拿著名單,開始唱名。

    剛念了幾個名字,一陣尖叫聲從新生群中傳來。

    軀體呈珍珠白的透明幽靈,結伴從新生中間穿過。從沒見過幽靈的新生們個個被嚇的臉色發白,身體打顫。

    有幾個新生甚至被幽靈穿體而過,其中一個女生被嚇的尖叫著連往後退。

    這個女生的尖叫聲像是拉開了序幕,好幾個膽小的新生小聲啜泣著、低聲咒駡著,整個新生群頓時亂作一團。

    唯恐天下不亂的皮皮鬼圍著尖叫聲最大的女生轉來轉去,一會兒發出桀桀的怪笑,一會兒耷拉著舌頭,做出各種嚇人的表情。

    “肅靜,肅靜!”麥格教授大喊著,試圖維持秩序,可惜收效甚微。

    “夠了,皮皮鬼。”麥格教授板著臉,將魔杖朝皮皮鬼一點,再往後一甩,皮皮鬼頓時像個炮彈一樣飛出,嗖的一下穿過牆壁不見了。

    幽靈們各自散開,分屬於四個學院的幽靈在各自的長桌前坐下。

    沒了干擾,麥格教授的安撫工作得以順利進行。

    西弗勒斯早早躲在角落裡,頗為頭疼的看著這群輕易就被嚇得哭鼻子、抹眼淚的同級學生。未來七年都得跟一群小屁孩朝夕相處嗎?

    真是前景堪憂啊……

    “哥們兒,借地兒擋擋。”西裡斯矮著身子,鬼鬼祟祟的從西弗勒斯肩後探出一個腦袋。

    雖然西弗勒斯一早察覺到有人從他背後靠近,但鑒於這個位置附近都是一群剛拿到魔杖的新生,他並未太在意。

    聽到來人說話,西弗勒斯順勢回頭,看到貓著腰的西裡斯,不覺訝然,“是你?”

    西裡斯略作一想,恍然道:“是了,上個月我在魔杖店見過你。我叫西裡斯•布萊克,很高興認識你。”

    如果不看西裡斯貓腰躲人的猥瑣動作,西裡斯的這番做派堪稱禮貌親和。

    可是,就算西弗勒斯不準備找這只蠢狗的麻煩,也不代表他會跟這傢伙交朋友。西弗勒斯找准西裡斯的死穴,漫不經心的戳了一刀,“布萊克家族的小少爺,鼎鼎大名。”

    禮節性的笑容從西裡斯臉上褪去,他站直身子,冷靜道:“家族蔭蒙,不足掛齒。”

    習慣了與西裡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相處模式,西弗勒斯乍看到冷靜自製版的西裡斯,竟略感新奇。

    西弗勒斯正要再試探幾句,一個哭哭啼啼的女生找了過來。

    那女生抓著西裡斯的袖子,可憐兮兮道:“西裡斯,不要丟下我好嗎?那些幽靈好可怕,它們穿過身體時,我渾身就像掉進了冰水一樣……”

    “抱歉,剛看到熟人,我過來打個招呼。”西裡斯一臉歉意的打斷女生的哭訴。

    梅林啊,他錯了,他不該一時嘴欠,去勾搭這個哭的楚楚動人的小女生。都聽第七遍了,他真的受夠了……

    西裡斯突然看到斯萊特林席的盧修斯,他眼中一亮,微彎下腰,溫柔的為女生攏了攏圍巾,在她耳邊低聲道:“一會兒分完院,記得喝杯熱茶,小心別凍壞身體。”

    那女生臉一下子變紅了,她羞澀的低下頭:“謝謝你,西裡斯。”

    西裡斯終於松了一口氣,他挽住那女生的肩膀,準備離開。

    “我叫西弗勒斯•斯內普,也很高興認識你。”西弗勒斯在西裡斯錯身而過時,補上了這一句原本準備省掉的社交用語。

    頓時,西裡斯感覺到女生的肩膀一僵。

    西裡斯安撫的捏了捏女生的肩膀,才對西弗勒斯揚起一個貴族式的假笑:“以後就在同一所學校了,還請日後多多關照。”

    “當然,也要請布萊克少爺多關照。”西弗勒斯意味深長的一笑。

    新生們漸漸被安撫下來,分院儀式接著往下進行。

    “西裡斯•布萊克。”麥格教授喊道。

    斯萊特林長桌旁,納西莎優雅的沖西裡斯微笑。西裡斯並未如往常一樣,回以同樣優雅的笑容,只面無表情的點頭致意。

    分院帽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喊出西裡斯的學院:“格蘭芬多。”

    全校譁然。

    西裡斯卻一臉輕鬆的放下分院帽,懶洋洋的沖僵住了的納西莎揮揮手,姿態閒適的在格蘭芬多長桌旁坐下。

    最快回過神的是麥格教授,她清清嗓子,繼續往下唱名。

    後面的分院儀式並不太引人注意,老生們都在竊竊私語,就連格蘭芬多也有很多人偷偷對著西裡斯指指點點。

    西裡斯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略有些無趣的擺弄著刀叉。

    麥格教授喊到西弗勒斯的名字時,西裡斯抬頭看了會兒。在分院帽喊出斯萊特林後,西裡斯無聊的聳了聳肩。

    鑒於西裡斯的分院引走大部分斯萊特林的目光,西弗勒斯的入座並未引起太多人注意。

    分院結束,鄧布利多的開學致辭一向簡短。

    西弗勒斯看著長桌旁熟悉的面孔,這些人大多跟隨了黑魔王,但卻沒有幾個得到善終。他抿了一口南瓜汁,那又如何呢?

    拯救世界什麼的,有鄧布利多操心就好。


 5Chapter05

    西弗勒斯來到臥室門前,銘牌上刻著兩個名字。在他的名字右邊,寫著艾伯茨•巴倫。

    正打量間,臥室門從裡拉開。

    探出頭來的男孩兒有些面熟,他靦腆道:“斯內普,你好。我是你的室友。”

    西弗勒斯點頭:“你好,巴倫。”

    兩人進了屋,西弗勒斯看到艾伯茨床上的魔杖,才想起來艾伯茨就是在魔杖店遇見的男孩兒,當時艾伯茨的周圍是一群麻瓜。

    難道艾伯茨也是個混血?

    雖有些好奇,西弗勒斯也沒有打聽,畢竟斯萊特林是最重隱私的地方。

    上一世跟他同宿舍是誰來著?西弗勒斯回憶了一下,無奈時隔太久,只隱約記得是個小貴族家的繼承人。

    因為二人共處一室,經常一起去上課、用餐,西弗勒斯和艾伯茨的關係倒是近了不少。

    這天週末,西弗勒斯在圖書館寫完變形課的論文,借了幾本書,用過晚餐,才往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走去。

    一進入公共休息室,西弗勒斯敏感的察覺到很多人在暗地裡對他指指點點。

    西弗勒斯心中冷笑,才開學一個月,就迫不及待要驅逐混血了嗎?

    魔杖從袖管滑出,握於掌心,西弗勒斯在屋子中央站定,看向人群的目光冰冷而挑釁。

    在壁爐旁的小圈子裡,級長盧修斯一臉溫柔的給納西莎講題,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圍坐在旁邊,擺明瞭不準備插手。

    “一起上吧,我趕時間。”西弗勒斯漠然道。

    “你個骯髒的混血囂張什麼!”三年級的莫爾塞伯一臉張狂的跳了出來,幾個跟他同年級的男生不情不願的站出來,隨後又稀稀拉拉走出十來個二年級學生。

    新生們倒是一個都沒站出來,看來西弗勒斯課堂上的表現,總算有一點威懾效果。

    “就你們?”西弗勒斯搖頭,“練手都不夠。”

    原本不怎麼情願的男生們登時憤怒起來,莫爾塞伯倒沒被激怒,只冷笑道:“希望你一會兒被揍趴下在地上時,還能保持這麼樂觀的心態。”

    儘管瞧不起西弗勒斯,莫爾塞伯也沒準備單挑,右手一揮,所有人一擁而上。

    盧修斯放下課本,揮動魔杖,一道近乎透明的白色光幕將群毆人等圍在裡面。

    “就算打架,也不能破壞斯萊特林的公共財產。”盧修斯歎息,“唉,這幾年的學生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你看誰會贏?”納西莎沒心思學習,托腮問道。

    納西莎話音剛落,莫爾塞伯這邊的人就開始一個接著一個被拍飛到盧修斯的光幕上。

    “怎麼口吐白沫了?雷擊的效果?”納西莎偷偷在桌子下戳了戳盧修斯,“這結界效果可是無差別傷害,你究竟是哪邊的?”

    “我嗎?”盧修斯優雅的微笑,“當然是勝利者那邊的。”

    “親愛的,你可真無恥。”納西莎搖頭。

    “我的女神,感謝你的讚美。”盧修斯溫柔的牽起納西莎的手,落下一吻。

    兩人說話間,群毆已經分出了勝負。

    除了莫爾塞伯保持著清醒,被西弗勒斯踩在腳下。剩下的男生們都經過了盧修斯的光幕洗禮,個個眼白上翻,口吐白沫。

    “看來勝利站在少數人這邊。”盧修斯起身,散去光幕。

    “身手不錯,乾淨俐落的戰鬥。”盧修斯一臉從容的為西弗勒斯鼓掌,“斯內普先生,歡迎你加入斯萊特林。”

    “謝謝。”西弗勒斯的目光掃過暈迷著的一干人等,問道:“需要我送他們去醫療翼嗎?”

    “當然不用。”盧修斯微笑,“作為優勝者,你有權提前退場。”

    “再見,瑪律福先生。”西弗勒斯告別之後,往臥室方向走去。

    至於那個具有反傷效果的結界,西弗勒斯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總有一天,他會讓那個無恥的傢伙嘗嘗個中滋味的。

    走過拐角,一小團影子窩在西弗勒斯宿舍門前。

    聽到腳步聲,影子動了動。西弗勒斯走進一看,原來是艾伯茨。

    艾伯茨抬起頭,才看到來人是西弗勒斯。因為知道西弗勒斯一向不喜歡身邊人一副窩囊樣兒,艾伯茨看到西弗勒斯的一瞬間,立刻振作精神站了起來。

    “出了什麼事?”西弗勒斯平靜的問道。

    “門被他們鎖上了。”艾伯茨垂下頭,聲音悶悶的。

    “看到是誰了嗎?”西弗勒斯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艾伯茨頭垂的更低了。

    西弗勒斯也沒在意,左右不過是一群無能而膽小的廢物,只會在暗地裡動手腳。一道道光芒不同的檢測咒語從杖端飛出,西弗勒斯低聲解著咒。

    一分鐘後,門鎖哢噠一聲開了。

    艾伯茨一臉驚訝和崇拜,西弗勒斯別開臉,視而不見的進入房間。

    第二天早上,西弗勒斯背著書包,去大廳用餐。走過斯萊特林長桌時,低年級生都向西弗勒斯欠身致意,就連高年級生也對他點頭微笑。

    西弗勒斯漠然視之。

    隔壁的格蘭芬多長桌旁,詹姆沖西裡斯咬耳朵,“斯萊特林集體吃了迷情劑嗎?怎麼都對鼻涕精這麼禮遇?”

    “要獲得一個群體的禮遇,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武力威懾,二是施以恩情。”西裡斯單手托著下巴,朝斯萊特林二三年級生的方向遙遙一指。

    “如果你剛才觀察的夠仔細,就會發現內普路過那兒時,那些人多少都有縮肩、含胸、低頭等暗含畏懼的舉止。”西裡斯坐直身體,十指交叉,“結合斯萊特林眾所周知的叢林法則,他上週末必是打了一場以少勝多的惡戰,才會樹立起這樣的威信。”

    “你怎麼知道是以少勝多?”詹姆不服氣的反駁。

    “那種獨來獨往的傢伙,怎麼會有幫手?”西裡斯嗤笑。

    詹姆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向斯萊特林掃去,突然他眼前一亮,“鼻涕精不是有個跟班嗎?”

    “那個上了一個月課,卻連最簡單的漂浮咒都使不出來的傢伙?”西裡斯刻薄的笑了,“一個膽小鬼能幹什麼?比尿褲子誰尿的更快?”

    那個跟班確實沒什麼戰鬥力,詹姆不得不表示同意。

    但詹姆還是不想承認鼻涕精厲害,天馬行空的瞎猜道:“說不定鼻涕精是投靠了哪個有實力、有地位的高年級生。”

    正在這時,盧修斯和納西莎相攜而來。

    盧修斯很自然的與西弗勒斯寒暄了幾句,才帶著納西莎坐回首席。

    “你看,他肯定是投靠了瑪律福。”詹姆一臉得意的宣佈。

    “不會的。”西裡斯平靜的收拾起書包,“瑪律福不會平白對一個混血釋放善意,除非他展現出足夠的實力。”

    “這麼說,鼻涕精真的單槍匹馬打敗了一群人?”詹姆一臉不甘心道。

    “真相如何,你可以問他本人。”西裡斯不負責任的聳肩一笑,“我只是猜測。”


 6Chapter06

    西弗勒斯將做好的魔藥交給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舉起水晶瓶,對著燈光一看,澄清均勻的草綠色溶液,狀態完全符合感冒藥劑的A級標準。

    “非常完美。”斯拉格霍恩笑眯眯的摸著大肚子,“我想,它完全值一個‘O’。”

    “謝謝教授。”西弗勒斯恭敬道。

    “對了,今天下課後你留一下。”斯拉格霍恩補充道。

    “好的,教授。”西弗勒斯應了一聲。

    西弗勒斯返回座位。艾伯茨已經將剩餘的材料整理好,送回了儲藏室。

    兩人合力將坩堝和實驗台清理乾淨。西弗勒斯檢查了一遍,確認再無遺漏後,才取出羊皮紙,開始寫今天留下的魔藥課論文。

    艾伯茨不想寫作業,但還是拿出課本裝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

    “西弗勒斯,耶誕節你有什麼安排嗎?”艾伯茨小聲問道。

    這麼快就聖誕了?西弗勒斯挑眉,有些驚訝。

    是了,這段日子他白天忙著去圖書館整理資料,晚上忙著去禁林摘取一些僅生長于禁林的魔藥材料,竟然把快要到來的耶誕節忘了。

    西弗勒斯想了想,“耶誕節的話,我準備回家。”

    托比亞送他進入九又四分之三月臺時的落寞樣子不由浮現在他眼前,西弗勒斯一向陰沉的臉不覺柔和下來。

    艾伯茨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興致勃勃道:“我聽說,斯拉格霍恩教授準備在耶誕節前舉辦一個宴會,邀請的都是背景顯赫或具有非凡才幹的男女巫師。剛才斯拉格霍恩教授留你下來,估計就是要邀請你。”

    兩人的實驗台在靠近講臺的第二排,西弗勒斯倒是沒有意外艾伯茨聽到斯拉格霍恩教授剛才對他說的話。

    至於斯拉格霍恩的宴會,應該會碰到不少熟人吧。

    西弗勒斯看向只比他晚幾分鐘上交魔藥的莉莉,懶洋洋攪拌著坩堝的布萊克,以及滿頭冒汗戳著散發不明臭味的固體狀魔藥的波特……

    屆時,想必一定會很熱鬧……

    艾伯茨偷偷看著在學生中走來走去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遺憾道:“可惜我沒有一門課展現出遠超常人的天賦,不然就能去見識一下了。”

    西弗勒斯不置一詞。

    下課後,留下來的學生裡果然有出身古老貴族家庭的西裡斯和詹姆,以及魔藥成績優秀的莉莉和西弗勒斯。

    果然,斯拉格霍恩宣傳了他的鼻涕蟲俱樂部後,誠邀他們參加耶誕節前的宴會,並保證不會耽誤他們回家過耶誕節。

    除了西裡斯一副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的樣子,其餘三人都表達了想去的意願。

    “那麼,布萊克先生,你願意來參加宴會嗎?”斯拉格霍恩脾氣很好的問道。

    “我當然——”

    詹姆往西裡斯腳上狠狠一踩,截斷了西裡斯脫口而出的拒絕。

    西裡斯疼的嘶了一聲。嗷嗷,痛死了!這個見色忘義的混蛋,明明是這傢伙在追女朋友,為什麼每次都要拉著他去!

    詹姆擠眉弄眼,示意西裡斯趕緊答應。

    好吧,這傢伙沒他看著,一定會再次把事情搞砸的。西裡斯忍下腳痛,向斯拉格霍恩教授禮貌的一笑,“我會去參加的,感謝您的邀請。”

    “那太好了。”斯拉格霍恩取出四張印刷精美的請帖,分別遞給四人,“來的時候請帶好請帖,總有一些人想要混進來,我不得不周全一些。”

    四人離開魔藥教室,斯內普往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莉莉卻跨前一步,擋在西弗勒斯面前。

    熟悉每一種魔藥材料的屬性,瞭解每一次舉動帶來的附加功效,對原有的標準操作加以優化,從而縮短製作時間,改進魔藥效果。

    這是西弗勒斯在上一次魔藥課後,被她攔下時說的話。

    以前的每一堂魔藥課,莉莉次次都是嚴格遵照課本指示來製作魔藥,卻次次比西弗勒斯慢好久才能完成作品,並且藥效總是次一等級。

    儘管斯拉格霍恩教授每次給莉莉加的學院分數都和西弗勒斯的一樣多,對她也一直讚譽有加,但莉莉明白,她遠不如西弗勒斯的水準。

    莉莉很不甘心。

    她一有時間都泡在圖書館,每次的魔藥課前,她都恨不得把該種魔藥的所有相關書籍都刻在腦子裡,而課本上的基本操作,她幾乎都倒背如流。

    可即使這樣,她跟西弗勒斯的差距沒有縮短一分。

    糾結了好久,莉莉終於還是把“斯萊特林都是黑巫師,大壞人,格蘭芬多的天生宿敵”之類的念頭拋在腦後。

    於是,莉莉得到了西弗勒斯留給她的那番話。

    在那番話的啟發下,莉莉做了一些改進,雖然只是粗略的嘗試,但帶來的成果卻很顯著。想到這兒,莉莉繁複的心思都化作感激。

    “斯內普,謝謝你。”莉莉深深鞠了一躬,“不過,我不會認輸的。”

    “不認輸最好。”西弗勒斯嘲諷的眼神掃過詹姆,“要知道,此前我一直擔心跟某些連副最簡單的疥瘡藥劑都能配成毒藥的家夥同堂聽課,會拉低我的智商。”

    莉莉低頭忍笑,斯拉格霍恩教授曾笑言,要為詹姆的新式毒藥申請梅林爵士團二級勳章。

    詹姆在暗戀的人面前被這麼貶低,頓時怒髮衝冠,拔出魔杖,就要衝向西弗勒斯。

    西裡斯無奈的一把拉住,在詹姆耳邊悄悄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無數次的慘敗經歷,終於讓詹姆停下腳步。

    在丟臉和更丟臉間,詹姆悲憤的選擇了前者。

    “請繼續。”西裡斯禮貌的點頭致意,示意莉莉和西弗勒斯繼續談。

    對於不能再名正言順的揍一頓波特,西弗勒斯深表遺憾。他轉向莉莉,“總之,你的存在讓魔藥課有了那麼一丁點挑戰性。我很期待魔藥課上,能出現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雖然短期內不可能實現,但你總算比某些無藥可救的蠢材多點天分。”西弗勒斯道。

    莉莉嘴角抽了抽,一時不知是該感謝他的高看,還是該順應心意,狠狠踹丫兩腳。

    “那麼,下節課見了。”莉莉果斷甩去亂七八糟的念頭,轉身離開。

    詹姆忙不顛兒湊上前,還沒跟兩步,莉莉就笑容溫柔的抽出魔杖,“請不要出現在我身週五米以內,謝謝合作。”

    看著莉莉消失在拐角的背影,詹姆沮喪的耷拉下肩膀,“哥們兒,我有這麼討人厭嗎?”

    “伊萬斯太難攻克了,你可以換個簡單點的嘛。”西裡斯搭上詹姆的肩膀,“我看赫奇帕奇的艾娃就不錯,長得漂亮,又笨笨的可愛,絕對一勾搭就上手。”

    “唉,你這種花心的傢伙,是不會懂我們專一又深情的好男人的。”詹姆摸著下巴,“或許我該和萊姆斯溝通一下?”


 7Chapter07

    艾伯茨忐忑不安地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沙發上,隔著桌子,納西莎優雅地端坐著,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圍成一個半圓,站在她身後。

    “巴倫先生,為院長分憂,很讓你為難嗎?”納西莎漫不經心地撫弄著魔杖。

    “不,當然不!”艾伯茨急忙辯白,“我很榮幸能為院長分憂。”

    “那你是認為統計假期學院的留校人數的名單設計中,有不合理的地方?”納西莎繼續問道。

    艾伯茨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放下名單細則,“學姐親手設計的東西怎麼會有問題。”

    “那就好。”納西莎滿意地點頭,“放假前三天,我要看到這份名單。”

    艾伯茨僵硬著身體,聲音乾澀的應道:“好的,學姐。”

    臥室裡,西弗勒斯半躺在床上看書,艾伯茨一臉天塌了的表情,木然呆坐到窗前。

    西弗勒斯往窗外瞧了一眼,黑湖底一如往日沒什麼漂亮景致,只有大烏賊從窗外慢吞吞地遊過。

    雖然不想問,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這傢伙肯定會又呆坐一晚上。以艾伯茨的廢柴體質,第二天必定會感冒發燒說胡話,到時候還得累西弗勒斯送他去醫療翼。

    “納西莎學姐為難你了?”西弗勒斯問道。

    “你偷聽了?”艾伯茨瞪圓了眼。

    “我不需要偷聽。”西弗勒斯補充道:“其實,我一直在等布萊克小姐找你的碴。我只是沒料到她這麼有耐心,一直等到現在。”

    “什麼?你說學姐是故意跟我過不去?”艾伯茨更驚訝了。

    西弗勒斯不耐的合上書,“你忘了你在魔杖店挑選魔杖時,得罪了一位貴族小姐嗎?那位就是布萊克小姐。”

    艾伯茨一下子回想起那位貴族小姐離開前溫柔到嚇人的歡迎詞,原來他那麼早就得罪了斯萊特林最不好惹的女級長。

    活該他要死定了。

    看到艾伯茨這副天塌地陷、爹死娘嫁的絕望表情,西弗勒斯倒有點好奇。

    背地裡整人的法子有很多,像納西莎這種光明正大給人穿小鞋的也不在少數。但因著是陽謀,損害的大多是名望聲譽。

    而艾伯茨的表現一貫是無能而怯弱,那麼就算他被整丟了臉,于外人而言,這傢伙的形象也無非從笨拙變到愚蠢罷了。

    納西莎會僅滿足於此?

    “布萊克小姐讓你做什麼?”西弗勒斯問道。

    “統計耶誕節期間斯萊特林學院的留校人數。”艾伯茨的聲音有氣無力。

    “只是這個?”西弗勒斯疑惑道。

    “所有人不論留校與否,都要填寫一個表格。”艾伯茨取出納西莎給他的那份細則,遞給了西弗勒斯,“喏,就是這個。”

    只翻了幾頁,西弗勒斯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就算是當了十幾年斯萊特林院長,西弗勒斯也從沒見過這麼內容詳實而富有內涵的留校名單。

    一般的名單,頂多就是簽個名,再錄入本人及父母的基本資訊。

    這一份細則只改了幾個字,即錄入現存於世的每一個親人的基本資訊。

    簡短的細則說明後,是一份學生簽名的表格。西弗勒斯取來羽毛筆,順手在回家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

    簽名表後附著的,是納西莎按照細則要求寫的一份自己的家庭資訊。

    由於純血貴族間的相互聯姻,當今的魔法界中,貴族們十有八`九是親戚。而納西莎的這份家庭情況,如果再附上一份族譜,估計能湊成一本魔法界當代權貴的紀要。

    斯萊特林的學生大部分出身貴族,即便是像西弗勒斯和艾伯茨這樣的混血,父母一方也大多有著不短的家族史。

    要真照這份細則來寫,斯萊特林每個人估計都能寫出一篇長達十幾英寸的論文。

    這事隨便一個有點身份的人做,都不會有多為難。

    但由艾伯茨負責這件事,恐怕沒幾個人會有耐性給他寫一份族譜詳解。

    “我一個人肯定完不成任務。”艾伯茨可憐巴巴道。

    “你要搞清楚一點,你現在遇到刁難,是因為你得罪了布萊克小姐。只要她一天沒有消氣,你的困境就一天不會解除。”西弗勒斯順手拿來一張羊皮紙,寫了起來。

    “可那天學姐沒有當場發難,反而在數月之後才對我小小刁難一下,是不是因為她原本就沒太生氣。”艾伯茨越想越覺得可能,“索性我做差些,丟點臉,認個處罰,說不定學姐就消氣了。”

    納西莎會這麼好說話?西弗勒斯心中搖頭。

    至於納西莎那天沒發火的原因,想來是一貫的貴族素養不允許她向一個才拿到魔杖的新生發怒,而當時陪在艾伯茨身邊的,都是他的麻瓜親人。

    像納西莎這樣的純血貴族,一向視麻瓜為螻蟻,跟一介螻蟻動怒,顯然有失身份。

    多半是因為這些,納西莎才沒有對艾伯茨和他的麻瓜親人下手。

    可是在艾伯茨進入霍格華茲的那一刻起,也就相當於一腳踏入了魔法界。

    不論血統貴賤,實力高低,一旦巫師的資格得以確立,同樣是巫師這一對等的身份前提下,納西莎下手再狠辣,也不會被認為有失涵養。

    “一味的忍讓,只會讓所有人覺得你軟弱可欺。”西弗勒斯冷笑,“更何況,斯萊特林從來就不存在一方忍讓,另一方就善罷甘休的情況。”

    “不會吧。”艾伯茨愣住了。

    “你可以祈禱,布萊克小姐對刁難你這種毫無挑戰性的活動儘早厭倦。”西弗勒斯穿上外套,將手邊的書放入書包,“希望那一天,你還沒有被整個斯萊特林踩入塵埃。”

    艾伯茨不由心中一寒。

    他抓住西弗勒斯的袖子,仰看著西弗勒斯的眼中滿是求懇,“西弗勒斯,求你幫幫我。”

    “我能幫得了你一次兩次,卻幫不了你一輩子。”西弗勒斯冷漠地從艾伯茨的指間抽回袖子,“再說,你憑什麼要我幫你?”

    “可是……”艾伯茨掙扎了兩下,終於失望地閉上嘴。他和西弗勒斯不過是泛泛之交,西弗勒斯的確沒有義務幫忙。

    掙扎良久,艾伯茨終於下定決心,“如果我選擇依附於你呢?”

    西弗勒斯涼薄一笑,“斯萊特林從不接受無能者的附庸,我以為你早知道這一點。”

    艾伯茨臉色煞白。

    “最後一個忠告,別想在布萊克小姐的眼皮底下耍花招,一旦被發現,你會死得更慘。”西弗勒斯將寫好的羊皮紙留下,轉身出門。


 8Chapter08

    禁林中,西弗勒斯站在一株顛茄樹下。他手上戴著龍皮手套,小心的刮下葉子表面的油狀分泌物,盛在一個小號水晶瓶裡。

    取夠了量,西弗勒斯沿著來路,返回了霍格華茲城堡。

    隨後,他循著密道,往地窖方向走去。

    出密道前,西弗勒斯習慣性的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沒想到還真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和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氣聲。

    “該死!洛麗絲夫人不見了!”

    “它肯定一會兒就會把費爾奇帶來!當心點,費爾奇指不定會從哪個密道冒出來。”

    聽這聲音,說話的人是波特和布萊克。

    而且聽這腳步聲,這兩人竟還是朝著西弗勒斯所在的密道而來。讓西弗勒斯頭疼的是,身後的密道裡也隱隱傳來貓叫聲和費爾奇的咒駡聲。

    與費爾奇相比,波特和布萊克就太可愛了。

    西弗勒斯想到這兒,果斷推開密道門,與正準備進來的詹姆和西裡斯打了個照面。

    “鼻涕精,你怎麼會在這兒?”詹姆反射性的拔出魔杖。

    “要不是你們笨手笨腳,招來洛麗絲夫人和費爾奇,我寧可從原路返回,也不願跟你們碰面。”西弗勒斯撇嘴。

    “你是說費爾奇從這條密道過來了?”西裡斯準確的抓到西弗勒斯話中的關鍵字。

    沒等西弗勒斯回答,詹姆倒先懷疑上了,“鼻涕精會這麼好心?”

    “我當然不是好心。”西弗勒斯被這個詞噁心到了,“但與其等你們被抓後,把我供出來,不如告訴你們實情。”

    詹姆和西裡斯對視一眼,西裡斯微一點頭,詹姆就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跑啊!”

    西弗勒斯當然不想跟他們一道走,但西裡斯一句“剛來的路上,差點被麥格教授抓到”,讓西弗勒斯不得不與這兩人同行。

    然而,事實證明,即使嚴肅如麥格教授,也知道霍格華茲不少密道。

    因為明明該被他們遠遠甩在後面的麥格教授,竟然怒氣衝衝地從前面的拐角趕了過來。

    西弗勒斯暗咒一聲,扣緊兜帽,轉身就跑。

    結果剛一回頭,就看到費爾奇一臉陰險的笑著擋在走廊中央。

    “波特!布萊克!本月第三次被抓到夜遊!我該感謝你們沒把盧平和佩迪魯叫來一起違反校規嗎!還有你,斯內普先生,我原以為你的頭腦更清醒一些!”

    說到這兒,麥格教授狐疑的目光在他們三人之間打轉,“不管你們是怎麼湊在一塊兒,夜遊都絕對不允許!關禁閉,以及格蘭芬多扣掉二十分!”

    “二十?”詹姆悄悄用肘子撞了下西裡斯,“不多嘛,這幾天課堂上你多表現表現就好。”

    “每人二十分。”麥格教授長長的尖鼻子噴著粗氣。

    詹姆頓時垮下臉,這麼一來,他也得收斂一段時間,好好學習了。

    西裡斯搖著頭,悄聲道:“分數好辦,關鍵是禁閉。希望不是被分給費爾奇,上次擦獎盃,我可是擦的手都要斷了。”

    聞言,詹姆更抑鬱了。

    西弗勒斯看到詹姆的倒楣樣子,不禁幸災樂禍的一笑。

    “斯內普先生,你也一樣!斯萊特林扣掉二十分,同樣關禁閉!”大概是死對頭斯萊特林也被扣了分,麥格教授心情略平靜了點,“你們三個一起,明天去費爾奇的辦公室領罰。”

    當著格蘭芬多院長的面,堂而皇之嘲笑格蘭芬多的學院分大跌。

    太愚蠢了,西弗勒斯在心裡唾棄了一下自己。

    果然跟詹姆這種大腦裡長滿肌肉的傢伙呆在一起,會拉低人的智商麼。西弗勒斯嫌棄的看了詹姆一眼,要不是這個蠢貨,他現在早就躺在床上了!

    詹姆嬉皮笑臉的跟麥格教授軟磨硬泡,希望能換個禁閉的地方。麥格教授被吵的頭疼,將他們三人留給費爾奇,趕緊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西裡斯則無奈地看著笑容陰險的費爾奇,隱隱覺得手腕疼。

    這一晚,直折騰到淩晨三點,西弗勒斯才回到臥室。

    艾伯茨已經睡下,只是糾結的眉和緊抿的嘴唇,昭示著這個夢並不輕鬆。

    西弗勒斯收回目光,將今晚這一行的收穫——滿滿一瓶油狀粘稠液體,分泌自顛茄葉子表面的劇毒物質——收納到一個箱子裡。

    現在只差一味拉維紀草。希望傑克的魔藥材料店這個月能到貨,不然他就只能抽空再去一趟翻到巷了。

    第二天早上,西弗勒斯照例在七點醒來。

    睡眠不足引發的頭疼,讓西弗勒斯一早上都黑著臉。

    而下了一晚上決心,終於決定迎難而上的艾伯茨,精神十足地向西弗勒斯打了個招呼,“早上好,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瞪著他,“早上好,艾伯茨。”

    艾伯茨終於後知後覺地看出西弗勒斯心情不善,訕笑了兩下,找了個藉口,迅速溜走。

    下午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一個格蘭芬多的高年級女生給西弗勒斯送來一張便條。上面寫著對他夜遊的處罰——禁閉一周,每晚八點到費爾奇的辦公室報到。

    的確是麥格教授的筆跡,西弗勒斯皺著眉,將便條夾進書裡,繼續寫論文。

    八點整,西弗勒斯敲響了費爾奇辦公室的門。

    “斯內普先生也到了。”費爾奇拉開門,他遺憾的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錶,“很準時。”

    西弗勒斯心中撇嘴,他可不會給費爾奇機會,讓費爾奇延長自己的禁閉時間。

    詹姆和西裡斯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坐在辦公室的角落。在他們的腳旁,擺著一個髒兮兮的水桶,水桶邊掛著三塊看不出顏色的抹布。

    費爾奇在三人中掃視了一圈,手指向詹姆,“波特,你拎著水桶。”

    “為什麼是我?”詹姆跳腳,“讓鼻涕精來幹,不是正合適嗎?”

    “您覺得呢,費爾奇先生?”西弗勒斯禮貌地詢問。

    費爾奇莫名打了個寒戰,他果斷將炮口對準最好欺負的詹姆,“波特,如果不服從處罰內容,禁閉時間延長一周!”

    “好吧,我提還不成嘛。”詹姆氣鼓鼓的瞪了西弗勒斯一眼,仿佛罪魁禍首是他一樣。

    還不解氣,趁著費爾奇轉身,詹姆又憤憤的踹了一腳那破水桶。

    西裡斯好笑的搖搖頭,抽出魔杖,沖水桶施了幾個清潔咒,幫詹姆拎著跟在費爾奇身後。詹姆不好意思的追過去,搶過來自己提上。

    西弗勒斯倒是一副輕鬆的樣子,慢悠悠的跟在最後。

    “所有的獎盃都要擦得乾乾淨淨!而且,不准使用魔法!”費爾奇得意洋洋的宣佈了禁閉內容,收走了他們的魔杖後,留下洛麗絲夫人當監工,就轉身回了辦公室。

    洛麗絲夫人伸個懶腰,在門口坐下。一雙燈泡似的鼓眼睛,在爐火的映照下閃著幽幽的綠光。


 9Chapter09

    “明明上星期剛擦過。”詹姆的手指在一面金質獎牌上摸過,“瞧,幾乎沒什麼灰塵。”

    “費爾奇從來沒什麼創意。”西裡斯無趣的聳肩,他看向靠後站著的西弗勒斯,“正好一人一面,怎麼樣?”

    “好。”西弗勒斯環視一圈,三面擺著的獎盃數量都差不多,他隨手一指,“我擦這邊。”

    “憑什麼你先挑!”詹姆立馬跳起來,“不行,我要擦這邊的!”

    “隨便你。”西弗勒斯撇嘴,臉上明晃晃的掛著“真幼稚,跟這種人計較好跌份兒”的鄙視表情。

    詹姆被氣的倒仰,西裡斯拍拍詹姆肩膀,以資安慰。

    西弗勒斯蹲在洛麗絲夫人跟前,取出一小包煎魚排,打開放下。

    “這傢伙精得很,才不會隨便吃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給的東西……”詹姆得意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洛麗絲夫人津津有味的吃著煎魚排。

    它怎麼會寧願吃鼻涕精給的廉價魚排,也不肯吃他精心準備的油炸小黃魚!

    這不公平!

    看著炸毛狀的好友,西裡斯好笑的搖了搖頭。不過如果只是討好洛麗絲夫人,那對禁閉也沒有裨益啊,除非……

    洛麗絲夫人喵了一聲,軟軟倒下。

    果然如此!以一隻貓的智商,只會將這件事理解成,它一時嘴饞,背著主人吃了外人給的小魚排,還在吃完後偷懶睡著了。

    就算這只貓能聰明到察覺出食物不對勁,但它敢告訴主人它偷吃了嗎?

    不論如何,洛麗絲夫人都只好沉默到底。

    西裡斯看著西弗勒斯取出一支備用魔杖,輕鬆將整面牆上的獎牌獎盃清理乾淨。

    “介不介意我們借用一下你的魔杖?”西裡斯不抱希望的問道。

    “當然介意。”西弗勒斯假笑道。

    “咱們才不用鼻涕精的東西。”詹姆勾著西裡斯的脖子,把他摟過來,“好了,我就辛苦一下,回去把彼得的魔杖借來。”

    “借萊姆斯的吧。”西裡斯解釋道:“我記得萊姆斯的魔杖屬性溫和,即使是外人來用,使幾個簡單的咒語也不成問題。”

    “聽你的。”詹姆拍拍西裡斯的肩膀,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西弗勒斯將門後的一把椅子拖出來,放在室內唯一的光源——壁爐前,取出一本書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

    而西裡斯則蹲在洛麗絲夫人旁邊,伸出長長的食指,好奇地在它身上戳來戳去,不時還發出各種奇怪的感歎詞。

    空蕩蕩的屋子裡,西裡斯的驚歎聲格外明顯。

    西弗勒斯按住青筋暴跳的額角,放下書來,“你夠了!”

    “吵到你了嗎?”西裡斯一臉恍然,“真是抱歉,我只是對能引發洛麗絲夫人食欲的魔藥感到好奇。”

    “增味劑,在《魔法藥劑與藥水》第十五章。只要將雛菊根去掉,就能制出適合動物服用的提味魔藥。”西弗勒斯面無表情的陳訴完,“還有事嗎?”

    “沒有了,謝謝。”西裡斯微笑。

    獎盃陳列室再次安靜下來,西弗勒斯再次低頭,看起書來。

    然而這安靜並未持續多久,因為詹姆借到萊姆斯的魔杖,迅速返回到了禁閉地點。

    “這裡面是什麼?”西裡斯接過詹姆扔過來的書包。

    “一堆零食。”詹姆大幅度的揮動手臂,念著咒語。不一會兒,詹姆和西裡斯這兩面牆壁上的獎盃獎牌都變得乾淨閃亮。

    “這下不用熬時間了。”西裡斯翻出一套巫師棋,將一張桌子上的幾個獎盃放在地上,擺好巫師棋。

    一時間,哢哧哢哧的吃零食聲,下棋時的爭吵聲充斥著整間屋子。

    西弗勒斯頭疼的合上書,索性換了個屋子。

    在十一點以前,西弗勒斯回到獎盃陳列室。這時西裡斯和詹姆已經不再下棋,零食和巫師棋都已經收了起來,獎盃也已擺好。

    西弗勒斯取出一個水晶瓶,拔出瓶塞,湊在洛麗絲夫人鼻前,只過了幾秒,洛麗絲夫人就醒了過來。

    不一會兒,洛麗絲夫人叫來了費爾奇。

    檢查過後,費爾奇宣佈禁閉結束,西弗勒斯三人這才離開。

    其後六天的禁閉,因著費爾奇每次都沒親自看著,三人都靠著西弗勒斯的自製魔藥混了過去。

    這一天,西弗勒斯在公共休息室寫論文,一個人的身影投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西弗勒斯抬頭一看,“瑪律福先生?”

    盧修斯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微笑道:“斯內普先生,這個時候都在用功嗎?”

    “只是變形課的論文作業。”西弗勒斯放下羽毛筆,問道:“不知道瑪律福先生找我,是有什麼事?”

    “是這樣,斯拉格霍恩教授擔心你會一學起來,就忙得忘了時間。他讓我提醒你,宴會在明晚八點舉行,記得準時到場。”盧修斯道。

    “我會準時到的,謝謝您的提醒。”西弗勒斯點頭致意。

    院長的話傳達完,盧修斯卻沒走,“聽院長說,斯內普先生的魔藥水平十分優秀。”

    “是院長過獎。”西弗勒斯隱約猜到了盧修斯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不,能讓斯拉格霍恩教授在魔藥上這麼大加讚賞的,你還第一個。”盧修斯取出一張單子,遞了過來,“不知道斯內普先生對這個有沒有興趣。”

    西弗勒斯接到手裡一看,頓時了然。

    單子上的魔藥並未有多稀有,雖然超出了一年級的學習範圍,但對任何一個在魔藥上浸淫過一段時間的人來說,都不算太難。

    看來這只是第一步的試探。

    西弗勒斯摩挲著羊皮紙,關鍵在於他要不要接受盧修斯遞過來的善意。

    “有興趣。”西弗勒斯點頭應下來。就算不是為了前世和盧修斯的友誼,西弗勒斯也需要一個耳目靈通的朋友,來隨時瞭解第一線的情報。

    “所需的魔藥材料,我會讓人改天送來。”盧修斯體貼的問他,“你有沒有適合單獨製作魔藥的地方,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給你進入級長休息室的許可權……”

    “我有地方。”西弗勒斯再次致謝,“多謝您的關心。”

    “那就好。”盧修斯滿意的點頭,起身離開。

    不遠處,正在跟艾伯茨談話的納西莎也順勢起身,她安撫的沖艾伯茨一笑,挽著盧修斯的手臂,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艾伯茨松了口氣,在西弗勒斯身邊坐下。

    “名單的事完成的怎樣?”這幾天看著艾伯茨鬥志昂揚的進進出出,西弗勒斯對這傢伙的能力也產生了幾分好奇。

    “都弄好了。”艾伯茨輕聲一笑,“狐假虎威雖然聽起來不好,卻是格外的有效呢。”

    “還不算太笨。”西弗勒斯難得贊了一句,“布萊克小姐反應如何?”

    “學姐的反應……”艾伯茨困惑的皺著眉,“她的笑容一直很得體,對我交給她的資料也稱讚有加。但我卻始終覺得毛毛的,是我反應過度嗎?”

    “野獸的直覺嗎?”西弗勒斯挑眉笑了,“拭目以待吧,她總不會一直安靜的。”


 10Chapter10

    音樂聲響起,舞池中滑入一對對舞伴。

    西弗勒斯趁空離開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身邊,他端了個餐盤,隨手盛了幾樣食物,找了個帷幔遮掩的半敞式小廳,坐了下來。

    剛疊好餐巾,一男一女的爭吵聲從隔壁小廳出來。

    “我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挑禮服,化妝,盤髮型,不是為了在宴會上看著你和你的好哥們追著另一個女生獻殷勤!西裡斯,你有沒有搞清楚!我才是你邀請的女伴!”尖利的女聲幾乎要刺穿地窖的天花板。

    西弗勒斯淡定的咬了一口蝦卷,這女生高音飆得不錯。

    “貝比,你也知道詹姆追個女朋友有多艱難,要是我都不拉他一把,他估計等到畢業也搞不定伊萬斯。”西裡斯解釋道。

    “我這種被輕鬆搞定的,就活該被男朋友冷落嗎!”貝比聲音尖利的諷刺道。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西裡斯若有所思道。

    “你什麼意思?”貝比像是察覺到什麼,警惕看著西裡斯,連聲音也降了下來。

    “我還在奇怪這種莫名的倦怠感是怎麼回事,看來不是詹姆胡扯的什麼純血家族幾代輪回一次的厭世感。”西裡斯輕聲笑了笑,“原來只是得到的太輕鬆,所以才輕易厭棄。”

    貝比上下打量著西裡斯,她嗤笑一聲,“以前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被你這副光鮮的皮囊迷得七葷八素。”

    西裡斯微笑,“你不是第一個。”

    貝比摘下西裡斯一個小時前送她的珍珠項鍊,一把摔到西裡斯臉上,“西裡斯,我詛咒你早晚愛上一個虐得你死去活來的渣。”

    “會有這種人存在嗎?”西裡斯托著下巴,沉吟道:“還真是期待呢!”

    西裡斯看著貝比很快勾搭上一個靦腆型的帥哥,才慢條斯禮道:“隔壁的先生或者女士,在聽了這麼久的直播後,您不該交點入場費意思一下?”

    沒聽到回應,西裡斯一手撩起帷幔,跨過間隔。

    一看到這位隔壁的神秘人士,竟然是西弗勒斯,西裡斯無趣的聳了聳肩。枉他還期待了一小下,以為能來場豔遇,順便慰藉下剛失戀的憔悴心靈呢。

    “斯拉格霍恩教授肯放你回來?”西裡斯坐在沙發上,“他不是宣稱你會是他成為最完美的繼承人,成為一位最傑出的魔藥大師,然後恨不得把你介紹給每一位俱樂部的成員嗎?”

    其實,西弗勒斯即使重活了一次,也沒看明白斯拉格霍恩到底對他是真心栽培,還是在磨礪一個收藏品。

    但不管出發點為何,他終究很感激就是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被一個學姐邀舞。”西弗勒斯自動無視了第二個問題。

    西裡斯了然一笑,他把玩著被貝比扔回來的珍珠項鍊,目光在舞會的人群中掃來掃去,突然看到一個嬌小的紅發女孩兒的背影從舞池右側閃過。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詹姆跟過去的身影。

    西裡斯無奈的搖頭,都給那傢伙創造好機會了,連臺詞都幫他準備好,就這樣還能被伊萬斯甩,詹姆可真是……

    “我去絆住伊萬斯,你幫我把詹姆……”西裡斯習慣性發號施令到一半,被他自己給截住了,因為他剛發現坐在一旁的可是詹姆的死對頭!

    “我去找波特?”西弗勒斯危險地笑著。

    “等你帶著詹姆的屍體回來嗎?哦,不用了。”西裡斯無語地扶額,他真是暈頭了!

    “那可真遺憾。”西弗勒斯無趣地喝著土豆濃湯。

    “要麼你去找伊萬斯?”西裡斯試探地問道。

    “不去。”西弗勒斯這回拒絕的很快。

    西裡斯疑惑地看著西弗勒斯,“為什麼?難道你真跟詹姆說的那樣,早就暗戀伊萬斯?”

    “咳咳……”西弗勒斯一口濃湯差點嗆到自己。上一世也就罷了,這輩子他跟莉莉滿打滿算才說了不到十句話,波特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推斷的!

    西裡斯見狀大驚,難道詹姆一向不靠譜的猜測竟然還成真了一回?

    在喝了一杯清水後,西弗勒斯才停下咳嗽,他嘲諷的看著西裡斯,“這種離譜的猜測是從哪得來的?我以為你好歹知道斯萊特林擇偶的底線。”

    聞言,西裡斯面色冷了下來,他不由諷刺,“哪個學院都有幾個離經叛道的人,我記得普林斯家族的某位小姐好像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她才需要花千百倍的精力,去維護她的婚姻。”西弗勒斯推開餐盤,漠然起身走過西裡斯的沙發,“我早就深以為戒。”

    西裡斯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小敞廳裡。

    等到宴會快散了,詹姆才從這個旮旯裡找到了長蘑菇的西裡斯。

    “怎麼跑這兒窩著?”詹姆把西裡斯往邊上擠了擠,緊挨著西裡斯坐在沙發上。

    西裡斯慢吞吞地抬起頭,看了詹姆一眼,“這個啊,說來話長了。”

    “說吧,我最愛聽你講故事了。”詹姆戳了一下西裡斯,催他快講。扭動著的想調整坐姿的詹姆,一眼看到茶几上剩下的食物,“你幫我留的?好哥們,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這是……”慢一步的西裡斯看著詹姆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默默將後半句咽了回去。

    “快講呀!”詹姆忙裡偷閒的催了一句,看到西裡斯深情望向食物的眼神,詹姆不由愣了一下,“你又餓了?來,再吃點兒,跟我客氣什麼!”

    “不不,我不餓。”西裡斯往後縮了縮,為了轉移詹姆的注意力,他清了清嗓子,“其實剛才發生的事很簡單,貝比把我揪來吵架,然後我倆分手了。”

    詹姆倒沒意外分手這件事,他一直覺得貝比配不上西裡斯,“你甩了她?”

    西裡斯回憶了一下,“大概吧。說起來,我還是在貝比的啟發下,才明白自己早就對那段感情倦怠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待詹姆吃完,西裡斯心中的憋悶感也消失了一些。

    在向斯拉格霍恩教授告別時,詹姆看到正在跟教授探討魔藥的莉莉,一反常態的沒往前湊。

    “你和伊萬斯剛發生什麼了?”西裡斯有點好奇。

    “別提了。”詹姆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我需要一段時間來重拾信心。”

    “哪方面的信心?”西裡斯問道。

    詹姆瞥了一眼正表情認真地跟教授討論魔藥問題的莉莉,遲疑了一下,“魔藥的?”

    西裡斯清咳了兩下,他摟著詹姆的肩膀,一臉真誠的建議道:“拉文克勞的姑娘也不錯,人聰明大方,又不會太粘人。詹姆,你真不考慮換個攻略對象?”

    “堅決不!”詹姆斷然拒絕。

    “那好吧,你要是願意,咱們今晚就開始補習。”西裡斯咬牙,準備迎難而上!

    不過,只有他和詹姆兩個人顯得太冷清。

    西裡斯想了想,那就叫彼得來,有個彼得作對照,也能激勵一下詹姆的鬥志。而萊姆斯的話,他的魔藥水平並不差,偶爾西裡斯想偷個懶,也能完全推給萊姆斯嘛。

    索性當作劫道四人組的一次集體活動吧,西裡斯愉快的下了決定。


 11Chapter11

    霍格華茲特快載著學生們奔往國王十字車站。

    到站後,西弗勒斯獨自一人離開了月臺。並沒有家人來接他,因為西弗勒斯之前就沒有告訴托比亞和愛琳他放假的日子。

    叫了計程車,西弗勒斯告訴司機破釜酒吧的地點,車子很快向那裡駛去。

    在破釜酒吧停留片刻,西弗勒斯來到對角巷時,已經是一副成年人的體格形象。

    西弗勒斯沒在對角巷多做耽擱,他很快來到翻倒巷。

    儘管西弗勒斯是以成年人的外表來到翻倒巷,但由於是生面孔,他的身後尾隨了好幾個鬼祟的人影。

    在西弗勒斯拐進一個僻靜的小道時,他身後跟著的只剩下三人。一看到地點適合,這三人迅速現了身,圍成一個半圓,將西弗勒斯逼至小道盡頭。

    西弗勒斯並不意外,因為他此行目的就在於此。

    “小夥子,你媽媽沒有告訴你不要一個人走夜路嗎?”為首的矮胖男人發出刺耳的笑聲。

    “識相點,把你身上的錢都交出來!”一臉橫肉的強壯男人面色猙獰的恐嚇,“不然老子擰爆你的頭,讓你這輩子都走不出翻倒巷!”

    “威廉,別這麼粗魯。”面相陰柔的男人朝西弗勒斯拋了個媚眼,“這種小美人留給我就行了,讓我好好疼愛一下,保准連金庫鑰匙都會乖乖地交出來。”

    魔杖滑入掌心,西弗勒斯搶先攻擊。

    這三人應變很快,魔咒熟練,攻守配合,顯然不是第一次合作。

    西弗勒斯技巧有,身手有,但魔力卻並不會隨著增齡劑的使用而增長至成年。也因此,他並不一味進攻,反而是且戰且退。

    當三人進入西弗勒斯剛站的位置兩米為半徑的範圍內時,西弗勒斯摔下一個水晶瓶。

    水晶瓶摔裂,一陣青色的煙霧從地面迅速飄起,那三人只來得及往後退了兩步,就僵直著身體摔倒在地。

    西弗勒斯掐著時間,等到三分鐘後,煙霧散盡,他才走上前,挨個兒踢了兩腳,確認三人昏迷,用飄浮咒將他們帶到一個廢棄的倉庫。

    接下來的幾天裡,西弗勒斯陸陸續續抓來好幾撥人,也放走好幾撥人。

    耶誕節的前一天,做了無數次實驗的西弗勒斯終於試驗到了最後一種魔藥。

    這一次被抓回來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個兒男人。他叫加溫,一向仗著身體靈便,幹著一些順手牽羊的行當。

    可惜這次,加溫看走了眼。

    回到倉庫不久,增齡劑的效果就漸漸消失。西弗勒斯換了合身的衣服,拿著水晶瓶向加溫走去。

    “偷竊並不致死。但很遺憾,你犯在了我手裡。”也許是最後一次,西弗勒斯一反之前的沉默,“這種魔藥的效果,會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是魔力增長,第二種是保持不變,第三種是魔力倒退,甚至變成啞炮。”

    “第一種是我所期待的,但我不能放任一個魔力憑空增強的人出現在魔法界,所以,你如果是這種表現,結果會是死亡。”

    “第三種我並不期待,如果你是這種,你依舊會死,理由同上。”

    “但如果是第二種,雖於我的實驗無益,但在被施了遺忘咒後,你就可以平安的離開這裡。”

    西弗勒斯微笑著掰開加溫的嘴,彈開瓶塞,給他灌下魔藥,“祈禱吧。”

    加溫驚恐地感覺到,冰涼的魔藥順著喉管一路滑入胃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西弗勒斯半倚在一個舊書桌上,左手把玩著空了的水晶瓶,百無聊賴地看著牆上的鐘錶。

    “這位小少爺……”加溫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西弗勒斯回過頭,“什麼事?”

    加溫又看了一眼鐘錶,“都五個小時了,我好像沒感覺到什麼……”

    西弗勒斯漫不經心地走上前,揮動魔杖,各種檢測咒語的光芒在加溫的身上依次顯現又消失。

    良久,西弗勒斯停了下來,“的確,沒有任何效果。”

    儘管極力克制,加溫的臉上還是表現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倖和喜悅。加溫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黑髮少年,“既然我是第二種,小少爺您什麼時候給我遺忘咒?”

    西弗勒斯施咒將倉庫的痕跡消除,一個封好的小包跳進西弗勒斯手裡,他拿起舊書桌上忘記收拾的銀質小刀。

    加溫忍不住叫了一聲:“小少爺……”

    “噓。”西弗勒斯轉頭,“實驗失敗了,我需要思考。”

    “可你之前說過!”加溫一臉急迫的樣子,“我的魔力沒有任何變化,你就會給我施遺忘咒,然後放我離開!”

    “可是,在我實驗失敗,心情不好的時候,我為什麼要滿足你的心願,讓你開心呢?”西弗勒斯挑眉問他。

    “你不能不守諾言!”加溫驚恐的尖叫道。

    “很抱歉,”西弗勒斯微笑著割開加溫的喉嚨,一時間鮮血四濺,“我反悔了。”

    刺耳的尖叫聲消失了,西弗勒斯閉目站在尚有餘溫的屍體旁,銀質小刀上的血匯成一滴,落在地上。

    “真是失敗。”西弗勒斯自嘲一笑,他將魔杖指向加溫的屍體,“屍骨無存。”

    西弗勒斯最後看了一眼這間讓他滯留了一個星期的倉庫,轉身離開。

    坐著計程車回到家後,西弗勒斯迎來了父母熱情的歡迎。托比亞摟著西弗勒斯一臉怪責,“真不懂事,這麼晚一個人回家。你提前跟我說一聲多好,我又不是抽不出接你的時間。”

    愛琳附和道:“再說了,就算你爸爸忙著,我這一天閑著的接你不也正好?”

    西弗勒斯低下頭,無聲的笑了。

    他相信托比亞是真的關心兒子,但愛琳的話……愛琳好歹在霍格華茲上了七年學,她還不知道學校什麼時候放假?

    就算時隔太久,忘記了。遣一隻貓頭鷹來問,又有多難。

    托比亞不知道,是因為不論是西弗勒斯還是愛琳,都沒提過。但愛琳身為一個巫師,還能忘記這種傳遞消息的基本途徑?

    不管怎樣,愛琳喜歡扮和睦,西弗勒斯也能陪著她粉飾太平。

    愛琳拍拍西弗勒斯的肩膀,“又長高了嘛。路上累不累?要不要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托比亞原本摟著兒子往書房走去,聞言也改變了方向,“愛琳說的對,去洗個熱水澡吧,有什麼事等你出來再聊。”

    “好的。”西弗勒斯點頭,回了自己的臥室。

    洗過澡後,西弗勒斯烘乾頭髮,換了件居家的衣服,走了出來,卻看到客廳中只坐著愛琳。

    西弗勒斯不由疑惑,“父親呢?”

    “托比亞嫌我做的飯不夠好,親自去酒店訂餐去了。”愛琳無奈道。

    “不是有訂餐電話嗎?”西弗勒斯還是奇怪。

    “因為我告訴他,這幾家平時吃吃還好,今天是西弗回來的第一天,還能不讓西弗吃點好的?”愛琳微笑道。

    “您有話對我說。”西弗勒斯語氣肯定。

    “我想你已經知道普林斯是一個魔藥世家?”愛琳待西弗勒斯點頭後,才續道:“那麼,你或許能夠猜到,我的嗅覺足以敏銳到聞出你身上的味道。”

    西弗勒斯漫不經心道:“您是指哪種?是血腥味,還是魔藥味?”

    愛琳既未被嚇到,也未見驚怒,她冷靜道:“你不用試探。這些提高魔力的魔藥,你當然不能貿然用在自己身上。既然要將失敗品處理妥當,免不了用些手段。”

    “您怎麼知道是失敗品?”西弗勒斯不由問道。

    “因為你不是第一個研究它們的人。”愛琳想到童年時在普林斯莊園度過的日子,片刻後才對西弗勒斯道:“不會有結果的,放棄吧。”

    西弗勒斯重又倚靠在沙發上,他語調有些奇怪,“不,有人成功過。”

    “怎麼可能?”愛琳驚訝道。

    “或許是研究的方向錯了吧。”西弗勒斯的指節有節奏的敲著沙發,“說起來,他和我有一點是相同的——混血。”

    愛琳眼神有些複雜,“我以為你很喜歡托比亞。”

    “誰會真正討厭自己的父親呢。”西弗勒斯看著牆上的全家福,“我只是渴望更強罷了。”


 12Chapter12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充滿了童聲笑語的遊樂場,“父親,我五歲以後就對這個地方沒興趣了……”

    “你不喜歡啊,那咱們換個地方。”托比亞頗有些遺憾地將兩張遊樂場的門票塞回錢包。

    “算了。”西弗勒斯開了車門,“就這兒吧。”

    托比亞帶著一臉滿足的笑意,跟西弗勒斯排隊進了遊樂場。

    一個小時後,西弗勒斯買了瓶水,帶給在樹蔭下坐著的托比亞,“喝點水吧,這個過山車設計的彎道太多,年長一些的人不適應也是有的。”

    托比亞自嘲一笑,“本來還想帶你來散散心,沒想到卻變成了你照顧我。”

    “散心?”西弗勒斯坐在托比亞身邊。

    “你之前每年回家,都是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全呆在自己的臥室裡。”托比亞停頓了一下,“可是今年耶誕節,你卻長時間的留在客廳,看書或發呆……”

    托比亞難掩擔憂的目光讓西弗勒斯一時無法直視,西弗勒斯別開臉,看著不遠處的摩天輪,“我在研究一樣東西,可最近研究進入了瓶頸,只好多看些書找找靈感。”

    至於留在客廳,是因為西弗勒斯想從愛琳嘴裡套出普林斯家族對這方面研究的情況,可惜愛琳一直不肯鬆口。

    當然,愛琳和西弗勒斯之間的交涉,托比亞就不需要知道了。

    其實西弗勒斯不過是想排除一些錯誤的研究方向罷了。既然愛琳一直死守著普林斯家族的規矩,不肯將之吐露給外姓人,他也沒必要再在愛琳身上浪費時間。

    “您不用擔心,已經有些眉目了。”西弗勒斯道。

    “你沒有不開心就好。”托比亞臉上微笑,心中卻難掩失落,魔法世界他無法涉足,西弗以後只會離他越來越遠。

    靜默了一會兒,遊樂場的入口處突然傳來爭吵聲。

    “門票上明明寫著艾迪遊樂場,你憑什麼不讓我們進!”一個熟悉的聲音鑽入西弗勒斯的耳朵。

    西弗勒斯不由往聲源處看去,詹姆在義憤填膺地沖著工作人員揮著門票,西裡斯則懶洋洋的雙手插兜,站在詹姆身後。

    這兩個傢伙一年級的時候就敢背著家族,溜到麻瓜世界了?但現在看來,似乎是遇到難題了吧。西弗勒斯幸災樂禍的想著。

    “西弗,你認識那兩個孩子?”托比亞順著西弗勒斯的目光,也看到了他們。

    “認識。”西弗勒斯按了一下托比亞的肩膀,“您不用過去,應該沒什麼大事,我去看看就可以了。”

    當西弗勒斯走近人群時,他已經大致明白了兩方爭吵的因由。

    詹姆向一個自稱是內部人士的中年男人,購買了兩張據說是內部價的遊樂場門票。而這張門票經工作人員檢驗,是一張代碼錯誤的偽造門票。

    在工作人員的耐心解釋後,詹姆終於明白他居然被一個麻瓜給騙了!

    “麻瓜竟然也懂得這些招數!”詹姆興致勃勃地拍著西裡斯的肩膀,“他們真是太聰明了。”

    “被騙有什麼好高興的……”西裡斯頓覺無語。

    雖然沒明白詹姆話中的關鍵字,但這種莫名被輕視的感覺還是讓工作人員有點不爽,“兩位還有事嗎?”

    詹姆無視了工作人員“沒事就快點滾吧”的眼神,爽朗地笑道:“我買兩張門票。”

    工作人員很快報了價錢,詹姆從褲兜裡掏出一堆零錢,往工作人員手上一推,“要多少錢你自己數吧,我對這玩意不在行。”

    “這一堆便士……”工作人員確認詹姆沒在玩他,禮貌的解釋,“抱歉,這些錢不夠。”

    “麻瓜的物價有這麼高嗎?”詹姆嘟囔著,“我明明兌換了好幾十金加隆呢。”

    “怎麼回事?”站位靠後的西裡斯上前,皺眉問道。

    “錢不夠。”詹姆耷拉著肩膀,有點委屈,“那個妖精明明說夠咱們玩一天,可這才逛到第二家好玩的地方!就算立刻去換錢,一來一回,這兒估計也關門了……”

    “別擔心。”西裡斯拍拍詹姆的肩膀。

    西裡斯走到工作人員身邊,禮貌的笑道:“先生,您好。我用這幾枚金幣,從您手裡購買兩張遊樂場的門票,您看如何?”

    “西裡斯,我記得金加隆不能在麻瓜世界買東西啊。”詹姆悄悄跟西裡斯咬耳朵。

    “你記得沒錯。”西裡斯輕聲一笑,“可是,黃金即使在麻瓜世界也有其流通價值。”

    “抱歉,這裡不接受黃金交易。”工作人員艱難地將目光從西裡斯手中金燦燦的金幣上移開。

    “是我說錯了,請原諒。”西裡斯歉意地點頭,“我是說,從您的手裡買兩張門票,而不是從遊樂場的售票點買。”

    “可是……”工作人員眼前一亮,但他很快又遲疑起來。

    西裡斯一臉理解,“當然,您可以提前檢驗一下,這是否是真金。”

    工作人員四顧了一下,此時圍觀的人已經很少,而且大多零散地站在靠遠一點的地方,剛才這個男孩兒說話時,聲音並不高,想必不會有人知道他倒賣門票的事情。

    反正這個側門平時少有人進……工作人員關上遊樂場側門,帶著西裡斯進了工作間。

    “請稍等。”工作人員顯然是個熟手,他分別看了硬度、顏色,聽聲音,用火燒,很快確定這幾枚金幣都是真的。

    “這是兩張門票,請收好。”工作人員笑容殷勤對西裡斯道。

    “剩下的錢,只需按成色中等的黃金,折價找零就好。”西裡斯收好門票,向工作人員意味深長道:“您不會忘了吧?”

    工作人員臉色一僵,這男孩兒看來沒剛才那個好糊弄。不過總的來說,他還是賺了。他很快將金幣按市價折成英鎊,扣去門票錢,將剩餘的錢交給眼前的男孩兒。

    “謝謝合作。”西裡斯微笑著一禮,出門拿著門票向詹姆揮了揮,“到手了,咱們進去。”

    詹姆看著一臉殷勤的為他們開門的工作人員,捅了捅西裡斯的胳膊,“你對他用了奪魂咒嗎?怎麼感覺像是完成變了一個人?明明我跟他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死臉。”

    兩人正笑鬧著往前走,一直在暗中觀察的西弗勒斯走了出來。

    “鼻涕精!”詹姆一驚,下意識的想去摸魔杖,卻被西裡斯很快按住手。

    “別慌,周圍都是麻瓜,他不敢輕意動手的。”西裡斯勸道。

    西弗勒斯挑釁地一笑,西裡斯卻並不在意,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門票,“熱鬧看得可還高興?”

    “略有些遺憾,沒有看到你們被灰溜溜趕走的樣子。”西弗勒斯道。

    “身為巫師卻被麻瓜趕走?你的想法可真有創意。”西裡斯嗤笑後,轉而問西弗勒斯,“一向醉心于黑魔法的無趣傢伙,竟然會來逛遊樂場?”

    “一向目高於頂的布萊克少爺,會覺得小孩玩的遊樂場值得一遊?”西弗勒斯回諷道。

    西裡斯看了一眼已經被遊樂場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詹姆,心中想著,幸好這傢伙沒聽到,不然又要炸毛了。

    “那是?”西裡斯注意到一個目光溫和地看向這邊的男人。黑髮,鷹鉤鼻,個子很高,一身麻瓜休閒服,似乎有些眼熟。

    西弗勒斯轉頭一看,頓時了然,“是我的父親。”

    “那看來要打個招呼了。”西裡斯挑眉,

    詹姆正準備拉著西裡斯去摩天輪前排隊,正好聽到了這幾句,他不情願道:“不用吧。鼻涕精的父親有什麼好認識的……”

    “遇到同學的父親,怎麼能不打個招呼就走開?”西裡斯拍拍詹姆的肩膀,“波特先生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為你的不禮貌而揍你一頓的。”

    “別老拿那個傢伙來嚇我。”詹姆雖嘴上不服,可也乖乖跟著西裡斯,向托比亞走去。

    “這兩個傢伙……”西弗勒斯無語的看著自顧走向托比亞的詹姆和西裡斯,他有說過要把他們介紹自己的父親嗎?

    等到西弗勒斯追上來,托比亞已經一臉親切地跟西裡斯、詹姆聊上天了。

    最後,還是在西弗勒斯的提醒下,托比亞遺憾地結束了跟兩個小輩的交流,“西弗,他倆都是第一次出來玩,你對這些東西熟悉,就陪他們逛逛吧,爸爸不打擾你們玩了。”

    “西裡斯,詹姆,想玩什麼、吃什麼,只管跟西弗說,千萬別跟他客氣。”托比亞又偷偷塞給西弗勒斯一個錢包,一臉微笑,“好好招呼你的朋友。”

    “他們才不是……”西弗勒斯話沒說完,托比亞已經笑容親切的轉向西裡斯和詹姆,還分別摸摸西裡斯和詹姆的頭,然後直接轉身走了!

    西弗勒斯臉色不善地看著西裡斯和詹姆,“以兩位的能力,想必不需要一位元脾氣不和的導遊?”

    “是不需要。”西裡斯煞有介事地歎氣,“可我們總不能枉顧托比亞先生的好心安排啊!”

    “是啊。”詹姆摸了摸只剩下一堆零錢的褲兜,勉為其難地點頭,表示贊同。

    這兩個無恥的傢伙!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帶路,“這邊走。”

    於是,臉色黑沉的西弗勒斯,帶著歡脫的詹姆和懶洋洋的西裡斯,一路將摩天輪、海盜船、旋轉木馬等等項目挨個兒玩過。

    “這裡排隊人好少,來來,咱們玩這個!”詹姆一臉興奮地朝落後的兩人招手。

    “雲霄飛車。”西弗勒斯讀著告示牌。

    “又準備在這兒等?”西裡斯似笑非笑地看著西弗勒斯,“你將時間都耗在生悶氣上,不是便宜了白白佔用你時間和金錢的我和詹姆?”

    明明是安慰性的話語,但從西裡斯嘴裡說出,卻偏偏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挑釁。

    西弗勒斯假笑,“既然布萊克少爺邀請,我自當奉陪。”

    很快輪到他們三人,詹姆看到西弗勒斯也坐上來,只挑了一下眉毛,就轉頭興致勃勃給自己綁好護具。

    五分鐘後,機器啟動,列車沿著軌道開始加速前進。

    三人中,詹姆在每次轉彎、倒轉、下落時,都會興高采烈地跟遊客們一起尖叫。

    西裡斯則在饒有興味地觀察著遊客們的各色表情,西弗勒斯一直保持安靜,心中對遊客們咋咋呼呼的表現嗤之以鼻。

    當列車即將爬升到最後一個大回環的最高點時,列車突然停下。

    “最後一段,沖啊!”詹姆興奮地大叫。

    西裡斯警覺地回頭一看,“不對!不該在這兒停下!”

    話音未落,五節車廂開始飛速倒滑!

    “抓緊護具。”西弗勒斯冷靜地沖詹姆道:“波特,低下頭。就算你想試頭顱硬度,也別死在我面前。”

    突然,最後一節車廂脫軌,一個女學生被甩到鋼軌上。

    眼看著剩下四節車廂就要碾過女學生的身體,西裡斯將魔杖指向鐵軌,他聲音平靜而沉穩,“荊棘叢生。”

    鐵青色的枝條纏繞著鐵軌,叢生枝蔓,然後迅速在列車下方長出一大片荊棘。

    列車只往下滑了幾下,就停了下來!

    車廂停的地方離地面只有幾米,西裡斯解開護具,長腿一跨,跳下車來。他將那女學生攔腰抱起,遞給鋼軌旁的工作人員,才揮動魔杖解除了咒語。

    荊棘消失,列車緩緩下滑,然後停下。

    當詹姆一臉驚訝佩服的勾著西裡斯的脖子時,魔法部的工作人員已經到達了現場。

    剩下的事情,都是魔法部的逆轉偶發事件小組的工作。

    給在場的二十多名觀眾都修改了記憶後,負責人才抹了一把汗,告訴西裡斯不用擔心會被魔法部警告。因為未成年巫師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時,使用自救咒語是被允許的。

    西裡斯深表謝意,才與這位負責人道了別。

    一旁的詹姆終於得到說話的機會,他捅了一下西裡斯的腰,“行啊你,竟然跟我玩深藏不露!”

    “只是笨辦法。”西裡斯搖搖頭,“而且我相信,有能力這麼做的,並不止我一個人。”

    “你指鼻涕精?”詹姆很快會意。

    西弗勒斯聞言,不由挑眉一笑,“冒著被魔法部警告的風險,在校外公共場所使用魔法,只為了一個毫無瓜葛的麻瓜女孩兒?”

    “我並未收到魔法部的警告。”西裡斯皺眉。

    “那是因為你來自赫赫有名的布萊克家族。”西弗勒斯諷刺一笑,“如果你出身平民,那位官員的態度可不會這麼親切隨和。”

    西裡斯臉色冷了下來。

    “當然,他們也不會太為難人,交上幾百金加隆的罰金就沒事了。” 西弗勒斯視而不見地補充道。

    “幾百金加隆就讓你卻步收手?”西裡斯冷笑。

    “你是說,那個女學生的性命,遠超過幾百金加隆的價值?”西弗勒斯嘲諷地搖頭,“拿金錢來衡量生命?果然不愧是接受過最嚴苛的繼承人教育的布萊克少爺!”

    “一個麻瓜的性命價值幾何,與我無關。而我救不救人,只憑心情。”西裡斯目光冰冷,“斯內普,別再試圖用我的家族來激怒我。若有下一次,我不會再放過你。”

    “走吧,詹姆。咱們該回去了。”西裡斯漠然轉身離開。

    “你們兩個……”詹姆煩躁的撓了撓頭發,追著西裡斯跑掉了。

    西弗勒斯若有所思地看著西裡斯遠去的背影,被一個十一歲的小巫師威脅警告,這種經歷可真是久違了呢。

    不過,沒有否認的話,看來西裡斯的確是作為繼承人培養的……

    西弗勒斯回想著西裡斯剛才施咒時的場景,那種遠高於同齡人的魔力水準,有幾分是來自于家族的培養呢?


 13Chapter13

    聖誕假期很快過去,學生們都返回了霍格華茲。

    相比於上學期,西弗勒斯的課餘時間多了一項內容,就是為盧修斯製作一些魔藥,並接受盧修斯偶爾的關注和示好。

    西弗勒斯製作魔藥的地方,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為自己的得意門生們辟出的一間工作室。

    這一天,西弗勒斯照例跟斯拉格霍恩教授打過招呼後,來到了魔藥教授辦公室隔壁的工作間。

    推開門,一向被西弗勒斯獨佔的工作間,今天竟然有人。

    詹姆和彼得各自守著一個坩堝,正手忙腳亂的往坩堝里加東西。西裡斯懶洋洋的靠著牆壁,不時指點幾句。萊姆斯坐在稍遠的角落,抱著一本書認真看著。

    劫道四人組還有集體學習的活動?西弗勒斯不覺詫異。

    四人中,只有西裡斯察覺到門開的動靜。西裡斯看了一眼門口,見到來的人是西弗勒斯後,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

    這副冷漠的樣子,是在生氣?西弗勒斯心中一哂。

    西弗勒斯關上門,將帶來的一應材料和坩堝放在習慣的位置,開始熬制魔藥。

    “是歡欣劑?”西裡斯不知道什麼時候踱了過來,他皺著眉,“歡欣劑屬於高級魔藥的範疇吧,你這麼早就練習這個?”

    “幫一個學長的忙。”西弗勒斯將做好的歡欣劑裝入水晶瓶。

    西裡斯看著西弗勒斯將坩堝清理一空,並再次取來一組魔藥材料,開始了下一種魔藥的製作。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瑪律福?”

    “我以為,這件事並不為人所知。”西弗勒斯不由停下手。

    “不是瑪律福說的,他自然不會守不住這點小事。”西裡斯揮揮手,“你剛才做的幾種魔藥,都是貴族們對招攬的魔藥人才的一些慣用的初期測試。”

    “斯萊特林的貴族也不少。”西弗勒斯道。

    “可在學校期間就有這個遠見的,目前在斯萊特林,也就瑪律福一個人。”西裡斯解釋後,停頓了一下,“瑪律福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你如果跟他合作……”

    西弗勒斯挑眉,“怎麼?”

    西裡斯打量了一下西弗勒斯,突然一笑,“你一個在斯萊特林混得風生水起的傢伙,哪兒用得著別人提醒。”

    “的確。”西弗勒斯點頭,“斯萊特林的做事準則,我還不至於要一個格蘭芬多來提醒。”

    “那就祝你在和瑪律福的合作中,不至於被吃得骨頭都不剩。”西裡斯懶洋洋的揮揮手,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諷刺。

    剛消停了一會兒的詹姆又哇哇大叫了起來,“西裡斯,救命啊!”

    “怎麼了?”西裡斯走了過去。

    “我只是不小心把無花果和雛菊根的順序加錯了。”詹姆躲到西裡斯身後,可憐巴巴的看著萊姆斯,“我真的是不小心。萊姆斯,那本書好厚,你敲得我眼前都冒星星了。”

    “很疼嗎?”萊姆斯溫柔地微笑,“可是,在短短十分鐘內,你已經第七次不小心了。”

    西裡斯也不由敲了一下詹姆的腦袋,“明明是你主動要補習魔藥的,詹姆,你也稍微上一點心好不好?”

    詹姆委屈的揉揉頭,“我也很認真呀。”

    “你看,彼得就比你進步得多。”西裡斯看了看彼得坩堝裡澄清的淡黃色溶液,“雖然不是標準的草綠色,但好歹能混個及格分。”

    詹姆探頭一看,絕望地發現跟他一直混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彼得,也離他遠去了。

    彼得小心地看了一眼詹姆,發現他並沒生氣,才小聲道:“詹姆,我把步驟背下來了。雖然效果不是很大,但操作的時候好歹不會丟三落四。要不你也試試?”

    詹姆狠狠拍了一下彼得的背,“好哥們,多謝了。”

    “試試彼得的方法也不錯。”西裡斯也點頭,“今天先到這兒。詹姆,等你回去以後把步驟背熟了,咱們再來練習。”

    “好咧。”詹姆爽快地應道。

    在這工作間耗了好幾個小時,詹姆早就渾身都不自在了,他迅速將工作臺清理乾淨,“都七點多了,咱們走快點,說不定還能趕上晚餐。”

    正要往外走的詹姆,這才看到不知何時進來的西弗勒斯。

    詹姆難得沒沖上去挑釁,反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西裡斯的臉色。他可是記得,上次西裡斯直到回家前,都一直沉著臉呢。

    西裡斯見狀笑了,卻並未解釋。

    上次回到家後,西裡斯冷靜下來,才發現西弗勒斯這一次提起他的家族,與其說是挑釁,不如說是試探。

    雖然不喜歡家族,但對一個斯萊特林不知來意的接近試探,西裡斯也不準備視而不見。

    西裡斯看向一旁正在認真熬制魔藥的西弗勒斯,心中一笑,總要接近一些,才好看出這傢伙是何來意。

    “你不是好幾天都沒見伊萬斯,想得抓心撓肺了嘛。”西裡斯勾著詹姆的脖子,“伊萬斯一向學到很晚,你走得快一點,說不定會在大廳遇到她呢。”

    “是啊!”詹姆立刻將好兄弟的那點煩惱丟之腦後,興致勃勃地沖向大廳了。

    雖然詹姆被忽悠走了,萊姆斯卻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他語氣有些擔憂,“西裡斯?”

    西裡斯雙手插兜,不在意的笑笑,“不用擔心的,萊姆斯,我有分寸。只要不觸及底線,我也不會真拿他怎麼樣。”

    萊姆斯一向知道西裡斯的性格,一旦做了決定,誰勸都拉不回來的那種。他無奈道:“有需要幫忙的時候,記得開口。”

    “知道了。”西裡斯拍拍萊姆斯的肩膀,往大廳走去。

    接下來的幾周,西弗勒斯與四人組在這個工作間裡碰到了好幾次。詹姆的魔藥水平有所提高,西裡斯也抽空練習了一些高年級的魔藥製作。

    然而,直到西弗勒斯完成了盧修斯給的單子,西裡斯也沒試探出西弗勒斯的真正目的。

    “斯內普先生,你真的只有一年級嗎?這樣的魔藥,即使去參加NEWT考試,也能得一個優秀的成績呢。”盧修斯放下水晶瓶,略帶驚訝地讚歎著。

    儘管早就知道斯拉格霍恩的眼光有多精准毒辣,但對於一個一年級的學生,盧修斯其實並未抱太大期待。可是眼前這些魔藥,卻讓盧修斯明白,斯拉格霍恩對西弗勒斯的讚譽一點都不為過,西弗勒斯的確有成為一個魔藥大師的本錢。

    不過盧修斯並不準備省去後面的測試,他一貫謹慎,這次自然不會例外。但在這之前,他總要展現一些誠意,“這裡是幾種還算罕見的魔藥材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謝謝。”西弗勒斯並未打開細看,以盧修斯的檔次,出手自然不會寒酸。

    “不客氣。”盧修斯微笑。

    原本盧修斯準備了一袋金加隆,作為報酬。

    但既然西弗勒斯展現了遠超于常人的水準,那自然不能那麼輕忽。正巧他剛為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生日訂購了一批珍稀的魔藥材料,現在送給西弗勒斯,也算投其所好。

    至於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生日……時間還夠,再讓店裡進一批貨好了。

    “下半期的課業一般都比較緊,如果你的時間不夠,這份單子的魔藥下一學年再做也可以。”盧修斯將下一份單子遞給了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想到這段時間頻繁出現在工作間的西裡斯,不禁心中一哂。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傢伙卻是意外的敏銳。

    也是西弗勒斯以為一個十一歲的男孩兒無須顧忌,才有些掉以輕心。看得出來西裡斯戒心很重,想要從西裡斯這兒有所突破,近期內並不容易。

    最近還是從其他方面找找線索吧。

    西弗勒斯點頭,接受了盧修斯的好意,“多謝您的體諒。”


 14Chapter14

    夜晚的圖書館一片安靜,西弗勒斯獨自一人在禁`書區,一盞昏黃的油燈為西弗勒斯照亮了眼前的書籍。

    不知過了多久,從圖書館門口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西弗勒斯很快熄滅油燈,藏在書架後的一片陰影裡。腳步聲停在西弗勒斯藏身的書架前,略等了一會兒,西弗勒斯調整視線,從書縫間看了過去。

    滿月的光輝將來人的側影勾勒出來。

    西弗勒斯不由撇嘴,不管怎麼說,布萊克家族的確給了西裡斯一副好皮相,才讓這傢伙在女人堆裡無往不利。

    “布萊克。”西弗勒斯走了出來。

    西裡斯戒備的舉起魔杖,卻看到西弗勒斯拿著一本黑色封皮的大厚書,出現在眼前。

    “同道中人?”西裡斯舉起手中的書。

    “我想不太一樣。”西弗勒斯看著西裡斯翻開的那一頁,上面畫著一個男人在表情痛苦地變身為狼人,“這麼說,你已經看出盧平的小秘密了?”

    西裡斯身體一僵,但他很快恢復了一貫漫不經心的樣子,“你什麼意思?”

    “你手中的書已經充分表明了你早有懷疑。”西弗勒斯瞟了一眼窗外的月亮,“滿月的日子,盧平一定又請假了,對不對?”

    西裡斯沉默不語,但緊抿的嘴唇證明了西弗勒斯猜測屬實。

    “波特和佩迪魯都不在,看來這兩個傢伙還沒察覺。”西弗勒斯向西裡斯走近,“一個人發現了好朋友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種感覺很煎熬吧。”

    “所以才會在盧平再次請假的時候,獨自夜遊到圖書館,查找關於狼人的資料。”西弗勒斯嘲弄地笑了,“對了,你在盧平的身上找到了幾處狼人的特徵?”

    “閉嘴!”西裡斯猛地將魔杖指向西弗勒斯,“不要用那種侮辱的口吻提起萊姆斯!”

    “真是偉大的友情啊!”西弗勒斯用貴族式的詠唱調感歎著,“即使明知他身屬黑暗,依舊不離不棄嗎?”

    一道紅色的光芒從西裡斯的魔杖射向西弗勒斯的身體。

    兩個人快速在狹窄的書架間開始交鋒,不同顏色的咒語打在地上、書架上、天花板上。除了書籍從書架被擊落到地上的聲音,兩人的打鬥近乎於默劇。

    突然,一陣開門時抽開鎖鏈的嘩啦聲傳來。

    西裡斯的身體不由一頓,結果下一秒就被西弗勒斯的束縛咒擊中。西弗勒斯跨前一步,接住西裡斯倒下的身體,然後悄沒聲地抱著西裡斯再次隱入陰影。

    “骯髒的小雜種,躲在圖書館裡又想幹什麼壞事……”費爾奇惡狠狠地咒駡著。

    費爾奇的聲音漸漸靠近,西裡斯拼命地朝西弗勒斯眨著眼。西弗勒斯順著西裡斯的目光看去,兩人剛才打架弄掉的書都散落在地上。

    西弗勒斯輕輕揮動魔杖,一本本書扭動著從地上爬起,然後輕飄飄飛上書架,找准各自的位置插了進去。所有的書都各歸各位後,費爾奇也巡查到了這條過道。

    西裡斯看不到外面的情況,身體被束縛著,眼睛只能看見西弗勒斯一小縷黑色直發垂在白色的襯衣領上。

    感覺到背後的手隨時準備推他出去,西裡斯不由暗罵了一聲無恥。

    幸好費爾奇巡視到最後幾條過道時,已經沒什麼耐心。費爾奇只匆匆看了幾眼,一邊嘮叨著“洛麗絲夫人一定沒看錯,那幾個雜種跑得可真快”,一邊出了圖書館。今天禁閉的幾個傢伙都不是省心的,洛麗絲夫人一隻貓恐怕看不住……

    “看來現在安全了。”西弗勒斯將西裡斯平放在地上。

    西裡斯用眼神示意西弗勒斯趕緊放了他。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對你的家族感興趣嗎?”西弗勒斯將他在西裡斯出現前看的那本書重新從書架上取出來,翻開其中一頁,平攤在一旁的書桌上。

    “也許每一個時代都有幾個堪稱天才的巫師,但是這種耀眼的流星大多一閃而逝。只有每一代都有著傑出強大的人才的純血家族,才一直居於魔法界的上層。布萊克家族在所有的純血貴族中,更一向是個中翹楚。”

    “永遠純粹的布萊克,在千年間幾乎每一代都居於純血貴族的頂端。除去嚴苛的家族教育,另一項維持布萊克家族長盛不衰的,想必就是每一代族長穩定而強大的魔力。”

    “作為繼承人培養的你,就是最好的解釋。”

    西弗勒斯俯身,一件件解開西裡斯的衣服,“我一直在查找這方面的資料,可直到今晚,我才確定純血貴族代代傳承的魔法可以憑藉外力探知。”

    “我會小心一點不弄傷你,畢竟我還不想得罪權勢浩大的布萊克家族。”西弗勒斯微笑著,“但禁`書中的咒語有幾分危險,並不掌握在我手中。”

    “無恥的混蛋!”西裡斯一衝開束縛,翻身一滾,右手立刻摸向魔杖,然後……

    “在這裡。”西弗勒斯左手悠閒地轉著西裡斯的魔杖,“第一時間收繳俘虜的魔杖,我以為這是常識。”

    “該死!”西裡斯不作糾纏,轉身就跑。

    “你確定要在城堡裡裸奔?”西弗勒斯微笑道。

    “相比於跟你這個變態呆在一起,我寧可去裸奔!”西裡斯邊逃邊喊。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西弗勒斯抬手射出一個魔咒,將圖書館的門封上。西裡斯跑著的身體不由一僵,緊接著,他再一次被西弗勒斯定住了……

    這次西弗勒斯沒耐心抱他回去,直接扛著西裡斯回到剛才的書架前,然後順手扔在那攤衣服上。

    西弗勒斯取出一瓶無色透明的魔藥,打開瓶塞,將魔藥均勻的塗抹在西裡斯的胸前。

    指下的皮膚由於長久暴露在空氣中,有種微涼的觸感。

    西裡斯一開始憤怒恥辱的目光也漸漸變回平時的漫不經心。只要西弗勒斯不準備將布萊克家族得罪到底,他就不會有性命危險。

    雖然一向討厭家族的桎梏,但今天卻不得不倚仗家族來獲得一線生機。

    西裡斯心中自嘲,以往有多自視甚高,今天的失敗就有多不堪。不過,他總不會就這麼認輸。總有一天,他會將今日恥辱一一奉還!

    西弗勒斯最後一次核查了書上的內容,與前幾本書提到的雖略有所偏差,但關鍵性的地方卻毫無二致。他舉起魔杖,低聲吟誦著冗長的咒語,一道金色的光帶從魔杖中飄出,在西裡斯的胸前盤旋了幾圈,然後慢慢落下。

    緊接著,一大片金色的光芒籠罩著西裡斯,幾分鐘後,光芒散去,一幅完整的金色魔法陣出現在西裡斯的胸膛。

    “竟然是真的!”西弗勒斯看著這魔法陣,竟有些不敢相信。

    魔法陣的刻印知識早就在梅林時代已經失傳,誰會知道純血貴族還留存著這樣一個魔法陣來世代傳承魔力呢。

    西弗勒斯很快冷靜下來,畢竟他對純血貴族們是怎麼留下這個魔法陣並沒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這個魔法陣本身。西弗勒斯取出羊皮紙,將魔法陣細緻地抄錄下來,核對無誤後,才取出另一種魔藥,再次均勻地塗抹在西裡斯的身上。

    金色的魔法陣閃了閃,然後慢慢消失了。西裡斯的胸膛再次變得光滑白皙。

    西弗勒斯將錄有魔法陣的羊皮紙貼身收好,給西裡斯穿好衣服。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西弗勒斯將西裡斯扶坐在椅子上,順手抽出那本西裡斯看了一半的有關狼人的書,“為了我的方便,我並不準備讓你保留這段記憶。”

    西裡斯目光平靜地看著西弗勒斯,有些事情,總不會一直被隱瞞。

    “當然,如果你有朝一日記起,我也歡迎你來報仇。”西弗勒斯將書翻到了西裡斯剛才看到的那一頁,“想必到那一天,你也能算得個不錯的對手。”

    “一忘皆空。”西弗勒斯漠然道。

    西裡斯的臉上瞬間一片空白,西弗勒斯接住他歪下來的身體,給他調整成趴在桌上睡覺的姿勢,讓他一手枕在臉下,另一手虛搭在翻開的書上。

    最後,西弗勒斯將西裡斯的魔杖放進他慣用的褲兜裡。

    環視了一周,西弗勒斯將另一人來過的痕跡全部抹去,轉身離開了圖書館。

    等西裡斯明早醒來,只會繼續擔心友人的小秘密。而昨夜的交鋒爭執,都只會沉寂在西弗勒斯一個人的心裡。


 15Chapter15

    西弗勒斯閒暇時就在研究那個魔法陣,幾年下來一直不停的增刪修改,終於研究出適宜他用的一種。使用後,西弗勒斯發現,相比於前世同一時期的自己,他的魔力的確提高了一個水準。

    前一世,西弗勒斯與盧修斯等人交手大多持平,即便拼盡全力,也未必能穩占上風。但這一世在魔法陣的加持下,等西弗勒斯成年,發育至巔峰的魔力會讓西弗勒斯輕鬆獲勝。

    當然,只單純靠魔力高低判斷輸贏不免武斷,但重生的西弗勒斯實戰經驗豐富,雖然幾年來的和平生活讓他有些懈怠,但偶爾在翻倒巷練個手,戰鬥技巧也並不生疏。

    在實戰技巧相近的情況下,西弗勒斯提升的魔力自然會成為決勝的關鍵。

    不過,在實際交手前,以上這些都只是西弗勒斯的推論。如果要驗證他的想法是否正確,終究要實實在在地打上一次。

    但現在魔法界還算太平,想找架打,近期內卻有些難了。

    而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就算成天打架的,也只是小打小鬧。西弗勒斯雖然心急於驗證效果,也不想欺負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只好按捺下來,等待不久後伏地魔的黑暗統治了。

    不知不覺間,五年級的OWLs考試就快到來了。

    西弗勒斯也放下了其他事情,專門做了一個複習計畫,開始複習各門考試科目的重點難點。

    圖書館經常人滿為患,但為著查閱方便,西弗勒斯也常常起早來占座位。

    “西弗勒斯,來這裡。”艾伯茨欠起身子,沖剛進圖書館門的西弗勒斯招手。

    “謝謝。”西弗勒斯在艾伯茨占好的位子坐下,順便瞟了一眼艾伯茨攤在書桌上的變形課筆記,“這是誰給你歸納的重點?倒比上一個有用。”

    “這個呀?”艾伯茨笑著摸摸筆記,“是雷古勒斯。沒想到一個四年級的學生,竟然將五年級的課程都學得這麼透徹,我這個學長真是慚愧呢。”

    “雷古勒斯?”西弗勒斯的眼前浮現起那個一貫沉默的黑髮少年的形象。

    明明同樣遺傳了布萊克家族的英俊外表和優雅氣質,但比起骨子裡透著叛逆不羈的西裡斯,雷古勒斯總會不覺間就淪為陪襯。

    原來,私下裡雷古勒斯竟然這麼刻苦。只是不知在西裡斯隨便學幾下,就能拿到年級第一的光芒下,布萊克家族對這個不甚優秀的次子有幾分期待。

    一上午的學習很快過去,西弗勒斯雖然帶了三明治,但被艾伯茨死活拉走,“總不能一天三頓都吃這個,再說學了這麼久,也該轉換一下心情。”

    “你瞧,就算大家都忙著OWLs考試,但來大廳用餐的人也不少。”艾伯茨朝人群一指。

    “坐吧。”西弗勒斯搖頭,“到底少了近一半人。”

    “不來的都是平時不好好學的人,現在臨到考試了,可不得努力一點?”艾伯茨在西弗勒斯身邊坐下,“但你平時就學得很好,這會兒哪用得著這麼拼命?”

    “習慣罷了。”西弗勒斯淡漠地答道。

    剛吃到一半,一個四年級的女生匆匆走到艾伯茨身邊,“級長,雷古勒斯跟幾個格蘭芬多在走廊裡爭執起來了,您看……”

    “格蘭芬多?”艾伯茨皺眉,“是哪幾個人?”

    “是雷古勒斯的哥哥。”那女生想了想,“還有波特他們幾個,不過主要還是他們兄弟在吵。”

    艾伯茨垂下眼。幾年前納西莎頻頻刁難,卻每次都被他化解,他在斯萊特林的地位漸漸提高。而在納西莎畢業後,他的能力也得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正面認可,後來竟在五年級的時候得到了級長的位置。

    但艾伯茨有自知之明,他長於心機手段,但上去打架,卻是他的弱項了。

    幸好不是每一個身手好的,都有一顆桀驁不馴的聰明腦袋。艾伯茨的目光往斯萊特林的長桌旁看去,心中估量著劫道四人組的實力。

    “奧爾文,卡勒,你們倆個跟我走一趟。”艾伯茨很快挑好了人選。

    “是,級長。”奧爾文和卡勒同時放下刀叉,恭敬地應道。

    雖然是三對四,但佩迪魯那個喜歡躲在朋友背後的傢伙,一向算不上什麼戰鬥力。艾伯茨心中一哂,其實他打架也不行,但作為級長,哪用得著他親自動手。

    “一起吧,我順路去圖書館。”西弗勒斯喝掉南瓜汁,也跟著站了起來。

    艾伯茨心思電轉,但面上只微笑道:“好啊。”

    那女生帶完路就離開了,顯然不想遭受池魚之災。

    走廊中央,西裡斯和雷古勒斯相對而立。西裡斯的身後站著詹姆、萊姆斯和彼得,但三人站得靠後,顯然西裡斯不想讓朋友插手他的家事。

    雷古勒斯一個人站著,雖然圍觀的學生裡也有斯萊特林的學生,但不巧這幾個都跟雷古勒斯不對付,此時自然是冷眼看他的笑話。

    “你回去告訴她,我還想逍遙幾年。”西裡斯漫不經心地笑著。

    “母親一向不喜歡有人違背她的決定,更何況這一次……”雷古勒斯抿了抿唇,“父親也已經同意了,只等你暑假回去,八月一日就和菲爾德小姐訂婚。”

    圍觀的人群一下子嘈雜起來,顯然沒人料到會聽到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格蘭芬多的王子要訂婚,霍格華茲不知道要有多少姑娘要心碎了。

    西裡斯眯起眼,“你是故意的。”

    “有嗎?”雷古勒斯一向沉默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我只是迫不及待想要跟哥哥分享這個好消息。我哪兒做錯了?還請哥哥指教。”

    “你明知道……”西裡斯不由一頓,他並不想外人知道他與家族不和。

    “是啊,我明知道。”雷古勒斯踏前一步,放低了聲音,在西裡斯耳邊低語,“你一向對家人不假辭色,也一向對繼承人的位置不屑一顧。既如此,為什麼不索性讓出來?”

    “你竟然想要?”西裡斯看著弟弟陌生的樣子,不覺一愣。

    “我一直在等著你被家族厭棄或是主動放棄的那一天,可這五年來……”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下,“既然你和家族都下不了決心,那不妨讓我來推你們一把。”

    “這麼迫不及待要毀掉父母對我的期待,甚至不惜毀掉布萊克家族的聲譽嗎?”西裡斯不在意地攤手一笑,“早說嘛,我早就想丟掉了。”

    西裡斯微笑地看著個子已經不下於自己的弟弟,“雷爾,祝你好運。”

    說完,西裡斯叫上詹姆等人,轉身離開。

    “真是好一場鬧劇啊!”艾伯茨搖搖頭,“安妮也真是,人家兩兄弟說個話,她從哪兒看出要打起來的。”

    “他是故意的。”西弗勒斯看向又恢復了沉默,低頭走開的雷古勒斯。

    “他?”艾伯茨順著西弗勒斯目光看去,略想了想,也約略猜出一些,“沒想到他能下這樣的狠心。”

    “這種任性的傢伙,不過是仗著別人不計較罷了。”西弗勒斯壓下心中莫名生出的厭惡感,跟艾伯茨告別,去了圖書館。

    圖書館依舊是人滿為患的樣子,但他和艾伯茨的座位倒還空著,想來是斜對角的莉莉幫忙占的。西弗勒斯沖莉莉點點頭,坐下開始複習。

    沒過多久,詹姆帶著書包在莉莉旁邊坐下,一同過來的自然有西裡斯等人。

    這一世沒有西弗勒斯的摻和,詹姆追莉莉的進程也並沒有快多少。但莉莉總算不那麼討厭他了,一起上個自習之類的事也漸漸多了起來。

    詹姆有莉莉在旁邊,裝也要裝個認真讀書的樣子。萊姆斯對學習一向認真,彼得是成績不好,自然要加倍努力。

    只有西裡斯半倚在書桌上,漫不經心地轉著筆。

    似乎察覺到目光,西裡斯抬頭,卻看到對面的西弗勒斯一臉靜默地翻著書頁。

    西裡斯若有所思地托著下頜,總覺得這個畫面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按說他來圖書館次數有限,究竟是什麼時候……


 16Chapter16

    “時間到,考試結束。”講臺上的麥格教授喊著,“請所有同學都放下手中的筆。”

    大部分學生都順從地放下筆,只有個別幾個還充耳不聞地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

    “凱金先生,安妮小姐,請放下手中的筆。”麥格教授再次強調了一遍,看沒有效果,果斷揮動魔杖,所有人的試卷一下子都飛到了麥格教授面前的講桌上。

    麥格教授剛抱著試卷離開,教室中就響起嗡嗡聲,有抱怨題難的,有懊惱沒背熟概念的,有慶倖終於考完了的……

    在一片喧囂中,西弗勒斯收拾好書包,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

    艾伯茨擠過人群,湊到西弗勒斯身邊,“這幾天怎麼早出晚歸的,我想找你都找不著。”

    西弗勒斯擋開一個差點倒在他身上的女生,“找我有事?”

    艾伯茨拉著西弗勒斯擠上一條人少點的走廊,“前幾天瑪律福先生回了一趟霍格華茲,他托我帶一份請帖給你。”

    兩人走出城堡,黑湖邊只有寥寥幾人在散步玩鬧,大概由於離得遠,只有零落的笑聲傳來。

    “什麼請帖?”西弗勒斯問道。

    “瑪律福先生和布萊克小姐的婚禮請帖。”艾伯茨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我給你放在你的床頭櫃上了。”

    西弗勒斯慢慢回憶起來。有天晚上他回來得晚,躺在床上被床頭某種馥鬱的香氣刺激的睡不著,他半睡半醒間翻了一下,發現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順手清理一空了……

    “我知道了。”西弗勒斯淡定道。

    至於請帖,再向盧修斯要一張就好了。不過明明可以郵寄,盧修斯怎麼還親自送過來?

    “你準備去嗎?”艾伯茨停頓了一下,“據說,這場婚禮會有一位大人物到場。”

    “為什麼不去?”西弗勒斯意味深長地笑著,“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不對那位大人表現出適當的崇敬,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那位一向崇尚純血,你我這樣的混血就算去了,估計也討不了好。”艾伯茨自嘲一笑。

    “那你不準備去?”西弗勒斯挑眉。

    艾伯茨握緊拳頭,“不,我當然會去。”

    西弗勒斯微笑,“其實去了沒不會發生什麼,一個小人物哪兒會引起那位大人的注意。”

    “我知道。”艾伯茨有點不甘心,但他很快平靜下來,“我只是想見識一下他們口中那位神秘強大的大人。”

    黑魔王留給西弗勒斯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他面無表情地俯視著西弗勒斯的死亡。黑魔王最初召見他時的印象早已沉寂在記憶深處,只有後來殘暴多疑的蛇臉模樣依舊清晰……

    考試過後,尚有一周的清閒時間。

    這幾天西弗勒斯頻繁出入禁林,雖然他近幾年並不缺錢,但既然能省下一大筆開支,來購進一些別的稀有的魔藥材料,西弗勒斯也就只好辛苦一點。

    天黑下來,西弗勒斯趁著月光清晰,很快進入禁林。

    鹿食草剛採集到一半,禁林邊緣突然傳來一聲狼嘯。西弗勒斯的手不由停下,他抬頭看向天空,一輪滿月掛在樹梢上。

    西弗勒斯暗中咒駡,明明這輩子沒被布萊克設計,怎麼還是遇上了盧平變身!

    再說盧平那傢伙不是一直在尖叫棚屋變身嗎?龐弗雷夫人是怎麼看的,竟然讓一個狼人跑出來!

    西弗勒斯收拾好東西,準備立刻離開禁林。變身後的狼人對很多魔法免疫,這個時候貿然跟狼人對上,西弗勒斯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雖然狼人嗅覺靈敏,但也不代表狼人可以隔著這麼濃密一個林子,聞到一個人類的氣息。可是,禁林裡的小路明明有上百條,西弗勒斯卻迎頭碰上了狼人!

    真是倒楣!西弗勒斯心中暗罵。

    狼人乍見到有人,也是一驚。可對鮮血渴望的本能讓它很快反應過來,狼人嘶吼著往西弗勒斯身上跳去。

    西弗勒斯一邊使出各種咒語,阻礙著狼人的撲過來的動作,一邊往城堡的方向移動。

    突然一頭牡鹿從暗處跳出,牡鹿與狼人體型相當,相互撕咬,不停翻滾。不一會兒,一條黑狗也竄了上去,兩隻體格強壯的動物很快壓制住狼人的攻勢。

    狼人哀嚎了兩聲,打了個滾,往禁林深處跑去。

    西弗勒斯抱臂而立,面色不善地看著有一頭熊大小的黑狗變成人形,果然布萊克!真是該死,又被這幾個傢伙救了!

    西裡斯拂去頭髮上的粘著的落葉,對牡鹿道:“你去找他,我處理完就過去。”

    一隻灰撲撲的老鼠在西裡斯的腳邊吱吱叫了幾聲,西裡斯點點頭,“你也去吧,我這兒不會有事的。”

    一會兒功夫,小小一片空地上就剩下西弗勒斯和西裡斯兩人。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西弗勒斯陰著臉,準備走人。

    “等一下。”西裡斯停頓片刻,試探的問了一句,“剛才的事情……”

    “盧平是狼人,在變身之後偷偷離開尖叫棚屋,剛才差點殺了我。你、波特和佩迪魯都是阿尼瑪格斯……”西弗勒斯的臉更黑了,他咬著牙,“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西裡斯沒料到西弗勒斯知道的這麼清楚,剛才想好的對策完全推翻,他不由皺眉,“你什麼時候知道萊姆斯是狼人的?”

    “很早。”西弗勒斯想到了西裡斯去圖書館查書的那一夜,“比你知道的還要早。”

    西裡斯略松了口氣,既然西弗勒斯一直對萊姆斯狼人的身份冷眼旁觀,今晚的事情……

    “想讓我保持沉默?”西弗勒斯嘲諷地笑著,“就算我現在活著站在這裡,也不能掩蓋他差點殺了我的事實。”

    “可是萊姆斯在變身後,根本不能維持身為人的理智。”西裡斯解釋,“實際上並不是萊姆斯想殺你,驅使他的只是狼人的本能。”

    “所以我並不準備起訴他攻擊我。”西弗勒斯攤手,“頂多散播一點流言。”

    “那樣的話,萊姆斯會被退學。”西裡斯平靜地看著西弗勒斯。

    “明智的推論。”西弗勒斯想到上一世差點被盧平咬死的情形,心情不由更糟。

    “抱歉,這次是我的疏忽,我沒想到有人會在臨放假時進入禁林。”西裡斯望了一眼萊姆斯他們離去的方向,“我可以保證,以後兩年間每次滿月,我們都不會踏出尖叫棚屋一步。”

    這個一向目高於頂的傢伙竟然為了朋友道歉?但就算盧平一直呆在尖叫棚屋又能怎樣?西弗勒斯挑眉,“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西裡斯沉吟片刻,“你剛才被我們救了,不是很煩心嗎?”

    “那又怎樣?”西弗勒斯警惕地看著他。

    “很簡單,你保持沉默,來換這份救命之恩一筆勾銷,怎麼樣?”西裡斯優雅地微笑。

    西弗勒斯平靜道:“成交。”

    說完,西弗勒斯沒心情再搭理西裡斯,轉頭離開禁林。


 17Chapter17

    今年的暑假,由於托比亞和愛琳去度二次蜜月,尚未回來,家中只有西弗勒斯一人。

    西弗勒斯聯絡了幾家仲介,準備買一所住宅。他再過兩年就要成年,屆時自然不好再和父母住在一起。幸好這幾年西弗勒斯在研究之余,常做些魔藥換錢,故而手中尚有些結餘,否則他想買房要等到參加工作以後了。

    他並不準備去巫師的聚集地,一來他不喜歡應酬,二來托比亞是普通人,他不想父親來看望他時發生不好的事情。

    麻瓜的買房手續並不複雜,西弗勒斯選定地方後,很快辦好各項手續。一應證件都是借用托比亞的,當然,買房的事托比亞並不知道。

    西弗勒斯挑的是一處兩層結構的半獨立式住宅,雖然周圍的住戶都是麻瓜,但在施加了保密咒、保護咒、麻瓜驅逐咒等後,自然不會有人來打擾。

    在購置了一些必要的傢俱後,西弗勒斯就將新家扔在腦後了。

    畢竟是兩年後才去住,西弗勒斯一早買上房子,只是為有備無患。要是讓托比亞知道他有搬出去的打算,一定會不開心。現在西弗勒斯尚未成年,搬走的事有時間再說吧。

    忙完買房的事,盧修斯的婚禮也近在眼前。

    瑪律福莊園的景致一如前世所見的奢華典雅,而盧修斯嫺熟地與眾賓客寒暄,衣著華貴,笑容優雅。

    盧修斯一眼看到剛到場的西弗勒斯,跟周圍的賓客點頭致歉後,向西弗勒斯迎了過去。

    “來得很早嘛,我還以為你一定會掐著點兒來觀禮,然後一個人偷偷溜掉呢。”盧修斯笑著跟西弗勒斯擁抱了一下。

    “新婚快樂。”西弗勒斯不太自然地回抱了一下,“準時到場可不是小人物的權利。”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盧修斯引著西弗勒斯往裡走。

    “人盡皆知。”西弗勒斯看了一眼平靜中難掩興奮和期待的人群。

    “你考慮的結果如何?”盧修斯順手取了一杯紅酒,“今天那位大人會在宴會上接見幾個家族的繼承人,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搭上這一趟順風車。”

    “你一向知道我的志向。”西弗勒斯向盧修斯舉杯,“敬偉大的自由。”

    盧修斯也不勉強,微笑著跟西弗勒斯碰杯,“敬偉大的自由。”

    “你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吧。”西弗勒斯指了指一旁休息的小廳,“我自己坐一會兒就好。”

    因著兩人一向相熟,盧修斯也沒跟西弗勒斯客氣,他招來一個家養小精靈,指給西弗勒斯供他驅遣,就去招待其他賓客了。

    沒過多久,穿著一身華美婚紗的納西莎從樓梯緩步而下。

    盧修斯站在樓梯底端,他深情地看著納西莎緩緩而來,目光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在唇邊一吻。

    為一對新人主持婚禮的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者,而瑪律福邀請的正是幾乎讓巫師界整個上流社會都為之臣服的那位大人——伏地魔。

    如西弗勒斯話中所指,伏地魔才是最有資格壓軸到場的嘉賓。

    伏地魔穿著一身式樣簡單的黑色巫師袍,行止間卻有著華美的暗紋下閃現。伏地魔相貌英俊,氣度優雅,卻只用一個眼神就輕易威懾全場。

    婚禮即使是伏地魔主持,也未見新奇。

    儀式很快完成,在伏地魔的見證下,盧修斯和納西莎成為一對新婚夫婦。

    納西莎向伏地魔行過禮後,往樓上的更衣室的走去,脫下一身沉重累贅的婚紗,換上參加晚宴時的禮服。

    然而當納西莎再度入場,布萊克家族的氣氛卻有些僵持。

    布萊克家族作為這次婚禮的主辦方之一,自然早就內定了一個向黑魔王獻上自己繼承人為其臣僕的名額,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詢問過當事人的想法。

    西裡斯此前並未被告知,作為布萊克家族繼承人的他會在堂姐的婚禮上被伏地魔打上黑魔標記。

    但當西裡斯看到伏地魔依次召見幾個純血貴族的繼承人時,他很快明白過來。西裡斯微笑地看向雷古勒斯,“雷爾,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確定考慮好了嗎?”

    雷古勒斯有些愕然,但他很快明白過來,“是的,我想繼承布萊克家族,而布萊克家族的榮光也必將由我來推向巔峰。”

    “我避之不及,你求之不得。”西裡斯嘲諷一笑,“算了,今天機會難得,你跟我過來。”

    雷古勒斯微怔著被西裡斯拉走,雖然他一心想要上位,卻總想著要有好一場硬仗要打,沒想到西裡斯真能主動退位讓賢……

    沃爾布加•布萊克是一個嚴謹的貴婦人,她的髮髻抿得緊緊的,光潔的額頭上有幾道深深的抬頭紋,臉頰瘦削,不苟言笑。

    當西裡斯和雷古勒斯一道而來時,沃爾布加皺眉看著西裡斯鬆開的領口,“剛出門時不還好好著嗎?怎麼一會兒功夫,就又這麼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

    “剛有些氣悶。”西裡斯順手扣上襯衣領口處的扣子,“母親,我有話跟您和父親說。”

    沃爾布加狐疑地打量了西裡斯一眼,才叫來奧賴恩•布萊克,花園的噴泉前並沒有人,一家四口往噴泉處走去。

    “那位大人一會兒召見的時候,讓雷爾去吧。”西裡斯淡漠道。

    “你在胡說什麼!”沃爾布加皺眉斥道。

    “我並沒有胡說。”西裡斯漠然看向父母,“我身在格蘭芬多,就算被標記為食死徒,也不會被那位大人重用。既如此,何不讓出身斯萊特林的雷爾去?”

    “那位大人看中的是布萊克家族的繼承人,與你出身哪個學院無關。”奧賴恩沉聲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西裡斯聲音平靜,“讓雷爾做布萊克家族的繼承人,我甘願讓位。”

    “你瘋掉了嗎?在這種時候開這種玩笑!”沃爾布加恨不得一棍子敲醒西裡斯。

    “母親,您從哪兒看出我是在開玩笑?”西裡斯認真地看著沃爾布加,“這個家族裡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心思從來都不在家族事業上,既然雷爾有振興家族的雄心,那索性讓他做這個繼承人,不正好兩全其美?”

    啪的一聲,沃爾布加狠狠甩了西裡斯一巴掌。

    沃爾布加氣得嘴唇都在顫抖,“我和你父親精心培養了你十幾年,你一句兩全其美就推得一乾二淨!西裡斯,你摸摸胸口問問,你對得起誰!”

    奧賴恩也皺著眉,“家族由誰繼承,不是你一兩句話就定的。西裡斯,不要任性。”

    西裡斯無視掉臉上火辣辣的痛感,面無表情地深深鞠了一躬,“父親,母親,對不起。”

    不待他們作何反應,西裡斯幻影移形,直接離開了瑪律福莊園。

    沃爾布加和奧賴恩目瞪口呆地看著西裡斯消失的地方,就算西裡斯以前再不聽話,也從來沒有當面違逆的時候……

    一直看戲的雷古勒斯清咳了一聲,“父親,現在怎麼辦?”

    沃爾布加先回過神,她冷笑地看著雷古勒斯,“剛趕走你的親哥哥,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上位了嗎?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雷古勒斯頓時臉色變了,“母親,我沒有……”

    奧賴恩冷淡地打斷雷古勒斯的話,“準備一下,一會兒那位大人召見時不要失禮。”

    沃爾布加皺眉反對,“奧賴恩,西裡斯只是一時任性,你不能這麼草率地更換掉繼承人。”

    “西裡斯不是一時任性,他時機掐的很准。”奧賴恩遠遠看著大廳中召見著各家族繼承人的伏地魔,“我不想嘗試失信于那位大人的後果。”

    “該死!”沃爾布加陰沉著臉,“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奧賴恩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勉強。

    沃爾布加離開後,奧賴恩帶著雷古勒斯向大廳走去,已經快到伏地魔召見布萊克家族的時候了。


 18Chapter18

    看完一場好戲,西弗勒斯喝完杯中的酒,與盧修斯道別,然後離開瑪律福莊園。

    前段時間訂購的一些魔藥材料應該已經到貨,西弗勒斯看了看時間,確定那家魔藥材料商店尚未關門,就索性去了對角巷。

    雖然天色已黑,但由於是放假時期,對角巷人流依然不少。

    西弗勒斯路過一間酒吧時,突然腳步一頓。剛才有人推門進酒吧時,西弗勒斯不經意間瞥見一個黑髮少年在角落中獨飲的側影,這人貌似十幾分鐘前他才見過……

    遲疑了一下,西弗勒斯還是進了酒吧。

    其實酒吧中燈光曖昧,西裡斯坐的又是一個僻靜的角落,西弗勒斯都有些奇怪,剛才怎麼一眼就看到了西裡斯。

    看到桌上擺著的一長溜兒空酒杯,西弗勒斯不由皺了皺眉。

    西裡斯懶洋洋地抬起頭,領口的扣子早就解開,露出一段精緻的鎖骨,臉色因喝多了酒而愈顯白皙,幾縷黑髮垂在眼前,襯出一雙亮得滲人的眸子。

    “是你?”西裡斯搖著酒杯,“瑪律福的婚宴可是盛大的很,我記得你們關係不錯,難道瑪律福忙到給你發張請帖的時間都沒有?”

    “我剛從瑪律福莊園離開。”西弗勒斯道。

    西裡斯一愣,繼而笑道:“巧了,我也剛從那兒離開。”

    “並不是巧,我是看到你和布萊克夫人先後走人,覺得再道別並不算失禮,才向盧修斯辭行。”西弗勒斯意味深長地看著西裡斯。

    “母親也走了……”西裡斯喃喃自語。

    “怎麼?事情都做出來了,又在這兒內疚自責嗎?”西弗勒斯嘲諷一笑。

    可能是昏黃的燈光和酒精的作用,西裡斯放下平日的戒備,他疲憊地閉上眼,“就算之前再怎麼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可看到母親憤怒失望的眼神時,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如果你想反悔,現在還來得及。”西弗勒斯揮動魔杖,“時光顯現。”

    “剛過了二十分鐘……”西裡斯怔怔地看著半空中綠色光芒顯示的時間。

    “想必那位大人還未給小布萊克先生予以標記,如果現在決定回去,你的父親估計會很樂意讓一切恢復正軌。”西弗勒斯道。

    “不,我不回去。”西裡斯漸漸平靜下來,“雖然今天是一時起意,但我早有這個打算。”

    “不內疚了?”西弗勒斯諷刺道。

    “有得必有失,我決定選擇自己的志向,就註定要辜負父母一直以來的期待與厚望。”西裡斯的目光有些清冷。

    “一個向來被捧在手心裡的大少爺,在失去繼承人之位後,受到的冷落刁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西弗勒斯語調很有幾分耐人尋味。

    “不勞你費心。”西裡斯叫了酒保過來結帳,臨走時轉過頭,“不管怎樣,剛才多謝了。”

    看著西裡斯的背影,西弗勒斯玩味地一笑。如果沒記錯的話,上一世西裡斯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逐出布萊克家族。不知這一世西裡斯能否改變他的命運。

    不過,想到布萊克家族的這些事,西弗勒斯卻隱約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與此同時,西裡斯已經收拾好心情,幻影移形回到了格裡莫廣場。

    按了門鈴後,家養小精靈克利切為西裡斯開了門。

    “母親回來了嗎?”西裡斯問道。

    “夫人在家。”克利切恭敬地彎下腰,它的聲音嘶啞,“夫人吩咐,讓西裡斯少爺一回來就到起居室找她。”

    “我知道了。”西裡斯揮手讓克利切退下,自己往起居室走去。

    一路經過竊竊私語的家族畫像,蒼老而佈滿皺紋的家養小精靈的頭顱,西裡斯很快來到起居室門前。他敲了敲門,沃爾布加的聲音傳來,“進來。”

    這間屋子裡,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占了整整一面牆壁的華貴掛毯,上面是整個布萊克家族的族譜。

    沃爾布加坐在壁爐前,閉著眼睛,似乎正在養神。

    西裡斯也知道沃爾布加現在生氣的很,自然不會主動上前找晦氣。兩人一坐一立,起居室的氣氛沉重而壓抑。

    過了兩個多小時,奧賴恩和雷古勒斯回到家中,才算是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你是怎麼向那位大人解釋的?”沃爾布加忍不住先問,“那位大人有沒有生氣,有沒有對布萊克家族不滿?”

    “那位大人並未生氣,畢竟他在意的是布萊克家族的投誠,對接受標記的是西裡斯還是雷爾並沒有興趣,他只要確定布萊克家族決定效忠就夠了。”奧賴恩輕描淡寫道。

    “這就好。”沃爾布加松了一口氣。

    奧賴恩在沃爾布加身邊坐下,看向西裡斯,“不管你是任性,還是深思熟慮,今天雷爾被標以黑魔標記,布萊克家族繼承人換為雷爾這件事就成了定局。”

    西裡斯平靜地點頭,“我知道。”

    沃爾布加抿緊嘴唇,“西裡斯,今晚的事是否出自你本意?”

    奧賴恩皺眉,“我剛才說過了,這件事已成定局……”

    沃爾布加面不改色地打斷了奧賴恩的話,“西裡斯,只要你一句話,母親就可以把這個繼承人位置還給你。”

    “你在胡說什麼,沃爾布加!”奧賴恩被妻子這麼無視,不由惱羞成怒。

    “我胡說?”沃爾布加怒火蹭蹭往上竄,“就這麼任憑你兒戲一樣拿走從西裡斯生下來就屬於他的繼承人之位?”

    “什麼叫我兒戲一樣拿走?明明是他自己不稀罕!”奧賴恩反唇相譏。

    “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就由著他胡來?”沃爾布加冷笑,“他是我的兒子,你不心疼,自有我來疼他。”

    一直安靜站著的雷古勒斯不由白了臉,“母親,那我呢?”

    沃爾布加冷漠地看著雷古勒斯,“只要你不再處心積慮地奪走本屬於你哥哥的東西,你自然也是我的好兒子。”

    雷古勒斯握緊拳頭,目光中滿是不甘。

    “不甘心?”沃爾布加嘲諷一笑,“西裡斯從小就是由我親手培養,同樣的年齡他在苦讀、在訓練,你卻只會賣弄一點小心思,在父母面前爭寵。西裡斯當哥哥的心疼你,讓著你,卻分明寵出來一條白眼狼。”

    “我沒有!”雷古勒斯赤紅了眼,“我從來沒想害他!”

    “如果西裡斯沒有主動讓位,你準備怎麼做?”沃爾布加諷刺地笑了。

    西裡斯不想聽雷古勒斯的回答,他冷靜地上前一步,“雷古勒斯怎麼想都沒關係,他終歸是我的弟弟。母親,我很早就厭倦了貴族的僵化腐朽,貴族們對純血堪稱病態的執著更讓我覺得荒謬。我不可能背負著這種荒唐的信仰,與一群思想僵化的貴族們虛言矯飾,空擲生命。”

    “永遠純粹的布萊克,千年來奉為至上綸音的信條,於我而言,只是個笑話。”西裡斯平攤著雙手,“我渴望變強,但我靠的是自己,而不是借助對血脈的崇拜來獲得力量。”

    “你怎麼敢這麼想!”沃爾布加目瞪口呆地看著西裡斯。

    “混帳!你竟敢侮辱自己的家族!”奧賴恩怒斥道。

    “這是侮辱嗎?”西裡斯聳肩微笑,“我只是想坦誠一點。”

    “西裡斯,你最好給我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丟掉,不然,布萊克家族可容不下蔑視純血、不忠於貴族的人。”沃爾布加強忍著怒氣道。

    “放棄我的信仰?不可能。”西裡斯一臉平靜地看著沃爾布加,“母親,對不起。”

    沃爾布加的臉上罩著寒霜,她取出魔杖,平指向牆上的掛毯,“西裡斯,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母親,就重拾起對家族的順從,對純血的崇敬,否則,我會親手驅逐你!”

    西裡斯安靜地回視著母親,終究還是重複一句,“母親,對不起。”

    說完,西裡斯轉身離開。

    一道綠色的光芒筆直地射向掛毯上繡有西裡斯名字的地方,下一秒,綠光散去,一個黑色的小洞出現在掛毯上。

    突然,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從心口蔓延向四肢百骸,有一瞬間,西裡斯以為這是被家人厭棄而產生的失落、痛苦、難過……

    但很快西裡斯就反應過來,這是每個族人在出生時就由長輩施加的一個守護型的家族魔法陣在崩潰瓦解。由於西裡斯自生下來就被定為是繼承人,他身上的魔法陣更不知強了多少倍,因而這魔法陣崩塌的過程也就加倍的痛苦而延長。

    “母親!”雷古勒斯不由驚叫一聲,就算之前他再怎麼盼望西裡斯被父母厭棄,也沒想到局勢會這麼急轉而下。他看著西裡斯一下子變得蒼白的臉,不由上前一步,“西裡斯……”

    “雷爾,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孩子。”奧賴恩冷淡的看了雷古勒斯一眼。

    雷古勒斯停下腳步,他央求地看著父親,奧賴恩不為所動。雷古勒斯目光漸漸冷了下來,他隱忍地垂下頭,聲音平淡,“我知道了,父親。”

    屋裡一時間安靜得只剩下鐘錶的滴答聲,沃爾布加脊背挺的筆直,她目光執拗地盯著掛毯上原繡著西裡斯名字的黑色小洞。

    起居室的門被西裡斯從外關上,輕輕的關門聲讓沃爾布加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了顫,她一向嚴肅的聲音有些嘶啞,“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門外西裡斯疲憊地靠在牆壁上,良久他苦笑了一下,強撐著一陣陣疼痛襲來的身體,離開了布萊克大宅。魔力在混亂中不斷消散,腦海中奇怪的畫面不停的閃現,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撕裂般叫囂著……

    不知走了多遠,西裡斯終於倒下,他神智有些渙散,迷迷糊糊地仰望著漆黑的夜空。

    “一會兒功夫就把自己弄得這麼慘,真是不省心的傢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西裡斯的耳朵,那人又罵了一句,“什麼破魔法陣,深更半夜連累我……”

    這是誰呢?西裡斯努力用迷糊的大腦思考著。

    來人一把將西裡斯抱在懷裡,這個懷抱有點熟悉,貌似他暫時不用擔心安全問題。西裡斯放棄了思考,順從心意,在來人懷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19Chapter19

    半小時前,西弗勒斯從傑克的魔藥商店挑好要買的一些材料,他剛準備付帳,體內的魔力突然有些不對勁。

    西弗勒斯直覺不對,他很快付完賬,幻影移形回到家中。

    剛一脫去外套,西弗勒斯就發現胸膛上一向隱形的魔法陣突然顯現出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呈金色的魔法陣漸漸變灰暗,魔力也在微不可見的流失中。

    這個原以為研究透徹的魔法陣看來尚存一些隱藏的保護機制,可這種機制在時隔多日後才啟動,想必多半是魔法陣的原持有者西裡斯出了問題……

    聯繫剛才在酒吧時兩人的對話,西弗勒斯不由恍然。

    難怪他剛才一想到西裡斯被家族除名的事,就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真是大意,他怎麼就忘記了這回事!在族人被除名驅逐時,這種家族世代傳承的魔法陣大多會同時崩潰瓦解。

    西弗勒斯服下一瓶魔力穩定劑,雖不治本,但好歹平定下略顯混亂的魔力。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西裡斯,西弗勒斯可不想研究了這麼久的東西一朝報廢。據他眼下越來越快的魔力流失速度,西裡斯的情況只會更糟。想必這會兒的西裡斯八成已經沒有餘力施展幻影移形。

    西弗勒斯穿好外套,去了格裡莫廣場。

    儘管看不到格裡莫廣場12號的布萊克大宅,西弗勒斯也未在意。他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沿著馬路開始尋找,找了十幾分鐘未見人影。以西裡斯的現狀,肯定不會走得太遠。西弗勒斯果斷回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一次很幸運,西弗勒斯從格裡莫廣場13號往前走了不到三分鐘,就看到西裡斯躺在馬路邊沿。

    西弗勒斯居高臨下地站在西裡斯旁邊,習慣性地嘲諷了幾句,卻沒見任何反應。他不由皺眉,已經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了?

    扶著西裡斯坐起來,西弗勒斯粗略地檢查了一下西裡斯的身體。

    沒有外傷,但魔力只留下微薄的一點,幸好魔力外泄已經停止,不然這傢伙今天說不定就要變成啞炮了。

    西弗勒斯松了口氣,看著懷裡沉睡過去的西裡斯。

    路燈的暈黃光芒照在西裡斯的臉上,這個一向玩世不恭的傢伙,此刻臉色蒼白,嘴唇發青,眉頭緊鎖,竟顯出幾分不常見的憔悴來。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抱緊懷中的西裡斯,幻影移形回到剛買的新宅。

    畢竟西裡斯年輕身體好,再加上西弗勒斯及時喂給他的高效魔藥,西裡斯只昏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醒了過來。

    入目是一間裝潢簡單的臥室,屋中只有床、書桌和衣櫃,牆上沒有一張字畫或海報。可以說,屋中沒有一樣昭顯主人性格或職業的東西。

    西裡斯揉著眉心,起身下床。

    雖然昨天的記憶有些模糊,但西裡斯隱約記著出現在他視線裡的是個熟人。可眼前這個臥室雖看不出主人的情況,但明顯屬於麻瓜家庭。

    跟他相熟的人裡,貌似沒有……

    吱呀一聲,臥室門被從外推開。西裡斯不由抬頭,卻看到一身黑色巫師袍的西弗勒斯走了進來。

    西裡斯的眼神有些複雜,剛才一醒過來,他就發現自己腦海中多了一段記憶。那是一年級時,他在圖書館失手被擒,還被西弗勒斯探得了布萊克家族魔法陣的秘密。

    既然西弗勒斯昨天能及時出現,那多半是他研究已有所得。

    西裡斯壓下複雜的心緒,懶洋洋地靠回靠枕上,“我體內的魔力現在所剩無幾,你偷去的魔法陣本源是我,怎麼樣?自討苦吃了吧!”

    西弗勒斯嘲諷一笑,“我頂多是恢復到原來水準,你的話,或許還能使一個螢光閃爍?”

    “你會捨得自己一番心血白費?”西裡斯的目光落在西弗勒斯手上的魔藥瓶。

    “自然不捨得。”西弗勒斯嫌棄地看著西裡斯,“所以我才會撿這麼一個麻煩回來。”

    “我這種積極主動的實驗物件你上哪去找,你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西裡斯煞有介事地搖著頭。

    “你不生氣?還願意合作?”西弗勒斯略有些吃驚。

    “生氣?”西裡斯玩味地一笑,“你現在可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哪兒捨得跟你生氣。”

    “這樣最好。”西弗勒斯遞給西裡斯兩瓶魔藥,“這是普通的緩和劑和魔力穩定劑,你的魔力已經在自行修復,在魔力平衡以前,我只作觀察。”

    西裡斯接過魔藥,手指在水晶瓶上輕輕撫摸,然後起開瓶塞,仰頭一飲而盡。

    “不怕我在魔藥裡動手腳?”西弗勒斯接過空瓶。

    “我魔藥方面雖然沒你天分高,但還不至於聞不出幾種常見的魔藥有沒有蹊蹺。”西裡斯微微一笑,“再說,針對魔法陣的一丁點改變都會影響最終結果,我想你還沒那麼愚蠢。”

    “這麼自信?”西弗勒斯挑眉,“一些罕見的魔藥放在你眼前,你也未必認識。”

    “這倒是。”西裡斯笑著點頭,“那你不怕影響魔法陣嗎?”

    “避開魔法陣,專找一些針對身體機能的魔藥也並沒有多難。”西弗勒斯道。

    “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很危險?”西裡斯故作為難的皺著眉,“既然如此,我之前也對魔法陣小有研究,只好我勉為其難自己上了。”

    “得了吧。”西弗勒斯嗤笑一聲,“你明知道你那魔法陣沒有徹底瓦解,是我身上的這個同源魔法陣的效果。”

    西裡斯似笑非笑地看著西弗勒斯,“看來,為了我自身著想,說不得要使些手段綁你上船了。”

    將空瓶收好,西弗勒斯嘲諷一笑,“我已經在船上了,只要你不把船弄翻就好。”

    兩人在新宅住下,西裡斯的一應換洗衣物、洗漱用品都是西弗勒斯提供。雖西弗勒斯並未提錢,但這麼白吃白住,還讓他一應承擔研究用的經費,西裡斯也是渾身都不自在。

    可是因西裡斯走的倉促,身上只帶了一點零錢。

    將身上的兜翻了個遍,西裡斯倒真翻出一樣值錢的東西——金庫鑰匙。因暑假時西裡斯一向喜歡外出,沃爾布加就讓他隨身帶著金庫鑰匙,為他在外時取用方便。

    看著這枚式樣普通的金庫鑰匙,西裡斯自嘲一笑。

    這把鑰匙所屬的金庫本隸屬於布萊克家族,現在他被逐出家族,那個金庫想必也已經易主了吧。

    不管怎樣,對角巷總要去一趟。

    買東西倒在其次,現在對西裡斯來說,最重要的是找一份工作糊口。

    “準備出去?”西弗勒斯從廚房取了個蘋果,正好看到一身外出行頭的西裡斯。

    “嗯,去對角巷。”西裡斯點頭,“有東西要帶嗎?”

    “繪製魔法陣的墨水上次用完了,調配魔水的材料……算了,我也去一趟吧。”西弗勒斯遺憾地放下蘋果,回臥室換了衣服,匆匆向西裡斯走來。

    兩人來到對角巷,西弗勒斯先去古靈閣取錢。

    坐過妖精拉環開的風馳電掣的小推車,西弗勒斯隨拉環去金庫取錢,西裡斯等在外面,無趣地數著甬道岩壁上的鐘乳石。

    待西弗勒斯和拉環回來,三人向小推車走去,準備返回地面。

    西弗勒斯坐在西裡斯身邊,“已經都到這兒了,你不去看看?”

    剛靠在車壁上準備閉目養神的西裡斯不由一愣,“你怎麼知道?”

    西弗勒斯輕聲一笑,並不作答。

    西裡斯倒是反應過來,他的衣服早在第一天醒時就被洗乾淨疊放在床頭,雖是西弗勒斯雇人洗的衣服,但洗前將兜中物品取出是慣例,西弗勒斯知道那枚鑰匙也不足為奇。

    壓下心中那點微弱的不適感,西裡斯沉吟片刻,“去604號金庫。”

    拉環驅動小推車,又一陣過山車一般的行程後,三人再次下車。西裡斯將金庫鑰匙遞給拉環後,狀似平靜地站在一旁。

    哢噠一聲,門鎖打開,一陣濃濃的青煙從門裡冒出來。

    西裡斯慢慢走進去,裡面的東西與他上一次來時別無二致。他站在金庫裡閉上眼,良久才自失一笑,取了點錢,離開金庫。

    出了古靈閣,西弗勒斯和西裡斯分開行動。

    西弗勒斯自然是去買一些材料,而西裡斯在買了兩套換洗衣服後,開始一家家上門打聽店鋪是否缺人,向自己人生中第一份工作邁進。


 20Chapter20

    繪製魔法陣的墨水並不難配,更何況西弗勒斯之前還做過一次。但由於中間過程瑣碎無比,西弗勒斯忙了一整天,才僅做好初步的配料。

    天色已黑,西弗勒斯揉著酸脹的後頸,離開了工作間。

    客廳一片漆黑,西弗勒斯皺著眉打開燈,才看到西裡斯閉目坐在沙發上。

    “給你帶了晚飯。”西裡斯指了指茶几上的東西。

    “謝謝。”西弗勒斯看到包裝紙上的標識,不由皺了皺眉。

    “我回來的有點晚,附近只有街角的那家麻瓜速食店還開著門。”西裡斯見狀不由開口解釋。

    “那家店的食物雖然味道有點怪,但填飽肚子還是足夠的。”西弗勒斯洗了手,打開包裝紙,是金槍魚三明治,外帶一包薯條。

    “看你一直忙著,我就給它施了保溫咒。”西裡斯聳了聳肩。

    西弗勒斯吃著飯,而本該如往日一樣吃完飯就回客房休息的西裡斯,卻一直安靜地呆在客廳,盯著茶几上的果盤出神。

    很快解決了晚餐,西弗勒斯給自己蓄了杯紅茶,“你的魔力恢復了多少?”

    “有七成吧。”西裡斯回過神來,“準備實驗了嗎?”

    “不急,咱們先交流一下各自瞭解的魔法陣知識。”西弗勒斯交叉十指,“同源魔法陣的資料太少,它的觸發點、聯繫點和發生機理等關鍵因素現在都不清楚,不能貿然展開實驗。”

    “你說了算。”西裡斯點頭。

    “那就從明天開始。上午研究同源魔法陣的資料,下午製作繪製魔法陣的墨水。”西弗勒斯沉思了一下,“墨水製作雖然繁瑣,但瞭解其製作過程,對繪製魔法陣也有一定益處,你要不要來參與這一步驟?”

    “當然參與。”西裡斯聳了聳肩,“本來我還發愁一整天都沒找到工作,看來倒是正好,不然兩相衝突,可夠我受的。”

    西弗勒斯喝茶的動作不由一頓,“你忙了一天,是去找工作?”

    西裡斯順手掰了根香蕉吃,“是啊。碰了一天的釘子,倒楣的很。”

    “你尚未成年,想找工作自然不容易。”西弗勒斯放下茶杯,“不過,一家也沒有嗎?你要求的薪酬是多少?”

    “不是薪酬的原因。”西裡斯沉默下來。

    “你被布萊克家族除名一事為公眾所知了?”西弗勒斯倒是一點沒顧忌西裡斯的感情。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從這個角度來瞭解布萊克家族的權勢。”西裡斯取出一份報紙,扔在茶几上。

    假期訂的預言家日報按慣例被送到老宅,這幾天呆在新居,西弗勒斯倒忘了報紙的事。

    報紙是三天前的,第一版就是“布萊克家族長子西裡斯•布萊克被家族除名,次子雷古勒斯•布萊克成為布萊克家族的新一代繼承人”的新聞。

    “新聞出的很快嘛,你被除名的第二天,這消息就上報了。”西弗勒斯嗤笑道。

    “嗯,布萊克家族的公關一向做得很好。”西裡斯慢慢平靜下來。

    “家族的逆子、叛徒……”西弗勒斯念著報紙上一些偏激的字句,“老布萊克先生這麼聲色俱厲地將你驅逐,也難怪沒人敢冒著得罪布萊克家族的風險,收留你打工了。”

    西裡斯靠在沙發上,沉吟著,“總不會每個人都懼怕布萊克家族的威勢……”

    報紙上沒別的有趣的東西,西弗勒斯放下報紙,“這種地方多得很,比如說霍格華茲,它雖有十二董事,但有鄧布利多校長坐鎮,沒人敢隨意置喙。”

    西裡斯搖頭,“留校任職,得在兩年後畢業才行。”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一向獨立於魔法界,就算在戰時,也能有足夠的實力保持中立。”西弗勒斯隨口舉例。

    “我現在連一張NEWT考試的證書都沒有,怎麼去應聘治療師?”西裡斯再次否定。

    “古靈閣呢?獨屬於妖精經營,就算是貴族也無從插足。”西弗勒斯沉吟片刻,“不過想要在古靈閣就職,必須算術占卜課結業才行。”

    “我倒是選了算術占卜課。”西裡斯有些無奈,“可結業考試,那得在兩年後了。”

    接下來,西弗勒斯又提了幾個職業,都被西裡斯挨個兒否定。最後西裡斯自嘲一笑,“小店鋪沒後臺,收容不了我。大型場所沒個畢業證書,我也進不去。”

    西弗勒斯倒是有些奇怪,“你現在並不缺錢,索性等上兩年再找工作,不是更好?”

    “金庫中的錢畢竟不屬於我,現在我沒收入,拿它來應急倒還說得過去。”西裡斯搖頭笑了笑,“可兩年不做一點事情,只靠著原本不屬於我的錢來度日,那也太無恥了些。”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西弗勒斯問道。

    “實在不行,就去麻瓜世界打工。”西裡斯回憶了一下,“街角的那家速食店就不錯,服務生都很年輕,弄個假證件,糊弄幾個麻瓜倒是不難。”

    “的確,貴族巫師們一向無視麻瓜世界,你在那兒打工,倒不用擔心身份問題。”西弗勒斯停頓片刻,“不過,你真的甘心服務于一介麻瓜?”

    “既然沒得挑,我還計較什麼。”西裡斯聳肩一笑,“再說,也不過是熬兩個暑假。”

    “其實,你要掙錢,未必一定要出外打工。”西弗勒斯指了指自己的工作間,“譬如我,常做些魔藥換錢。”

    西裡斯搖頭,“可我的魔藥水平一般。”

    將西裡斯的各門成績回想了一遍,西弗勒斯給出建議,“你的算術占卜和魔文學都不錯,可以嘗試一些物品解咒的工作。”

    古靈閣的解咒師一向很吃香,很多貴族在得到一些或神秘或危險的東西時,都要借助于解咒師的手將之解除秘密。

    但是想接私活的話,得有門路才行。

    更何況,西裡斯這種只有一些書本知識,從沒進行過實際操作的初學者,就算有專人作保,也不見得有什麼人願意信他。

    不過,西弗勒斯這麼一提,西裡斯倒真產生了幾分興趣。

    “解咒的話,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查些資料。”西裡斯遲疑了一下,“可我在這方面並沒有熟人介紹……”

    “我認識一個解咒師,可以讓他幫忙介紹一些簡單的活兒。”西弗勒斯道。

    “這不會搶他的生意?”西裡斯略疑惑道。

    “能介紹給你的,自然是他看不上眼的簡單東西。”西弗勒斯撇嘴。

    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西裡斯摸摸鼻子,雖然被瞧不起了,但解咒方面人家是前輩,他只是個初學者,似乎沒什麼好生氣的。

    本來去速食店打工只是最下策,現在有了這個靠譜點的規劃,西裡斯也輕鬆不少。

    接下來的日子裡,西裡斯白天跟西弗勒斯忙魔法陣的事兒,晚上熬夜複習算術占卜和魔文學,之後又買了幾本解咒入門的書,認真學習了一番。

    可書本知識終究偏理論,西裡斯鞏固瞭解咒學知識後,就準備找點簡單的東西,自己先練練手。

    因著資金有限,西裡斯也沒買貴的東西。

    倒是西弗勒斯帶著他去了好幾家舊貨小店,買了不少便宜的東西回去練手。

    於是,西裡斯的屋子裡漸漸堆滿了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譬如不停嗡鳴著的窺鏡,喜歡噴火的防禦紐扣,總愛抽人的飛天掃帚……

    隨著西裡斯的解咒水準漸漸提高,他的屋子總算恢復平靜。

    西弗勒斯認識的解咒師給他回了信,字裡行間滿是好奇。因為西弗勒斯的眼光一向極高,但這次卻能寫信推薦,想必推薦的人一定有點天分。

    沒理會那些隱晦的詢問,西弗勒斯約好時間,準備帶著西裡斯登門拜訪。


 21Chapter21

    一身外出行頭的西裡斯雙手插兜,懶洋洋地靠著書房門,“咱們上門拜訪,不需要帶點禮物?”

    西弗勒斯的手指快速滑過一列列書脊,“你以為現在我在找什麼?”

    “你那解咒師朋友喜歡藏書?” 西裡斯詫異了一下,“那你怎麼也不提前準備好,等到臨出門了,才在這兒翻箱倒櫃地找……”

    “我一直以為一本書還不至於長腿跑掉,但沒想到,這種離奇事件還真在我眼皮底下發生了。”西弗勒斯意有所指地看了西裡斯一眼。

    西裡斯不由摸了摸鼻子。

    昨天晚上,西裡斯研究一個具有除塵效果的斗篷,解咒到一半時遇到難題,就想查點資料,於是拿著斗篷去了書房。解決了疑難後,西裡斯懶得回客房,就順手在書房解咒。

    沒想到中途出了點問題,斗篷中憑空卷出一道颶風,將整個書房吹了個亂七八糟。

    西裡斯沒好意思打擾西弗勒斯,一個人偷偷忙到淩晨四點,才收拾好書房。本以為各種藏書都已歸類妥當,但看西弗勒斯現在的樣子,八成是他把不少書的分類弄錯了。

    “你找哪本?”西裡斯主動上前,“兩人一起找,也能快一點。”

    “書名叫《十字審判》,是一本褐紅色封皮的書,厚度約有……”西弗勒斯似笑非笑地看著西裡斯遞過來的書,“多謝了。”

    西裡斯裝模作樣的咳了兩下,“昨天查資料的時候,正好看到這本書。”

    西弗勒斯也不接書,目光如有實質一般上下打量著西裡斯。那戲謔的目光終於讓西裡斯繃不住面子,西裡斯一把將書塞到西弗勒斯懷裡,丟下一句“我在客廳等你”,然後落荒而逃。

    書房門啪的一聲彈回關上,西弗勒斯心中一笑,將書收好後,怡怡然去了客廳。

    這會兒西裡斯已經恢復了常態,正悠哉坐在沙發上吃葡萄。

    “可以出發了?”西裡斯問道。

    “嗯。”西弗勒斯掃了眼一會兒功夫就下去一半的果盤,暗道這傢伙可真能吃,晚上回來時又得採購水果了。

    “稍等,我洗個手。”西裡斯將葡萄皮收拾掉,洗了手,跟在西弗勒斯身後出了門。

    西弗勒斯離開施了反幻影移形咒的房屋,避開麻瓜們的視線,來到一條僻靜的街道。他看向西裡斯,“會幻影移形嗎?”

    西裡斯點頭,“會,目的地在哪?”

    “帕尼爾小鎮。”看到西裡斯疑惑的目光,西弗勒斯說的更詳細一點,“一座巫師小鎮,在愛丁堡郊外往南二十公里……”

    “我沒去過。”西裡斯乾脆地承認,“要麻煩你帶我隨從顯形了。”

    “也好。”西弗勒斯放棄解釋,待西裡斯的右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施展幻影移形來到了帕尼爾小鎮。

    一陣眩暈後,西裡斯睜開眼,看著這座從未拜訪過的巫師小鎮。

    帕尼爾小鎮依山而建,隨便走在一條街道上,就可以看到碉堡上時隱時現的城垛、冰冷的火山峰和高聳的山巒……街道由鵝卵石鋪就而成,建築物大多古老而華麗。

    但是這座帕尼爾小鎮看起來並不繁華,路上也很冷清,只零散有幾個行人。

    西弗勒斯在一所獨立式二層小樓前停下,按下門鈴。

    不一會兒,一個身形個子很高的英俊男人開了門,他笑著張開雙臂,給了西弗勒斯一個熱情的擁抱,“西弗勒斯,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準時。”

    “我可不希望來早了,打擾到你的好事。”西弗勒斯回抱了一下。

    西弗勒斯指了指西裡斯,“這位是我信中提到的人,西裡斯•布萊克。他剛踏入解咒這一行,要不是有點天分,我也不會帶到你這兒來。”

    英俊的解咒師向西裡斯友好地一笑,“我叫拜爾德•伯納,很高興認識你。”

    西裡斯禮貌地微笑著,“伯納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日後還要請您多多指教。”

    拜爾德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髮,梳成一個馬尾辮,左耳帶著一隻耳環,上面懸著一個小小的骷髏。他穿著一身簡單的服飾,渾身上下有著一種奇妙的時尚感。

    三人進屋,在客廳坐下。

    一個年輕的家養小精靈恭敬地上前,給他們端上了香濃的紅茶和精緻的點心。

    西裡斯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久別重逢的兩位友人交流感情。其實,西裡斯對於西弗勒斯能認識這麼一個年輕有為的解咒師深感好奇。

    從兩人的交談中,西裡斯不難看出,西弗勒斯和拜爾德不常見面,但談話間卻不見生疏。

    正在推測兩人平時是寫信還是雙面鏡交流,西裡斯突然聽到拜爾德的問話,“布萊克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研究解咒學的?”

    西弗勒斯微不可見的沖他點頭,西裡斯心中了然,“我是半個月前踏入這一行的。”

    “半個月?”拜爾德挑眉一笑,“能在半個月內達到讓西弗勒斯承認的標準,看來布萊克先生確實有些天分。”

    “我入門晚,還要請您多指點。”西裡斯謙虛地頷首。

    “雖然是西弗勒斯介紹來的,但我也不能壞了規矩。”拜爾德取來一個精緻的木匣,“我在這一行雖然算不上老資歷,但主持新人的入行測試,我還勉強夠個資格。”

    “入行測試?”西裡斯疑惑道。

    “不用擔心,只是一個簡單的物品解咒,成功了就算入行。”拜爾德托腮想了想,“我當年還做了好幾份卷子,不過我懶得動筆,之後考你幾個問題就好。”

    “好的。”西裡斯點頭。

    拜爾德打開木匣,裡面是一條華麗的蛋白石項鍊,“這條項鍊是我的收藏,上面有一個詛咒,可以讓人喪失神智,甚至死亡。”

    西弗勒斯不由眯起眼,原來這條蛋白石項鍊的原持有者竟然是個老熟人。

    不過,如果西裡斯解咒成功,這條項鍊在若干年後的歸屬地,想必也不再會是博金博克店了。

    “有時間限制嗎?”西裡斯問道。

    “這個詛咒並不難,不過你既然初學不久……”拜爾德沉吟了一下,“就給你一天時間好了。西弗勒斯,在我家住一晚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西弗勒斯淡淡一笑,“如果方便的話,我還想拜訪你的書房呢。”

    “西弗勒斯,我家的每一處地方都是向你敞開的。”拜爾德曖昧的眨眨眼。

    “那多謝了。”西弗勒斯一點兒沒理會拜爾德的暗示,“你給布萊克找個地方解咒吧,我先去書房。”

    拜爾德搖搖頭,叫來家養小精靈給西弗勒斯帶路。

    西裡斯臉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心中卻是鋪天蓋地的一片驚嘆號!

    拜爾德剛才話中暗含的曖昧,西裡斯當然懂,因為他一向是個中好手!但是,西裡斯從來沒想過勾搭的對象並不僅限於女生!

    西裡斯嘗試想像了一下,他跟詹姆或萊姆斯等男生牽著手、擁抱接吻的場景,頓時打了個哆嗦,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太可怕了!

    西裡斯用力將那些畫面叉掉,看來他的狩獵物件還是保守一點的好……

    拜爾德沒察覺西裡斯的想法,領著他去了一間工作室。

    西裡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他見過練習黑魔法的、研製魔藥的、格鬥訓練的……唯獨沒見過解咒專用的。

    工作室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是黑色的,地面擦得很亮,看上去像靜止的水面一樣。

    最裡面有兩張一大一小的工作臺,上面各擺放著一些解咒專用的器具。當然,大部分器具,西裡斯只在書上見過。

    正對門的牆壁上,是一個占了一半牆面的懸掛式的陳列架。這個陳列架上有珠寶首飾、有生活用品……種類並不單一,想必陳列在上的都是拜爾德解咒後的成功品。

    房間正中央有一個金色立櫃,上半部分是半球式玻璃罩,下半部分看上去只是普通櫃子。

    西裡斯不由有些好奇,想要看看玻璃罩裡是什麼東西。

    “裡面什麼都沒有。”拜爾德一眼看透了他的想法,“這只是一個隔離用的裝備,偶爾解咒的物品鬧出的動靜太大,我就會把它扔進裡面,等它消停了,再取出來。”

    “很實用啊。”西裡斯感慨地想起他收拾了整整一晚上的書房。

    “工作臺上的器具,你都可以隨便用。”拜爾德又指了指陳列架,“有一些小魔咒很有意思,我就留著收藏了。你可不要亂碰,要傷著了你,西弗勒斯可是會跟我急的。”

    “我知道了。”西裡斯禮貌地點頭。

    “如果弄好了,就帶著東西去書房找我,書房在二樓走廊盡頭。”拜爾德輕聲一笑,“你也不用著急,晚上記得出來吃飯,別忙忘了。”

    “好的,謝謝您的提醒。”西裡斯微笑著目送拜爾德離開,開始了他的解咒工作。


 22Chapter22

    第二天早上,西弗勒斯來到餐廳用餐,看到拜爾德與西裡斯愉快地聊著天。那條華麗的蛋白石項鍊安靜地躺在拜爾德的手中,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西弗勒斯,這下你該放心了。”拜爾德一眼瞄見西弗勒斯,沖他揚了揚手中的項鍊。

    “用了多久?”西弗勒斯問道。

    “除去用餐和睡覺的時間,”西裡斯略想了想,“將近八個小時。”

    “怎麼樣?”西弗勒斯看向拜爾德,“可還入你的眼?”

    “雖然解咒中繞了不少彎路,甚至有兩次不小心中招,但對於一個新人來說,這樣的成績已經是很難得的了。”拜爾德滿意道。

    “工作間有監視魔法?”西裡斯挑眉,臉上看不出喜怒。

    “既然是測試,自然要看你的解咒手法。”西弗勒斯為拜爾德解釋了一句,看向西裡斯的眼神隱含深意。

    “我明白。”西裡斯會意地點頭。

    三人用過早餐,拜爾德將西裡斯叫去書房,考較了一番解咒學的理論知識和實際操作技巧。西裡斯的答案在拜爾德的意料中,理論知識嫺熟,實際操作技巧差強人意。

    畢竟西裡斯的解咒經歷只有區區十來天,能領悟現有的技巧,已經是西裡斯善於思考、動手能力強的結果了。

    一個小時後,拜爾德讓家養小精靈把西弗勒斯請進書房。

    西弗勒斯進門時,拜爾德把玩著一個紐扣大小的銀質徽章,“這是解咒師的身份標識,只要通過入行測試,就會發這麼一個徽章。”

    “其實這小東西也沒什麼用,懂行的一般只找熟人解咒。”拜爾德將徽章彈給西裡斯,“拿去玩吧,騙幾個外行人還是足夠的。”

    “謝了。”西裡斯一把接住。

    徽章的邊緣由如尼文勾勒而成,中間是一架精緻的天平,而天平正中被一道閃電劈斷。

    西弗勒斯看向西裡斯,他的舉止依舊冷靜優雅,但眉宇間卻不由露出幾分輕鬆。西弗勒斯不禁心中一哂,到底還是個初經世事的少年。

    “雖然入了這一行,但想要接私活兒,卻要有人擔保。”拜爾德沉吟片刻,“我可以給你介紹客源,但這擔保的活計卻要另尋人來做了。”

    “我有一個叔叔,雖然他從未涉足解咒這一行,但以他的身份,做這個擔保倒也足夠。”西裡斯皺眉想了想,“不過,他眼下在國外做生意……”

    “還是我來吧。”西弗勒斯一臉平靜。

    “可你的話,跟我一樣只有十五歲吧。”西裡斯不由挑眉。

    “布萊克,你可別小瞧西弗勒斯,他可是從四年前就在我的店下掛單,推出了不少有價無市的高級魔藥。”拜爾德意味深長地笑著,“有西弗勒斯的名聲做擔保,你小子可算走運了。”

    西裡斯表面上一派得體的感謝,心中卻有些複雜。

    原來在西裡斯看不到的地方,這個一向被他認定是對手的人,已經走了那麼遠。他在離開家族後一無所有,而西弗勒斯在魔藥這一行早已聲名鵲起。

    幸好眼下看清了差距,總還不算晚……

    拜爾德取出一份協議,大多是一些常規的擔保條例。西弗勒斯大致翻閱了一下,沒發現什麼漏洞陷阱,於是簽了字,一式三份,現場三人各自保存一份。

    “我手頭沒有適合你的活計。”拜爾德收好協議,放入櫃中,“我先給你聯繫一下,有消息後通知你。”

    “謝謝您,伯納先生。”西裡斯真誠地道謝。

    “不用謝。能引導一些有天分的年輕人進入解咒這一行,也是我的榮幸。”拜爾德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再說,你可是西弗勒斯介紹來的,我自然要花些心思。”

    “既然事辦完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西弗勒斯語氣疏離,“再見,拜爾德。”

    “你還真是……”拜爾德微微一歎,“再見,西弗勒斯。”

    拜爾德送兩人出了門,西裡斯在路過街角時,不經意間回頭一看,拜爾德正倚在門上遠遠地看著他們。不,準確的說,是看著西弗勒斯。

    西裡斯不由有些彆扭。

    這麼說,拜爾德是真的在追求西弗勒斯?那西弗勒斯又是什麼想法?沒有果斷拒絕,依舊維持著朋友的關係……

    是不是說,西弗勒斯並不排斥跟同性在一起?

    “那個傢伙,十句話裡有一句真的,已經是難得的了。”西弗勒斯像是看穿了西裡斯的不自在,“別亂想了,準備回家吧。”

    “這樣啊。”西裡斯略有些尷尬地別開臉。

    兩人安靜地走著,等到了可以幻影移形的區域,西裡斯停下腳步,“我想去對角巷買點東西,既然從事解咒這一行,一些必要的工具日後總要用到。”

    西弗勒斯沉吟了一下,“我也去吧。我認識一家店主,他能給你介紹一些好的東西。”

    “其實,我之前就一直在奇怪。”西裡謹慎地斯斟酌著字句,“依你的為人,向來不會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費心周旋。”

    “這幾天不是一直在研究嗎?”西弗勒斯提醒他,“同源魔法陣。”

    “在我魔力耗盡時救下我,在我身無分文時收留我。我以為,你為這個魔法陣做得已經夠多了。但為了我的工作與人周旋,甚至欠下人情……”西裡斯微微一笑,“我實在有些想不通,一個家族棄子的身上還有什麼價值,能讓你這麼費心。”

    “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合作者為了一些瑣事疲於奔命,反而耽誤了魔法陣的研究。”西弗勒斯淡漠地看了西裡斯一眼。

    “原來如此。”西裡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兩人沒再說話,幻影移形去了對角巷,西弗勒斯一路沉默地帶著路。等到了那家店後,西弗勒斯將西裡斯介紹給店主,就安靜在一旁閉目養神。

    店主是個健談的中年男人,在得知西裡斯剛通過解咒這一行的入門測試後,熱情地給西裡斯推薦了一大堆工具。

    不過西裡斯只挑了幾樣必備的簡單工具,讓店主很是遺憾。

    出了店門,兩人正要回家,一個響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西裡斯,等一下!”

    “詹姆,怎麼是你?”西裡斯一回頭看到詹姆,不由一驚。

    “怎麼不能是我!”詹姆詫異地瞟了西弗勒斯一眼,把西裡斯揪過來咬耳朵,“你怎麼跟鼻涕精在一起?”

    “我遇到一些難事,需要他幫忙。”西裡斯輕描淡寫道。

    詹姆也知道,如果不是他幫不了,西裡斯也不至於舍他這個好哥們兒,而去求助於那個討人厭的鼻涕精。詹姆鬱悶地撓撓頭,“要有什麼我能幫的地方,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

    西裡斯好笑地揉揉詹姆的頭髮,“我知道啦。”

    “對了,西裡斯。”詹姆遲疑了一下,“這幾天報紙上的事情……”

    “是真的。”西裡斯的笑容淡下來。

    “你也別多想,說不定過兩天你父母就後悔了。”詹姆拍拍西裡斯的肩膀。

    “不會的,布萊克家族就沒有後悔這一說。”西裡斯嘲諷地一笑,“再說,都已經向整個魔法界發出通告了,他們又怎麼會自食其言。”

    “那你就別想他們了。”詹姆撓撓頭,“你看,我就永遠站在你這邊。”

    “你?”西裡斯目光平淡,“哪兒有什麼永遠。再說,你也有你的父母家庭。”

    “其實,我爸一直誇你聰明又懂事,恨不得拿我這個笨兒子把你換回來。還有我媽,她隔三差五就跟我打聽你的事兒。”詹姆絞盡腦汁地想著詞兒,“我是想說,你來我家吧,咱倆是好哥們兒,我爸媽也樂意拿你當親兒子養……”

    西裡斯終於被詹姆急得冒汗的樣子逗樂了,“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

    詹姆松了口氣,“你真懂我的意思了?那你什麼時候來我家?”

    “等忙完這段時間吧。”西裡斯看著欲言又止的詹姆,不由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我,離開布萊克家族是我自己的選擇。”

    詹姆看西裡斯確實不想再提,也就會意的說了些別的事情。

    西里斯本想將現在的住址告訴詹姆,平時也好與詹姆通個信。不過西裡斯只想了想,也就作罷。畢竟西弗勒斯的這所房子,目前還沒幾個人知道。

    最後,詹姆一步一回頭地跟西裡斯揮手告別。

    等西裡斯回到西弗勒斯身邊,西弗勒斯只冷笑了兩下,直接幻影移形回了家。讓西弗勒斯平白等了這麼久,西裡斯自知有虧,摸了摸鼻子,趕緊乖乖跟了回去。


 23Chapter23

    西裡斯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半,但每晚十點準時出現在他桌子上的魔藥,今天卻破天荒沒出現。

    合上書,西裡斯來到書房外,敲了敲門。

    西弗勒斯略顯沉悶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請進。”

    書桌上的羊皮紙淩亂的堆放著,從西裡斯的角度,大致能看到羊皮紙上是魔法陣的各種類型的修改草圖,旁邊標記著一些複雜的公式和冗長的備註。

    西弗勒斯坐在書桌前,左手按著一本書,右手將羽毛筆蘸了蘸墨水,他的眉宇間隱約有些不耐,“什麼事?”

    “我的魔藥。”西裡斯提醒了一句,“今天不需要服用了嗎?”

    “不,你還需要服用。”西弗勒斯皺了皺眉,對於自己的失誤顯然有些不滿,“你的魔藥在工作間,你自己去取吧。一進門,左手第一排陳列架,第一行左數第三瓶。”

    “劑量與上次一樣?”西裡斯問道。

    “每一次服用的劑量都比上一次少三分之一盎司。你都服用了半個月了,別告訴我你一點都沒察覺到。”西弗勒斯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鄙視著西裡斯。

    “不是每一個人的手都像你一樣,精密度堪比天平。”西裡斯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那就請善用工具,謝謝。”西弗勒斯不客氣地逐客。

    西裡斯倒沒生氣,他平靜地走到門邊,右手搭在門把手上,“你既然有過研究它的經驗,就該知道短時間內想破解它,根本就是妄想。”

    沒有回應,西裡斯輕聲一笑,離開書房。

    西弗勒斯良久地盯著書上的一行字,羽毛筆尖滴下一滴墨水,落在乾淨的羊皮紙上,侵染出一小團黑色的圓點。

    幾天過後,拜爾德送來一封信,稱已為西裡斯聯繫了一個客戶。

    這一次,西弗勒斯並未跟去。

    畢竟這是西裡斯的工作,既然拜爾德已經引他入了門,以後他能將這份工作做好做壞,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由於西裡斯是新人,解咒時客戶要求他不能將需要解咒的物品帶回家。

    後來幾次解咒,西裡斯都是在介紹人拜爾德家裡進行的。幸好客戶是隔幾天才有一兩個,要不然西裡斯都要覺得自己總擾人清淨,討人嫌了。

    在開學前幾天,西弗勒斯去了一趟機場,接托比亞和愛琳回家。

    愛琳在蜜月旅遊後,心情好的很。而托比亞一回來就被公司事務纏身,雖有心跟久未見面的兒子聚一聚、談談心,但總也抽不出時間。

    九月一日,西弗勒斯早早出了家門。

    儘管西弗勒斯之前已經叮囑過西裡斯,要他按照單子整理好需要帶到學校的東西。但一向親力親為的西弗勒斯,怎麼也不放心將這些事全部託付於人,只好提早過來親自監督。

    西裡斯一點都沒意外在今早看到西弗勒斯,“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了,謝謝。”西弗勒斯去工作間、書房和臥室各轉了一圈,確定沒有遺漏,才回到餐廳,“行李在哪?我再檢查一遍。”

    “在我的臥室。”西裡斯沖西弗勒斯點頭微笑,“稍等一下,我這就帶你過去。”

    西裡斯喝完燕麥粥,吃掉最後一口熱狗,然後將餐具送到廚房,使用了家用清潔魔咒讓它們自動洗乾淨,最後將它們按順序好。

    自從上一次西弗勒斯忘記按時給西裡斯送魔藥,西弗勒斯就再沒進過西裡斯的臥室,每次都是西裡斯去工作間自己找魔藥服用。

    西裡斯慢悠悠地在臥室晃了一圈,從書桌上拎了一個小包裹,沖西弗勒斯笑了笑。

    小包裹被施了放大咒後,迅速變成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西裡斯適時送上單子,西弗勒斯按照單據,開始一一對照核查。

    “在霍格華茲,你準備在哪製作我每天服用的魔藥?”西裡斯坐在一旁,看著認真核對的西弗勒斯,“總不能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工作間吧,那裡常有人去練習,並不方便。”

    “有求必應屋。”西弗勒斯頭也沒抬,就給出了答案。

    “那是哪裡?”西裡斯回憶了一下,確定沒聽說過這地兒,不由挑眉笑了,“霍格華茲竟然有我們沒發現的地方,這可真是驚喜。”

    “在八樓,離校長室不遠。”西弗勒斯很快對完單子,“到時候帶你過去。”

    “好啊。”西裡斯微笑應下。

    兩人出了門,將大門鎖好,直接幻影移形去了火車站。

    火車上人很少,西弗勒斯看了一下時間,才九點半,確實是來早了。

    西弗勒斯找了一個隔間坐下,取書時才想起他和西裡斯的東西都混在一起,到了學校住在各自學院,自然不方便。於是,他叫了西裡斯過來,兩人一起將行李分開。

    分好行李後,西裡斯拿著施了縮小咒的小包裹,準備再回去詹姆的包廂。

    這時,隔間門被人禮貌地敲了兩聲,西裡斯正好順手開了門。

    “哥哥,是你。”雷古勒斯目光沉靜地看了看西裡斯,掃了一眼包廂,發現一旁坐著的竟然是西弗勒斯,雷古勒斯的眼神不由變了變,“學長,您也在這裡。”

    “有事嗎?”西弗勒斯淡漠道。

    “沒什麼事。”雷古勒斯禮貌地微笑,“我剛才看到包廂外哥哥的身影一閃而過,因好久沒見到哥哥,所以特地來打個招呼。”

    西裡斯的眼神一時有些複雜,良久,他輕聲一笑,“雷爾,好久不見。”

    雷古勒斯終究礙著西弗勒斯在場,沒有提布萊克家族的事情,但眼前西弗勒斯和西裡斯之間隱約的默契,讓雷古勒斯不覺有些刺眼。

    “一向看斯萊特林不順眼的你,竟然跟一個斯萊特林學生這麼友好地同處一室。”雷古勒斯嘲諷地笑著,“哥哥,不過一月未見,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

    “你也一樣。”西裡斯輕輕搖頭,“這麼快就摘掉面具,未免太心急了。”

    “這是在關心我?”雷古勒斯挑眉一笑,“你放心,我也僅在你面前如此。”

    “如果小布萊克先生不至於太過健忘,就該記得這間包廂並非只有你們兄弟二人。”一旁的西弗勒斯不耐地放下書,“現在空包廂多得是,要談私事請另找地方。”

    “抱歉,打擾您了。”雷古勒斯一臉歉疚,一副真的不小心忘了西弗勒斯也在這兒的樣子。

    西裡斯對於一肚子心眼算計的雷古勒斯一時有些厭倦,也就冷淡地無視了雷古勒斯想要私下談談的暗示。

    包廂門再次關上,西裡斯卻再提不起去找好哥們聊天的興致。

    西裡斯靠在車廂壁上,安靜地閉上眼。被驅逐出布萊克家族那一晚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閃過,良久,西裡斯動了動,“那一晚,謝謝你。”

    “我是另有圖謀,救你只是順帶。”西弗勒斯一臉平靜。

    “我知道。”西裡斯睜開眼,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驅散了那晚獨自倒在馬路上時的痛苦、恐懼和絕望,“你不用多想,就算一個麻瓜在那時出現在我身邊,我也會感激他的。”

    西弗勒斯難得沒有回嘴,他突然想到,上一世西裡斯是否也昏倒在那條馬路上。如果是的話,那麼是否真如西裡斯剛才所戲言,是一個麻瓜救了他呢?

    想到這兒,西弗勒斯心中隱約生出一種煩躁感。

    這時西裡斯已經恢復了平素的冷靜,“一會兒火車上的人該多起來了,我走之後,你就把門鎖上吧。”

    “不勞你費心。”西弗勒斯冷硬的拒絕。

    西裡斯略有些詫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沒看出來西弗勒斯的心情怎麼突然變壞了。他聳了聳肩,帶著包裹離開包廂。

    車廂外,西裡斯的身影漸漸遠去。

    西弗勒斯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鎖上了包廂門。


 24Chapter24

    分院後,鄧布利多校長宣佈開宴,西弗勒斯正要進餐,突然發現一向喜歡聊天的艾伯茨,今天竟一反常態地保持沉默。

    西弗勒斯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艾伯茨。

    艾伯茨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中微帶血絲,一向溫和的微笑也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籠罩全身的沉鬱壓抑。

    “我在瑪律福的婚宴上沒見到你。”西弗勒斯喝了口南瓜汁,“放假前,你不是說要去嗎?”

    “出了點事。”艾伯茨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輕地撫摸著右手上象徵家主之位的戒指,“我繼承了巴倫家族的家主之位。”

    “那你的父親呢?”西弗勒斯不禁問道。

    “他去世了。”艾伯茨閉上眼,聲音低沉。

    西弗勒斯的心情也不由沉了下來,他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什麼,卻不由想到前一世托比亞和愛琳相繼過世後,他消沉了將近一年。

    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遠不是一個外人輕描淡寫的幾句安慰,就能化解了的。

    不過,西弗勒斯還是拍了拍艾伯茨的肩膀,“別難過了,總會過去的。”

    艾伯茨掩飾般地抹了把臉,“我知道。更何況現在的我,根本沒時間去難過傷心。家族的產業需要打理,還有一群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想趁機撈好處……”

    “忙起來也好。”西弗勒斯道。

    “其實……”艾伯茨目光複雜地看著手上的戒指,他從始至終都明白自己的位置,有些事,他也只能求助於自己,“沒什麼,吃飯吧,一會兒晚餐該撤下去了。”

    西弗勒斯察覺到艾伯茨的隱瞞,心中一哂,開始用餐。

    與五年級為OWLs考試忙得不可開交的日子不同,六年級的生活顯得輕鬆多了。西弗勒斯減少了去圖書館的時間,一有閒暇,就去有求必應屋研究魔法陣。

    鈴聲響起,弗立維教授留了論文作業,宣佈下課。

    艾伯茨跟往日一樣,一下課就收拾東西匆忙離開。西弗勒斯看著艾伯茨的背影,略猜測了一下艾伯茨最近刻意疏遠的原因,就搖了搖頭,放在一邊。

    誰都無法左右別人的想法,更何況,西弗勒斯一向不想跟別人的家族事務有瓜葛。

    西弗勒斯打開課本,弗立維教授的要求並不高,每次的論文只要將魔咒的發音、手勢和魔力運行方式詳細描述好,再舉例類比相近咒語的異同點,最後總結出該魔咒的優缺點,就能在弗立維教授那裡拿到一個不錯的成績。

    半個小時後,西弗勒斯放下羽毛筆,認真地排查了一遍錯字語病,確認無誤後,完成了今天的魔咒課論文。

    教室裡除了西弗勒斯,只剩下詹姆、盧平和彼得在不遠處坐著。從萊姆斯時不時掃過來的目光來看,這三人顯然是在等西弗勒斯。

    “找我有事?”西弗勒斯挑眉問道。

    “是的。”萊姆斯主動走過來,剛才在等待中慢慢積起的不安,似乎在這幾步路中漸漸消散,他溫和地微笑著,“上次學期末的事情,對不起。”

    西弗勒斯唇邊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已經一筆勾銷了。”

    萊姆斯抿了抿唇,“西裡斯並沒有以恩相挾的意思,他只是……”

    “好了,萊姆斯,西裡斯都說這件事已經解決,你就別跟他廢話了。”詹姆不耐煩地將書扔給彼得,“收拾好東西,彼得,咱們走。”

    “不管怎麼說,我很感謝你能在這件事上保持沉默。”萊姆斯歉意地笑了笑,“你放心,以後這兩年每逢滿月,我都不會踏出尖叫棚屋一步。”

    “請便。”西弗勒斯假笑了一下。

    詹姆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才等到萊姆斯過來。詹姆一把勾住萊姆斯的脖子,惡狠狠道:“明明他才是咱們的死對頭,怎麼你這樣,西裡斯也這樣,搞得我連敵對的立場都堅持不了!”

    “其實斯內普也沒那麼壞……”一看詹姆挑的老高的眉毛,萊姆斯自動咽下後半句,“那就不要理他了,反正不在一個學院,平常也見不著人。”

    “好吧。”詹姆勉強皺皺鼻子,“對了,西裡斯呢?剛怎麼一眼沒瞅見,人就消失了呢。”

    “那個,前面好像有打架的聲音……”彼得怯怯地舉手說道。

    詹姆和萊姆斯對視一眼,萊姆斯沉下臉,“快走,一定又是那幫人來找西裡斯的茬!”

    三人恨不得招來一把飛天掃帚,嗖的一下竄到西裡斯的身邊。

    然而,由於有心人的刻意引導,萊姆斯他們循著遠遠傳來的打鬥聲,著急上火的趕過去,反倒是離西裡斯越來越遠。

    這時,西裡斯剛從塔樓趕回來,他手裡拿著一個禮盒,裡面放著一式十二套的精緻水晶瓶。

    本來西裡斯在剛拿到第一份工資時,就想給西弗勒斯買件禮物,略表心意。但去了商店後,店主說下個月會有一種品質更好的水晶瓶上架。

    西裡斯想了想,西弗勒斯正用的一套,正是當前最好的那種。既然這樣,他等上一個月再買新上架的,也未為不可。

    上個周日,店主就來信告訴西裡斯,這週一店裡會到新貨,如果西裡斯急用的話,週一下午貨就可以給他發過去。

    剛才弗立維教授的課一下,他就急著去格蘭芬多塔樓,果然看到貓頭鷹已經等在臥室的窗戶外。西裡斯打開包裹檢查無誤,就將尾款的單據綁在貓頭鷹的腿上,讓店主自去古靈閣將剩下的金加隆劃入店主的金庫……

    這家店效率很高嘛!

    西裡斯滿意地看著手中的禮盒,猜測著西弗勒斯看到禮物時的表情。

    然而,一轉過拐角,一群斯萊特林的高年級學生圍了過來。

    “喲,看看這是誰過來了!”為首的莫爾塞伯誇張地驚呼起來,“這不是布萊克家的大少爺嘛!哦,不對!這種被家族除名的人,有個專有名詞,叫什麼來著?”

    “讓我想想。”安妮繞著發梢,嫵媚地笑著,“是了,叫純血叛徒,對不對?”

    西裡斯並未被激怒。

    短短一個月來,斯萊特林來教訓他的,已經有不下十撥人了。

    想想也真可笑,明明布萊克家族還未對他做出什麼封殺的舉動,這些毫不相干的人反倒急不可耐地跳出來,想要為純血貴族清理門戶。

    不過,仔細一想,也並不難理解。

    上來挑釁的,一般都是小貴族或已經落魄了的貴族。這些人從最開始的小打小鬧,到今天明目張膽的圍攻,未嘗不是在試探布萊克家族的底線。這些人中間,或許有一部分人是想借此向布萊克家族邀功投誠,但更多的人,只怕是想以此來立威。

    其實這些人是何目的,西裡斯並不在乎。

    然而,雷古勒斯從始至終都冷眼旁觀,卻讓西裡斯有些心寒。

    西裡斯目光平靜地看著安妮,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一次他和雷古勒斯爭吵,就是她找來了斯萊特林的級長。

    但鑒於安妮每次都只圍觀,不參加打架,西裡斯並未將注意力過多地投注在她身上。他的視線落在為首的莫爾塞伯身上,“懂得在我落單的時候來找茬兒,還算有些長進。”

    莫爾塞伯想起上次的慘狀,臉色不由難看了一些,他陰沉地笑著,“好好享受吧,這可是我專程為你準備的一場盛宴!”

    除去一向都是來打醬油的安妮,剩下的七個男生,每個都跟西裡斯交過手。

    以前有詹姆他們在一旁掠陣,西裡斯尚能憑藉高他們一籌的戰鬥技巧,完虐這一幫烏合之眾。但是今天,只有他一個人……

    “上吧,親愛的先生們。”安妮退後一步,向西裡斯勾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莫爾塞伯等人一擁而上,西裡斯背靠著牆壁,三面環敵,因為莫爾塞伯將圍攻的圈子縮得很小,所以西裡斯同一時間只與四個人正面交鋒。

    但即使如此,西裡斯也只是勉力支持。

    西裡斯一道暈迷咒放倒左側的男生時,也被莫爾塞伯一道刀砍咒擊中左肩!後面的男生迅速補上空缺,西裡斯咬著牙,無視掉肩上撕裂一樣的疼痛。

    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輸的!

    西裡斯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的目光掠過全場。這種情況下,只能先將領頭的拿下。只希望領頭人有足夠的話語權,可以威懾住全場。

    接著,西裡斯不動聲色地縮短著和莫爾塞伯的距離。在重點攻擊右側相對較弱的男生的掩飾下,莫爾塞伯並未察覺。

    幾分鐘後,西裡斯的眼疾咒擊中了莫爾塞伯!

    莫爾塞伯的雙眼一被擊中就陷入黑暗,刀割一樣的疼痛淩遲著脆弱的雙眼!莫爾塞伯在慌亂和劇痛中瘋狂地發射咒語,沒打中始作俑者的西裡斯,卻誤傷了一點都沒防備的同伴。

    而西裡斯早已越過莫爾塞伯目盲那一瞬間露出的空隙,疾步閃到一直看戲的安妮面前,迅速卸掉她的魔杖,閃電一樣扣住她的咽喉!

    “讓他們滾!”西裡斯森冷的聲音在安妮耳邊響起。


 25Chapter25

    “我只是個看戲的。”安妮一點不見慌張,她的表情堪稱從容,“布萊克先生,你不至於要欺負一個女生吧。”

    “看戲?”西裡斯冷笑著收緊了手,看著安妮的臉一點點憋到通紅,慢慢泛紫,雙眼上翻,喉間呵呵地倒抽著氣,才略松了鬆手,“那麼,現在呢?”

    安妮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狠毒的目光剜著西裡斯的臉,“莫爾塞伯,帶他們走。”

    莫爾塞伯已被同伴制住,雖然眼疾咒沒有解除,但施加了治療咒語後,卻緩解了不少疼痛。剛恢復理智的莫爾塞伯聽到安妮撤退的命令,自然怒火上漲,“不行!我一定要弄死這個骯髒的賤種!”

    “別忘記你來這兒是為了什麼!”安妮臉色陰沉地警告著。

    莫爾塞伯的臉色變了幾變,終究還是咬牙忍了下去,“咱們走!”

    倒在地上或昏迷或石化的幾個男生都被背了起來,莫爾塞伯也被穩穩摻著。等一行人離開,安妮警覺地看著西裡斯,“現在呢,我可以走了嗎?”

    西裡斯鬆開手,“滾吧。”

    安妮踉蹌著退後幾步,才伸出手,“我的魔杖。”

    西裡斯冷笑地轉動著安妮的魔杖,“被這麼一群人差點暗算致死,我總要收回一點利息才對。不然,我豈不是太吃虧。”

    “你想幹什麼?”安妮謹慎地又退後幾步。

    “你這樣的貨色,我還真看不上。”西裡斯嗤笑一聲,將安妮的魔杖啪的一聲折斷,一根不知什麼獸類的羽毛飄落在地。

    “我的魔杖!”安妮尖叫了一聲,撲過去搶過斷成兩截的魔杖,“你這個混蛋,渣滓!”

    “真是抱歉。”西裡斯毫無誠意地鞠了一躬,“我總要讓人知道,西裡斯•布萊克即使被除名被驅逐,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招惹!”

    西裡斯撿起剛才匆忙扔出的禮盒,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只禮盒底端沾染了一點灰塵,其餘一切都完好無損。

    幸好這家店周全,禮盒上施有防震防摔的咒語,西裡斯松了一口氣。

    西裡斯一手拿著禮盒,另一手按著肩上的傷口,準備先去醫療翼治好傷,再去送禮物。無視掉身後一直在尖聲咒駡著他的安妮,西裡斯加快了往醫療翼去的腳步。

    然而,西裡斯剛走了幾步,路過一副高大的盔甲時,卻看到盔甲後站著一個他絕沒有想到的人。

    “斯內普——”西裡斯停下來,臉色莫測,“你來了多久?”

    “從你受第一道傷的時候。”西弗勒斯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然後若有所思地回憶著剛才西裡斯戰鬥時的場景,“一個月來魔力只增長了半成,這種魔藥的藥效已經飽和了嗎?”

    “我這麼珍貴的實驗品,你也不怕我不敵身亡?”西裡斯語調裡帶著說不出的嘲諷。

    “我以為,布萊克先生尚有自保的實力。”西弗勒斯回過神來,落在西裡斯身上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更何況,剛才你以一敵八的情形,正好是一個立威的機會。”

    “這麼說,我還要感激你的袖手旁觀?”西裡斯嗤笑了一聲。

    “那倒不必。”西弗勒斯上下打量著西裡斯,“剛才沒留心,你這身上的傷口還都不淺,不去處理一下嗎?”

    西裡斯嫌棄地瞪了西弗勒斯一眼,“如果不是你擋在這兒的話,我已經在醫療翼了。”

    西弗勒斯指了指正悄悄溜掉的安妮,“打架生事倒也罷了,但折斷別人的命定魔杖可不是小事。你確定要帶著這一身傷,去醫療翼自投羅網?”

    “雷古勒斯會管教好她的。”西裡斯冷笑了一下,“這麼蠢的手下,也虧他拿得出手。”

    “莫爾塞伯可不是小布萊克能指使了的。”西弗勒斯提醒他。

    “雷古勒斯只要保持曖昧的態度,莫爾塞伯那群人就會前仆後繼,為布萊克家族剷除我這個家族敗類。”西裡斯心中一哂,他本就不該對這個弟弟抱什麼期待。

    “小布萊克想借這些人的手打壓你?”西弗勒斯皺眉。

    “誰知道他怎麼想。”西裡斯聳聳肩,“只可惜安妮那個蠢材,明明早就暴露了她和雷古勒斯的關係,卻每次都跟著莫爾塞伯來找我的麻煩。我估計,雷古勒斯也置身事外不了多久。”

    西弗勒斯不由沉默,看得出來西裡斯對於弟弟雷古勒斯依然抱有期待,但是就雷古勒斯目前的心機手段,委實不像是顧忌兄弟情誼的人。

    不過,這種事外人無從置喙,西弗勒斯轉了話題,“那你去醫療翼?”

    雖然剛才嘴硬,但西裡斯想了想,未免多生事端,還是低調些好,“算了,我不去醫療翼了。我記得補血劑並不難做……”

    “我那兒有備用的,跟我過來。”西弗勒斯前面帶路,往有求必應屋走去。

    西裡斯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有求必應屋,但是,看到一向面癱的西弗勒斯在空白牆壁前,神經質一樣在原地反復繞了三遍,還是忍不住心中偷笑。

    空白牆壁上,出現了一扇非常光滑的石門。

    有求必應屋裡,是按照西弗勒斯的設想佈置的。

    外面一間會客廳,左右兩側是高接天花板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有關魔藥和黑魔法方面的書籍。裡面有兩個工作間,左面一間是專做魔藥用的,右面一間是研究魔法陣用的。

    西裡斯在沙發上坐下,疲憊地閉上眼。

    剛才路上的時候,西弗勒斯給他的傷口施了一些簡單初步的治療咒語,雖然止了血,但大量流失的血和耗費的魔力,還是讓他有些精神不濟。

    西弗勒斯很快找來補血劑、緩和劑和魔力穩定劑,遞給西裡斯。

    雖然知道西弗勒斯做出來的魔藥味道一向不怎麼樣,西裡斯還是一鼓作氣,將三瓶魔藥挨個兒灌了下去。

    “我需要再檢查一下你的傷口。”西弗勒斯接過空了的水晶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好的。”西裡斯解開巫師袍,白襯衣整個左邊幾乎都染紅了,傷口外翻,衣料粘在傷口上。西裡斯一拉開襯衣,就疼地嘶了一聲。

    剛才施了癒合咒後,傷口就在慢慢癒合,現在硬扯下衣服,相當於再一次撕開傷口。

    西弗勒斯按住西裡斯的手,“我來吧。剛才是我大意了,使用癒合咒前,就該先仔細處理一下傷口的。”

    松了一口氣,西裡斯垂下手,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給西弗勒斯騰出地方。

    西弗勒斯調整好魔杖的角度,對著西裡斯的襯衣道:“四分五裂。”

    白襯衣碎成一條條破布,飄落下來。但左肩處的那幾條碎布,還完好地粘在傷口上。

    有求必應屋沒有熱水,西弗勒斯皺著眉,取來一個杯子,先用清水如泉注了水,然後控制著火焰咒的強度,將杯中水燒熱。

    西弗勒斯用熱水小心地將傷口旁的碎布浸濕,待血痂微微變軟,才輕輕取下碎布塊。

    再次清洗傷口後,西弗勒斯使用了一些咒語略長的治療魔咒,長長的口子很快癒合,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除去肩膀上的傷口,西裡斯在後頸和臉側有兩道被火焰炙烤過的傷痕。不過這兩處都不太嚴重,剛才在路上就已治療好。

    “還有別的傷口沒?”西弗勒斯問道。

    “沒了。”西裡斯摸摸左肩上剛剛受傷的地方,光溜溜的,看不出一點傷口,他不由贊了一句,“手藝不錯。”

    “真沒了?”西弗勒斯似笑非笑地看著西裡斯,“幾分鐘前,是誰彆扭地走了一路?”

    西裡斯的目光遊移了一下,隨後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腿上是有個小傷口,簡單的治療咒我也會,就不麻煩你了。”

    西弗勒斯意味深長地笑著,“真在腿上?”

    “絕對在腿上!”西裡斯語氣堅定,“而且,我也正好想練習一下癒合咒!”

    “好吧,既然你堅持。”西弗勒斯遺憾地搖搖頭,拿起茶几上空著的魔藥瓶,準備回工作間。

    “等一下。”西裡斯將禮盒往前推了推,“送你的禮物。”

    “送給我的?”西弗勒斯不由挑眉。

    “嗯。”西裡斯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掙了第一份工資的時候,我就想給你買個禮物,略表一下謝意。不過因為貨源問題,拖到今天才送。”

    西弗勒斯接過禮盒,靜靜地笑了笑,“謝謝。”


 26Chapter26

    直到宵禁,西弗勒斯才跟西裡斯告別,獨自返回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人很少,西弗勒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打開一本筆記。

    在圍觀西裡斯打架時,西弗勒斯一直留心西裡斯的魔力情況,得到了一些粗略的資料。現在終於有空,西弗勒斯才將這些資料記錄下來。

    西弗勒斯又演算了好幾頁草稿,才確定這些資料對魔法陣的研究確實有點用處。

    不過,想要進一步的研究,就需要更精密的資料。

    西弗勒斯放下筆,開始盤算誰與西裡斯旗鼓相當。畢竟只有實力相近,打鬥時才能充分發揮西裡斯的潛力。只有這樣,作為觀察者的西弗勒斯才能得到最準確的資料。

    突然,隔壁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將沉思中的西弗勒斯喚醒。

    西弗勒斯抬頭看去。

    壁爐旁,雷古勒斯一臉悠閒地端著茶杯,坐在沙發上。與雷古勒斯隔著桌子而站的,是一個熟悉的女生背影。

    西弗勒斯放下羽毛筆,略想了想,就找到了正主兒——安妮•赫伯特。

    幾小時前,安妮被西裡斯擒住,連魔杖都被西裡斯順手撅斷。最後她能毫髮無傷地離開,多半是因為西裡斯還不想跟雷古勒斯鬧得太僵。

    不過看安妮那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顯然一點都沒領西裡斯的情。

    當然,站在安妮的立場來看,就算西裡斯因著一點莫名奇妙的憐憫放她一條生路,也並不代表對她的傷害就此抵消。

    更何況,安妮從一開始,就打算將西裡斯踩到塵泥裡!

    安妮強自按捺怒火,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如果我沒記錯,每次我跟著莫爾塞伯他們一起找西裡斯茬的時候,你都會微笑著目送我離開。”

    “的確如此。”雷古勒斯語氣平淡。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這種默許,甚至可以說是姑息的態度,也表示你希望西裡斯被刁難打壓。”安妮接著說道。

    “你這麼理解……”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地看著安妮,“也未嘗不可。”

    “現在是西裡斯主動將把柄放在咱們手裡。”安妮不由擰眉,對雷古勒斯輕描淡寫的態度很不滿意,“這樣的機會不趕緊抓住,你還準備等到什麼時候?”

    “只是撅壞一根魔杖,你也太小題大作了。”雷古勒斯垂下眼,飲了一口茶。

    “毀壞他人魔杖,就算西裡斯只是個在校生,也要被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傳喚。”安妮雙手按在桌上,微微傾下身,她的眼中有著某種危險的意味,“只要我們在後面推他一把,保管他會被關進阿茲卡班,甚至一直關到死!”

    “阿茲卡班?”雷古勒斯放下茶杯,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認真,“誰給你這個膽子,讓你竟敢設計西裡斯入獄?”

    “不是你……”安妮不由愕然。

    “我的確想看西裡斯被刁難、被壓制、被封殺到無路可走。”雷古勒斯的唇邊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但是,一切都只能在我的掌控之下。”

    “我這麼做,不也都是為了你嗎?”安妮喃喃道。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的自作主張的人。”雷古勒斯勾著安妮的下巴,“安妮,不要再揣測我的想法,也不要妄圖代替我做決定。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要逼我親手毀掉你。”

    安妮心中一顫,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駁點什麼,但雷古勒斯認真溫柔的眼神告訴她,剛才的警告沒有半句虛言。安妮終究沉默下來,獨自回了女生臥室。

    雷古勒斯的目光掃過整間屋子,公共休息室現在只剩下了他和西弗勒斯兩人。

    剛才安妮跟雷古勒斯吵起來時,休息室中僅有的幾個學生都很有眼色的各自避開,只剩下西弗勒斯依舊在埋頭學習。但當安妮的聲音拔高後,西弗勒斯也注意起他們來……

    “真是抱歉,剛才打擾到學長了。”雷古勒斯主動上前搭話。

    “沒關係。”西弗勒斯語氣淡漠。

    剛才西弗勒斯從沉思中驚醒時,整間休息室只有他、雷古勒斯和安妮三人。

    明明這兩人的交談事涉私密,但雷古勒斯卻一直沒有另尋地方。

    安妮那會兒滿腔激憤地想要打垮西裡斯,一時疏忽倒也可以理解。但雷古勒斯就算是後來出手威懾安妮時,也一直保持著冷靜。

    那麼,雷古勒斯肯當著一個外人的面,談及私事,又是為了什麼呢?

    西弗勒斯合上筆記,這樣的事情在火車上也發生過一次。這麼短的時間內,接連兩次發生。而幹出這事的人,又是一向善於隱忍、心機深沉的雷古勒斯。

    排除掉意外這個可能,仔細算算,兩人僅剩的一點聯繫,就只有西裡斯了。

    “如果你想問布萊克的話,”西弗勒斯嘲諷地笑了笑,“托你的福,他還死不了。”

    “我一直派人守在醫療翼,卻沒見到西裡斯去那兒療傷。”雷古勒斯意味深長的目光滑過西弗勒斯的臉,“我從來沒料到,一向孤僻冷介的斯內普先生,竟然會救我那哥哥。”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勞小布萊克先生你來操心。”西弗勒斯假笑了一下。

    雷古勒斯不置可否地聳肩一笑,轉而試探道:“剛才我和安妮談得興起,不知不覺間,就打擾了學長的學習……”

    西弗勒斯一點都不留情面,直接打斷他的試探,“我沒興趣做你和布萊克間的傳聲筒。”

    雷古勒斯不由皺起眉,“可是……”

    “如果你是想說,你恨不得將布萊克除之而後快,那麼他已經有這方面的猜測了。”西弗勒斯將筆記本和墨水瓶都放進書包,“當然,如果你是想說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請與他本人面談,畢竟那才是效率最高的辦法。”

    “兩種都不是的話,那該怎麼辦?”雷古勒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魔杖。

    西弗勒斯正要離開的腳步一停,他慢慢轉過頭看向雷古勒斯,“如果你對布萊克夠瞭解,就該知道他一向不是個輕易屈服的人。”

    “巧了,我也一向是個認死理的人。”雷古勒斯平靜地起身,與西弗勒斯錯身而過。

    看著雷古勒斯漸漸遠去的背影,西弗勒斯不由心中一哂。不管雷古勒斯的出發點是好是壞,他現在的行為確實是在一步步將西裡斯推得更遠。

    不過,這種情況倒也不錯。

    西裡斯不回布萊克家族,倒給了西弗勒斯機會,讓他進一步研究這種罕見的魔法陣。

    回到臥室,西弗勒斯洗漱完,準備上床睡覺。

    關燈前,西弗勒斯照例看了一眼隔壁的銀綠色的床帳。依舊是嚴絲合縫的垂下來,裡面安靜地傳不出一絲人氣。

    西弗勒斯揮動魔杖,將燈關掉。

    一時間,臥室裡只剩下壁爐的暗黃色火光映照在床帳上。

    因著斯萊特林的裝飾一向是這麼個陰冷的格調,粗糙冷硬的岩壁,細密的流蘇勾勒著銀綠色的帷幔床帳,窗外是幾乎是一片黑海,偶爾一兩條有著銀色魚鱗的魚從窗外一閃而過。

    西弗勒斯放下自己床上的床幔,不由閉目沉思。

    從開學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一個月了。

    艾伯茨這段日子早出晚歸,看來不僅僅是因為要躲他的緣故。好幾次半夜醒來,西弗勒斯會看到一身外出行頭的艾伯茨從床上出來,去洗手間洗漱過後,才上床睡覺。

    如果只是往返於家和學校的話,何至於這麼藏著掖著。西弗勒斯皺眉想了想,卻始終沒猜到艾伯茨是在幹什麼。

    西弗勒斯不由仔細回想起開學宴上,兩人交談的每一句話。

    突然,他想到艾伯茨在提到父親過世時的一點異樣,當時他只以為是艾伯茨喪父所致,現在看來艾伯茨父親的去世是可能另有內情。

    西弗勒斯翻了個身,將心中升起的一點不好的聯想拋在腦後,沉沉睡了過去。


 27Chapter27

    早上六點,西弗勒斯準時睜開眼。

    起床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鋪,西弗勒斯向洗手間走去。

    一推開門,半裸著躺在浴缸裡的艾伯茨映入西弗勒斯的眼簾。

    艾伯茨的眉心微蹙,嘴唇泛白,臉頰瘦削,形容頗有些憔悴。但他身上卻有一番別樣的景致,腰身白皙纖細,一些曖昧的吻痕從鎖骨,一直蔓延到水面以下。

    西弗勒斯不由挑眉。

    這傢伙每天晚上神神秘秘的,竟是去夜夜風流了?不過,從那些略帶施虐味道的青紫痕跡來看,艾伯茨的這位伴侶似乎並不是個溫柔的人。

    但如果真相只是如此的話,那西弗勒斯昨晚倒是白擔心了。

    艾伯茨這副模樣,八成是昨晚操勞的太累。西弗勒斯很體貼的沒吵醒他,安靜地洗漱完,為艾伯茨帶上門。

    今早的第一節課是草藥課,儘管西弗勒斯對常用於魔藥製作的草藥很熟悉,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疏漏,他還是取出《千種神奇草藥及蕈類》,在書桌前認真地看了起來。

    直到七點半,西弗勒斯複習完這一堂課要講的內容,起身準備去大廳用早餐。

    出門前,西弗勒斯突然想起剛才在浴缸裡躺著的某人,貌似現在都還沒動靜?

    西弗勒斯遲疑了一瞬,還是返回身,再次進了洗手間。艾伯茨果然還是躺在浴缸裡,跟一小時前比,連手指頭都沒挪動一下。

    “艾伯茨,醒醒,要上課了。”西弗勒斯略提高聲音,叫艾伯茨起床。

    艾伯茨一點反應都沒有,西弗勒斯不由皺眉。

    剛才被艾伯茨一身曖昧的痕跡驚到,倒是忘記浴缸裡的水起碼放了有一整晚,肯定早就涼透了。這傢伙在冷水裡呆這麼久,到這個時間都沒醒,八成又是生病了。

    西弗勒斯將手背覆上艾伯茨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真是不省心的傢伙!

    西弗勒斯將浴缸裡的水放掉,給艾伯茨施了乾燥咒,弄幹身體,然後取來艾伯茨的衣服,給他穿上。

    鑒於艾伯茨現在已經是個級長,隨便用漂浮咒把他弄到醫療翼,似乎有損他身為級長的威言。西弗勒斯想了想,去隔壁叫來一個低年級男生,讓他把艾伯茨背去醫療翼。

    一進醫療翼,龐弗雷夫人立刻就發現了他們,“到這邊來,把他放在這張床上。”

    西弗勒斯站在一旁,大略介紹了一下病情。

    “嘖嘖,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懂得節制。”龐弗雷夫人抱怨了一句,說完還用譴責的目光剜了西弗勒斯一眼。

    “我只是他的室友。”西弗勒斯頗覺無語。

    龐弗雷夫人半信半疑地看著西弗勒斯,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瞪了回去。不過龐弗雷夫人忙得很,她很快聳了聳肩,去里間取來退燒魔藥,給艾伯茨灌下。

    “不管你和他的關係是什麼,他都不是你遲到第一節課的理由。”龐弗雷夫人一看病人的病情並不嚴重,立刻開始趕人,“斯內普,我知道你第一節課是草藥課,波莫娜雖然脾氣好,但如果有人無故缺課,她也是會生氣的。”

    “謝謝您的忠告。”西弗勒斯禮貌地點頭,“再見,龐弗雷夫人。”

    剛出了醫療翼的大門,一個聲音從門後傳來,“西弗勒斯,等一下。”

    西弗勒斯向一旁的低年級學生示意,讓他先行離開。西弗勒斯原地等了幾秒,看到莉莉從醫療翼裡走了出來。

    “你是要去溫室吧?”莉莉走到西弗勒斯身邊,看到西弗勒斯點頭,她笑了笑,“正好順路,一起去吧。”

    “好啊。”西弗勒斯無所謂地應下,然後問莉莉,“你生病了?”

    “沒有。”莉莉笑著搖搖頭,“我在醫療翼給龐弗雷夫人打下手,從這個月初才開始的。”

    “看來你的OWLs成績一定不錯了,龐弗雷夫人的眼光可一向很高。”西弗勒斯道了一聲恭喜。

    “謝謝。”莉莉大方地應下了他的恭維,“其實我是對治療師這一職業有點興趣,所以才趁著這個機會,來近距離觀摩一下治療師的工作。”

    “聖芒戈醫院?”西弗勒斯目光一凝,“那兒對於女孩子來說,倒也是個好去處。”

    “我爸媽也這麼說。”莉莉苦笑了一下,“幸好醫生這一行,即使在他們眼裡,也算得上一門正經職業。要不然,我畢業以後要留在魔法界都成問題。”

    上一世,西弗勒斯和莉莉在五年級絕交,他倒是不清楚莉莉後來跟家人關係如何。不過西弗勒斯隱約聽誰提起,莉莉的父母並沒去見證她和波特的婚禮,想必關係多半鬧僵了吧。

    而這一世的莉莉,顯然遇上了相同的問題。

    雖然莉莉暫時妥協,進了醫療翼見習,但照著莉莉的性格,被強壓著做一件事,只會對這種安排越來越反感生厭……

    西弗勒斯略想了想,就將無謂的擔心扔在一邊。

    莉莉的實力一向不弱,就算她再次選擇加入鳳凰社,並與波特結婚生子,只要沒有特裡勞妮的預言,沒有猝不及防地對上黑魔王,莉莉未必會如前世一樣早逝。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到了第三溫室。

    西弗勒斯先去斯普勞特教授那兒給艾伯茨請假,然後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莉莉一進溫室,就筆直地朝著四人組走去。

    詹姆看著主動向他走過來的莉莉,很是受寵若驚。他悄悄戳了下西裡斯,“難道我今早新換了一個髮型,就把莉莉給迷到了?”

    “你換了髮型?”看著詹姆一如既往堪比雞窩的亂糟糟的頭髮,西裡斯假咳了兩下,沒忍心打擊詹姆的積極性,“新髮型的確很獨特。”

    “我就知道,莉莉一定會被我帥氣的新髮型迷到!”詹姆裝模作樣的撩了撩頭髮。

    萊姆斯把頭別向一邊,忍笑不止。

    莉莉很快走到他們身邊,卻意外地站在西裡斯面前。

    西裡斯不由直起身子,“找我的?”

    “是啊,找你。”莉莉從書包裡取出一張羊皮紙,遞給西裡斯,“又惹事了吧。這是鄧布利多教授讓我帶給你的便條,他讓你下了課去校長室面談。”

    “謝謝。”西裡斯接過羊皮紙,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莉莉送完東西,就轉身離開了。

    詹姆本來還因為莉莉無視他而鬱悶,但一聽西裡斯是要被鄧布利多叫去談話,不由為西裡斯擔心起來。

    西裡斯展開羊皮紙,入目的字體細長,微微傾斜。

    親愛的布萊克先生:

    昨天下午發生在六樓走廊的事情,有一些後續事件需要解決。請在上午十點半到我的辦公室來。

    你忠實的

    阿不思•鄧布利多

    又及:我喜歡冰糕糖。

    “不合理啊。”詹姆隔著西裡斯的肩膀看著羊皮紙,一臉迷惑不解,“咱們之前打的架也不少,為什麼鄧布利多教授唯獨這次把西裡斯叫去談話?”

    “能驚動校長的,肯定不止是打架。”萊姆斯略帶責備地看著他,“昨天還發生了什麼?”

    “順手折了赫伯特的魔杖。”西裡斯漫不經心地將便條夾進書裡,“放心吧。就算赫伯特把昨天的事捅出來,我也保管她指認不了。”

    “可昨天,他們不是一塊兒來的嗎?”詹姆皺緊眉頭,“只要有一個人作證……”

    “折斷魔杖時,只有我和赫伯特在場。”西裡斯不由一頓。好吧,算上西弗勒斯,在場的有三個人,但鑒於目前的合作關係,西弗勒斯九成九會保持沉默。

    “沒有人證就好。”萊姆斯松了口氣,“如果鄧布利多教授問起來,你那段時間在哪,你就說是跟我們在一起吧。”

    “對啊,那會兒我們在走廊找你,也沒人看到咱們四個不在一起。”詹姆附和道。

    “不用了。”西裡斯輕輕笑了笑,“有現成的不在場證明。”

    “是誰?”詹姆問道。

    西裡斯單手支著下巴,眼神飄向坐在不遠處的西弗勒斯,“一個即使我並不完全信任,但很多情況下,卻意外可靠的人。”

    詹姆狐疑地打量著西裡斯,正要追問,恰好上課鈴響起,斯普勞特教授宣佈上課。


 28Chapter28

    下課後,西裡斯和詹姆等人告了別,就往八樓的校長室走去。

    錯開下課去大廳吃午餐的人群,一路往上。等到了六樓時,西裡斯身邊只剩下一個人。

    “這麼巧,你也去八樓?”西裡斯似笑非笑地看著西弗勒斯。

    雖然之前兩人一直同路,但礙於西裡斯和西弗勒斯在外人面前一向裝得不熟,所以西裡斯一直等到周圍沒人了,才跟西弗勒斯搭話。

    “是啊,我一研究起來,一向是廢寢忘食。”西弗勒斯假笑,“眼下不就是嘛。剛一下課就去有求必應屋,連午飯都省了。”

    西裡斯輕哼了一聲。

    明明是這傢伙聽到詹姆無意間喊出的那句“鄧布利多教授要找他談話”,才擔心的跟過來吧。

    真是口不對心的傢伙!

    不過西弗勒斯都誠心誠意的跟過來了,西裡斯在口舌上讓他一小步也未為不可。

    西裡斯聳了聳肩,“昨天的事情被鄧布利多教授發現了。”

    “應該不是赫伯特泄的密,以她昨夜的精神狀態,恐怕無暇他顧。”西弗勒斯沉吟道。

    “今天上午,斯萊特林五年級生上的是變形課。”西裡斯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看這情形,估計是上課時無法練習咒語,被麥格教授發現了吧。”

    “五年級?”西弗勒斯的目光中略帶嘲諷。

    “我只是順手查了一下。”西裡斯錯開視線。

    以前每個學年西裡斯都會提前查好雷古勒斯的課程,也方便他偶爾關照自己的弟弟。不過,今年的話……西裡斯自嘲一笑,這個習慣也該改掉了。

    快到八樓的時候,西弗勒斯停下腳步,“一會兒你準備怎麼說?”

    “除了中間的那一小段,餘下的部分都實話實說。”西裡斯頓了一頓,輕聲一笑,“我其實很好奇,在我沒有用任何魔法手段,也無一人佐證的情況下,她哪來的把握指認出我來。”

    “不要掉以輕心。”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我在有求必應屋,需要我作證的話,就來叫我。”

    西裡斯側頭看著西弗勒斯,微微一笑,“好啊。”

    看著有求必應屋的大門慢慢消失,牆壁變回一片空白,西裡斯掉轉頭,向校長室走去。

    校長室前,是兩頭高大的石獸。西裡斯念了口令,“冰糕糖。”

    兩頭石獸向兩邊跳開,露出後面的螺旋型樓梯。西裡斯踏上第一節臺階,樓梯開始旋轉著向上升起。樓梯盡頭是一扇閃閃發光的棟木門,門上有獅鷹首形狀的銅門環。

    西裡斯扣了扣門環,停了幾秒,門自動打開,鄧布利多的聲音傳來,“請進。”

    圓形的辦公室牆上掛著歷屆校長的畫像,細長腿的辦公桌上擺著各式精緻的銀器,旋轉著噴射霧氣。西裡斯關上門,看到門後一根高高的鍍金棲枝上,站著一隻鳳凰——福克斯。

    福克斯的樣子有些萎靡,不過還是向西裡斯輕輕鳴叫了一聲,才將頭鑽進翅膀下,補覺去了。

    西裡斯不由微笑,然後轉身看向校長室的眾人。

    校長室人不少,除了此間主人鄧布利多校長,和另一位事主安妮,兩個學院的院長麥格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也來了。

    這幾人出現在這兒,西裡斯並不意外。

    西裡斯先向鄧布利多和兩位院長分別問好,繼而婉言謝絕了鄧布利多的茶和糖果,然後安靜地站在那兒,等待下文。

    “布萊克先生,請你來的原因,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戴著半月形的眼鏡,一雙湛藍色的雙眼,此刻正溫和地注視著西裡斯。

    “是的,鄧布利多教授。”西裡斯禮貌地點頭。

    “那麼,赫伯特小姐出現在這兒的原因,想必你也能猜到?”鄧布利多問道。

    “請原諒,我實在有些難以理解。”西裡斯歉意地一笑,“在我這個受害人都決定既往不咎的時候,作為背後主謀之一的赫伯特小姐,又能以什麼立場,將這樁鬥毆事件捅到教授您的面前。”

    “哦?”鄧布利多的目光稍稍銳利了一些,“我想,我們該聽一聽這位先生的故事。”

    “這是自然。”麥格教授一臉嚴肅,但還是鼓勵地看了西裡斯一眼。

    斯拉格霍恩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和藹可親地點頭,“當然,雙方都該有表述的機會。”

    西裡斯將莫爾塞伯帶了一群人向他挑釁圍堵的過程,大略地講了一下。

    “後來我無意中發現,赫伯特小姐似乎比帶頭打架的莫爾塞伯更具影響力。”西裡斯看向一直低頭沉默的安妮,“我抱著僥倖的心理,試探了一下。沒想到果真如我所料,在我抓住赫伯特小姐的時候,他們都聽話地停了下來。”

    “我當時受傷不輕,沒敢大意。一直等到莫爾塞伯他們按照赫伯特小姐的命令撤退後,我才松了一口氣。”西裡斯輕輕笑了一聲。

    “傷好沒?”麥格教授擔心地看著他,“我記得,昨天沒有格蘭芬多的學生去醫療翼。”

    “已經好了。”西裡斯感激地向麥格教授笑了笑,“有一個精通治療的同學幫的忙。”

    “接下來呢?”鄧布利多又問。顯然,後面的才是這次談話的重點。

    “當然,我也沒小瞧她的實力。我將她的魔杖放在五樓同一位置的走廊,也是為了拖延赫伯特小姐一點時間,好儘快從中脫身。”西裡斯面不改色地瞎編。

    鄧布利多雙手十指交叉,湛藍色的眼睛像帶著穿透性的力量一樣,銳利地看向西裡斯。

    西裡斯沉靜地回視著,一臉坦然。

    “赫伯特小姐和布萊克先生的敘述,只有最後這一部分不同。”鄧布利多沉吟了一會兒,“布萊克先生,剛才赫伯特小姐指認你在打架事件後,將她的魔杖折斷……”

    “折斷魔杖……”西裡斯目光轉向安妮,臉上恰到好處地展現出困惑和驚訝,“你魔杖斷了?”

    “是啊!”安妮咬牙切齒地瞪著西裡斯,“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西裡斯挑眉,繼而微帶嘲諷地看向安妮,“惡意損毀他人魔杖,視情節輕重,處以一個月到三年不等的囚禁,或一千金加隆以上的罰金。”

    “你也知道!”安妮恨恨地盯著西裡斯。

    “這種條例,本就是人盡皆知。”西裡斯無奈地攤了攤手,“赫伯特小姐,就算你恨我入骨,非要給我安這麼大一個罪名,也請拿出點真憑實據來。”

    “我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安妮斬釘截鐵地說著。

    “用這種不入流的方法陷害我,還真是……”西裡斯搖頭一笑,“侮辱我的智商。”

    麥格教授皺起眉毛,警告似的看著西裡斯,“布萊克先生,就算你是無辜的,也不能肆意中傷別人。”

    西裡斯無甚誠意地點著頭,“好吧,我道歉。”

    斯拉格霍恩教授則和藹地問安妮,“赫伯特小姐,我想,作為原告並不能兼任證人一職。或者,你有其他證據?”

    一時間,整間校長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安妮身上。

    安妮垂下眼,掩去眼中惡毒的光芒,她的聲音堪稱平靜,“我有人證。他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斯萊特林六年級生。”

    “你說的證人,是斯內普?”西裡斯的表情有點微妙。

    “我本來不想打擾斯內普學長。”安妮唇邊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但看現在的情形,只好麻煩他了。”

    “布萊克先生?”鄧布利多徵詢地看向西裡斯。

    “我沒意見。”西裡斯慢慢笑了,“由我找來他,可以嗎?因為他也是我的證人。”

    鄧布利多銳利的視線在安妮和西裡斯間掃過,安妮並未急著跳腳,西裡斯則是一臉鎮定地回視著他。鄧布利多於是溫和地笑著,“好吧,由你來。”

    西裡斯輕巧地取出魔杖。

    安妮條件發射一般退後幾步,等她回過神來,不由又羞又怒。西裡斯嘲諷地瞟了她一眼,然後集中注意力,揮動魔杖,“呼神護衛。”

    一頭強壯的銀白色的守護神大狗,從西裡斯的杖端跑出。西裡斯笑著朝守護神做了個手勢,銀色的守護神歡快地繞著西裡斯轉了一圈,向上躍起,穿牆而出。

    “很完美的守護神咒。”鄧布利多贊許地看著西裡斯。

    “謝謝。”西裡斯矜持地微笑著。

    接下來的時間裡,鄧布利多和兩位院長低聲商量著一些校務。而西裡斯則沉默地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著西弗勒斯的到來。


 29Chapter29

    等了約有十來分鐘,眾人才看到西弗勒斯推門而入。

    西弗勒斯簡單地跟幾位教授打了招呼,就直接問道:“鄧布利多教授,您找我有事?”

    鄧布利多倒是很有耐心的樣子,將剛才的事情大略講了一遍,“現在的情況是,布萊克先生和赫伯特小姐,都要求由你來作證。”

    西弗勒斯淡淡地看了安妮一眼,“布萊克說的是實話。”

    一句話,蓋棺定論。

    反常的是,安妮竟然一點沒有反駁的意思。

    鑒於後續的事件發展頗為詭異,三位教授對西裡斯是否清白,都持著保留態度。

    不過,由於唯一的人證站在西裡斯那邊,兩位當事人也都無異議,安妮指認魔杖被西裡斯惡意損毀一事,也徹底不再成立。

    這件事的性質回到了普通的打架鬥毆。

    儘管是斯萊特林一方事先挑釁、以多欺少,但西裡斯也領到了禁閉處罰。畢竟,西裡斯確實將兩名斯萊特林學生送進了醫療翼。

    安妮最後一直沉默以對,但作為“誹謗他人”的一方,安妮也領到了她的處罰——禁閉一個月,每天晚七點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處理魔藥材料。

    由於安妮的魔杖確實壞掉了,斯拉格霍恩將親自帶著她,去奧利凡德魔杖店買新魔杖。

    離開校長室,西裡斯卻還有些疑問未解。

    “赫伯特為什麼要把你扯進來?”西裡斯皺眉想了會兒,突然有了點不詳的預感,“她不會是想毀掉你在斯萊特林學院的聲譽吧?”

    “估計是。”西弗勒斯語氣平淡,“在自家院長面前,維護敵對學院的學生……”

    “斯拉格霍恩教授就算再寬容,也不會看你順眼的。”西裡斯不由皺眉。

    “不過,赫伯特明顯錯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想法。”西弗勒斯再一次打開有求必應屋的大門,示意西裡斯跟進來,“於他而言,一個無關緊要的學生,遠不如一個珍藏品重要。”

    “我對他而言,就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珍藏品。”西弗勒斯諷刺地笑了笑。

    西裡斯靜靜地看向西弗勒斯的側臉,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西弗勒斯不就是想告訴西裡斯,不用為他西弗勒斯的處境擔心嘛。

    西裡斯輕聲一笑,不管西弗勒斯初衷如何,他終究很感激就是了。

    兩人在外間的沙發上坐下,西裡斯接過西弗勒斯遞過來的筆記本,大略翻閱了一下,西裡斯心中有了點數。

    “昨天才打完架,你這研究報告就出來了。”西裡斯搖頭一笑,“這效率……”

    “我需要一些更詳細的資料。”西弗勒斯沒理會西裡斯的調侃,直入正題,“你最近什麼時候有時間?有空的話,來幫我做個實驗吧。”

    “需要陪練吧。”西裡斯放下筆記本,“難不成你上?”

    “我要記錄資料,當然不能由我陪練。”西弗勒斯沉吟了一下,“要找別人的話,需要顧忌的東西還真不少。”

    “首先,要找個跟我實力相當的,不然你觀察效果也不好,對不對?”西裡斯笑著問道。

    “當然。”西弗勒斯贊同道。在這一點上,西裡斯跟他不謀而合。

    西裡斯想了想,又補充道:“另外,還要找一個能信得過的人。畢竟咱們的研究,目前還需要對外保密。”

    兩人陸續添加了一些要求,西裡斯乾脆取來一張羊皮紙,將之一一羅列下來。

    最後,西裡斯停下筆,仔細看了一遍要求,不由笑道:“這不是為詹姆量身定做的嘛!”

    西弗勒斯指向第一條,“你和波特的實力是相近,但你們對各自的戰鬥技巧、套路都無比熟悉,反倒不利於激發出潛力。”

    “看你這樣子,是心裡有人選?”西裡斯挑眉問道。

    “是拜爾德•伯納。”西弗勒斯放下羊皮紙,“他的魔力與你不相上下,但實戰經驗比你豐富。如果你與他對戰,一定會發揮出最大的潛力。”

    “拜爾德又進不了霍格華茲,你準備將對戰地點選在哪裡?”西裡斯不怎麼贊同。

    “尖叫棚屋,那兒可是禁折騰的很。”西弗勒斯意味深長地看了西裡斯一眼。

    “不行,萊姆斯每次都在尖叫棚屋變形,一般人可能發現不了什麼,但拜爾德見多識廣,如果他發現了萊姆斯的秘密……”西裡斯不由皺起眉頭。

    “那就換個地方。”西弗勒斯輕描淡寫道。

    “你就這麼看好拜爾德?”看到西弗勒斯淡定地點頭,西裡斯似笑非笑道:“可我一點都不信任他。你說,這該怎麼辦才好?”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你一定要選波特?”

    西裡斯低頭不語。

    剛才一提到拜爾德,西裡斯第一反應就是他不值得信任。究其原因,還是暑假時拜爾德給他留下的壞印象太深。

    那段時間,西裡斯一到拜爾德家接活兒,就被拜爾德各種旁敲側擊。拜爾德一心打聽西弗勒斯的消息,倒是一點都沒顧忌讓西裡斯知道他的心意。

    誠然,拜爾德的確很優秀,也一直持之以恆地追求著西弗勒斯。

    但就算拜爾德苦戀著西弗勒斯,他也一點沒虧待自己。拜爾德的床伴多的很,幾乎西裡斯每次去,都能見著不同的美人從臥室出來。

    這種沒節操的傢伙,就該一腳踹得遠遠的!

    更何況,看西弗勒斯的樣子,是對拜爾德一點興趣都沒有。

    西裡斯定了定神,他不選拜爾德做陪練,也是為了西弗勒斯著想。想到這兒,西裡斯輕聲一笑,攤手道:“反正,拜爾德不行。”

    “這麼討厭他?”西弗勒斯奇怪地看了西裡斯一眼,“不過,總歸是挑你的陪練,你既然不喜歡拜爾德,那就算了。”

    西裡斯滿意地劃掉拜爾德的名字,“那就還是詹姆吧。”

    “可是波特的話……”西弗勒斯皺眉。

    “你放心。”西裡斯回憶了一下他和詹姆的黑歷史,不由微微一笑,“我和詹姆真要拿出狠勁兒來,也是能打到六親不認的。”

    “好吧。”西弗勒斯勉強點了點頭,“不過,波特對我一向心存不滿,你可一定要多花點心思說服他,不然別忙沒幫上,反倒添亂。”

    “這你不用擔心。”西裡斯笑了笑。

    兩人又在有求必應屋消磨了一段時間,直到下午快上課了,才奔向各自的教室。

    下午,西弗勒斯聽了一堂讓人昏昏欲睡的魔法史,然後賓斯教授照例安排了一篇好幾英寸長的有關巨人戰爭的論文。

    用過晚餐,西弗勒斯往醫療翼走去,準備看望一下艾伯茨。

    晚上醫療翼人的很少。龐弗雷夫人在里間用餐,西弗勒斯跟莉莉打了個招呼後,向艾伯茨的病床走去。

    “早上的事,我聽龐弗雷夫人說了。”艾伯茨靠在立起的枕頭上,“謝謝你,西弗勒斯。”

    “順手罷了。”西弗勒斯淡淡道。

    “龐弗雷夫人說,我的情況也不嚴重,不過需要再觀察一晚。”艾伯茨停頓了一下,看向西弗勒斯的目光有些遲疑,“早上,你有沒有……”

    “如果你是說,你已經有情人了這件事,那我已經知道了。”西弗勒斯瞥了他一眼。

    “情人?還真算不上。”艾伯茨自嘲一笑,“不管怎樣,還要請你為我保守這個秘密了。”

    “好的。”西弗勒斯應了下來。

    艾伯茨向西弗勒斯借來他的課堂筆記。雖然龐弗雷夫人一向不贊同病人在生病時還刻苦學習,但躺在醫療翼也無所事事,不如趁早把拉下的課程補上。

    西弗勒斯給他歸納了一下知識點,艾伯茨認真聽著,感覺倒是比平時聽課的效率高多了。

    很快,探病時間就用完了。

    在龐弗雷夫人的催促下,西弗勒斯給艾伯茨留下自己的課本和筆記,並叮囑艾伯茨明天將之帶回給他,才轉身離開了醫療翼。


 30Chapter30

    七點整,西裡斯準時到了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

    “今天的任務與往常一樣。”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看著辦公桌後的西裡斯,“只要處理完這些魔藥材料,禁閉就隨即結束。”

    “那今天的魔藥材料是……”西裡斯適時地露出疑問的表情。

    “螞蝗和幹非洲樹蛇皮。”斯拉格霍恩欣慰地看了一眼角落裡的兩個大桶,“我想它們需要製作成的規格,布萊克先生應該已經知道?”

    “螞蝗去口器,幹非洲樹蛇皮切割成條狀。”西裡斯停頓了一下,“教授,是這樣嗎?”

    “是的。”斯拉格霍恩贊許地點點頭,“好了,開始工作吧。”

    “好的,教授。”西裡斯來到角落的工作臺前。安妮比他來得早,她左手旁的廢桶裡,已經堆著一小摞螞蝗口器了。

    西裡斯戴好蛇皮手套,開始了工作。

    由於這段時間的禁閉內容都是處理魔藥材料,西裡斯也算有點收穫,比如處理材料的動作比以往俐落了不少。

    不過西裡斯來得晚,當他的幹非洲樹蛇皮處理了一半時,安妮已在清理實驗台了。

    安妮瞥向西裡斯時,不由想到自上次事件後就一直對她冷淡漠視的雷古勒斯。

    看著容貌與雷古勒斯起碼有五分相似的西裡斯,安妮不由遷怒,她冷笑了一聲,“真不愧是親兄弟!一樣的剛一利用完,就翻臉不認人,果然是布萊克家族的好教養!”

    西裡斯抬了抬眼皮,懶得理她。

    安妮看他不明所以,不禁露出惡意的笑容,“你竟然不知道?校長室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將它傳開了。”

    “那又如何?”西裡斯頭也不抬地切著蛇皮。

    “斯內普寧可給一個純血叛徒作偽證,也不願幫同學院的學生討回公道。”安妮刻意地壓低了嗓音,“他眼下在斯萊特林的聲譽,可是相當的不好。”

    “聲譽?誰稀罕那個。”西裡斯笑了笑,“斯內普的實力,足以讓那些不滿的聲音消失。”

    “的確,現在學院裡沒人能轄制他。”安妮意味深長地看著西裡斯,“但總有那麼一兩個人,即使畢了業,也有權力借著探望母校的名頭,來回校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學弟。”

    西裡斯不由抬頭,安妮給他一個挑釁的笑容,就直接轉身去找斯拉格霍恩,報告自己的禁閉內容的完成情況了。

    “布萊克先生,你有什麼問題?”斯拉格霍恩的聲音將西裡斯驚醒。

    “不,沒什麼。”西裡斯收回剛才一直盯著斯拉格霍恩的視線,恭敬地回道。

    其實,就算是魔法部的高層官員,想要進霍格華茲,也要經過一系列的審批手續。而那些身居高位的傢伙們,有誰會為了區區一個學生來大費周章?

    不過,也不能排除閑的沒事幹的傢伙,回學校來找存在感……

    西裡斯加快了處理魔藥的速度。不管怎樣,他不能再在這兒耗時間了。

    斯拉格霍恩被西裡斯叫來驗收成果時,不由有些驚訝。因為現在與安妮離開辦公室的時間,僅隔了不到十分鐘。

    “很高的效率。”斯拉格霍恩不由好奇,西裡斯是怎麼在十來分鐘完成這麼一大堆任務。

    “謝謝您的讚美。”西裡斯花了三分鐘將他的實驗手法大致介紹了一遍,斯拉格霍恩贊許地看著西裡斯,“很獨特的創意。”

    西裡斯再次道了謝,恭維了斯拉格霍恩幾句,引得斯拉格霍恩興致勃勃地講了幾段他年輕時候獨創魔藥的小故事。西裡斯耐心地等斯拉格霍恩回顧完他的光輝歷史,才裝作不經意地提起霍格華茲最近似乎有大人物到訪。

    “你說這個呀。”斯拉格霍恩了然的笑了笑,“是瑪律福先生代表董事會和鄧布利多洽談今年的一些校務問題。”

    “那瑪律福現在……”西裡斯略帶好奇地看著斯拉格霍恩。

    “瑪律福先生已經和鄧布利多談過公事了,他眼下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斯拉格霍恩欣慰地微笑,“瑪律福先生是個念舊的人,現在故地重遊,想必會很感慨吧。”

    “是啊。”西裡斯附和了幾句,看再挖不到別的消息了,就禮貌地向斯拉格霍恩告別。

    雖然西裡斯知道盧修斯和西弗勒斯有點交情,但西裡斯不能確定,這點交情能否讓盧修斯對西弗勒斯網開一面。

    西裡斯看了一下時間,往常這個時間點,西弗勒斯一般還沒回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不過如果有人特意安排的話,西弗勒斯也有可能被絆住腳。

    若真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話,那西弗勒斯的情況說不定真的會很糟……

    可是,就算四人組自詡熟悉霍格華茲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密道暗室,他們也從來沒將探索範圍擴展進其他三所學院的地盤。

    西裡斯握了握拳,飛快地奔回了格蘭芬多塔樓。

    “西裡斯,今天回來得夠早啊!”詹姆一眼看到西裡斯,不由笑著朝他招手。

    “嗯,加快了一點速度。”西裡斯按捺下急躁的心情,向詹姆微笑了一下。

    詹姆一向跟西弗勒斯不和,這事兒如果詹姆知道了,肯定只會幸災樂禍。西裡斯不想把時間耽誤在口水上,這件事最好先瞞下。

    西裡斯心思電轉,臉上尤帶著一貫懶洋洋的笑容,“詹姆,你今晚去不去夜遊?”

    “今晚?我去不了。”詹姆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莉莉,“我剛跟莉莉打了賭,誰的無聲咒在明天課堂上更勝一籌,就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跟莉莉比這個?”西裡斯同情地看著詹姆,“就算你熬夜一晚上,也未必比得上她。”

    “我也知道莉莉在黑魔法防禦課上一向有多優秀。”詹姆犯愁地撓著頭髮,“但這個機會實在難得啊!你也知道,我可是直到現在都沒跟莉莉正式約會過呢。”

    “那就加油吧!”西裡斯鼓勵地拍拍詹姆的肩膀。

    “我會的!”詹姆一臉振奮,躊躇滿志地就準備回去練習,結果被西裡斯長臂一拎,就提溜了回來。詹姆的表情還有點困惑,“怎麼了?還有事?”

    西裡斯也沒跟詹姆繞圈子,直接說道:“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想借一下你的隱形衣。”

    “你要去哪?”詹姆跟西裡斯一起回宿舍,他翻開箱子找隱形衣,西裡斯坐在一旁。

    “說不準。”西裡斯遲疑了一下,還是透露了一小部分,“我想找一個人,但他眼下在哪,我還真不清楚。”

    “著急嗎?要不你把萊姆斯和彼得叫上,三個人一起找,說不定還能快點……”詹姆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他狐疑地看著西裡斯,“你要找的不會是鼻涕精吧?”

    西裡斯沒防備,表情不由空白了一瞬。

    詹姆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銳的!再說了,詹姆明明可以猜他去找女生,去約會……怎麼一下子就猜到西弗勒斯身上了!

    一瞧西裡斯的神情,詹姆也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詹姆臉色變了幾變,終究還是忍下火,他憋悶地看著地面,“你直說不行嗎?我就算再討厭他,還能強按著你,不讓你出去嗎?”

    “詹姆,我沒有瞞你的意思……”西裡斯趕緊解釋。

    “是嗎?”詹姆被西裡斯的言辭微妙地激怒了,他眯了眯眼,鬆開手,隱形衣滑落在西裡斯的膝蓋上,“那就請你帶著你所謂的不隱瞞,找你的斯內普去吧,慢走不送。”

    西裡斯沉默片刻,手撫著隱形衣,銀灰色的織物有著水一樣冰涼的觸感。

    過了幾秒,西裡斯站起身,他定定地看著詹姆的雙眼,“詹姆,不管你怎麼想,你、萊姆斯和彼得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出現而改變。”

    詹姆的眼中露出些微的笑意。

    但沒等詹姆反應,西裡斯又道:“不過,斯內普的情況可能確實不太妙。抱歉,詹姆,我現在一定要先找到他。”

    說完,西裡斯將隱形衣塞進包裡,大步走出了臥室。

    詹姆瞪圓了眼,看著臥室門慢慢合上。

    這就是最重要的朋友!該死的西裡斯•布萊克!難道他詹姆就是兩句好聽話,就能隨隨便便哄回來的嗎?

    詹姆憤憤地一腳踹翻櫃子,裡面的東西嘩啦啦散落了一地。

    他絕對要讓西裡斯見識一下,惹惱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把他哄回來!

    發洩了好半天,詹姆才慢慢消停下來。

    詹姆發愁得看著滿地狼藉的臥室,長歎了一口氣,將斷掉的羽毛筆、碎掉的墨水瓶、散了架的筆記本等等東西挨個恢復如初。

    最後,將地面清理一新後,詹姆直起腰,松松筋骨。

    不管怎樣,詹姆•波特才不會一臉晦氣地出現在外人面前呢,他一點都不在乎西裡斯有沒有待別人比待他重要!

    詹姆對著鏡子整理好衣著,昂首挺胸地離開臥室。


 31Chapter31

    西裡斯匆匆和萊姆斯打了個招呼,路過打鬧的學生們,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按照西弗勒斯的習慣,課餘的閒暇時間裡,常去的地方只有圖書館、有求必應屋、禁林和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圖書館現在已經關門了,就算西弗勒斯想要去禁`書區偷偷查一些資料,也不可能現在就去,畢竟時間還早。同樣的,如果西弗勒斯要去禁林採摘草藥,也必定會選擇宵禁後的一兩個小時,否則被人發現的幾率太高。

    至於剩下兩個地方……

    西裡斯頭疼地揉揉眉心,先去有求必應屋吧。如果沒人的話,就再去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看看。

    由於快要宵禁了,西裡斯一路上遇到的學生很少,教授們也沒到巡夜的時間,所以,西裡斯一路沒什麼阻礙。他很快爬上八樓,站在了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掛毯前。

    以前西裡斯和西弗勒斯一起來有求必應屋,向來都是西弗勒斯開門,然後西裡斯跟著進去。如果兩人約好,而西弗勒斯先到,他就會給西裡斯進有求必應屋的許可權。

    不過這次,兩人先前並未約好,許可權問題……

    西裡斯擰眉想了想,有求必應屋知道的人還真不多。只要證明屋裡有人,那八成就能確定裡面的人是西弗勒斯。

    想通之後,西裡斯排除雜念,在空白牆壁前來回走了三遍,高大的石門慢慢顯現。

    看來西弗勒斯並不在這兒!

    西裡斯瞥了有求必應屋一眼,也沒興趣進去。他一邊轉身下樓,一邊從包裡取出隱形衣,唰的一下抖開,披在身上,他的身影瞬間從走廊中消失。

    由於西裡斯走得急,一路從八樓下到地下室,倒是只花了十來分鐘的時間。

    一路經過魔藥課教室、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西裡斯終於在一道空蕩蕩、濕乎乎的石牆前停下。

    西裡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剛過十一點,正是宵禁開始的時候。

    本想趁著快宵禁,有人進出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時,西裡斯隱著身,自然能蒙混著跟進去。但現在這情況,恐怕是等不著人了。

    看來,只能另尋他法。

    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和格蘭芬多一樣,也是念對了口令就能進去。但西裡斯一時間又能從哪弄到斯萊特林的口令?

    西裡斯歎了口氣,回憶了一下曾聽雷古勒斯提到的斯萊特林的口令,的確有一定的學院特徵,譬如純血、貴族、榮耀、傳承……

    但即使有了大概的範圍,這口令也不是短時間內輕易試探出來的。

    不過,既然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西裡斯也只好碰碰運氣了。

    西裡斯將自己能想到的,可能是口令的詞彙挨個兒試驗。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西裡斯的心也越來越沉……

    突然,面前的空白石牆從中間裂開,一道隱藏的石門從裡面打開。西裡斯先是一驚,繼而心頭狂跳,總算沒白耗這麼長時間!

    西裡斯謹慎地往旁邊挪了挪,小心地貼在牆上,準備等這人一出來,就趁空溜進去。

    可沒想到的是,出來兩人一前一後,竟然正是他要找的西弗勒斯和盧修斯!

    顯然盧修斯是要離開霍格華茲,而西弗勒斯是在送行。

    兩人離的很近,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地交談著,半點都看不出有什麼不和睦的跡象。

    西裡斯握著隱形衣的手不由緊了緊,既然西弗勒斯安然無恙,那他也沒必要再呆在這兒。可儘管理智這麼告訴他,西裡斯卻發現他一點都不想這麼悄沒聲地溜回去。

    就算西裡斯沒準備要西弗勒斯的感激,但一想到他在這兒擔心了半天,結果人家優哉遊哉地跟別人言談甚歡,西裡斯就很有幾分憋屈……

    西裡斯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剛才是怎麼回事?”西弗勒斯皺眉看著盧修斯,“就算以前納西莎再怎麼看艾伯茨不順眼,你也從沒那麼當眾給過他難堪。”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罷了。”盧修斯冷笑。

    “哦?”西弗勒斯略覺好奇,“他哪兒得罪你了?”

    “你不知道?”盧修斯的目光有些嘲諷,“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黑魔王想得到巴倫家族的一本藏書,可老巴倫推三阻四,總找各種藉口拖延。”

    “黑魔王不會容忍吧?”西弗勒斯問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答案。

    “是啊。”盧修斯回憶了一下,“黑魔王的耐心算不錯的了。他一直等到老巴倫想不出新鮮藉口的時候,才派人取走了那本書。”

    “那老巴倫的死……”西弗勒斯不由問道。

    “死咒。”盧修斯表情淡漠,“不過那天去的食死徒不少,巴倫莊園死的人也不少。究竟老巴倫死於誰手,去的那些人自己都沒搞清楚。”

    “艾伯茨竟然倖存下來了。”西弗勒斯感歎了一句。

    “算他運氣好。”盧修斯諷刺地一笑,“被羅道夫斯一眼相中,藏起來玩了幾天。幸好黑魔王只對那本書感興趣,對巴倫家族是否滅族並不關心,那傢伙才得以倖存。”

    “羅道夫斯?”西弗勒斯不由皺眉。

    西弗勒斯記得上一世,羅道夫斯一向對貝拉特裡克斯唯諾是從,怎麼這一世的羅道夫斯竟然敢有背著貝拉特裡克斯偷腥的時候?

    這麼說的話,艾伯茨的所謂情人,就是羅道夫斯了?

    也難怪,那天在醫療翼提起他的情人時,艾伯茨會是那樣一副自我厭惡的表情。

    “羅道夫斯娶的是納西莎的第二個姐姐——貝拉特裡克斯,跟我……”盧修斯的臉上微微露出厭惡的神情,“勉強算是親戚。”

    “你討厭他?”西弗勒斯道。

    “這種好色魯莽又愚蠢的傢伙,要不是還有個家底殷實的家族做後盾,恐怕就真的只能做個混吃等死的廢物了。”盧修斯一臉不屑的嗤笑。

    “那你還為了他來警告艾伯茨?”西弗勒斯挑眉問道。

    “小巴倫的心不小。”盧修斯沉思了一會兒,“現在他可能藏的深了一些,我可是記得去參加老巴倫葬禮時,他的眼裡滿是憤怒、不甘、屈辱和仇恨。”

    “就算艾伯茨要復仇,這事兒也找不到你身上去。”西弗勒斯安慰了他一句。

    盧修斯沉默了一陣,良久才道:“我就怕這把火,最後被一不小心燒到我的身上來。”

    西弗勒斯拍了拍盧修斯的肩膀,“你剛才不已經警告過他了嘛。如果他識時務,儘早退步抽身,那自然無事。如果他真要惹事,那就下點狠手,給他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盧修斯點頭,“目前我的策略正是如此。”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到了霍格華茲的城堡大門前。

    看著緊緊鎖著的大門,兩人都有些無語。盧修斯是畢業太久,早忘了宵禁時的大門絕對不會開。而西弗勒斯就算夜遊,也是直接去禁林,他也很久沒注意過城堡大門緊閉的樣子了。

    兩人正商量著,要麼讓盧修斯從密道走,然後直接從霍格莫德幻影移形,回瑪律福莊園。

    這時,巡夜的麥格教授出現了。

    麥格顯然知道盧修斯拜訪霍格華茲一事,也知道事成後,盧修斯去斯萊特林探訪故地,因此倒沒意外在這兒遇到了他。

    盧修斯和麥格寒暄了幾句,麥格就打開城堡大門,送走了盧修斯。

    “斯內普先生,需要我送你回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嗎?”麥格穿著墨綠色的巫師袍,抿著緊緊的髮髻,一臉不苟言笑的表情。

    “不用了,謝謝。”西弗勒斯禮貌地鞠了一躬。

    等到麥格教授離開,西弗勒斯掉頭,往地下室方向走去。

    西弗勒斯的運氣實在不大好,他剛過了門廳,就聽到洛麗絲夫人清晰的貓叫聲在走廊中回蕩。

    儘管西弗勒斯是陪送霍格華茲的十二董事之一盧修斯,才在這個點兒還在外面遊蕩。但一想到要跟費爾奇費半天勁就解釋這麼一點事,西弗勒斯就想著索性躲開,不跟他碰面就是了。

    西弗勒斯快步往地下室走去,可後面的貓叫聲和費爾奇的咒駡聲越來越清晰。

    就在西弗勒斯遲疑著,要不要索性停下來解釋時,空氣中突然鑽出來一隻手,一把揪住西弗勒斯的胳膊,將他拉了過去。

    西弗勒斯條件發射般想要抽手,但下一秒他就想到,這八成是波特的隱形衣。

    而能對他出手相助的,劫道四人組中,一向就只有西裡斯一人。

    果然,西弗勒斯定睛一看,隱形衣下的可不就是西裡斯•布萊克嘛。

    西裡斯拉著西弗勒斯的手臂,退後幾步,輕輕踢開一間空教室的門,兩人一道躲了進去。

    費爾奇很快趕了過來,他在走廊沒發現人影,就挨個兒推開走廊兩側的空教室,檢查是否有人躲在裡面。

    在費爾奇推開兩人所在的空教室時,西裡斯按著西弗勒斯的身體緊貼著牆壁,並且下意識地壓低了呼吸聲。洛麗絲夫人目光狐疑地沖西裡斯所在的方向喵喵叫了兩聲,不過在費爾奇眼中,那裡除了一團空氣,什麼都沒有。

    費爾奇很快關上門,檢查下一間教室。

    直到聽著費爾奇的腳步聲漸漸走遠,西裡斯才放鬆下來。

    西裡斯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的手臂正緊勒著西弗勒斯的腰,並將西弗勒斯牢牢按在牆壁上。西弗勒斯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耳邊,隔著薄薄一層衣物的胸膛散發著微醺的熱意……

    西裡斯猛地一驚,一把掀開隱形衣,忽地一下退開好幾步,“我剛才……”

    西弗勒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被西裡斯揉皺的衣服,似笑非笑地瞥了西裡斯一眼,“不管怎樣,剛才的事情多謝了。”

    沒等到西裡斯的回答,西弗勒斯也不介意,他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32Chapter32

    公共休息室中,西裡斯一個人坐在壁爐旁,拿著一本郵購目錄,安靜地翻閱著。

    過了一會兒,萊姆斯和彼得從圖書館回來,坐到西裡斯身邊。萊姆斯探過西裡斯的肩膀,看了一眼西裡斯手中的東西,“想買什麼?”

    西裡斯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什麼想買的,我隨便看看。”

    萊姆斯把椅子拖到西裡斯跟前,跟他面對面道:“你跟詹姆怎麼回事?都好幾天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不說話,吵架了嗎?”

    “是啊。”西裡斯苦惱地托著下巴。

    “因為什麼事?”萊姆斯不厚道地笑了,“真是難得,你倆這好到恨不得穿一條內褲的交情,竟然也能吵得起來!”

    “喂,別這麼幸災樂禍嘛!”西裡斯無奈地看著萊姆斯。

    “哦,好吧。”萊姆斯忍住笑,努力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說說吧,是什麼原因,讓我給你分析一下。”

    “老問題了。”西裡斯皺皺眉毛,“一有跟斯內普有關的事情……”

    “斯內普啊。我覺得,詹姆大概是有點吃醋吧。”萊姆斯煞有介事地分析,“不過詹姆的火氣,一向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你別看他這兩天不理你,估計心裡頭早就後悔了。”

    “也是。”西裡斯揮了揮手裡的冊子,“我正好買個禮物,當做賠禮。”

    “你慢慢挑吧,我跟彼得去趕個論文。”萊姆斯拍了拍西裡斯的肩膀,跟彼得一起去旁邊的長桌旁,寫作業去了。

    西裡斯再次低頭,不過這次翻閱時,態度認真了不少。

    過了不久,西裡斯翻動書頁的手停了下來。圖片是兩面鏡子,名叫雙面鏡,可以用來互相聯絡。

    說起來,如果他和西弗勒斯有這麼一個即時聯絡的東西,那晚他也不用白白擔心那麼久。

    西裡斯自覺無視掉那晚尷尬的場景,默默地盤算了一下這段時間的進賬,再看了一眼目錄上的價格,只覺好貴……

    儘管沃爾布加留給他的金庫依舊能隨便取用,但西裡斯自從有了自己的工作後,就再沒動過那裡的一個納特。更何況,買給西弗勒斯的禮物,西裡斯也不願意花別人的錢。

    西裡斯發愁地歎了口氣,看來得寫信給拜爾德,托他幫忙多介紹點活兒了。

    至於詹姆的禮物,估計要泡湯了。

    不過要哄詹姆的話,倒是用不著太形式主義。西裡斯想了想,晚上直接去道個歉吧,要是詹姆實在生氣的話,他就乾脆讓詹姆揍上兩拳?

    西裡斯滿意地點頭。

    既能省錢,又能讓詹姆消氣,這種兩全其美的法子,真是再完美不過了。

    西裡斯折好介紹雙面鏡的這一頁,合上郵購手冊。然後他從書包中取出一張羊皮紙,將羽毛筆蘸了蘸墨水,開始給拜爾德寫信。

    這天傍晚,西裡斯來到魁地奇比賽場地,一個人坐在看臺上,看著詹姆意氣風發地飛在天上,不時耐心地指導著新隊員。

    一直等到快到天黑,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隊員們才訓練完畢。

    西裡斯帶著笑臉,拿著一瓶水,向領頭的詹姆走去。

    其實,西裡斯一出現在看臺上,詹姆就看到他了。這幾天詹姆憋悶的很,他早就不記西裡斯的仇了,可礙著面子,只好做出一副冷臉不屑的樣子對著西裡斯。

    可恨的是,西裡斯竟然就把他晾在那兒了!

    不過,這幾天的忍耐總算沒白費。詹姆心中得瑟無比,肯定是這幾天西裡斯沒有他的陪伴,心裡頭寂寞又難受。

    看,西裡斯這不就來了嘛。

    詹姆按捺住心裡的小得意,冷冷地看著西裡斯,“有事?”

    “訓練累了吧,來,喝點水。”西裡斯先給詹姆遞過水,詹姆雖然嗓子幹的冒火,但還是擺足架勢,慢吞吞地接過來。

    “隊長,我們先回去了。”幾個隊友從詹姆和西裡斯身邊路過,都笑嘻嘻地跟西裡斯撞撞肩膀,拍拍胳膊,“你們慢聊,訓練室的門給你們留著。”

    “好的。”西裡斯沖他們笑了笑。

    很快,訓練場上只剩下西裡斯和詹姆兩人。

    西裡斯想了想,詹姆那晚生氣的主要原因,主要還是他的隱瞞。既然這樣,他總要把那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以此作為道歉的誠意。

    不過,他總要先賠個禮,讓詹姆消消氣。

    “那天是我做的不對,詹姆,對不起。”西裡斯認真地看著詹姆,“你雖然討厭斯內普,但是為了我,還是勉強自己,和和氣氣地跟他共處一室。”

    詹姆低下頭,小聲嘟囔了一句,“我也沒那麼偉大……”

    “明明你為我忍讓了這麼多,我一有事,卻只想瞞著你,避著你。卻不想,這樣才是看輕了咱倆這麼多年情分。”西裡斯自責地低下頭,“我腦子真是犯渾了。”

    “好啦,你明白就成,其實我早就不生你的氣了!”詹姆眼圈有點泛紅,他掩飾般地哈哈一笑,照著西裡斯的胸口給了他一拳,“你也真是!不就道個歉嘛,說得我心裡酸漲漲的。”

    “真原諒我了?”西裡斯眨眨眼。

    “我說話算話,當然是原諒你了。”詹姆一把勾住西裡斯的脖子,摟著他晃晃悠悠地往訓練室走去,“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煎熬……”

    西裡斯彎著唇角,也搭上詹姆的肩膀。

    看著詹姆心情不錯,西裡斯將那晚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詹姆也只是默默地聽了,最後握了握他的肩膀,以示支持。

    等回到公共休息室後,萊姆斯和彼得看到他倆重歸於好,也是松了一口氣。

    但是詹姆剛坐下沒多久,就悲劇地被莉莉趕去巡夜了。

    西裡斯微笑著目送詹姆離開公共休息室,正準備回臥室,琢磨一下拜爾德上次送來的解咒物品,卻看到莉莉拉開椅子,坐在他面前。

    “找我有事?”西裡斯問道。

    莉莉的表情有點糾結,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好友瑪麗,然後重新看向西裡斯,“其實,我是想問問,你最近……”

    西裡斯順著莉莉剛才的視線,看到了把頭埋在書裡,只露出一對通紅耳朵的瑪麗,不由了然地一笑,“是瑪麗讓你來約我的?”

    “不,我不是幫她來約你的。”莉莉小心地轉了個角度,讓自己的後背對著瑪麗。

    “哦?”西裡斯挑起一側眉毛,“你總不至於是替她來回絕我的吧。我可是只隱約地表述了一點好感,尚未正式追求她呢。”

    “梅林啊,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莉莉撇撇嘴,“你隨便遞本書,演示個魔咒,那些女生都得花癡半天。”

    “也不是每個人都吃我這套。”西裡斯無所謂地聳肩一笑,“譬如你。”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萬分自豪的一點。”莉莉矜持地微笑了一下,繼而苦惱地皺眉,“可瑪麗這種程度,估計都不夠你一個回合,就能輕鬆拿下了。”

    “是嗎?”西裡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莉莉不由歎了口氣,為瑪麗的前景很是擔憂。西裡斯在霍格華茲這幾年,交的女朋友那可真是多到數都數不過來。

    在每一段戀情裡,西裡斯都表現得堪稱最完美的情人。

    可惜,西裡斯每一次戀愛,都不會多長久。最長的貌似有三個月,最短的僅有一天。這些都是瑪麗給莉莉普及的,以前莉莉只當笑話看,可現在涉及到好友……

    “西裡斯,你就放過她吧。”莉莉有些無奈,“瑪麗有點死心眼,你要是跟她談個一兩星期就分手,瑪麗肯定接受不了。到時候,指不定會鬧出……”

    “多謝你的忠告。”西裡斯雖然笑容很真誠,但明顯沒放在心上。

    莉莉一看西裡斯執意如此,也沒法勉強,只好無奈地起身,“希望你倆能長久一點。”

    “稍等一下。”西裡斯從萊姆斯的書包裡取出來一小張羊皮紙,飛快地寫好了幾句話,折起來遞給莉莉,“幫我送給她吧,你也正好交差。省得她問起你來,你不好回答。”

    莉莉無語地接過來,轉身朝瑪麗走去。

    萊姆斯從西裡斯指間抽出自己的羽毛筆,“這一個多月都沒見你找女朋友,還以為你改邪歸正了呢。沒想到,這一個不留神,你就又找上了?”

    “可能是空窗期太久,我最近都有點不正常了。”西裡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

    “所以,急需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來拯救你?”萊姆斯也調侃著回了一句。

    西裡斯閉了閉眼,無視掉某個最近總在他腦海裡出現的身影,輕聲一笑,“是啊,回歸正途。”


 33Chapter33

    早上,西弗勒斯在大廳的斯萊特林長桌前用餐,一隻長耳貓頭鷹落在西弗勒斯的手邊。

    西弗勒斯放下預言家日報,從貓頭鷹的腿上取下信件。

    信是拜爾德寄來的。拜爾德約他去霍格莫德見面,一來是快到年底,洽談一些明年合作的具體事項;二來是許久未見,想找西弗勒斯敘敘舊。

    西弗勒斯推開餐盤和杯子,從包裡取出一張短箋,給拜爾德回了信,言明他屆時必去。

    這只長耳貓頭鷹乖巧地伸出一條腿,西弗勒斯將信紙綁上,喂了貓頭鷹一點堅果和牛奶,然後目送它離開。

    西弗勒斯繼續用餐,正好看到艾伯茨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上次盧修斯來訪,並未如安妮所願,刁難或是打壓西弗勒斯,反倒是出人意料地狠狠下了艾伯茨這個級長的面子。

    現在艾伯茨在斯萊特林的處境有些尷尬,儘管人們表面上都還尊稱他為級長,但私下裡卻越來越不把他當回事。

    不過艾伯茨一直處之泰然,倒是讓想看笑話的人失望了。

    儘管艾伯茨對別人能保持鎮定冷靜的風度,但面對西弗勒斯時,艾伯茨卻總有一種想逃的衝動。

    因為別人只知道艾伯茨得罪了瑪律福,卻不知究竟。

    可西弗勒斯卻一定知道真相!

    其實,就算沒有盧修斯的來訪,西弗勒斯估計也能猜出他的情人對他並不好。但盧修斯一來,以兩人的交情,盧修斯多半會告訴西弗勒斯,他刁難艾伯茨的原因。

    而那天西弗勒斯在盥洗室看到的場景,以及艾伯茨三天兩頭夜不歸宿的事實,也會作為盧修斯所言真相的佐證。

    艾伯茨有些僵硬地對西弗勒斯打了個招呼,低下頭,匆匆開始用餐。

    西弗勒斯也能看得出來,自盧修斯來訪後,艾伯茨的態度就有些改變。

    其實,西弗勒斯對別人的感情生活並沒興趣瞭解,雖然艾伯茨跟著羅道夫斯的目的並不單純,但這也意味著艾伯茨自己選擇了一條艱難無比的道路。

    雖然這幾年下來,西弗勒斯和艾伯茨也有了些交情,但西弗勒斯並不覺得自己有權利去干涉艾伯茨的選擇。

    再說,艾伯茨既然一直對他隱瞞,顯然也並不想西弗勒斯置喙他的人生。

    西弗勒斯心中一哂,其實這種表面上的和善關係,正是他一直以來刻意維持的。艾伯茨這麼做,倒是正和了他的心意。

    儘管艾伯茨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但級長的任務讓他不得不留在原地,他主動開口,“斯拉格霍恩教授讓我統計一下,下周萬聖節有多少人想參加舞會。如果人數過半,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會在公共休息室親自主持一個舞會。”

    “我沒興趣。”西弗勒斯淡淡地瞥了艾伯茨一眼。

    “我猜就是。”艾伯茨舉起杯子,喝了一口南瓜汁,掩飾了一下頗有些僵硬的笑容。

    西弗勒斯用完餐,起身離開。

    一旁的艾伯茨松下肩膀,心裡說不上是輕鬆還是失望。

    “我這週末去霍格莫德,你有什麼需要帶的東西嗎?”西弗勒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靜靜看著艾伯茨。

    “飛賊糖和甘草棒。”艾伯茨脫口而出,對上西弗勒斯戲謔的目光不由一窘,“我早就不喜歡吃它們了,那個,我只是收藏……”

    “在蜂蜜公爵是吧?”西弗勒斯微帶笑意,“我知道了。”

    艾伯茨有些怔愣地望著西弗勒斯,喃喃道:“你不介意……”

    西弗勒斯安靜地反問,“你說呢?”

    看著西弗勒斯漸漸遠去的背影,艾伯茨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個久違的開心笑容。

    高級魔文課的標準很高,它要求OWLs的成績必須是優秀。這也導致了本就人員稀少的魔文課,在升入六年級後,只剩下了十來個人。

    格蘭芬多學院只有西裡斯、萊姆斯和莉莉,而斯萊特林更少,只有西弗勒斯一人達標。

    不過,也因為此,魔文課是西弗勒斯和西裡斯唯一的一門,可以光明正大坐在一起的課了。

    西裡斯懶洋洋地一手撐著下巴,聽著教授精闢的授課。儘管西裡斯表面上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但他的視線卻總會在不知不覺間被身邊的人牽動……

    西弗勒斯右手握著羽毛筆,在羊皮紙上飛快地做著筆記。

    他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食指外側略有薄繭,應是常使用魔杖留下的痕跡。手指的第一關節處微微泛黃,應是常年接觸魔藥所致……

    突然,西裡斯猛的回過神來,他用力閉上眼,放在膝蓋上的右手不由緊握成拳。

    西裡斯恨不得把自己腦子裡名為理智的東西,揪出來狠狠地搖一搖。不過是一雙男人的手,有什麼好看的!

    西裡斯深吸了一口氣,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在腦後。看來他的確需要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拯救一下他了。

    “這週末我有點事,實驗推遲到週一可以嗎?”西裡斯一臉鎮定地問道。

    “可以。”西弗勒斯認真做著筆記,頭也沒回地應了一聲。

    “你週末也另有安排?”西裡斯想了想,這貌似是唯一可能的真相。

    “是的。”西弗勒斯簡短地回道。

    西弗勒斯的回答如西裡斯所願,但西裡斯反而不怎麼高興。

    不過,上課的時候,西弗勒斯的回答一向精簡。就算西裡斯問了,三兩句也解釋不清,西裡斯也就按捺下來,準備下課再問。

    好容易挨到下課鈴響,沒等西裡斯開口細問,萊姆斯就抱著筆記過來,向西裡斯請教剛才教授講到的一個知識點。

    西裡斯翻閱了一下萊姆斯的筆記,翻開課本坐下來,耐心地給萊姆斯講解了起來。

    等到西裡斯講完,擱下筆,環視了一圈,發現教室裡只剩下他和萊姆斯兩人。西裡斯也只好忍下疑問,反正下周做實驗時依舊會遇到,到時候問西弗勒斯就是了。

    週末這天,外面飄著大雪。

    本來有保溫防雪咒,西弗勒斯並不準備戴東西。可西弗勒斯穿著一身一如既往的黑色巫師袍,準備離開臥室時,被艾伯茨義不容辭地攔了下來。

    “就算咒語很有效,但戴上厚厚的圍巾帽子,才能從心理上驅散掉寒冷的感覺嘛。”艾伯茨瞥見西弗勒斯的臉色,“別跟我說你沒有。去年耶誕節,我就送了你一套這樣的禮物。”

    “好像,被我父親撿去戴了?”西弗勒斯不確定道。

    “好吧,叔叔拿去用,總比讓它們在箱子裡接灰塵的好。”艾伯茨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八成不會用……幸好我這兒有備用的。”

    西弗勒斯黑著臉,看著艾伯茨拿出來一套嫩黃色的帽子圍巾,“我不要……”

    艾伯茨哀怨地歎了口氣,“唉,我果然是該被嫌棄的那個,就算是精心挑選的東西,也不被人看好……”

    西弗勒斯狠狠瞪了艾伯茨一眼,不怎麼情願地伸出手,“拿過來。”

    東西一到手,西弗勒斯迅速拿出魔杖,施了一個簡單的變色咒,帽子圍巾瞬間變成了西弗勒斯看慣的黑色。

    “西弗勒斯,你也太沒情調了。”艾伯茨不滿地嘟囔著。

    “艾伯茨•巴倫先生,您還有什麼指教?”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瞪著艾伯茨。

    “沒有了。”一對上西弗勒斯陰森的目光,艾伯茨乖乖地搖頭,“路上慢走,小心雪滑。”

    離開了霍格華茲城堡,西弗勒斯順著小道,一路往霍格莫德走去。儘管是大雪天,去霍格莫德的人卻一點都沒少。

    不過風刮得緊,一路上學生們閉著嘴,匆匆趕路。

    由於抄了小道,西弗勒斯很快到了霍格莫德。雖然有別的東西要買,但西弗勒斯還是先去了三把掃帚酒吧,準備來點黃油啤酒,好歹先暖暖胃。

    儘管是雪天,但三把掃帚的生意倒是比平時還要紅火一點。

    “來一杯黃油啤酒。”西弗勒斯向羅斯默塔夫人點了酒,找了個空位坐下。

    “好的,稍等。”羅斯默塔夫人殷勤地向西弗勒斯微笑著,從吧台後倒了一杯黃油啤酒,給西弗勒斯端了上來。

    “謝謝。”西弗勒斯淡定地道了謝。

    西弗勒斯大半杯酒下去的時候,拜爾德終於風塵僕僕地進了三把掃帚的酒吧。

    “羅斯默塔夫人,再來兩杯黃油啤酒!”拜爾德向吧台後的老闆娘打了個響指,在西弗勒斯的對面坐下。

    “有事耽擱了?”西弗勒斯問道。拜爾德一向守時,遲到對他來說還真是首次。

    “店裡新進來一批流液草,竟然是過了滿月才採摘的次品。”拜爾德脫下外套,在西弗勒斯對面坐下,“處理的很巧妙。如果不是店員練習魔藥製作時用到它,發現不對勁,這次的損失一定會更大。”

    “你得罪人了?”西弗勒斯不由皺眉。

    “有幾個競爭對手,但大家一直遵守行規。”拜爾德慢慢轉著酒杯,“其實這次的陷害,就算成了事,也並不能動搖店裡的根本。”

    西弗勒斯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你懷疑,這只是一個粗淺的試探?”

    拜爾德沉思了一會兒,“沒有更多的線索,現在做結論太過武斷。不過,我直覺這次的事不會簡單。”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但沒過幾分鐘,拜爾德就放了開來,“好了,不用理它。真要針對我的話,對方遲早有一天會露出真面目,我只小心戒備就是了。”


 34Chapter34

    拜爾德取出一份合約,遞給西弗勒斯,“續約的各項條款跟去年一樣,你看看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沒有。”

    西弗勒斯接過來,認真翻閱一遍,“沒有問題。”

    “那就好。”拜爾德微微一笑,待西弗勒斯簽完字後,接過合約,也簽上自己的名字。

    兩道金色的光線從拜爾德和西弗勒斯的名字上飛出,在羊皮紙上方交纏出一個複雜的圖案,隨後落在合約頂端,形成一個清晰的契約紋章。

    西弗勒斯和拜爾德各自收好合約,舉杯共飲。

    拜爾德又取出一張單子,“市面上對高級魔藥的需求,最近有了點變動。明細在這兒,你看看,你要不要也跟著調整一下。”

    西弗勒斯低頭看著單子,目光在倒數第二欄的靈魂穩定劑處停下。

    靈魂穩定劑雖然也被歸類為高級魔藥,但因用途罕見,並不為大眾所知。而據西弗勒斯兩世的經驗來看,整個巫師界有這個需求的,也僅有一人——伏地魔。

    上一世,西弗勒斯記得伏地魔從未關注過靈魂穩定劑。但這一世伏地魔既已看到了魂器的弊端,那未來又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西弗勒斯,你怎麼了?”拜爾德發現西弗勒斯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由往近靠了靠,眼神略顯擔憂地問道。

    “沒事。”西弗勒斯回過神來,自失一笑。

    既然早就決定不趟這渾水,現在他又何必庸人自擾。

    “單子我收下了,我會做出相對的調整的。”西弗勒斯冷靜下來。

    西弗勒斯的指尖在靈魂穩定劑上劃過。既然不準備摻和,這味魔藥倒不用做了。對外只稱他的水準有限,做不出來就好。正好靈魂穩定劑也的確有這個難度,倒不怕被人識破。

    拜爾德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追問。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西弗勒斯身後傳來,“斯內普,你也在這兒?”

    西弗勒斯轉身看去,西裡斯攜著他的女伴瑪麗,不急不緩地向西弗勒斯走來。

    “原來你是和伯納先生有約。”西裡斯禮貌地向拜爾德點頭致意,“怪不得我提出取消週末之約時,你那麼爽快就答應了。”

    因為有外人在,西裡斯並未提及他倆週末約在一起,是為了實驗的事。

    但這含糊的言辭,倒是讓拜爾德和瑪麗心生狐疑。

    不過瑪麗剛跟西裡斯約會,尚在矜持的階段,故而不好直接問西裡斯。但拜爾德和西弗勒斯是老交情,遂玩笑般地問了出來,“西弗勒斯,是我擾了你和布萊克的約會?”

    “約會?”西弗勒斯的目光落在西裡斯身上。

    西裡斯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跳卻不由漏了一拍。西弗勒斯輕描淡寫道:“只是一個小課題,就算耽誤一點時間,也沒什麼。”

    “研究課題啊。”拜爾德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西裡斯無視掉心中莫名生出的失落感。他收回視線,為瑪麗拉開一把椅子,“來,先坐一會兒,等雪小了,我再陪你出去逛逛。”

    瑪麗羞澀地微笑坐下,“西裡斯,謝謝你。”

    兩撥人圍著同一張桌子坐下,卻只寒暄了幾句,就跟各自帶來的伴兒聊了起來。

    瑪麗這是跟西裡斯第一次約會,剛才一路上西裡斯雖然殷勤,但舉止並不親密。但兩人一坐下,西裡斯的眼神言辭都深情了好幾倍,瑪麗頓時被西裡斯的迷湯灌的暈乎乎的。

    西裡斯雖然一直對著瑪麗獻殷勤,但心思起碼有一半,放在了斜對角的西弗勒斯身上。

    拜爾德和西弗勒斯的合約本來就商量的差不多,剛才被西裡斯打斷,兩人又簡單談了一些後續事宜,就準備離開三把掃帚。

    “正好我們也要走了,一起吧。”西裡斯微笑道。

    “可是,雪不是還沒小嗎?”瑪麗疑惑地看著酒吧外飄揚的大雪。

    “看這天氣,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小了。”西裡斯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再說,你我第一次約會,我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這樣不浪漫的地方。”

    瑪麗一臉甜蜜地接受了西裡斯的解釋,溫順地起身,站在西裡斯身側。

    果然找個好哄的女生比較方便,西裡斯心中不由一松。他領著瑪麗往酒吧外走,轉頭時,正好對上西弗勒斯戲謔的目光。

    西裡斯莫名有些心虛。

    “你這就回霍格華茲城堡?”西裡斯假作淡定道。

    “不,我要去一趟蜂蜜公爵。”西弗勒斯回應道。

    西裡斯腳步停了一下,暑假共處一室的日子讓西裡斯知道,西弗勒斯從來對零食,尤其是甜食,一點興趣都沒有。

    可現在西弗勒斯一反常態,要去蜂蜜公爵……

    “幫別人帶的?”西裡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人選,他很快用排除法,篩選出最有可能的那一個,“是艾伯茨•巴倫?”

    “是他。”西弗勒斯點頭。

    西裡斯沉默下來,他目光複雜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往酒吧外走去。

    出了三把掃帚的門,拜爾德與西弗勒斯道別後,幻影移形離開了霍格莫德。

    西弗勒斯剛往蜂蜜公爵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他飛快地取出魔杖,向街角的方向射出某個光芒為紅色的咒語。

    但是,西弗勒斯的咒語很顯然打空了。

    因為當西弗勒斯跑過去後,街角除了咒語打在牆上時,擊塌下來的幾塊不起眼的小破石頭,連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該死!”西弗勒斯低咒一聲。

    魔法部就該給霍格莫德設個反幻影移形咒,否則剛才那個暗中窺伺的傢伙,哪會那麼容易逃脫。

    西裡斯讓瑪麗回酒吧待一會兒,隨後立刻向西弗勒斯跑去,“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跟蹤。”西弗勒斯皺了皺眉。

    西弗勒斯适才瞥見那個鬼祟的身影,在偷偷摸摸地往三把掃帚的方向張望。因為三把掃帚人多的很,西弗勒斯不確定那人是沖著誰來,就一直沒作理會。

    不過在西弗勒斯動身時,那個鬼祟的人也自以為巧妙地掉轉了頭,跟上了西弗勒斯……

    “你得罪人了?”西裡斯擰眉想了想,“不應該啊,你從開學到現在一直在霍格華茲。學校的這些學生裡,我還真數不出哪個有本事在避開你的同時,發動幻影移形。”

    “學生也並非不可能,畢竟他們並不需要親自來,只要下個命令,自有一群人為他們賣命。”西弗勒斯嘲諷地笑著。

    “瞧那逃跑時的利索樣子,我看這人多半只是派來取得你的行蹤。”西裡斯分析道。

    “我的行蹤?”西弗勒斯沉思了一會兒,不由無奈地搖頭。

    可懷疑的對象還真不少,從前幾天剛對上的安妮和莫爾塞伯,到一直隱約對他抱有敵意的雷古勒斯。當然,這還只是本學院的。

    其他學院的仇人只會更多。

    雖然西弗勒斯一向奉行低調政策,但成績一向不低的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面臨著來自格蘭芬多的挑釁和打架。

    就算初衷只是找點面子,但六年來積累的仇恨,也有可能出現一個質一樣提高。

    至於學校外,托比亞和愛琳都在麻瓜界,自然牽扯不上巫師的事情。而另一個與西弗勒斯有較深瓜葛的人,就是拜爾德了。

    尤其,拜爾德的店裡剛出了亂子,西弗勒斯這兒就跟著有人暗中跟蹤……

    恐怕這件事,多半要著落在拜爾德身上。

    “我隱約有了點猜想,不過還需要有人來驗證。”西弗勒斯看向西裡斯,“我要打聽一些事情,先回去了。”

    “等等。”西裡斯喊住西弗勒斯,“這一路恐怕不安全,我送你吧。”

    “你送我?”西弗勒斯沖三把掃帚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你的小女朋友呢?”

    “我再回來一次就行。”西裡斯不自在地錯開目光,“有一條密道,直通霍格華茲城堡。”

    “四樓駝背女巫那兒的密道?”西弗勒斯很快反應過來。

    “是的。”西裡斯詢問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你覺得呢?”

    西弗勒斯雖然不覺得他需要保護,但對上西裡斯認真的目光時,脫口而出的拒絕咽了回去,他終究微微一笑,“好啊,謝謝你。”

    西裡斯放鬆下來,西弗勒斯補充了一句,“不過,還要麻煩你陪我去一趟蜂蜜公爵了。”

    聞言,西裡斯的好心情瞬間打了個折扣。

    “好的,那就先去蜂蜜公爵吧。”西裡斯冷淡地帶路先走,西弗勒斯輕笑一聲,跟了過去。


 35Chapter35

    兩人來到蜂蜜公爵時,店裡正是人潮最擁擠的時候。

    看著蜂蜜公爵裡擠成一鍋粥的學生們,西弗勒斯有些犯愁。就算他再有本事,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老老實實用身體在人群中拼殺出一條血路。

    西裡斯瞥見西弗勒斯的表情,一路的壞心情似乎也有了點好轉的跡象。

    “你要買什麼東西?”西裡斯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問他。

    “飛賊糖和甘草棒。”西弗勒斯回憶了一下,才回答出來。

    “你在這兒等著。我順便幫你買吧,正好我也要帶一些零食給詹姆。”西裡斯懶洋洋地向西弗勒斯揮揮手。西弗勒斯只一個錯眼不見,西裡斯就消失在人海中。

    西弗勒斯根本沒來得及表達自己贊同或反駁的意見,只好悶聲站在原地。

    過了十來分鐘,西裡斯手裡拎著兩個包裹,奮力沖出人群。

    蜂蜜公爵的購買競爭很是狂熱,就連西裡斯一向無往不利的帥氣笑容,也沒給他帶來多少優勢。

    等到西裡斯成功返回西弗勒斯身邊時,西裡斯的帽子歪了,巫師袍的袖子前襟後擺都被揪皺了,白襯衣領口的幾道扣子都不知道崩掉到哪兒去了。

    儘管西裡斯一副被蹂躪過的樣子,但這形象卻透著一種落拓不羈的英俊。

    西弗勒斯不動聲色地將這景致盡收眼底。

    “這包是你的。”西裡斯遞過一個相對小一點的包裹,開玩笑道,“需要檢查一下嗎?”

    “謝謝。花了多少錢?”西弗勒斯無視掉西裡斯的調侃。

    西裡斯不在意地揮揮手,帶頭往外走去,“得了吧,買一點零食能花多大點錢。”

    “隨你。”西弗勒斯也沒堅持。

    兩人前後腳離開蜂蜜公爵,去了一個僻靜少人的地方,各自給自己施了幻身咒。

    西裡斯活動了一下手指,整個身體都與背景的顏色漸漸變成一個樣子,他不由笑了笑,“我還從來沒在人群擁擠的地方,試過幻身咒的效果呢。”

    “小心點,不要碰到別人。”西弗勒斯安頓了一句,帶頭往蜂蜜公爵返了回去。

    兩人貼著牆,一路小心地繞過人群,順著向下的樓梯,往蜂蜜公爵的地窖走去。

    地窖裡堆滿了木箱,西裡斯念念有詞地在佈滿灰塵的地板上踱來踱去。突然,西裡斯在一個很大的木箱旁停下。他彎下腰,在地板上摸索了一陣,猛的一提,掀起了一塊地板。

    一條舊樓梯出現在地板下,向下蜿蜒到一片黑暗裡。

    “請吧。”西裡斯清理掉手上的灰塵,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謝謝。”西弗勒斯挑眉一笑,和西裡斯錯身而過,進入密道。

    西裡斯站直身體,慢慢收回手。這條密道直通霍格華茲城堡的四樓走廊,既然歷任校長都放任了它的存在,那它的安全性也毋庸置疑。

    而西裡斯以安全為名的陪伴護送,也到此為止。

    然而,看著西弗勒斯的身影被黑暗吞沒,西裡斯心中卻莫名一緊。他握了握拳,跟在西弗勒斯身後,閃身進入密道,順手將地板挪到原處。

    地窖的光線被地板擋住,整條密道一下子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螢光閃爍。”西弗勒斯低低念出咒語。

    微帶清冷的光芒將黑暗驅散,儘管黑暗中乍然出現的光線讓眼睛一時致盲,西裡斯還是一眼不瞬地鎖定著西弗勒斯的位置。

    幾秒鐘後,西裡斯的眼睛適應了螢光閃爍的光芒,正對上西弗勒斯略含深意的目光。

    在這昏暗狹窄的地道裡,兩人相對而立,對方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每一個眼神表情都清晰地呈現在對方的眼裡。

    一片靜默中,有種莫名的情愫在兩人間流淌。

    然而,西裡斯卻率先移開視線,他強作淡定,“你不是趕時間嘛,帶路吧。”

    西弗勒斯輕聲一笑,“好啊。”

    兩人安靜地沿著舊樓梯拾級而下,大約走了十分鐘,樓梯到了底。密道繼續向前延伸,只是腳下由石砌的樓梯,變成了土質的地面。

    密道彎彎曲曲的,地面也凹凸不平。西裡斯小心地注意著腳下,以防被絆倒,一時間倒是忘了剛才曖昧的氣氛。

    將近一個小時後,兩人在一道破舊的門前停下。

    “左右分離。”隨著西弗勒斯念咒的聲音落下,門從中間打開。

    兩人先後出了密道,西弗勒斯回過身,看向西裡斯的雙眼,“已經到了,謝謝。”

    西裡斯別開臉,“不客氣。”

    隨後,西裡斯看了一眼駝背女巫的雕像。一想到他還要獨自在這條黑漆漆的密道裡走上一個來小時,去陪瑪麗逛街約會,西裡斯突然沒了興致。

    拐角處突然傳來腳步聲,西裡斯讓開入口,分成兩半的駝背女巫雕像自動向中間合攏。

    幾乎是同時,雷古勒斯出現在走廊的拐角。

    雷古勒斯也有點驚訝,他略加快了腳步,走到西裡斯面前,“西裡斯,這幾天……”

    後半句話,被呆住的主人不小心忘掉了。

    因為,隨著雷古勒斯在西裡斯身側站定,剛才一直被西裡斯擋住身影的西弗勒斯,也出現在雷古勒斯的視線裡。

    雷古勒斯的目光有些複雜,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西裡斯和西弗勒斯在一起了。

    不過,西裡斯一向不喜歡別人置喙他的選擇,雷古勒斯默默地收回不善的視線,他禮貌地向西弗勒斯微笑,“學長好。”

    西弗勒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雷古勒斯轉向西裡斯,接著剛才的話頭,“這幾天我一直找你,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阿爾法特叔叔回國了。”

    “阿爾法特叔叔?”西裡斯眼中顯出驚喜的神采。

    “不過,鑒於阿爾法特叔叔已經被祖父……”雷古勒斯不由一頓,看向同樣被布萊克家族驅逐的西裡斯。

    “沒事的。”西裡斯微微一笑,面色如常。

    雷古勒斯悄悄松了口氣,才接著說道:“儘管父親再三邀請,但阿爾法特叔叔還是沒住進布萊克主宅。”

    “他現在住在哪兒?” 一想到久未見面的阿爾法特叔叔,西裡斯的心情也明快了幾分。

    “對角巷的一家旅店,名叫愛丁旅館。”雷古勒斯很快給出答案,瞥了一眼西裡斯的臉色,“因著父親自己先破了例,母親也順勢……”

    “不用說了。”西裡斯截住他的話,“抱歉,我這個假期另有安排。”

    “可是母親……”雷古勒斯有些為難。

    “你放心吧,其實她也未必真指望你能把我叫回去。”西裡斯淡淡地笑了笑,“只是試探一下,看我有沒有放棄罷了。”

    “那你的意思呢?”雷古勒斯問道。

    “不是很明顯嗎?”西裡斯攤手一笑。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會兒,才勉強微笑,“好吧,我會向母親轉告你的答案。”

    西裡斯點頭,“謝謝。”

    雷古勒斯看出西裡斯不欲再說什麼,也就識趣向他們告別。

    待雷古勒斯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西裡斯也心情很好地插著兜,準備回公共休息室,給阿爾法特叔叔寫封信問候一下。

    “不去霍格莫德了?”西弗勒斯抱臂而立,“不是有人在三把掃帚等著你嗎?”

    西裡斯腳下一頓,他沉默地看著西弗勒斯,“多謝你的提醒。”

    隨後,西裡斯取出魔杖,在女巫雕像的駝背上輕輕一點,“左右分離。”

    密道的入口再次出現,西裡斯向後揮了揮手,以示告別,隨後閃身進了密道。駝背女巫的雕像重新合攏,西弗勒斯安靜地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36Chapter36

    西弗勒斯回到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後,就給拜爾德寫了信,將自己剛被跟蹤一事簡單說了一下,然後靜候拜爾德的回音。

    拜爾德很快做了調查,但很遺憾,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不過,拜爾德依舊提高戒備,花了一大筆錢,給店裡購進了一批防禦、警戒的設備。同時吩咐店員,注意店周圍是否有可疑人物流連。

    其後幾周,因著魔法陣的研究工作有了一些新的突破,西弗勒斯忙著這些,也沒再在週末去過霍格莫德。因而,也就無從驗證,那個人是否真的是因為拜爾德的生意,才針對西弗勒斯暗中跟蹤。

    這一天,西弗勒斯在公共休息室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寫魔咒課論文。西弗勒斯寫論文的速度一向很快,到艾伯茨巡夜歸來時,西弗勒斯的論文已經完成了近四分之三。

    “你參加舞會的禮服準備好了沒?”艾伯茨拉開椅子,在西弗勒斯身邊坐下。

    “什麼舞會?”西弗勒斯問道。

    “你不知道?”艾伯茨取出變形課的課本和筆記,準備趕明天要交的論文,“前幾天我不是在統計人數嘛。咱們學院裡想在萬聖節參加舞會的人,已經過了半數。”

    “舞會並不是強制去的吧?”西弗勒斯停下筆,皺眉看著艾伯茨。

    “本來不是強制的。不過幾位院長在溝通後,決定將萬聖節舞會的舉辦範圍,從單個學院,擴展到整個學校。”艾伯茨停頓一下,“當然,鄧布利多校長也同意了。”

    “於是,這次的萬聖節舞會,就成了霍格華茲的集體活動?”西弗勒斯道。

    “是的。”艾伯茨抬起頭,看向西弗勒斯,“所以每個人都要參加,不過你要是實在沒興趣,中途退場也沒事。”

    “我知道了。”西弗勒斯起身,往臥室走去。

    參加舞會的禮服?

    貌似他的衣櫃裡,最近並沒有添置這一類型的衣服。西弗勒斯記得,臥室有一本風雅牌巫師服裝店的郵購冊子,希望現在訂購,時間還來得及……

    萬聖節的早上,西弗勒斯的禮服被及時的郵寄過來。

    這一天,西弗勒斯無論走進哪個教室,都能聽到一片興奮而嘈雜的討論聲。

    霍格華茲的教授們都很寬容,下午的最後一節魔咒課,弗立維教授照顧大家激動難耐的心情,甚至提前了半小時下課。

    在此起彼伏的道謝聲中,弗立維教授宣佈下課,所有學生一擁而出。

    這會兒已經四點半了,雖然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三個小時足夠換好一整套參加舞會的裝束,但大家顯然更樂意早早換上禮服,好提前感受一下舞會的氛圍。

    西弗勒斯換好禮服,來到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看到眼前的場景時,覺得有點怪怪的。

    因為平時的公共休息室一片黑色,現在卻遍佈著穿著五顏六色禮服的學生,這豐富絢爛的色彩,讓公共休息室一時顯得有點擁擠。

    西弗勒斯對舞會沒什麼期待,故而沒邀請舞伴。

    置身于一對對的甜蜜或羞澀的舞伴中,西弗勒斯也略覺尷尬,他找了個柱子後的僻靜座位坐下,準備耗到萬聖節宴會開始。

    等到八點時,大家各自帶著自己的舞伴,離開公共休息室,往大廳走去。

    橡木門應聲打開,西弗勒斯看到城堡前的一片草地已變成了裡面全是仙女燈——精緻而閃著柔和光芒的小仙女們坐在玫瑰花叢裡,他們由魔法變成,在一尊尊美麗的雕像旁優雅地揮動著翅膀。

    大廳的牆壁被銀白色的霜粉鋪滿,數以千計的蝙蝠在牆壁和天花板上撲棱著翅膀,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團低矮的烏雲。而蝙蝠起落時帶起的風,也讓南瓜肚裡的蠟燭火苗撲閃不定。

    屋裡的桌椅似乎都重新刷過油漆,顯得嶄新而閃亮。

    西弗勒斯在老位置坐下,等待著鄧布利多宣佈開席。

    鄧布利多穿著一身佈滿銀色星星的深紫色長袍,他微笑著起身,發表了簡單的講話,然後宣佈宴席開始。

    美味精緻的食物一下子出現在金色的盤子裡,如每一次的開學宴會一樣。

    儘管大家對舞會更有興趣一點,但還是一邊興奮地交談著,一邊手不停歇地填飽肚子,為一會兒的舞會積攢能量。

    吃完飯後,鄧布利多一揮手,所有的桌椅一下子全跑到牆邊,大廳頓時變得空蕩起來。隨後,鄧布利多用魔法讓一個平臺在左前方升起,上面有好多樂器,有一把手風琴、幾把吉他、一把大提琴和幾架鼓……

    隨後,貓女組合在大家瘋狂的掌聲中上了舞臺。

    在鄧布利多宣佈舞會開始後,隨著貓女組合優雅、和緩的伴樂響起,鄧布利多邀請了麥格教授開舞,隨後一對對男女也跟著滑入舞池。

    西弗勒斯略等了一會兒,看到斯拉格霍恩也邀請了斯普勞特教授進入舞池。他松了一口氣,看來可以走人了。在人群的掩飾下,西弗勒斯悄悄往後退去,準備提前退場。

    “西弗勒斯!”莉莉從西弗勒斯背後跳出來,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莉莉。”西弗勒斯倒沒被嚇到,他回過頭來,看著光彩照人的莉莉。

    莉莉一頭漂亮的紅發盤了起來,只留下幾縷卷髮,優雅地垂在肩上。她穿著一身飄逸的銀白色禮服,脖子上佩戴著精緻的銀色項鍊,整個人顯得美麗極了。

    “親愛的西弗勒斯,不邀請你面前的漂亮姑娘來一支舞嗎?”莉莉調皮地沖西弗勒斯眨眨眼。

    西弗勒斯驚豔了一小下,但很快恢復如常,他優雅地躬身一禮,“我的榮幸。”

    莉莉在西弗勒斯的牽引下,進入舞池。

    這是一支節奏徐緩的華爾滋,莉莉之前學過,跟西弗勒斯配合起來,倒是格外融洽。

    “這種舞會,波特那傢伙沒來找你?”西弗勒斯問道。

    “找了。”莉莉無奈地笑了笑,“死纏爛打的,非要做我的舞伴。”

    “既然你來找我,波特這是失敗了?”西弗勒斯有點小幸災樂禍。

    “我答應跟他跳一支舞,他才消停的。”莉莉在西弗勒斯的引領下,輕盈地做了個旋轉。“等到舞會快結束時,我會去找他兌現諾言的。不過,我可不想整場舞會都被波特騷擾,只好先溜了。”

    西弗勒斯若有所思地看著莉莉。

    其實莉莉對波特的態度已經軟化不少,上課或自習時,莉莉跟波特搭檔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不過在早熟理智的莉莉眼裡,波特無孔不入的熱烈攻勢,多半隻顯得可愛卻幼稚吧。

    “剛才如果不是被我攔住,你不會準備直接溜號吧?”莉莉笑盈盈地問他。

    “是啊。”西弗勒斯點頭,“如果不是你攔的話,我現在已經站在坩堝前了。”

    “西弗勒斯,不要老圍著坩堝轉嘛。你整天這個樣子,會找不到女朋友的。”莉莉雖然是開著玩笑,但語氣裡隱約為他擔憂。

    那天在密道中兩人相對而立的場景,在西弗勒斯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沉默了一會兒,安靜地笑了,“不急的。”

    莉莉看到西弗勒斯冷靜的表情,知道他自有分寸,也就沒有再提。

    兩人又聊了些別的事情,等到一曲盡了,莉莉退開一步,向西弗勒斯揮揮手,語氣促狹,“我可不當惡人了,去跟你的坩堝約會吧。”

    西弗勒斯沒在意她的調侃,“再見,祝你玩的開心。”

    古怪姐妹又奏起一支節奏明快的曲子,莉莉沒走幾步,就被一個英俊的金髮男生邀請。西弗勒斯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

    出了大廳,西弗勒斯往樓梯走去,準備直接上樓,去有求必應屋待一會兒。

    突然,一個女生手捂著臉,嗚咽著從西弗勒斯的身邊跑過。

    西弗勒斯抬起頭,看到一身優雅慵懶的西裡斯循著臺階,一步步拾級而下。


 37Chapter37

    剛才西裡斯和瑪麗在舞會上跳舞,本來濃情蜜意,氣氛很好。但西裡斯在不小心瞥見西弗勒斯和莉莉相擁而舞後,就心不在焉了起來。

    儘管隔得有點遠,但西裡斯還是能看出西弗勒斯表情很放鬆,臉上的線條也溫和得多,完全沒有平日那副陰沉戒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詹姆對莉莉一向關注,故而常被詹姆當愛情參謀的西裡斯也知道,這六年來莉莉並沒有和西弗勒斯多少交集。但就算這樣,莉莉和西弗勒斯也由點頭之交,漸漸變成了眼下這般親密的關係。

    西裡斯不自覺地帶著瑪麗往西弗勒斯的方向移動。剛挪到能聽到兩人說話聲音的地方,西裡斯就聽到莉莉略帶埋怨,卻不掩親密的一聲“西弗勒斯”……

    西裡斯不由腳下一停,臉色都點難看。說起來,他和西弗勒斯現在都還在互稱姓氏呢。

    因著西裡斯心情不好,對瑪麗就有些敷衍。剛跳完一支舞,西裡斯就匆匆道別,準備隨便找個地方整理一下煩躁的心緒。

    萬聖節當晚被准男友撂在一邊,瑪麗很不甘心,躊躇了一會兒,就果斷跟了上去。

    西裡斯一個人待在樓梯間,正是越理越亂的時候,被瑪麗一歪纏,心緒登時更煩亂了起來。西裡斯不由冷笑著刺了她幾句,瑪麗頓時委屈羞憤地跟淚奔而去。

    沒想到,西弗勒斯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西裡斯在西弗勒斯身前站定,一臉意味深長道:“這麼早就退場?你剛才和莉莉跳舞的時候,不是從容愜意,言談甚歡嗎?”

    西弗勒斯指著那女生離開的方向,挑眉一笑,“都後院起火了,還有閒心關注別人?”

    “你說瑪麗?”西裡斯停頓了一下,“剛被我氣跑了,估計我跟她沒戲了。”

    “哦?那可要恭喜你了。恢復單身後,又可以自由地狩獵了。”西弗勒斯似笑非笑道。

    分手對於西裡斯而言,確實是常事。

    不過被西弗勒斯這麼微帶嘲諷地提起,西裡斯竟然難得的有些心虛,他假咳了兩聲,“最近要忙的事很多,短時間內,我不會再交女朋友了。”

    西弗勒斯不置可否地笑笑,隨後問道:“你一會兒還要去舞會上?”

    “有事?”西裡斯不答反問。

    “反衍魔法陣的效果,完全逆轉了之前的推論。”西弗勒斯一想到這幾天的失敗,不由深深地皺起眉來,“我排查了好幾次,都沒有找到關節所在。”

    “完全逆轉?”西裡斯臉色不由一沉。這很可能意味著,之前推論的方向全部是錯的。

    西弗勒斯雖然頭疼,但卻隱約覺得,實驗得出了與預計完全相反的結果,反倒是因為觸碰到了這個魔法陣的核心。不過,他的思維可能進入了一個誤區……

    “我需要一個懂行,但一直未參加演算過程的人,來幫我看看反衍魔法陣的紕漏究竟在哪兒。”西弗勒斯安靜地看向西裡斯。

    “我當然樂意幫忙,只要你不嫌我水準不夠。”西裡斯應道。

    之前西裡斯雖然想幫忙,但無奈西弗勒斯一向所有事都要親力親為。很多時候,就算西裡斯排演好公式,做過實驗,西弗勒斯也不放心,非得自己重新來一遍。

    今天難得西弗勒斯主動求助,這等奇觀怎能錯過……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看西弗勒斯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西裡斯綁到有求必應屋,讓他馬上就開始排錯糾誤。

    “現在吧。”西裡斯笑了笑,正好舞會也沒什麼意思,更何況魔法陣與他休戚相關。

    兩人將這場繁華的舞會拋在身後,並肩往八樓走去。

    進了有求必應屋,西弗勒斯並沒有邀請西裡斯進入他的工作間,只將完整的演算過程和演算中用到的資料,一併遞給了西裡斯。

    西裡斯斂去平日的一身懶散,執筆伏案,認真中透著幾分別樣的帥氣。

    西弗勒斯坐在一旁,略側著身子,看著西裡斯筆下的羊皮紙。觀察別人的演算思路,也是一種有效的拓寬思路的方法……

    時間在一片靜默中安靜地流逝,等到十二點的時候,西弗勒斯終於先回過神來。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兒。”西弗勒斯伸手,合上西裡斯左手邊的筆記本,“這種東西急不來,先回去休息吧,已經十二點了。”

    “十二點?”西裡斯放下羽毛筆,疲憊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過得真快。”

    西弗勒斯將所有資料歸檔後,問西裡斯道:“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剛才一直集中精神演算,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但現在聽西弗勒斯這麼一提,西裡斯的肚子立刻不安分地鬧了起來。

    “晚宴到現在都快六個小時了,怪不得肚子這麼餓。”西裡斯不由失笑。

    “現在這個點兒,舞會應該已經散了,咱們去廚房看看?”西弗勒斯難得體貼地提議道。

    “好啊。”西裡斯滿是贊同地點頭。

    出了有求必應屋,兩人沿著來路往下走。

    一路上他倆倒是碰到了好幾對正在辦事兒的野鴛鴦,西裡斯沒忍住,調笑道:“有了這場萬聖節舞會,霍格華茲不少人估計都會擺脫處……”

    “真是太抱歉了,打擾了你一年一度的狩獵。”西弗勒斯略帶嘲諷地看著他。

    西裡斯難得沒有反駁,反而用一種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西弗勒斯。這個傢伙,該不會直到現在還是個處兒吧……

    然而,在西弗勒斯涼颼颼的目光下,西裡斯終於安分地收回目光。明明他只是在腦子裡想想,怎麼就被西弗勒斯知道了!

    幾分鐘後,兩人來到地下室走廊,一張靜物水果畫前。

    西裡斯撓了撓梨子,只見梨子仿佛不好意思一樣扭動了幾下,然後變出了一個門把手。兩人推門而入,西裡斯立刻輕車熟路地找來一個相熟的家養小精靈。

    “你想來點什麼?”西裡斯先問西弗勒斯。

    “我不需要,你點你的吧,其實我並不餓。”西弗勒斯沒有睡前吃東西的習慣,雖然被空氣中殘留的食物美味誘惑,但還是一絲不苟地遵守著自己定的規矩。

    西裡斯想了想,暑假時,的確從沒一次見過西弗勒斯在晚於九點吃東西,遂也不再勸。

    “布萊克先生,您想吃點什麼?”一個名叫科比的年輕家養小精靈期待地看著西裡斯。

    “我要肉餡土豆泥餅和法式雜魚湯。”西裡斯想了想,又添加了一句,“再來一份薯條和焦糖布丁。”

    “好的,布萊克先生。”家養小精靈科比興奮地尖叫了一聲,隨後興沖沖地向那一群家養小精靈跑去,招呼大家趕緊給布萊克先生做飯。

    家養小精靈科比的效率很快,只過了五分鐘,熱騰騰、香噴噴的食物就新鮮出爐了。

    西裡斯陶醉地聞了聞香味,隨後和藹地拍了拍家養小精靈科比的肩膀,“小傢伙們,食物聞起來就很香,你們幹得不錯!”

    一群家養小精靈被感動地熱淚盈眶,場面有些失控。西裡斯愣了愣,很快拎著打包好的食物,招呼西弗勒斯趕緊離開。

    遠遠地看著那副水果靜態圖恢復原樣,西裡斯才松了一口氣。

    西裡斯直起腰,才看到兩人停下來的地方,離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並不遠。他沉默了一下,看向西弗勒斯的雙眼,“你放心,反衍魔法陣的事情,我會上心的。”

    “那就好。”西弗勒斯點頭,“早點休息,這種事不是一時之間就能摸索清的。”

    “我知道。”西裡斯看著西弗勒斯空著的手,不由想到,既然西弗勒斯不餓,剛才也就沒必要陪他在廚房等著……

    西弗勒斯沒察覺到西裡斯的想法,看沒別的事了,就跟西裡斯告別,“布萊克,再見。”

    “西裡斯。”剛才一直沉默的西裡斯突然道。

    “什麼?”西弗勒斯疑惑道。

    “叫我西裡斯。”西裡斯恢復了一貫的腔調,他懶洋洋地揮揮手,“姓布萊克的人太多了,為了你的方便起見,我就特許你叫我西裡斯吧。”

    西弗勒斯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從西裡斯漫不經心的臉,一路慢慢下滑,落在西裡斯拎著包裹的右手上。

    走廊光線昏暗,但西弗勒斯依舊能看到,被緊緊扣在對方手心的包裹,已被擠變了形。

    這麼緊張?西弗勒斯心情在不覺間好了幾分。不過他厚道地沒去提醒,微微一笑,“那麼,多謝你的厚愛,西裡斯。”

    西裡斯悄悄松了口氣,又聽西弗勒斯說:“禮尚往來,你也叫我西弗勒斯吧。”

    “好啊。”西裡斯徹底放下心來,抬頭一看,正好對上西弗勒斯意味深長的目光。西裡斯耳朵莫名有點燒,他故作鎮定地回視著西弗勒斯,“夜宵要涼了,我先走了。晚安,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並不攔他,只輕聲一笑,“晚安,西裡斯。”


 38Chapter38

    在萬聖節舞會後,西裡斯確如那一晚對西弗勒斯所言,跟瑪麗迅速斷了關係,然後收斂性子,沒再招惹一個女生。

    不過,西裡斯這幾周實在忙得要死。就算他有心勾搭,也擠不出時間去追女生。

    這幾周來,西裡斯最上心的就是魔法陣的事。儘管他為此耗費了極大的時間精力,但還是沒排查出有用的東西來。

    此外,前些天西裡斯托拜爾德介紹活兒的事,也有了眉目。

    在西裡斯成功解咒好一枚被詛咒的戒指後,對方確認了他的解咒手法,開始隔三差五地寄一些東西讓他解咒。雙方也算建立了初步的合作關係。

    也因此,西裡斯每天在有求必應屋,忙完魔法陣的排查破解,回到寢室,還要繼續解咒的工作。而隨著對方寄來的東西越來越複雜,西裡斯晚上的睡眠時間也越來越少。

    當然,作為一個每門課都升入高級課程的六年級學生,西裡斯每天也要花不少時間完成作業。

    林林總總的事情加起來,導致西裡斯幾乎沒有一點閒工夫去想別的事情。

    這天下午,上完算術占卜課的西裡斯很早就去了有求必應屋。

    西裡斯推門而入,卻正好看到詹姆一臉賊笑地從工作間出來。一看到詹姆神采奕奕的樣子,西裡斯的一身疲憊似乎也瞬間一掃而空。

    “詹姆,你又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西裡斯做出一副聲色俱厲的樣子,準備逗逗詹姆。

    “西裡斯,你怎麼來了!”詹姆被嚇了一跳,他偷偷把左手藏在背後,大大咧咧地笑著走向西裡斯,“算術占卜課不是一向下課最晚嗎?”

    避而不談?西裡斯不由挑眉,他和詹姆間一向沒什麼秘密,今天詹姆竟然對他隱瞞,這可真是新鮮事。

    “今天是一堂小測驗,我答完卷子就出來了。”西裡斯沒戳穿他,還很體貼地順著詹姆的意思,岔開了話題。

    “答得很快嘛。”詹姆無意義地感歎了一句,隨後悄悄瞟了一眼門的方向。

    “你呢?”西裡斯背靠在沙發上,眯眼看著詹姆,“麻瓜研究學可從來沒早下過課吧。”

    “有個同學在回答教授提問時,突然昏倒在地,我就自動請纓送他去醫療翼了。”詹姆煞有介事地扯著謊。

    就算不分析這話裡的真實性、邏輯性,西裡斯一看詹姆的表情動作,也猜得出來,這話絕對是假的。不過,難得詹姆玩得這麼開心,西裡斯也不好直說,他一眼就看穿詹姆說的是假話。

    西裡斯和詹姆白天一起上課吃飯,晚上一個寢室睡覺,詹姆這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又能把這秘密隱瞞多久?西裡斯心中一笑,他也不急,只慢慢等好戲看了……

    詹姆又陪西裡斯聊了幾句,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有求必應屋。

    西裡斯等詹姆走後,才靜下心,取出魔法陣的研究資料,開始了日復一日的排錯糾誤的工作。

    大約有半個小時過去,剛下課的西弗勒斯進入有求必應屋。

    聽到動靜,西裡斯抬頭看了來人一眼,發現來的人是西弗勒斯。自從那晚他和西弗勒斯互稱教名之後,他倆獨處時的氛圍,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變……

    西裡斯一派淡定地跟西弗勒斯打了個招呼,隨後又埋頭工作起來。

    而西弗勒斯看到西裡斯這麼上心,自然心情很好。

    但工作一直沒進展,也是讓西弗勒斯很發愁的一件事。不過在西弗勒斯本人也無從破解時,他也不好說西裡斯什麼。

    西弗勒斯放下書包,在西裡斯旁邊的一個書桌前坐下。他取出變形課課本,準備寫麥格教授上午剛留的論文。

    一張便簽從課本扉頁後滑出,落在桌子上。

    西弗勒斯撿起便簽,看了一眼。便簽的大意內容是:耶誕節快要到了,學院需要統計今年的留校人數,請各位同學寫下意向。便簽下方有一處空白,每人都需要在那兒簽名。

    今年西弗勒斯依舊選擇回家,他可不想聽到托比亞的抱怨。

    不過,西弗勒斯即使回家,也一定不會去新居,那西裡斯……

    “西裡斯,你耶誕節留校嗎?”西弗勒斯一想到,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問西裡斯。

    “不,我不留校。”西裡斯的聲音淡淡的。

    現在西裡斯被逐出家族,就算母親說過邀請他回去過節,但讓一個極愛面子名聲的純血貴族,重新接受一個家族棄子踏入家門……西裡斯光想一想,就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更何況,西裡斯對於家族也並沒太多眷戀,索性拒絕,也省得沃爾布加白忙一場。

    “那你耶誕節準備去哪?”西弗勒斯目光中略有深意,“暑假時咱們住的那所房子一直空著。如果你沒別的地方去,也可以在我那兒將就一下。”

    “謝謝,不過不用了。”西裡斯矜持地微笑點頭,他放下羽毛筆,“我到時候會去阿爾法特叔叔那裡。我們已經說好了,要一起過耶誕節。”

    “這樣啊。”西弗勒斯收回視線,聲音平淡,“那恭喜了。”

    時間飛一般流逝,很快就到了放假的前一天。

    詹姆偷偷摸摸地把臥室門關上,一臉神秘地掃了一眼三個朋友,“這幾天,我廢寢忘食完成了一項偉大的驚世傑作!”

    “什麼傑作?”西裡斯配合地問著。

    詹姆從他的枕頭底下,取出了一張羊皮紙,展開它後,將它平鋪在這茶几上。詹姆一臉自豪地拍拍羊皮紙,“就是它!”

    “呃,它似乎只是一張空白的羊皮紙吧。”萊姆斯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

    “看好了!”詹姆取出魔杖,在羊皮紙上輕輕一點,“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

    一條墨線在羊皮紙上輕輕蔓延,像蜘蛛網一樣盤旋交錯,幾秒鐘後,羊皮紙上浮現出一整張霍格華茲的地圖。

    西裡斯不由驚訝,“這顯示得是整個霍格華茲?”

    詹姆點了點頭,“我是按照這幾年來咱們在霍格華茲探索的情況,來製作的這張圖。當然,沒被咱們沒探索出來的密道暗室,這張地圖自然顯示不出來,”

    “咦,這幾個小點是什麼?”彼得驚訝地叫了一聲。

    “墨點旁有名字。”詹姆讚賞地看著彼得,他正好想炫耀一下,彼得的提問簡直太識趣了。

    “你們看,每個墨點旁都有咱們的名字。像咱們四個人,儘管現實中寢室很大,但在地圖上,卻只能縮在一團。”詹姆指著四個墨點聚集的位置,“這就是格蘭芬多塔樓。”

    “地圖上只有咱們四個人?”西裡斯摸著下巴。

    “不是。”詹姆假咳了兩下,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避開西裡斯的視線,“我把斯內普也添了上去。省得這傢伙一有個風吹草動,某人就急得連好哥們都不顧了。”

    西裡斯不由會心一笑。看來那天詹姆從工作間出來,多半就是去搜集西弗勒斯的東西去了。

    “詹姆,費心了。”西裡斯承情笑道。

    “哼,我只是覺得做出來好玩罷了,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詹姆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西裡斯不由微笑。

    一直拿著這張地圖細看的萊姆斯,微笑道:“看來,這張地圖的價值,一是避開不想見的人,二是尋到想找的人。”

    “對,尤其是夜遊的時候。”彼得不由高興地起來。

    “是啊,咱們最該標識的是各門課的教授。這樣夜遊的時候,才能夠及時避開。”萊姆斯這會兒也興奮起來。

    “不過,教授們的的頭髮指甲可不好搜集……”詹姆有點洩氣。

    “詹姆,你是用頭髮指甲類的小詛咒,將墨點和人聯繫起來的?”西裡斯問道。

    詹姆點點頭,西裡斯略沉思了一會兒,“我在一本偏門古咒書上,看到過一個感應魔法。這個咒語可以靈敏地感應出,某個固定區域內每個人的魔力細節。”

    “真的?”詹姆一臉驚喜,“這樣的話,那霍格華茲所有師生豈不是都能投影在這張地圖上?”

    “有這個可能,不過,還需要實驗。”西裡斯沒把話說滿。

    四個人湊在一起,研究起一些細節來。最後嚴肅的討論話題,逐漸歪到要給這張地圖起個什麼樣的名字來。

    在一番爭論後,萊姆斯提名的“活點地圖”,力排眾議,成為最終的優勝者。

    詹姆展開羊皮紙,再次開啟活點地圖。羊皮紙上白茫茫一片,一句歡迎詞都沒有。詹姆不由皺了皺眉,發動大家寫了好幾句調皮話,並決定加上四位製作者的名字。

    在前幾年,詹姆等人的阿尼瑪格斯變形成功的時候,分別給自己起了外號。

    正好這四個外號,只有他們四人知道。

    尖頭叉子、大腳板、月亮臉和蟲尾巴,連同活點地圖一起,都是獨屬於劫道四人組的秘密。


 39Chapter39

    汽笛聲響起,火車進站。

    西裡斯一掃往日懶洋洋的作風,第一個起身,刷的一下拉開包廂門,卻看到過道被急著下車的學生們擠得滿滿當當。西裡斯不由失笑,“我還以為,我這已經是夠心急的了。”

    萊姆斯清理掉七零八落的零食袋子,不疾不徐地取出行李,“顯然,你心急的程度遠遠不夠。”

    西裡斯聳了聳肩。一看人這麼多,過道擠得連蒼蠅都飛不過去,西裡斯只得退回來,在萊姆斯身邊坐下,準備等人少一點時,再下火車。

    詹姆沒精神地趴在桌子上,“回家有什麼好期待的,我寧可霍格華茲永遠不放假。”

    “你是因為假期會見不到莉莉吧!”西裡斯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是啊。”詹姆被戳穿心思,也一點都不臉紅,“一想到整整兩個星期,都會跟莉莉見不到面,我對這個假期就一點期待都沒有了。”

    “別這樣,你爸媽肯定都想你一學期了。”萊姆斯溫和的目光中略含責備。

    “我爸媽才不希望我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詹姆撇撇嘴,摟過西裡斯的脖子,語氣微酸,“要是西裡斯去我家,待遇肯定不一樣。我爸媽一向愛拿你當模範兒子,來比我的短處。”

    “模範兒子?”西裡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一向大大咧咧的詹姆也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失言,他無措地抓抓頭髮,“我是說……我爸媽真的好幾次催我,邀請你來過耶誕節。那個……你假期真不來我家玩幾天?”

    看著詹姆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西裡斯不由笑了,他揉揉詹姆的一頭亂髮,“我這幾天的安排,得跟著阿爾法特叔叔的行程走。”

    雖然拒絕的很委婉,但放在這個時候……

    西裡斯果然還在氣他的口無遮攔吧。詹姆垂頭喪氣地想。

    “不過,如果有空的話,我會去你家拜訪。”西裡斯好笑地看著詹姆噌地一下變亮的雙眼,“到時候可不要不歡迎我啊。”

    “怎麼可能不歡迎!”詹姆放下心來,咧嘴笑道。

    說話間,過道上的人流漸漸變少。四人也起身,各自提著行李,往出口走去。

    “西裡斯,你要是準備來我家的話,記得提前通知我一聲。”詹姆叮囑了一聲。

    “我知道。”西裡斯笑了笑,“假期玩得愉快!”

    “玩得開心!”詹姆大大咧咧地揮揮手,萊姆斯和彼得也各自祝福了幾句。

    西裡斯下了火車,踏上月臺。四個人提前已經分好行禮,一下火車,各自打了個招呼,就尋找各自接站的家人啦。

    他一手插兜,邊走邊打量著人群,慢慢找著已有多年未見的阿爾法特叔叔。

    一個嚴厲中不失和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西裡斯,在這裡。”

    西裡斯往聲源處看去,一個銀灰色短髮的高個男人在不遠處向西裡斯微笑點頭。

    他有著布萊克家族典型的高而飽滿的漂亮額頭,深邃的黑色雙眼,有如刀削斧鑿一般棱角分明的下巴。甚至,連微笑都有著如出一轍的優雅。

    不過,比之於一直過著優渥貴族生活的奧賴恩,他的身上多了一種歷經世事的滄桑。

    西裡斯恍然回神,他快步上前,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阿爾法特叔叔,好久不見。”

    阿爾法特輕輕擁抱了西裡斯一下,感歎了一聲,“是啊,總覺得才走了幾天,可現在回頭一看,你都長這麼大了。”

    西裡斯挑眉笑了,“可您卻是一點都沒變,還是一樣的英俊帥氣。”

    阿爾法特不由失笑,敲了西裡斯腦門一下,“小傢伙,嘴還是這麼甜。”

    長久未見的陌生和試探,在幾句玩笑中漸漸消散。西裡斯跟在阿爾法特身側,兩人交流了一些各自的近況,又講了一些身邊的瑣碎趣事。

    幻影移形後,兩人來到了愛丁旅館前。

    “我這次在倫敦停留的時間並不長,故而沒有專門去置辦房屋。”阿爾法特推開玻璃門,轉頭看著西裡斯,“要委屈你跟我在旅館裡住一段時間了。”

    “有您在就好。”西裡斯認真地回視著他,“能跟您一起過耶誕節,我已經很開心了。”

    阿爾法特目光有些複雜,良久,他歎息了一聲,摸了摸西裡斯的頭髮,“你這孩子,我的前車之轍,還不夠你引以為鑒嗎?”

    西裡斯略微歪了歪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我一直覺得,您這樣的生活很好……”

    阿爾法特搖頭笑了笑,“你只看到光鮮的一面,這條路艱難著呢。”

    “我已經感受到了。”西裡斯理智地陳述著,“聲望,地位,來自他人的偏見和鄙夷。當然,也有最實際的——生計問題。”

    “那你作何感想?”阿爾法特沉靜地問道。

    “雖然給我帶來了不少繁難,但尚在可接受的範圍內。”西裡斯略停頓了一下,眼神慢慢柔和下來,“更何況,我並不是一個人,總還有人願意幫我,”

    看得出西裡斯的決定,並不是少年人的一時意氣或任性。阿爾法特沒再堅持,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朋友站在身邊,總是好的。”

    西裡斯聽得出來,阿爾法特並未真正放心。

    不過,這些東西本來也是多說無益。西裡斯也沒指著能幾句話就讓阿爾法特叔叔徹底放心,還是要採取實際行動,來證明他所說並非妄言。

    阿爾法特取出鑰匙,開鎖進門,他帶著西裡斯看了一下房間的佈局,隨後指著裡面的套間,對西裡斯說:“一些日用的東西都備了新的,你看看缺什麼,一會兒我帶你去買。”

    西裡斯掃了一眼臥室,不由微笑,“已經夠了。謝謝您,阿爾法特叔叔。”

    接下來的幾天,阿爾法特帶著西裡斯逛了不少地方。因著巫師界的勝地,西裡斯大多去過,阿爾法特帶他旅遊時,所選的地點都在普通人世界。

    由於那些地方都不屬於巫師界,很多近在咫尺的景點,西裡斯竟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譬如南部威爾特郡的一些有著中世界風貌的小城,那些散落在城鎮中的私人莊園和古老的城牆塔樓,都具有鮮明而韻味十足的時代風格。

    其中,最讓西裡斯震撼的是索爾茲伯里平原的巨石陣。

    阿爾法特那天帶他去的時候,天還未亮。當金色的亮光從地平線上射出,黑黝黝的拱形巨石顏色不斷變化,青色逐漸變淺,最後定格為鮮明的杏黃色。曙光在兩個特定的石柱間閃爍,顯得格外的蒼涼神秘。

    當然,阿爾法特帶西裡斯遊玩的地方,也不止這些歷史上的文化遺跡。

    在阿爾法特的指引下,他們參觀了白金漢宮、威斯敏斯特行宮、倫敦塔橋、大本鐘,還有幾座聞名於普通人世界的教堂、城堡和學校……

    阿爾法特的學識堪稱淵博。幾乎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能將該地景觀的歷史傳承、風土人情一一道來,簡直是如數家珍。

    儘管西裡斯對普通人並無偏見,甚至還頗為好奇,略有好感。可在他內心深處,未嘗不是抱著悲憫的姿態,俯視這些沒有魔力的可憐人。但是,這短短數天的見聞,讓西裡斯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之前的認知有多麼可笑愚蠢……

    阿爾法特看西裡斯心情低沉,就不再帶他出行。

    正好前幾天堆下來的一些生意上的事務往來,阿爾法特就待在愛丁旅館,處理起生意上的事來。

    直到西裡斯重新建立起穩固的世界觀,才發現阿爾法特處理事務時,一點都不避諱他。

    礙于阿爾法特的行止實在坦然,西裡斯糾結了一會兒,也就放開了。只每次阿爾法特處理事務時,西裡斯都主動避開。

    阿爾法特對西裡斯的行為並不干涉,卻每每帶著莫名深意的表情靜靜看著他。

    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中,耶誕節悄然而至。

    這一天,阿爾法特難得離開了書桌,參與到了愛丁旅館的聖誕活動中去。

    十柱滾木遊戲不難上手,因而參與這項活動的人實在不少。經過好幾輪激烈的比試,阿爾法特以絕對性的優勢獲得了冠軍。

    不過獎品卻有點摳門,是一根附有清潔、防禦型魔咒的銀色發帶。

    阿爾法特順手給了西裡斯,就向下一個遊戲進軍。

    西裡斯接了發帶,放進兜裡。

    他舉著酒杯,靠在樓梯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人群,心裡卻不由在想,銀色的發帶還是配黑髮比較有格調,相熟的人裡,符合這個要求的人似乎只有一個……

    西裡斯朝阿爾法特點頭,打了個招呼,轉身回房。

    正好耶誕節禮物還未送出,索性將這發帶一併送去好了,反正它也不占地方。

    西裡斯打開房門,將床頭擺著的一個長方形的小禮盒取下來。他小心地拆掉包裝紙,輕輕打開禮盒,盒子裡放著一面樸實無華的鏡子。

    雙面鏡,一面被包裝好準備送禮,另一面被壓在他的枕頭底下……

    西裡斯取出發帶,檢測好上面附帶的咒語是否合格。

    確認無誤後,西裡斯疊好發帶,將之與雙面鏡一起放在禮盒裡,再包好包裝紙。不一會兒,包裹就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西裡斯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按照西弗勒斯一向的習慣,現在應該已經睡著了。這麼一想,西裡斯也就沒什麼顧慮,直接找來一隻公用貓頭鷹,告訴它收件人,隨後將之放飛。

    西裡斯伸了個懶腰,換上睡衣,去盥洗室洗漱去了。

    洗漱回來後,西裡斯懶懶地躺在床上,正考慮明天是繼續待在旅館,還是出去逛逛,突然感覺到枕頭下傳來輕微的震動聲。

    西裡斯頭都沒轉,直接從枕頭下摸出雙面鏡。

    雙面鏡的鏡面上散發著柔和的白光,西裡斯的食指在鏡子底端的花紋上輕輕一抹,白光散去,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雙面鏡上。


 40Chapter40

    書桌上,嫋嫋的熱氣從茶杯中升起。一面樸實無華的小鏡子立在桌子上,西弗勒斯左手搭在鏡子旁,微垂的睫毛擋住眼眸,臉上有種莫測的深沉。

    過了幾秒,鏡子表面的白光閃了閃,隨後緩緩散去。

    西弗勒斯抬眸看去,鏡中的人影漸漸清晰。

    的確是西裡斯。

    剛才接到禮物時,西弗勒斯剛陪著托比亞和愛琳看完一部電視劇,正準備回臥室睡覺。西弗勒斯本來對拆禮物沒興趣,但一看署名是西裡斯,就順手將禮物從聖誕樹下拿回臥室。

    往年西弗勒斯和西裡斯的關係不鹹不淡,送給對方的禮物,都是對方最近感興趣的方面的相關書籍,準備起來簡單,也算得上略有心意。

    不過,今年西裡斯送的兩樣東西,實在與往常不同。讓西弗勒斯都有點拿捏不准對方的心思,甚至在看到禮物時,都有點懷疑這是否是有人冒名送的……

    西弗勒斯的目光在攥於手心的銀色發帶上一掃而過,隨後又落回在鏡子上。

    鏡中的西裡斯發梢微濕,臉頰上略有一點暈紅,睡衣系得有點松,領口微敞,露出一段精緻筆直的鎖骨,和一小片白皙細膩的胸膛。

    西弗勒斯的聲音略有些暗沉,“你喝酒了?”

    “很明顯嗎?”西裡斯輕笑一聲,“愛丁旅館有聖誕活動,邊玩邊看,不覺就多喝多了一點。”

    “很開心?”西弗勒斯的目光不覺柔和下來。

    “準確的說,是有點新奇。”西裡斯眼中一絲惘然一閃而過,這種不拘禮節,肆意言笑的聖誕慶典,他還真是第一次經歷……

    西裡斯很快恢復平靜,但也不願多說,只好轉移話題,“這麼晚還沒睡?我以為你明早才會看到禮物。”

    西弗勒斯並未追問,“我陪父母坐了會兒,這才晚了一陣休息。”

    “我送這雙面鏡,是為了你我聯繫方便。”西裡斯一眼不瞬地看著西弗勒斯,“不過,你能這麼快聯繫我,我有點意外。”

    “第一次見到雙面鏡,有點好奇,順手試驗一下效果。”西弗勒斯輕描淡寫道。

    “只因為這個?”西裡斯玩味地一笑。

    “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西弗勒斯反問,低沉的嗓音在句尾微微挑起,像是帶著無形的鉤子,勾得人心尖輕輕一顫。

    西裡斯的心跳突地漏了一拍,刹那間,心中仿佛升起一種微醺的醉意。

    今晚的酒後勁真不小……西裡斯漫無邊際地想著,右手鬼使神差地伸向對面黑髮少年的臉頰,然而手指卻只觸碰到冰涼的鏡面。

    西裡斯猛地驚醒,他勉強擺出一張鎮定的臉,“今天太晚,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西弗勒斯眼中含著深沉的笑意,“晚安,西裡斯。”

    一陣水紋似的波痕在鏡面上靜靜滑過,西弗勒斯的影像消失,西裡斯自己的樣子倒映在鏡子裡。

    西裡斯呆呆地握著雙面鏡,腦海中一片亂糟糟的東西飛來飛去。突然,西裡斯像被火燎了一樣,嗖的一下扔掉雙面鏡,一把揪過被子,蒙過頭頂,整個人藏在被子裡。

    過了幾分鐘,一隻手悄悄從被子裡鑽出來,在枕頭旁來回摸索。

    雙面鏡很快被摸到,下一秒,被偷偷摸摸地拽進了被子裡……

    第二天早上,西裡斯帶著大大的黑眼圈,來到客廳。阿爾法特在餐桌旁坐著,他面前的餐盤已經空了,正在看今早剛送來的報紙。

    西裡斯跟阿爾法特問過早安,在餐桌旁坐下。

    “昨晚沒睡好?”阿爾法特看到西裡斯深重的黑眼圈,不由皺著眉毛,“是我的疏忽,你的窗戶正好臨街,昨晚遊街的人吵到你了吧。”

    “沒有。”西裡斯耳尖微紅,臉上卻一派淡定,“只是第一次在外面過耶誕節,有點失眠。”

    阿爾法特臉色微霽,朝西裡斯安慰地笑了笑,“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一看阿爾法特沒再追問,西裡斯悄悄松了口氣,耳上的熱意似乎也在漸漸散去。西裡斯低下頭,開始用餐。

    這時,一隻貓頭鷹從開著的窗戶飛進來,落在阿爾法特的身前。

    阿爾法特解下信,順手摸了摸貓頭鷹的羽毛,隨後展開信看了起來。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阿爾法特的臉色越來越沉。

    西裡斯在一旁看著,也跟著擔心起來。

    幾分鐘後,阿爾法特放下信紙,剛才黑沉的臉色已經消失不見,臉上恢復了以往的淡定從容。他轉向西裡斯,眼中微含歉意,“抱歉,西裡斯,本來說好陪你一整個假期……”

    西裡斯忙道:“沒關係,阿爾法特叔叔。您有事的話,只管忙您的就好。”

    阿爾法特微微一歎,“我在書房等你,你先吃飯,吃完就來找我。”

    西裡斯無心再吃東西,他放下刀叉,取來餐巾擦了擦嘴,“我好了,阿爾法特叔叔。”

    阿爾法特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沒有對西裡斯少了一多半的食量質疑什麼,只漫不經心地向西裡斯點了點頭,帶著他往書房走去。

    兩人先後進了書房,西裡斯帶上門,在書桌前坐下。

    “你稍坐一會兒。”阿爾法特揮動魔杖,變出一杯紅茶,遞給西裡斯。

    “好的。”西裡斯接過紅茶,看著阿爾法特的身影在書架間時隱時現。

    說起來,西裡斯第一次進這間書房時,還有些驚訝。因為他從來沒聽說過,住宿用的旅館還會提供書房,而且這書房中的藏書很多都是古籍佚本。

    後來在閒談中,西裡斯才知道,阿爾法特在愛丁旅店常年訂著這個房間。

    雖然他回國的次數很少,但每次回到英國,逛街或旅行時看到中意的書,他都會買下,帶回愛丁旅館。由於他閱讀速度快,並且記憶力驚人,每次看完,書都會被很快拋之腦後。

    久而久之,這間屋子也慢慢成了一間藏書豐富的書房。

    如果是西弗勒斯看到這書房,一定會眼神亮的滲人,然後吃住都在書房,直至耗到最後一本書讀完吧……

    木匣放在桌上的輕微磕碰聲,喚醒了神遊的西裡斯。

    西裡斯心虛地坐直身體,偷偷瞟了一眼阿爾法特,見對方並未察覺,才松了口氣。他擺正態度,一臉認真地等待著阿爾法特開口。

    阿爾法特坐在書桌後,微閉著眼,手指輕輕敲著木匣,像是在決斷什麼。良久,阿爾法特吐出一口悶氣,再睜開眼時,他的表情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從容。

    “這次去法國,我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來。”阿爾法特看著西裡斯的雙眼。

    西裡斯倏然一驚,但他很快調整了表情,淡定道:“我知道了。”

    儘管西裡斯知道信中的事,已經嚴重到阿爾法特必須親自解決的地步。但阿爾法特說話做事一向舉重若輕,這次竟然說出“很久不能回國”的話,法國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木匣裡是我近些年的收藏一些東西,雖然比不上家族收藏,但也算拿得出手。”阿爾法特將木匣往前一推。

    “不用的……”西裡斯忙拒絕道。

    “你過幾年也要結婚了,屆時我很有可能回不來……”阿爾法特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微微有幾分悵然,“別拒絕了,西裡斯,就當是給你未來妻子的見面禮吧。”

    西裡斯沉默地垂下眼簾,良久才道:“好的,阿爾法特叔叔。”

    阿爾法特起身,安撫地拍了拍西裡斯的肩膀,“木匣會在你滿十七周歲的時候打開。屆時你跨入成年人的行列,才可以正式擁有它們的處置權。”

    “謝謝您。”西裡斯勉強笑著,心裡卻一點都沒有天降橫財的喜悅。

    “等你畢業了,也可以來法國找我。”阿爾法特輕聲一歎,“本來這次回國,我準備帶你轉學布斯巴頓。有我就近照看著,也省得你受一些勢利眼的委屈……”

    西裡斯雖然有些心動,但很快恢復了理智,“在霍格華茲,還沒人給得了我委屈受。”

    阿爾法特笑了笑,目光中隱隱有幾分自豪,“你做得很好。”

    “有一些朋友幫忙,要不是他們,我可沒這麼輕鬆。”西裡斯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他在霍格華茲生活了六年,最開心的回憶,最親密的友人,還有那個人……

    西裡斯的手不由按在褲兜裡的雙面鏡上,指尖傳來堅硬平坦的觸感……

    “抱歉,阿爾法特叔叔,我不想離開霍格華茲。”西裡斯定下神來,對阿爾法特說。

    “無妨,前幾天我就隱約猜到了,只是終究想聽你親口說說,所以才提了一句。”阿爾法特笑了笑,“我下午就回法國,你呢?是繼續住在這兒,還是去朋友家?”

    “去朋友家。”西裡斯停頓了一下,“我跟您提過的,波特家的孩子,他叫詹姆•波特。”

    “波特家……”阿爾法特的眉頭微微皺起。

    “您不會也要告誡我,不要跟波特家的小子混在一起吧。”西裡斯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

    “當然不是。”阿爾法特失笑,“不過,老波特最近在魔法部的言論有些高調,你記得小心點,別惹上不該惹的麻煩。”

    西裡斯恭順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想著要是詹姆真有什麼事,他怎麼著也要幫一把。

    中午,阿爾法特去魔法部,分別連通了去往波特莊園和法國的臨時飛路網。

    兩人站在客廳的壁爐前,阿爾法特率先打破了沉默,“我還是先送你去波特莊園吧,你一個人出門,我總不太放心。”

    “我信裡說好了明天拜訪,貿然提前一天,似乎不太合禮儀。”西裡斯微笑地說著託辭。就西里斯本心而言,他想目送阿爾法特叔叔離開,而不是相反。

    阿爾法特不好強求,他靜靜地擁抱了西裡斯一下,“一個人當心點,有事給我去信。”

    西裡斯回擁住阿爾法特,低聲道:“您也是,注意好自己的身體。”

    良久,兩人分開。阿爾法特拍了拍西裡斯的肩膀,取了一小撮飛路粉,撒入壁爐,他喊出一個法國地名,抬腳踏入壁爐。

    綠色的火焰騰地升起,眨眼間,阿爾伯特消失在一團火焰裡。

    西裡斯怔愣地看著空了的壁爐,過了片刻,他慢慢地環視著客廳,明明前一分鐘還讓他倍感溫馨的房間,怎麼突然變得空曠而陌生?

    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讓西裡斯有些喘不過氣來。

    西裡斯猛地回神,他飛快奔向臥室,匆匆打包好行李。幾分鐘後,西裡斯再次飛奔回客廳,緩勻了氣,抓了一把飛路粉,扔向壁爐。

    “波特莊園。”西裡斯的聲音緊繃。

    耳邊呼嘯的風聲震耳欲聾,綠色的火焰飛速轉動。不一會兒,火焰停下,西裡斯抬腳踏出壁爐,還未站定,就迎來一個驚喜的聲音,“西裡斯,你來了!”


 41Chapter41

    詹姆沖上來,給了西裡斯一個熱情的擁抱,“好傢伙,一聲不吭就跑過來了。”

    西裡斯的心情不覺間好了起來,他挑眉一笑,“怎麼?不歡迎?”

    “哪能啊!好容易把你盼來了,哪兒敢不歡迎啊!”詹姆勾著西裡斯的脖子,“來,我帶你跟我爸媽打個招呼。”

    “我的行李。”西裡斯從褲兜掏出一個半隻手大小的扁平盒子,“放在哪兒?”

    “奇爾,出來。”詹姆打了個響指。

    “小少爺有什麼吩咐?”一隻年輕的女性家養小精靈憑空出現在兩人面前,她穿著乾淨的白色茶巾,恭敬地低著頭。

    詹姆從西裡斯手裡取過那小包裹,“把西裡斯的行李放去客房。”

    奇爾雙手接過小包裹,又小心地問了一句,“小少爺還有別的事需要吩咐嗎?”

    “晚餐弄得豐盛一點。”詹姆摸摸下巴,嘿嘿一笑,“今天咱們家來了貴客,晚上記得上好酒。唔,也不用太好,就從老爸的酒窖隨便摸一瓶出來就行。”

    “好的,小少爺。”奇爾應聲,隨後消失在空氣中。

    詹姆像是偷腥得手的貓咪一樣,得意地甩甩頭。詹姆自然知道奇爾肯定一掉頭,就向父親彙報去了,但他一點都不擔心父親會不同意。

    因為有西裡斯作為秘密武器,他絕對可以如願以償!

    詹姆帶著西裡斯在家裡找了一圈,最後才透過書房窗戶,看到父親傑弗瑞•波特坐在書桌旁。他戴著無框眼鏡,臉色微沉,眉頭緊皺地查閱信件。

    詹姆向西裡斯比了個手勢,西裡斯會意點頭。

    兩人輕手輕腳地往外挪,直回到安全地帶,詹姆才松了一口氣,“看來他現在心情不好。我看咱們還是別去觸黴頭。等一會兒到了飯桌上,我再給你介紹吧。”

    “聽你安排。”西裡斯無所謂地點點頭。

    “我先帶你我去我媽吧,她在這個點兒……”詹姆的母親赫蒂•波特的生活一向規律,倒是方便詹姆推斷母親現下在哪。詹姆揮動魔杖,“時光顯現。”

    綠色的光線在空氣中拼出時間,剛過三點。

    詹姆摟住西裡斯的肩膀,帶著他往外走,“我媽媽應該在花房,不過,我舅舅可能也在。他這人風趣幽默,也很好相處。當然,你要不喜歡他的話,咱們稍坐一會兒就回來。”

    波特莊園雖然和布萊克大宅一樣傳承久遠,但卻有著一種完全不同的氣息。

    不提莊園那中世紀時代的建築風格,只看牆上開得恰到好處的窗戶,光線明媚的走廊,色調柔和的裝潢陳列……無處不透著一種溫馨舒適的家的氛圍。

    兩人別走邊說,很快到了花房。

    詹姆家的花房外形與霍格華茲的溫室大致相同,但規模卻小了一號。

    花房的屋架材料由玻璃組成,屋頂呈拱形,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各色繁盛的植物,間或有一些色彩豔麗的花卉點綴其間。

    詹姆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領著西裡斯往花房中央走去。

    繞過一株劍形枝葉,近一人高的不知名植物,詹姆的母親赫蒂出現在眼前。

    赫蒂年紀已經不小,但保養得當,體態得宜,笑容優雅,如果不是眼角細微的皺紋,根本看不出來她已經是個小夥子的母親。

    西裡斯禮貌地點頭微笑,對詹姆誇得世上絕無僅有的完美母親微感好奇。

    赫蒂也一樣,詹姆每次放假回家,提到的學校的趣事時,也是一口一個西裡斯。

    聽詹姆話中的意思,這西裡斯這人極聰明,稍微學學,成績就竄進年級前三;處事也周到細緻,惡作劇、夜遊、去禁林……只要由西裡斯一手組織操辦,就絕對不會被教授抓到……

    雖然西裡斯出身布萊克家族,但一向大大咧咧、輕率馬虎的詹姆,能有一個細緻周到、心智成熟的朋友陪在身邊,對他的成長也能有不少裨益。

    故而赫蒂和傑弗瑞一向抱著鼓勵的態度,對待詹姆和西裡斯的友情。

    只是沒見過面,終究不太放心,所以赫蒂和傑弗瑞才幾次催著詹姆邀請西裡斯來訪。這難得的熱情,倒是讓詹姆陰錯陽差地吃了不少醋……

    西裡斯和赫蒂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有詹姆在中間維繫,兩人聊起來,倒一點不顯生疏。

    突然,左前方轟的一下傳來爆炸聲。

    赫蒂一臉無奈,“詹姆,去把你舅舅叫來。”

    詹姆嘿嘿一笑,麻利地起身去了。不到一分鐘,詹姆返回來,身後跟著一位手裡小心捧著一株痢疾草的金髮男人。

    等對方走近,西裡斯不由有些吃驚,“伯納先生,詹姆的舅舅竟然是你!”

    拜爾德笑眯眯地向西裡斯揮了揮手,“怎麼樣?驚喜吧!”

    “的確,非常驚喜。”西裡斯回過神來。

    西裡斯儘量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拜爾德、赫蒂和詹姆,拜爾德和赫蒂都是金髮碧眼。而詹姆跟了傑弗瑞,都是黑髮、淡褐色的眸子。

    詹姆和拜爾德幾乎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倒也難怪西裡斯沒聯想起來。

    而且,西裡斯從來沒詹姆說過,他母親那邊的親戚……

    “你認識他?”詹姆悄悄拽了拽西裡斯的袖子。

    “嗯,有過一些交情,但不算太熟。”西裡斯答道。

    “他跟我媽媽是堂姐弟,畢業後就一直在各地旅行,偶爾回英國,也僅在自己買的公寓住著,很少回伯納莊園。”詹姆趁著拜爾德和赫蒂說話,低聲介紹了些拜爾德的情況。

    “難怪了。”西裡斯若有所思道。

    赫蒂當著外人的面不好數落拜爾德,只能委婉道:“痢疾草的話,我記得它的花期還沒到吧。”

    拜爾德掏出一個長盒子,小心翼翼地將痢疾草放了進去。聽到赫蒂的話,拜爾德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我之前沒說嗎?我對痢疾草的花沒興趣,我要的是它的葉子呀。”

    這已經不是拜爾德第一次來花房摘赫蒂的珍稀花草了!

    鑒於拜爾德是為了討好他的心上人,而且追了有兩年多,至今仍未放棄,隱約能看出幾分真心。赫蒂為了支持唯一的堂弟的婚姻大事,只好忍痛割愛,資助了拜爾德不少有價無市的珍稀草藥。

    一年前,拜爾德買了房子,定居在英國。赫蒂好幾次上門拜訪,都會看到不同的美人進出于他的臥室。幾番過後,赫蒂對這個死性不改的傢伙也不抱希望了。

    而且,拜爾德的心上人聽起來是個認真好學的好“姑娘”,赫蒂可不想讓自家這個多情花心的堂弟糟蹋人,故而果斷停了給拜爾德的供應。

    但似乎收效甚微。

    一來,拜爾德已有自己的產業,足夠收購一些珍稀草藥。二來,這個厚臉皮的傢伙,無視她布下的重重警戒咒,屢次自行採摘……

    赫蒂按下額角跳動的青筋,準備一會兒私下裡好好收拾他。

    西裡斯前傾著身子,右手搭在茶几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口吻,“伯納先生這樣的身家還需要親自收集草藥?讓店員直接進購,豈不方便?”

    拜爾德心滿意足地蓋上盒子,“那怎麼能一樣?這可是我親手採摘、裝盒的!”

    “他會在乎這些?”西裡斯一臉淡定地試探著,“他更在乎草藥的材質、藥效吧。”

    “也是。”拜爾德沉吟了一會兒,“不過,我只是借著這個去見他一面。道具嘛,能派上點用場就行。”

    西裡斯心中一沉,看來拜爾德討好的人確實是個男的。

    儘管西裡斯和拜爾德只在暑假時有過一段短短的交集,但他也大概知道,對方認識的人裡,對魔藥有需求的朋友並不多。

    而西弗勒斯正是其中一個!

    更何況,拜爾德一直未曾掩飾對西弗勒斯的愛慕之心……

    拜爾德一臉蕩漾地帶上盒子,捋捋頭髮,整整衣領,帥氣地向赫蒂鞠了一躬,“親愛的堂姐,感謝你慷慨的饋贈!”

    赫蒂好笑地搖搖頭,剛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會兒也散了一多半。

    “祝你今早拿下!”詹姆擠眉弄眼地揮揮手。

    “承你吉言!”拜爾德會意地眨眨眼。

    西裡斯抱臂坐在一旁,臉上的笑容隱約有點僵硬。

    拜爾德路過西裡斯時,裝模作樣地歎息道:“正好西弗勒斯這次在家,唉,希望伯父伯母不要太為難我。”

    西裡斯目光一冷,一側頭,正對上拜爾德似笑非笑的目光。

    “怪不得你一直阻我的路。”拜爾德聲音微冷。

    “你這種濫情的人。”西裡斯目光中滿是嘲諷,“我幫你,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

    拜爾德難以置信地看著西裡斯,過了一會兒,逕自低頭笑了起來,“竟然連自己的真實心意都不明白,也好,自動出局的對手,倒省得我動手。”

    說罷,拜爾德也不再理會西裡斯,揚長而去。

    西裡斯並未聽到拜爾德的喃喃自語,只是拜爾德臨走前堪稱憐憫的目光,讓一貫冷靜的西裡斯有種煩躁、甚至暴虐的衝動。

    他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森寒。


 42Chapter42

    “西裡斯,你沒事吧?”詹姆晃碰了碰西裡斯的胳膊,“你的臉色不太好。”

    “胃裡不太舒服。”西里斯本來不想再待,順勢做出一副疲憊的樣子,“詹姆,我想躺一會兒,你帶我去客房吧。”

    詹姆登時擔心起來,忙攙扶著虛弱的西裡斯往客房走去。

    當然,西裡斯也不忘謝絕了赫蒂的好意,表示他並不需要所謂“效用溫和的消食藥劑”,只需睡一覺,就能恢復原樣。

    等打發走一臉擔心的詹姆,客房只剩下了西裡斯一個人。

    西裡斯半躺在床上,從兜裡取出雙面鏡。

    然而,真正拿出雙面鏡後,西裡斯一直躁動的心,反而平靜下來。

    拜爾德的敵意,西裡斯並非不懂。西裡斯的身邊一向不少為他爭風吃醋的女孩子,這種戲碼他早已司空見慣。

    西裡斯雖然一直不願正視西弗勒斯隱約的試探,但不能否認,兩人間的曖昧氛圍並非僅由對方一人營造。

    可儘管西裡斯有著些微的動心,他卻一直不願正視。

    說到底,還是因為西弗勒斯給西裡斯留下的印象太過複雜。

    西弗勒斯一開始接近他,就一心探取純血貴族傳承魔法的秘密。後來,西弗勒斯輕鬆從他身上拓印了魔法陣,更是讓西裡斯嘗到了有生以來首次敗績。

    這半年來他倆的關係緩和不少,而西弗勒斯適時的解圍、幫助和關心,讓西裡斯的戒備漸消,甚至慢慢托以信任。

    若僅做朋友,西裡斯可以大度一笑,不計較之前的過節。但若更進一步,西裡斯卻無法說服自己接受一個初衷不純、心思複雜的人,作為自己最親近的愛人。

    西裡斯閉上眼,握著雙面鏡邊緣的手指微微收緊……

    就在這時,雙面鏡突然嗡嗡作響,倒是嚇了西裡斯一跳,雙面鏡差點沒被抖落在地。

    西裡斯一時有點詫異,西弗勒斯在這會兒聯繫他,倒是趕得巧。西裡斯略微調整了一下表情,才開啟雙面鏡的連接。

    幾秒後,西弗勒斯的影像出現在鏡子裡。

    西弗勒斯嘴唇緊抿,目光銳利,一見到西裡斯,就問道:“你不在愛丁旅館?眼下在哪?”

    “的確不在。”西裡斯臉上沒有絲毫不悅,“我叔叔剛離開英國,我就來了詹姆家。”

    “那就好。”西弗勒斯微微松了口氣,“這幾天,你儘量不要外出。”

    西裡斯看到西弗勒斯放鬆下來,不由問道:“愛丁旅館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知道我不在那兒?跟我有關?為什麼勸我不要出門?”

    “愛丁旅館發生爆炸,你既然好端端地出現在雙面鏡上,自然說明你不在爆炸現場。”西弗勒斯停頓了一下,“爆炸的具體原因不明,但鑒於愛丁旅館的保護設施一向很好,而且自經營以來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故,因此這場爆炸是意外的可能性很少。”

    “爆炸?”西裡斯難掩驚訝。

    “嗯。”西弗勒斯沉吟片刻,“雖然不知道爆炸原因是否跟客人有關,但一切未查明之前,你還是儘量小心為上。”

    “我會的。”西裡斯一臉鎮定地點頭應下。

    “你在波特家的話……”西弗勒斯略想了想,“老波特在魔法部有點人脈,你要是擔心的話,不妨向他打聽一下。”

    西裡斯沉默下來,他當然擔心。阿爾法特上午接到一封急信,下午剛走沒一個小時,下榻的旅店就發生爆炸事件,這不能不讓西裡斯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過多想無益,他最好先向有門路的人打聽清楚,同時寄信給阿爾法特,說明情況。

    “對了,現在預言家日報還沒出,你是從哪兒知道這消息的?”西裡斯有些疑惑。

    “是拜爾德告訴我的。”西弗勒斯道。

    西裡斯心道好快,想了想沒有立場干涉,只好悶悶地垂眸不語。

    對面的西弗勒斯似乎也有事要忙,看到西裡斯沒事說,就俐落地切斷了雙面鏡的連接。

    西弗勒斯收起鏡子,目光重新落在對面以成為一片廢墟的愛丁旅館。他穿著一身普通的黑色巫師袍,帶著兜帽,站在街角的屋簷下。

    一旁的拜爾德抱臂而立,語氣微酸,“總算信我了吧,那傢伙運氣好得很。”

    “運氣好?”西弗勒斯嘲諷地一笑,“天大的黴運才是。”

    “什麼意思?”拜爾德問道。

    西弗勒斯沒解釋,只招手讓拜爾德跟上,隨後幻影移形離開了這裡。

    這次的落腳點,西弗勒斯選擇了他暑假時買的新居。剛才拜爾德上門拜訪,被托比亞和愛琳熱情招待了好半天。後來還是西弗勒斯找了個藉口,將拜爾德拖走。

    這一次為方便起見,西弗勒斯就乾脆沒回老宅。

    西弗勒斯取出魔杖,低低地吟誦著解咒的咒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解開這所房子的防禦咒。隨後,西弗勒斯推開門,走了進去,拜爾德緊隨其後。

    這所房子已有半年沒住人,暑假離開前施的防塵咒已經失效。茶几、地板、沙發罩上都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西弗勒斯皺著眉,揮動魔杖,清理滿屋的灰塵。

    拜爾德上前幫忙,西弗勒斯瞥了他一眼,倒也沒拒絕免費的勞動力。

    不過魔咒使用起來方便,兩人只忙了不到五分鐘,整間屋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就都變得乾淨極了。

    屋子裡半年沒人回來,自然不會有人添置水果蔬菜等各類食物。

    所幸茶葉還有一些,西弗勒斯熱了水,泡了兩杯茶,端到了客廳。拜爾德受寵若驚地從西弗勒斯的手上接過茶杯,因著茶還很燙,他只好遺憾地將茶杯放在茶几上。

    “這是蒺藜草,剛採摘下來的,還新鮮的很。”拜爾德小心地打開盒子,遞給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端詳了一會兒,“品相不錯。”

    拜爾德壓下心頭的得意,故作淡定,“前幾天店裡收購到這麼一株蒺藜草,它放在我那兒也是蒙塵,我一想這種珍稀草藥,也就在你手裡能發揮最大的效用。這不,我趕緊給你送來了。”

    西弗勒斯挑眉一笑,“勞你記掛。”

    拜爾德終於沒忍住,臉上露出一咪咪快樂的笑容。

    然而,西弗勒斯顯然不想平白欠人人情,只在拜爾德一個眨眼間,就從包裡取出一樣東西——裝有無色透明液體的小水晶瓶。

    “強效吐真劑。”西弗勒斯遞給拜爾德,“前幾天你不是剛抓到一個盯梢的人嘛,要是嘴太硬的話,正好讓他嘗嘗個中滋味。”

    “謝謝。”拜爾德慢吞吞地接過來,頗不情願。

    什麼時候西弗勒斯才能不這麼客套生疏呢?拜爾德苦惱地想著。

    過了好一會兒,拜爾德才重整旗鼓,抖擻精神。他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對了,關於剛抓到的那個盯梢的,我查到了一些資料。”

    “他出身於一個已經敗落的小貴族家庭,三年前突然大賺了一筆,擺了一些貴族老爺的派頭。”拜爾德放下茶杯,“這三年來,他名下的房產店鋪,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增加著。”

    “有查到他背後的人嗎?”西弗勒斯問道。

    “沒有,這人很謹慎,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拜爾德無奈地攤手聳肩,“看來真要用上你的強力吐真劑了。”

    “有什麼情況,記得隨時通知我。”西弗勒斯道。

    “好的。”拜爾德點頭應下。

    兩人又聊了各自的近況,當然聊得最多的,還是各自耶誕節的活動。拜爾德有意無意地拖著時間,最後真然他拖到了晚上。

    西弗勒斯也不好餓到客人,正好外賣單子還在電話旁,西弗勒斯打了電話,叫了外賣。

    吃過晚飯,拜爾德主動去廚房刷碗。

    一小時後,西弗勒斯還未看到拜爾德回來,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拜爾德似乎從未進入過廚房。

    西弗勒斯不由有點擔心。

    他走向廚房,卻看到原本滿滿當當地櫥窗,只剩下孤零零幾個盤碗散落其間。水槽裡的白色泡沫也溢得滿滿的,將盤碟淹沒其間。

    西弗勒斯冷靜地環視了一圈,然後麻利地將拜爾德趕出廚房。

    因著西弗勒斯獨居久了,對於家務的一些常用咒語頗為熟悉。西弗勒斯的效率很高,沒等拜爾德續的紅茶熱度退去,西弗勒斯就清理好了廚房。

    “已經很晚了。”西弗勒斯委婉地逐著客。

    “帕尼爾小鎮晚上不安全,最近總有人偷襲獨來獨往的年輕人。”拜爾德的話半真半假。

    “那你今晚就住在這兒,洗漱用品盥洗室有一套備用的。”西弗勒斯沉默了一會兒,領著拜爾德去了一樓的側臥,“你就睡這間客房吧。”

    “那你睡哪?”拜爾德不由問道。

    “我?”西弗勒斯似笑非笑地看了拜爾德一眼,“自然是回去陪我爸媽過年。”

    拜爾德瞪圓了眼,這一天白折騰了!他還準備晚上悄悄摸上西弗勒斯的床,現在看來,這個計畫只好夭折了……


 43Chapter43

    拜爾德找了各種各樣的藉口,硬是在西弗勒斯的新居住了好幾天。

    新居剛買了半年,裡面一來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二來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西弗勒斯倒不怕拜爾德在新居折騰。

    這天一早,西弗勒斯陪著父母在家用早餐。

    托比亞正在講一個員工培訓的笑話,愛琳捧腹笑個不停,西弗勒斯雖然沒聽出來笑點在哪,但也捧場地專注聽著。

    突然,西弗勒斯頭一陣眩暈,體內像是一陣颶風刮過,魔力的秩序瞬間混亂起來。

    “怎麼了,西弗?”托比亞率先發現西弗勒斯不對勁,擔心地問道。

    “有點不舒服。”西弗勒斯勉強笑了笑,推開餐盤,扶著餐桌站起,“我先回房休息一會兒。”

    說罷,西弗勒斯不再管一臉擔心的托比亞和滿是狐疑的愛琳,徑直回了臥室。

    關上房門,西弗勒斯迅速打開收納盒,取出一瓶魔力穩定劑,拔掉瓶塞,一飲而盡。

    西弗勒斯坐在床沿,靜靜地等了一分鐘,體內的魔力漸漸恢復秩序。但剛才流失的一部分魔力卻無法補回,只能等它自動回復。

    他的魔力平白出了問題,毋庸置疑,是同源魔法陣的另一個持有者——西裡斯出事了。

    西裡斯一向有分寸,在情況未明前,自然不會擅自行動。如果西裡斯一直安分地待在波特莊園,卻依舊出了事,那波特莊園一定惹了大麻煩。

    西弗勒斯從床頭取來雙面鏡,一手按住鏡底花紋,啟動雙面鏡,隨後呼喚西裡斯的名字。

    等了三分鐘,對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西弗勒斯臉色微沉,雖然也有可能是西裡斯沒隨身帶著,才未聽到雙面鏡的動靜。但西弗勒斯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西裡斯很可能根本無暇打開雙面鏡。

    一等魔力穩定下來,西弗勒斯迅速取了幾種魔藥裝好,推開臥室門,穿過客廳。

    “西弗,你不再休息一會兒?”托比亞問道。

    “不用了。”西弗勒斯朝後揮了揮手,“我有點事,今晚不回來了,不用給我留門。”

    沒等托比亞和愛琳回應,西弗勒斯已經出了門。

    西弗勒斯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幻影移形去了新居。西弗勒斯進門後,四處找了一圈,才在客房找到了睡懶覺的拜爾德。

    拜爾德被開門的動靜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乍一見西弗勒斯出現在床頭,微怔過後,他露出玩味的笑容,“西弗勒斯,沒想到你竟然趁我睡覺,偷偷看我!”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波特莊園可能出了事,你快點收拾。”

    拜爾德臉色一沉,“你從哪得到的消息?”

    “我自有我的管道。”西弗勒斯不耐地催了一句,“快點,現在哪有閒工夫讓你耽擱。”

    “好,我信你。”拜爾德沒再質疑,用了三分鐘不到,就洗漱完畢,換好衣服。

    兩人在客廳會面,拜爾德看著西弗勒斯一身外出的行頭,不由皺眉,“你也要去?”

    西弗勒斯簡單地點了下頭。

    “你跟波特家……”拜爾德說了一半,就反應過來,“又是為了布萊克?”

    “是的。”西弗勒斯帶頭往外走去。

    有著上一世經歷,西弗勒斯自然知道波特莊園的地址。但這時的莊園主人是老波特夫婦,並非詹姆和莉莉。莊園相應的保護機制也不同,西弗勒斯就算知道位址,也未必進得了莊園。

    不過,拜爾德經常出入波特莊園,有他帶路,自然事半功倍。

    拜爾德聽到西弗勒斯坦然承認,倒是沒說什麼。畢竟這時候堂姐一家出事,拜爾德也沒心情爭風吃醋。

    兩人出了反幻影移形的範圍,拜爾德道:“我帶你隨從顯形吧。”

    “好的。”西弗勒斯點頭。他將手搭在拜爾德的手臂上,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兩人來到了一處荒蕪的野外。

    拜爾德踏前幾步,手臂筆直地伸向前方,手心向前,低低吟唱著一段複雜拗口的咒語。

    幾分鐘後,一道小小的窄木門憑空出現荒野上。

    拜爾德向西弗勒斯招手,示意他過來,“這道門並不常用,它開在花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就算波特莊園出了事,應該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

    西弗勒斯沉吟了一會兒,“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用上幻身咒吧。”

    拜爾德點頭,“也好。”

    兩人施了幻身咒,拜爾德小心地推開門,探頭察看一番,沒發現什麼動靜。拜爾德閃身而入,西弗勒斯緊隨其後。

    合上門後,西弗勒斯打量著周圍。

    由於是冬天,花園一片荒蕪,半點綠意都沒有。只有牆壁上有一些枯黃的藤蔓,地上有些枯萎的花枝和枝椏光禿的樹木。

    周圍一片寂靜,拜爾德壓低聲音,“走吧,咱們沿路找過去。”

    西弗勒斯應了一聲,拜爾德帶頭,熟門熟路地往前走。

    出了花園,一路經過花房、噴泉,兩人從後門進入主宅。剛一進門,一個慢條斯理地拖著貴族腔的女聲傳入兩人耳中。

    “我可愛的堂弟,雖然我承認你剛才的□掙扎極大地取悅了我,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原諒你不經允許,就擅自帶走我的任務物件。”

    西弗勒斯腳下一頓,這聲音他很熟悉,前一世在黑魔王麾下共事多年,他自然認得出這聲音的主人,正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不過,聽貝拉話中的意思,西裡斯逃出來了?

    貝拉聲音傳來的方向傳來紛雜的腳步聲,聽得出來,食死徒來的不止一人。拜爾德握住西弗勒斯手腕,示意他跟著走。

    拜爾德避開食死徒的方向,開始尋找西裡斯和詹姆的蹤跡。然而波特莊園的房間實在不少,就算拜爾德熟門熟路,兩人輕手輕腳找了半天,卻半個影子都沒發現。

    “這樣找不行。”西弗勒斯停下腳步,“等一下,我試試這個辦法。”

    西弗勒斯取出一直隨身攜帶的雙面鏡,拜爾德看到後,不由皺眉,“雙面鏡連接時會有輕微的聲響。如果他倆躲的地方離食死徒近,那就很有可能暴露他們的行蹤。”

    “我知道,我並不準備直接連接它們。”西弗勒斯取出魔杖,點在鏡面上,“定位尋蹤。”

    這是一個小型的定位咒語,只能用於魔力回路完全一樣的魔法物品上,但咒語的作用範圍很小,只能用於短距離尋找。

    西弗勒斯剛才冷靜下來,才突然想到這個前世在上學期間改良的小咒語。

    魔杖頂端發出一陣微黃的光芒,落在雙面鏡上,黃光在鏡面慢慢變形,幾秒後,從鏡面析出,融成一個小小的光球。

    光球在空中略略一停,就朝一個方向飛去。

    “跟著它。”西弗勒斯收好雙面鏡,跟在小光球後。

    一路前行,偶爾前方傳來食死徒的腳步聲時,西弗勒斯就消隱掉光球,避開食死徒,然後換個方向,重新施咒。

    這麼停停繞繞,直走了二十來分鐘,光球在一面畫像前停下,閃了閃,消失了。

    “這畫像後有門。”西弗勒斯語氣肯定,問拜爾德,“你知道怎麼打開嗎?”

    “不知道。”拜爾德搖頭,“這暗室應該是波特家的秘密。”

    “要不,你喊一聲?”西弗勒斯提議道。

    拜爾德也沒推辭,上前一步,敲了敲畫像,悄悄叫了幾聲詹姆,沒有任何反應。西弗勒斯搖了搖頭,消去幻身咒。他取出雙面鏡,打開連接,向雙面鏡呼喚西裡斯。

    停了幾秒,雙面鏡上白光閃過,西裡斯蒼白的臉出現在鏡子裡。

    西裡斯一看西弗勒斯身後的背景,明顯是波特莊園的走廊,不由驚道:“你怎麼來了!”

    “我就在你待的暗室外。”西弗勒斯將鏡子轉向畫像,讓西裡斯看了一眼,“開門,我和拜爾德在外面。”

    西裡斯目光複雜地看著西弗勒斯,良久才道:“你等一下,我讓詹姆開門。”

    片刻後,畫像打開,一道門洞出現在牆上。

    西弗勒斯和拜爾德相繼而入,畫像在兩人身後關上。

    詹姆癱坐在地,倚在牆上,單手捂著臉。西裡斯半跪在詹姆身旁,左手按著詹姆的肩膀,臉色蒼白,一身狼狽。

    西弗勒斯看這情形,隱約猜到波特莊園發生了什麼。

    拜爾德臉色倏然煞白一片,他踉蹌地退後一步,靠在牆上,想要問赫蒂在哪,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聲音竟似啞了。

    西弗勒斯看了詹姆和拜爾德一眼,沒說什麼。他在西裡斯身邊蹲下,低聲問道:“你身上有什麼傷?”

    “沒有皮外傷,只受了幾個鑽心剜骨。”西裡斯垂下眼眸。

    西弗勒斯手指微微一顫,臉色卻如常,他取出幾瓶魔藥,“先喝這個吧,回去後,再給你配相應的治療魔藥。”


 44章

    西裡斯定定地看著西弗勒斯,良久,才從對方手中接過水晶瓶,“就算你們不來,我和詹姆也死不了。”

    “等到食死徒搜查未果,離開波特莊園,你們再奄奄一息地從密室裡爬出來嗎?”西弗勒斯嘲諷的目光在西裡斯蒼白的臉頰和毫無血色的嘴唇上打了個轉。

    “我們是這個打算。”西裡斯喝完魔藥,語氣淡淡的。

    西弗勒斯諷刺地瞥了西裡斯一眼,“如果食死徒要毀掉這一整座波特莊園呢,你們準備怎麼辦?為這座莊園陪葬嗎?”

    “以貝拉等人的實力,要破開波特莊園的防禦機制,恐怕很難。”西裡斯說的是‘恐怕’,但語氣卻是肯定。他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些冷漠,“你可能不認識貝拉,她是我的……”

    “你的堂姐,萊斯特蘭奇的妻子。”西弗勒斯接下去,“同在斯萊特林,聽過些她的事。”

    “我竟一時忘了,你也是斯萊特林。”西裡斯自失一笑。

    西弗勒斯不置可否,思緒卻不由回到了前世被伏地魔順手毀掉的波特莊園,他的聲音有些飄忽,“幾個食死徒的實力的確不行。”

    一旁的詹姆手指微微一動,他抬起頭,一貫有著爽朗笑容的臉上,竟露出幾分暮沉沉的死氣,唯獨一雙眼在鏡片下閃著冷厲滲人的光芒。

    “的確,他們不行。”詹姆的唇邊閃過一抹冰冷瘋狂的笑容,“但我卻可以。”

    西裡斯卻很快領會了詹姆話中未竟之意,他不由皺眉,“詹姆,你瘋了嗎?波特莊園屹立少說也有數百年,就算為了報仇……”

    西裡斯聲音一頓,看到詹姆泛著血絲的雙眼和眼底青黑一片的陰影,他不由軟下聲來,“別的不說,你忍心看到赫蒂阿姨精心栽培的花房,頃刻間化為烏有嗎?”

    詹姆冷笑,“他們都不在了,我留著這些有什麼用!”

    一直靠在牆上的拜爾德嗓音乾澀,“詹姆,堂姐她真的……”

    “是的。”詹姆垂下頭。

    食死徒的死咒聲、傑弗瑞和赫蒂在他身後相繼倒下的悶響聲,再一次回蕩在詹姆耳邊。刹那間,萬念俱灰的絕望和焚心蝕骨的仇恨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淹沒……

    西裡斯擔心地看著他,“詹姆……”

    詹姆抹了一把臉,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西裡斯把西弗勒斯揪過來,湊到他耳邊,“你身上還帶別的魔藥沒?”

    “有。”西弗勒斯瞥了西裡斯一眼,難得沒對詹姆挑刺,“需要哪種?”

    “補血劑和緩沖劑。”西裡斯想了想,回答道。

    西弗勒斯取出魔藥,遞給西裡斯。西裡斯接過後,輕聲道謝,隨後低聲勸了詹姆幾句。詹姆服下魔藥,略作休息,“西裡斯,你跟著斯內普沿他們的來路離開吧。”

    西裡斯皺眉,“別亂想了,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你。”

    詹姆深深看了西裡斯一眼,良久一笑,“也好。你在波特莊園住了好幾天,見過它繁華鼎盛的樣子,今天親眼目送它覆滅成一片廢墟,也算有始有終。”

    “走吧,先離開莊園範圍。”詹姆站起身,目光沉靜。

    “赫蒂和傑弗瑞的……”拜爾德微微一頓,聲音嘶啞,“他們的遺體在哪?”

    “在書房。”詹姆掩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攥成拳頭,他的聲音卻平靜的可怕,“我和西裡斯能逃出書房,就是靠著他們的犧牲給我們爭取的時間。”

    “我去帶他們回來。”拜爾德轉身要走。

    “就憑你?”詹姆諷刺的話語像刀子一樣刺向拜爾德的心臟,“我爸媽那樣身經百戰的傲羅,也才勉強在食死徒的圍攻下,給我們爭取了一點逃生的時間。你呢?一個家族試煉都沒通過的私生子又能做什麼?”

    “你知道?”拜爾德腳下晃了一晃。

    “線索太多了,我想裝看不見都難。”詹姆冷冷一笑,“別幹蠢事了,就算為伯納家族留一點血脈吧。”

    拜爾德到底是成年人,剛才猝不及防被詹姆的話驚住,才慌亂了一下,現在重新整理好思路,又恢復到一貫冷靜的樣子。但被一向當小孩子逗的外甥指著脊樑骨罵,拜爾德也很不爽,他啟唇冷笑,“那你就任憑他們的遺體曝露在外?還真是孝順貼心的好兒子!”

    “書房守著的食死徒一定不會少。我不會為了取他們的遺體,而自投羅網。”詹姆冷靜地看向書房的方向,“我會讓今天來的所有食死徒,都為他們陪葬。”

    西弗勒斯站在西裡斯身側,淡淡問道:“沿來路返回?”

    詹姆搖頭,聲音微冷,“拜食死徒所賜,現在波特莊園的主人是我。作為莊園主人,我可以自由幻影移形,進出莊園。”

    說罷,詹姆將水晶瓶遞給西弗勒斯,“謝謝你的魔藥,精神好了不少。”

    要不是剛才無力施展魔咒,他已經帶著西裡斯離開莊園了。詹姆瞥了西弗勒斯一眼,西弗勒斯在這種時候還能及時趕到,恐怕他和西裡斯之間的瓜葛並不如他想像中淺。

    “不客氣。”西弗勒斯淡定地接過水晶瓶。

    三人圍著詹姆站成一個半圓,分別握著隔壁一人的手臂。詹姆閉上眼,發動幻影移形,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詹姆等人來到波特莊園外的荒野上。

    因著西裡斯、西弗勒斯和拜爾德都不是波特莊園的人,此刻站在荒野上,看向波特莊園的方向,只能看到一片荒蕪。

    只有詹姆目光複雜地看著承載了他無數歡笑和痛苦的莊園。良久,他緩緩抬手,手臂平伸,掌心向上,念出一段艱深繁複的古咒語,全面封閉莊園。

    裡面的食死徒很快察覺,詹姆感受著莊園的防禦一次次被衝擊,卻一次次恢復如常,心裡泛起一陣扭曲的快意。

    “還在磨蹭什麼?”西弗勒斯不耐,“等著食死徒把他們的主子招來嗎?”

    詹姆心動了一下,這些食死徒是屠刀,但握刀的手卻是伏地魔,如果真能引他入甕……詹姆搖搖頭,打消了念頭,莊園的魔法陣恐怕困不住伏地魔。

    還是先處理眼前這幾個吧。

    詹姆最後看了一眼熟悉無比的波特莊園,垂下眼簾,使用家主許可權,念出了使莊園自毀的咒語。

    一瞬間,波特莊園轟然崩塌。

    一道道火熱的氣浪衝擊著透明的防護層,黑中泛紫的濃煙和色澤詭異的幽青色火焰,刹那間席捲向整個莊園。

    保護層時弱時強,隱隱有尖利的慘叫聲從中傳來。

    西裡斯看著詹姆孤獨挺直的背影,不由上前,摟住詹姆的肩膀,正要勸他別再傷心,突然手臂一沉,詹姆順著西裡斯的動作,栽倒在西裡斯的懷裡。

    “詹姆!”西裡斯慌忙叫道。

    西弗勒斯皺眉檢查了一番,“暈倒的原因是魔力透支。”西弗勒斯瞥了一眼不遠處,因為保護機制損毀而時隱時現的波特莊園,“這種規模的咒語,消耗果然不小。”

    拜爾德沉默地上前,一把抱起昏迷的詹姆,對西弗勒斯說:“要麻煩你了,我那裡並不隱秘,詹姆住在那兒恐怕不安全……”

    西弗勒斯正欲拒絕,瞥見西裡斯隱含期待的目光,不由點頭應了下來。

    西裡斯微微松了口氣,西弗勒斯冷冷瞥了人事不知的詹姆一眼,轉向拜爾德,手指著不遠處的波特莊園,“這裡呢?不用管了嗎?

    “不用。”拜爾德搖頭,“一旦啟動自毀,莊園不毀到最後一絲生機絕滅,就不會停下。”

    “即使有人干擾?”西弗勒斯問道。

    “怎麼干擾?闖進去送死嗎?”拜爾德停頓了一下,“當然,如果時候神秘人進去,八成會毫髮無損。不過,我不覺得神秘人會為了幾個任務失敗的下屬,親自趕來。”

    西弗勒斯心中猛地一沉,一個忽視已久的問題突然浮現出來——伏地魔究竟是為什麼派食死徒來波特莊園。

    是為了肅清魔法部反對他的聲音,還是威懾一直搖擺不定或保持中立的大小貴族?抑或兩者都不是……

    “你知道食死徒襲擊波特莊園的原因嗎?”西弗勒斯問西裡斯。

    “我和詹姆被抓後,隱約聽到貝拉和傑弗瑞做什麼交涉,似乎是什麼衣服?”西裡斯疲憊地揉揉眉心,“抱歉,當時我剛被施完鑽心剜骨咒,注意力不太集中。”

    多半是隱形衣了。

    如果伏地魔的目標真是死亡聖器之一的隱形衣,那伏地魔在得知任務失敗後,親臨波特莊園的可能性恐怕不小……

    西弗勒斯向拜爾德做了個手勢,“這兒不安全,先去我那兒吧。”

    拜爾德也不囉嗦,點頭後,直接抱著詹姆幻影移形離開。

    “你呢?準備去哪?”西弗勒斯看著西裡斯。

    “我去看看詹姆。”西裡斯一臉鎮定地回視著他。

    “正好,你的房間還給你留著。”西弗勒斯以比西裡斯更鎮定坦然的態度,握住西裡斯的手腕,“你的魔力還沒恢復,支持不了遠距離的幻影移形,我帶你隨從顯形吧。”

    西裡斯沉默下來。

    不遠處的莊園還在燃燒崩毀,莊園裡談笑風生、恩愛非常的那對夫婦已經永遠沉眠。食死徒的行動越來越囂張,波特夫婦不是受害的第一家,也不會是最後一家。

    西裡斯看著西弗勒斯近在咫尺的臉龐,微微出神。

    如果貝拉射向他的死咒沒有被家養小精靈奇爾擋住,那躺在地板上的就該是他了。差點被死咒射中的一瞬間,在他腦海閃過的,有家人、有朋友,但最後定格在他眼前的,卻是西弗勒斯的臉。

    在死亡陰影幾乎籠罩著整個魔法界的現在,西裡斯不想再糾結細枝末節、陳年舊事……

    西裡斯無視掉體內已經恢復了一多半的魔力,反手握住西弗勒斯的手腕,目光璀然,唇邊含著一抹溫柔的笑意,“那就有勞了。”

    西弗勒斯略有些驚詫,對上西裡斯認真的眼神,西弗勒斯慢慢微笑起來,“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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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年終於過完了,悄悄碼一章放上來~

    下麵是我的專欄,打滾求圈養~~


 45章

    詹姆被拜爾德安排在他所住的客房,好就近照顧。

    西弗勒斯又給詹姆檢查了一遍身體,去魔藥間取來對症的魔藥,吩咐拜爾德在詹姆醒來後,讓詹姆服下。

    拜爾德自然無有不應,接過魔藥,將之放在詹姆的床頭。

    他瞥了西弗勒斯和西裡斯一眼,隱隱覺得兩人間的氛圍似乎有什麼不同。拜爾德沉吟片刻,試探道:“我在這兒照顧詹姆,你們有事的話,就先忙吧。”

    西弗勒斯點點頭,乾脆地離開。

    對於西弗勒斯的反應,拜爾德倒不意外。拜爾德之前就聽詹姆提過,他和西弗勒斯多有不和。但讓拜爾德意外的是,西裡斯猶豫了不到一秒,竟也跟著西弗勒斯走了!

    拜爾德回頭看著沉睡的詹姆,輕哼一聲,“瞧你那重色忘義的好兄弟!”

    其實,拜爾德倒是冤枉了西裡斯。

    西弗勒斯去工作間,是為了給西裡斯配製對症的魔藥。雖然西裡斯也跟了過去,陪在一旁,但以西弗勒斯的性格,向來一鑽研魔藥,就心無旁騖。

    兩人雖然是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但卻是一點曖昧也無。

    西裡斯欣賞著西弗勒斯認真工作時的樣子,漸漸出了神。今早在密室中,他獨自一人守著痛失雙親的詹姆時,第一次萌生了回布萊克宅去探望一下的衝動。

    儘管之前有種種不快,但這無損他們十幾年的親情。在看到詹姆蜷縮在角落裡時,西裡斯第一次慶倖,布萊克家族選擇的對手,是一點都不崇尚暴力殺戮的鳳凰社。

    就算戰場上的死亡無法避免,但起碼他們不會好端端坐在家裡,就面臨飛來橫禍。

    不過詹姆後來毀了波特莊園,貝拉特裡克斯就算僥倖逃過一劫,也必定受傷不輕。

    貝拉特裡克斯雖然已經嫁到萊斯特蘭奇家族,但她在布萊克家族的地位,並未因出嫁而降低,反而因她這幾年在伏地魔面前越來越受重用,而水漲船高。

    而今天去波特莊園的食死徒,但凡有一個逃脫,那西裡斯出現在波特莊園的事,將不再是秘密。

    不管是西裡斯公然反抗伏地魔,還是他差點弄死家族重要成員貝拉特裡克斯的事實——當然,他的堂姐也並未對他手下留情——都只會更進一步激化他與家族間的矛盾。

    西裡斯微微擰眉,取來一張空白的羊皮紙,蘸好墨水,落筆時,卻不由停下。

    該向誰打聽消息呢?

    如果有食死徒倖存,那任務失敗後,第一個要去見的肯定是他們的主子——伏地魔,隨後要回的是各自親人朋友或情人處。

    西裡斯將腦海裡的關係網捋了又捋,跟食死徒有關係的,且與他私交尚可的,僅有雷古勒斯和納西莎兩人。但剛發生這種事,就向他倆打聽消息,恐怕會給對方帶來不便……

    “在想什麼?”西弗勒斯將水晶瓶放在桌上,在西裡斯身邊坐下。

    “你說,今天去波特莊園的食死徒,在莊園盡毀的情況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西裡斯放下羽毛筆,側頭看向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的手不由伸向自己的手臂,但他轉瞬就想到他的手臂上,已經沒有了那個困擾了他十幾年的黑魔標記。

    都過去了……西弗勒斯自失一笑,收回了手。

    食死徒可以通過黑魔標記召喚黑魔王,當然,還沒有哪個食死徒膽敢讓黑魔王,屈尊來救自己。不過,對於心腹愛將,黑魔王自有一套方法,來感知其性命安危。

    如果黑魔王的目的當真是死亡聖器之一的隱形衣,那今天帶隊的食死徒,多半是黑魔王的心腹。西弗勒斯淡淡地說:“恐怕有。”

    “為什麼這麼想?”西裡斯邊問,邊取來水晶瓶,喝下魔藥。

    “據說,黑魔王對他的心腹頗為看重。”西弗勒斯輕描淡寫地說,“而且,這次的任務目標,黑魔王似乎很放在心上。”

    “任務目標?你知道是什麼?”西裡斯不由挑眉。

    “隨便猜猜。”西弗勒斯本不準備說,但想到隱形衣一日在波特手上,黑魔王就一日不會善罷甘休。而與波特朝夕相伴的西裡斯,已經受了一次池魚之殃,恐怕還會有第二次。

    西弗勒斯斟酌了一下措辭,“我聽說,波特家族,有佩弗利爾的血脈。”

    “你是指《詩翁彼豆故事集》裡,三兄弟傳說中的佩弗利爾?”西裡斯很快想了起來。

    “三兄弟中的老大,安提俄克,向死神要了一根比現存的魔杖都要強大的魔杖,即老魔杖;老二卡德摩斯,希望心愛的姑娘起死回生,他得到了死神饋贈的復活石。”西裡斯一邊回憶著故事,一邊思考,“老三伊格諾圖斯,希望到達死神管轄範圍之外的地方,死神將自己的隱形衣給了他。”

    “隱形衣……”西裡斯沉吟著,“詹姆的隱形衣,的確與市面上常見的不同。”

    “若黑魔王果真意在波特家的隱形衣……”西弗勒斯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以波特的實力,恐怕不僅保管不了隱形衣,還會有性命之憂。”

    西裡斯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聽到西弗勒斯對詹姆略顯輕視的點評,西裡斯並沒生氣,畢竟伏地魔的實力人所共知。但西弗勒斯提及伏地魔時的稱呼,似乎彰顯了一些態度。

    不過,西弗勒斯今天的行動,表明了他並未站在食死徒的一方。

    “詹姆肯定不會將隱形衣,拱手獻給伏地魔。”西裡斯若有所指道。

    西弗勒斯聽出了試探,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西裡斯,“我還不至於愚蠢到,建議一個死心眼的格蘭芬多,去跟他的殺父仇人虛與委蛇。”

    西裡斯略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那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把隱形衣交給一個有實力保管他的人。”西弗勒斯丟下一句話,拿起空了的水晶瓶,起身離開。

    “有實力的?”西裡斯腦子裡過了一遍魔法界排的上號的巫師,很快鎖定人選。

    整個魔法界中,能與伏地魔實力相抗衡的,恐怕只有阿不思•鄧布利多了。更何況,詹姆的隱形衣就在學校,真要托鄧布利多教授保管,也方便的很。

    不過,涉及家族歷代傳承之物的歸宿,詹姆如何決定,倒不是西裡斯能夠左右的。

    西裡斯想了想,準備在詹姆醒後,跟他稍微提一下,不管詹姆作何選擇,他都會支援。

    做好決定,西裡斯很快將隱形衣的事,打包扔在腦後。現在他要關注的是,剛跟他確定心意的西弗勒斯,似乎因為他的試探而不高興了?

    剛才乍一聽西弗勒斯說詹姆不適合保管隱形衣,西裡斯第一反應是西弗勒斯為伏地魔當說客,讓詹姆主動交出隱形衣。

    儘管感情上覺得不是,但理智上,西裡斯卻覺得總該弄清楚。

    試探的結果誠如西裡斯所願,但西弗勒斯顯然看出了他的生分和懷疑……西裡斯環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屋子,認命地起身,準備乖乖去賠禮道歉。

    西裡斯上上下下找了一圈,終於在書房找著了人。

    在最後一排書架前,西弗勒斯拿著一本厚厚的人物傳記,一臉認真地翻閱著。西裡斯慢慢踱到西弗勒斯身側,隨手取出一本書,也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不過,西弗勒斯似乎並未注意到身邊多了個人。

    西裡斯偷瞄了西弗勒斯一眼,儘管他有無數方法引起西弗勒斯的注意,不過這種時候打斷對方的閱讀,似乎不太明智。

    他翻了翻書,這是一本科普類的妖精近代史。

    西裡斯半坐在身後書架上近大腿高的小檯子上,他伸長了腿,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出去的通道。

    窗外的太陽漸漸西沉,書架間的陰影也隨之慢慢移動。

    西裡斯已經換了第三本書,可惜手裡的這本書依舊沒引起他的興趣。比起無趣的書來,身邊的黑髮少年更吸引他的目光。

    “還沒看夠?”西弗勒斯合上書,似笑非笑地看著西裡斯。

    被突然出聲的西弗勒斯驚了一下,西裡斯回過神。雖然偷看人家,還被當場抓包,西裡斯卻好整以暇地微笑道:“沒有。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希望一直這麼看下去。”

    西弗勒斯微微撇嘴,對於西裡斯哄女生的臺詞不做評價。

    西裡斯看出對方沒把他的話當真,倒也不做辯解。趁著現在氣氛還好,西裡斯將醞釀了一下午的歉詞說了出來,“我為下午說的話,向你道歉。我不該……”

    “道歉?”西弗勒斯玩味地笑了,“比起空泛的套話,我更希望看到你的誠意。”

    “我的誠意?”西裡斯不由挑眉,這是挑逗?

    西弗勒斯手撐在西裡斯臉側,微微俯身,略帶侵略性的目光掠過他的雙唇,低沉的嗓音有種勾人犯罪的優雅,“西裡斯,向我展示你的誠意。”

    “如你所願。”西裡斯唇邊含笑,勾住西弗勒斯的脖子,閉上眼,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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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年過完了,從今天起恢復日更,更新時間改到晚上12點左右,親們等不及可以第二天來看~

    謝謝瑤非魚和香香投的地雷,O(n_n)O~


 46章

    詹姆從沉睡中醒來,看到陌生的環境,心中不由一緊。

    不過,沒等詹姆想出對策,拜爾德手上端著一盤水果,推門而入。拜爾德頗有點驚訝于詹姆的恢復力,他指了指床頭櫃上的幾瓶魔藥,“你的身體還沒好,來,先把魔藥喝了。”

    “這是你家?”詹姆環顧了一下屋子,順手拿起水晶瓶,喝了魔藥。

    “不是。”拜爾德將水果盤放在桌上,在桌旁坐了下來,“我的房子保密性不強,以你目前的情況,住在那兒並不安全。”

    “那這裡是?”詹姆放下空了的水晶瓶。

    “這兒是西弗勒斯家。”拜爾德打量著詹姆的表情,“西弗勒斯絕不會出賣咱們,這一點你儘管放心。”

    詹姆不置可否地一笑,起身下床,活動了一下四肢,覺得並無大礙。他取下一旁衣架搭著的外套,穿在身上,“就算我無家可歸,也不需要他來施捨收留。”

    拜爾德吐掉葡萄皮,語氣涼涼的,“詹姆,別忘了你可是被伏地魔通緝著。再說了,你身上有一納特嗎?連一塊麵包都買不了,你還準備住哪?垃圾箱旁,還是橋洞底下?”

    詹姆扣著袖扣的手不由一頓,“這麼說,古靈閣我也去不了?”

    “你昏迷了一整天,我想伏地魔有足夠的時間,安排人守住古靈閣。”拜爾德心不在焉地剝著葡萄,“畢竟你是倉促燒掉波特莊園,是個人都能猜到,你匆忙離開,身上八成不會帶多少錢。”

    “怎麼?你也怪我……”詹姆想到大火中燃燒的古老莊園,神情有些恍惚。

    “不。作為波特莊園的主人,你有權決定它的未來。”拜爾德淡漠地看了詹姆一眼,“更何況,我很高興那群渣滓能當場為他倆償命。”

    “我想回一趟波特莊園。”詹姆看到拜爾德不贊同的神色,解釋道,“我不能讓爸媽跟一群骯髒卑鄙的食死徒,躺在同一片廢墟裡。”

    “守在那兒的人,只怕不少。”拜爾德沉吟片刻,“我的實力,恐怕護不了你安全往返。”

    詹姆慢慢坐了下來,他怔怔看著窗外的天空,想像著波特莊園現在的情景,現在已經是一片斷壁殘垣了吧。

    書房呢?如果他回去,還能否從一片廢墟裡,辨認出父母的殘骸?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拜爾德也默不作聲。他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地削著蘋果,倒是看不出他在走神。

    一片靜寂中,房門被敲響的聲音,顯得格外空蕩。

    “請進。”拜爾德揚聲道。

    西裡斯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詹姆安然無恙地坐在床邊,西裡斯不由放下心來,“什麼時候醒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不舒服?”

    詹姆微微一笑,“剛醒,不到半個小時吧。我身體無礙,你呢?”

    “當然沒什麼事,西弗勒斯的魔藥一向效果很好。”西裡斯瞥了拜爾德一眼。

    拜爾德會意地聳肩。他將一小堆果皮清理一空,端著剩下一半的果盤,起身離開,留給這對好兄弟一個說悄悄話的空間。

    詹姆表情複雜地看著床頭櫃上空著的一溜水晶瓶,這些也是斯內普的作品?又欠了這傢伙不少人情,要找個機會趕緊還了才行……

    拜爾德帶上門,看了一下牆上的鐘錶,轉身去了書房。

    書房中,西弗勒斯左手按著翻開的書,右手在一個筆記本上做著筆記。看到拜爾德走到書桌前,西弗勒斯合上書和筆記,問道:“有事?”

    拜爾德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徽章,遞給西弗勒斯,“你昨天要的東西。”

    “很快嘛。”西弗勒斯接過來,在指間轉了轉,“多少錢?”

    “談錢多傷感情。”拜爾德笑眯眯地在西弗勒斯對面坐下,“這個防禦徽章能抵禦三到五次的黑魔法傷害,但對手過強的話,這東西的作用也有限。”

    “無妨。對戰的時候,哪怕只是一秒鐘的空隙,都可以成為扭轉局勢的關鍵。”西弗勒斯瞥了拜爾德一眼,“它的價值可不低。不要錢嗎?說吧,要什麼條件?”

    “你可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拜爾德搖搖頭。

    西弗勒斯像是想到什麼,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逝。但他轉瞬就肅了表情,敲了敲桌子,示意拜爾德別賣關子。

    拜爾德慢慢斂去笑容,斟酌著說道:“我讓店裡的人打聽消息,但昨天波特莊園的事,似乎被人封了口,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打聽不出來。”

    “一次失敗的行動,不難預料消息沒被食死徒外傳。”西弗勒斯道。

    “想必你也猜到了。”拜爾德苦笑了一下,“我這幾年各地來回跑,倒是疏漏了關係網的經營。真正想打聽點有用的東西時,手底下的人是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你具體想知道什麼?”西弗勒斯問道。

    “昨天有沒有食死徒逃出來,如果有的話,具體都有誰。”拜爾德沉吟了一會兒,“你有鳳凰社的門路沒有,我想借一下他們的人手,去波特莊園看一看。”

    西弗勒斯略做考慮,“前一個,我需要幾天時間。後一個,我沒有門路。”

    拜爾德略有些失望,勉強笑了笑,“那我等你的消息了。”

    “其實,等下周開學,波特可以直接去找鄧布利多。”在拜爾德將出門前,西弗勒斯出聲道,“如果你不急的話,你可以通過他,跟鳳凰社接頭。”

    “謝謝你,西弗勒斯。”拜爾德微笑,而後關上門。

    晚上九點,西裡斯拍了拍手上的麵包屑,向去廚房覓食的西弗勒斯打了個招呼。

    西弗勒斯無奈地看著一塵不染的廚房和空蕩蕩的冰箱,西裡斯心虛道:“好吧,是我吃掉了最後一個麵包。怎麼樣?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採購一下?”

    “不用了,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我順路採購點東西就好。”西弗勒斯關上冰箱門,走出廚房。

    “我陪你吧,我可以幫你拎東西。”西裡斯亦步亦趨地跟在西弗勒斯身後。

    “我要去對角巷。”西弗勒斯轉頭,打量了一下西裡斯,“你現在出去,恐怕不方便。”

    “我記得,你的工作間有複方湯劑吧。”西裡斯眼中一亮。

    “就這麼想去?”西弗勒斯挑眉,看著西裡斯一臉認真地點著頭,他不由微笑,“好吧,複方湯劑在右手上數第一個隔間裡,給你五分鐘時間,速去速回。”

    西裡斯嗖的一下躥了出去,西弗勒斯含笑在玄關處取下外套,慢悠悠穿在身上,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一個金髮綠眼的英俊少年飛奔回來。

    “我以為,你會選一個不起眼的形象。”西弗勒斯看著西裡斯的新形象。

    “哦?”西裡斯不舒服地整整領子,“我隨便挑了一個,怎麼樣?是不是很怪?”

    “還好。”西弗勒斯打開門,示意他跟上,“走吧。”

    兩人幻影移形,來到對角巷。西弗勒斯帶著西裡斯,進了一間名叫黛爾的酒吧。

    兩人在一個隔間坐下,各自叫了酒。

    西裡斯似笑非笑地看著西弗勒斯,那眼神就像打量著公然劈腿的女朋友,“你約了人?還是在這裡?”

    “是的,而且來人你也認識。”西弗勒斯淡定道。

    “是誰?”西裡斯掃了一圈人群,眼神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是他?”

    西弗勒斯隨著西裡斯的目光看去,只見一身精緻打扮的艾伯茨,被一個黑色短髮的高個男人摟著灌酒。西弗勒斯眼神微沉,對西裡斯道:“不是他。”

    “這個男人是誰?”西裡斯倒是有點好奇,看那背影似乎有點眼熟。

    “你沒認出來?”西弗勒斯的笑容有點嘲諷,“說起來,你還該叫他一聲姐夫呢。你昨天估計也在波特莊園見過他吧,雖然隔著一層面具。”

    “羅道夫斯?”西裡斯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竟然沒死!看來昨天逃出來的人不在少數。”

    一個漂亮的紅發招待生端著盤子,給兩人上了酒,“請兩位慢用。”

    西弗勒斯待人離開,才接過話題,“這麼恨不得他死?”

    “還好,只是人逃走了,多少會有一些麻煩。”西裡斯喝著酒,漸漸冷靜下來。

    西弗勒斯正要收回目光,卻發現艾伯茨和羅道夫斯間似乎有些不對勁。

    羅道夫斯拿著酒杯一個勁地往艾伯茨嘴邊湊,艾伯茨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依偎在羅道夫斯懷裡,但手卻在推拒羅道夫斯的酒杯。

    幾番推攘後,羅道夫斯突然站了起來,指著艾伯茨的鼻子,勃然大怒地罵著什麼。

    酒吧的聲音太吵,西弗勒斯只隱約聽到幾個侮辱性的詞彙,就看到羅道夫斯將酒倒在艾伯茨頭上,然後哈哈大笑著扔掉酒杯,離開了酒吧。

    艾伯茨安靜地坐了一會兒,表情漠然地清理掉一身酒漬,在桌上留下錢,起身離開。

    西裡斯的語氣有些遲疑,“他剛才好像看了你一眼。”

    “嗯,你沒看錯。”西弗勒斯喝了一口酒,回想著艾伯茨剛才冷漠的眼神,有什麼東西似乎在慢慢脫離軌道。


 47章

    一個金髮招待生走進隔間,向西弗勒斯鞠了一躬,“抱歉,打擾您一下,有位先生請您去312號包廂一趟。”

    西弗勒斯放下酒杯,“哦?是誰?”

    “這……”金髮招待生有些為難,“那位先生並未透露姓名,不過,那位先生說,您和他之前約好了的。”

    “不是約好在一樓嗎?怎麼臨時……”西弗勒斯話語一頓,視線落在西裡斯身上。

    “看來這位神秘的先生或小姐,是想跟你單獨會面了?”西裡斯似笑非笑。

    “其實這個人……”西弗勒斯遲疑了一下,就他而言,自然不想對西裡斯有什麼隱瞞,但那人顯然不希望在他人面前暴露身份。

    西裡斯不想西弗勒斯為難,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向他舉了舉酒杯,“正好我也沒興趣跟不認識的人應酬,你早去早回。”

    “是我考慮不周,我會儘量快點回來。你一個人……”西弗勒斯有點不放心,他皺了皺眉,取出拜爾德弄來的防禦徽章,遞給了西裡斯,“這東西有點防禦效果,你一會兒記得戴上。”

    “什麼時候準備的?”西裡斯饒有興致地轉動著小巧的徽章。

    “沒幾天。”西弗勒斯輕描淡寫,站起身來,轉向金髮招待生,“帶路。”

    二人穿過舞池,上了樓梯。走廊燈光昏暗曖昧,金髮招待生在一道門前停下,替西弗勒斯敲開門,躬身等西弗勒斯進了包廂,為二人關上房門。

    一個鉑金色長髮的男人背對著門,立在沙發一側。

    “盧修斯,好久不見。”西弗勒斯臉上難得露出溫和的笑意。盧修斯聽到後,轉身向西弗勒斯走來。兩人簡單寒暄後,分了主次坐下。

    “你可真會挑時間。”盧修斯眼神中略帶詢問,“說吧,你可一向是無事不敲門的。”

    “怎麼?這幾天很忙?”西弗勒斯敲了敲扶手,斟酌著問道。

    “你從預言家日報上知道的?也對,你跟波特家的小子是死對頭,關注也無可厚非。”盧修斯不由挑眉,“不過,你竟然向我打聽……難道你改主意,準備加入了?”

    西弗勒斯沒澄清資訊來源,只否認後半句,“不,我只是受人之托,幫著打聽一點消息。”

    盧修斯曖昧地沖他眨眨眼,“就是你今天帶著的那個金髮美人?”

    “不是他。”西弗勒斯笑著搖頭,想到樓下等著的西裡斯,他的眼神有些溫柔。既然西裡斯並未上來,西弗勒斯也不準備解釋他的身份,免得多生事端。

    西弗勒斯解釋道:“只是一個生意夥伴。”

    剛才用那種曖昧的語調提到西弗勒斯的同伴,盧修斯只是開個男人間心照不宣的玩笑,沒想到真從西弗勒斯臉上看到這種溫柔的表情!

    西弗勒斯這種一天只知道學習研究的無趣傢伙,竟然也有一天會墜入愛河!

    見此奇景,盧修斯對那位金髮美人的身份真有了幾分好奇。不過依著西弗勒斯這副護犢的樣子,這位美人的身份,估計得在別處打聽了。

    盧修斯打趣了幾句,無奈西弗勒斯那叫一個巋然不動,一點都沒有初戀的羞澀忐忑,倒是讓盧修斯頗有挫敗感。

    “波特莊園不都化為廢墟了嗎?你這幾天還忙什麼?”西弗勒斯將話題拉回來。

    “一些後續事宜。”盧修斯品了會兒紅酒,語調中有種微妙的嘲諷意味,“那天的行動我並未參加,但鑒於參與者非死即傷,我才被恩許參與進此事。”

    “有死傷?”西弗勒斯表現出驚訝的神情。

    “嗯。”盧修斯淡淡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明白了他想知道的地方,“七死二傷。死了的倒不用說了,活下來的,只有萊斯特蘭奇夫婦。”

    “是他二人……”西弗勒斯想了想,“我剛在樓下還看到萊斯特蘭奇先生,他正興致不錯地跟情人來泡吧,看來傷的不重。”

    盧修斯諷刺地笑了笑,“他的確受傷頗輕,但傷重的貝拉特裡克斯被那位大人接到身邊親自照顧。想必等她痊癒,羅道夫斯在家中的話語權剩不了多少了。”

    西弗勒斯若有所思,怪不得羅道夫斯剛才當眾折辱艾伯茨,想必羅道夫斯也清楚認識到自己的未來,才借機發洩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天,西弗勒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先行告辭。臨走前,西弗勒斯留下去年配製的福靈劑,作為這個消息的報酬。

    下樓後,西弗勒斯回到隔間,卻看到裡面空無一人!

    西弗勒斯按下心中的慌亂,叫來侍應生,仔細詢問。確定西裡斯是自願離開,而不是被人脅迫,西弗勒斯才算放下一半的心。

    據招待生形容,叫走西裡斯的人,是一個黑髮少年,而且看起來出身不低。

    最關鍵的一點是,那少年與西裡斯相熟,兩人言談甚歡。

    聽到這兒,西弗勒斯不由皺眉。

    西裡斯眼下用的這個形象,屬於一個麻瓜少年。西弗勒斯事先調查過,這個麻瓜少年生活在一個普通人的街區,那裡沒有一個巫師。

    一個親朋鄰友都跟魔法界不沾邊的麻瓜,在對角巷怎麼會有熟人?

    排除原主的熟人,那個黑髮少年能與偽裝過後的西裡斯舉止親近、言語融洽,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西裡斯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就跟一個陌生人打得火熱;二是黑髮少年識破了複方湯劑的偽裝,認出了西裡斯的真實身份。

    兩種可能對於西弗勒斯來說,都不怎麼樂觀。

    不過,就西弗勒斯對西裡斯的瞭解而言,儘管西裡斯有那個魅力,讓一個剛認識的人在很短時間內,就卸下心防。但目前形勢緊張,西裡斯不是個罔顧大局的人。故而第一種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的話,能看破複方湯劑的偽裝,那必定是十分熟悉西裡斯言行舉止的人。

    依著招待生的形容,黑色短髮,身高與西裡斯低上寸許,形容舉止盡顯家世不凡……

    西裡斯的熟人裡,有以上綜合因素的人並不多,滿打滿算,也只有兩個。

    其一是詹姆•波特,不過這傢伙現在一身麻煩,不能公然出現在對角巷。而且波特剛痊癒不久,有拜爾德在旁看著,自然不可能偷溜出來。

    其二是雷古勒斯•布萊克,若真是他,西裡斯毫無防備地跟他走,倒也有可能。

    貝拉特裡克斯和羅道夫斯既已生還,那西裡斯在事發當天出現在波特莊園,自然也不再是秘密。雖然雷古勒斯此前對西裡斯的態度一直在安全線內,但經此事後,雷古勒斯的態度恐怕很難維持原狀。

    西弗勒斯付給招待生小費,待隔間只剩他一人,取出雙面鏡,低聲呼喚西裡斯的名字。

    只等了五六秒,鏡子上就出現西裡斯的臉龐。

    西弗勒斯仔細打量著西裡斯,確定他安然無恙,才算放下心來。西裡斯看到西弗勒斯身後的背景,知道他已經打聽完消息,返回他倆先前訂的位置。

    “我剛碰到一個熟人,出來聊了幾句。”西裡斯微微一笑,“稍等會兒,我馬上回來。”

    “好的。”西弗勒斯緩和了表情,“快點回來,我等著你。”

    西裡斯點頭應下,待雙面鏡上的影像消失,將它裝回兜裡。一旁站著的雷古勒斯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你現在跟他在一起?”

    “是的。”西裡斯微笑,不管是表層的,還是深層的含義,答案都是肯定。

    “不過是一個成績優秀的混血,既無家世,又無地位,他能給你提供什麼庇護?”雷古勒斯拖著貴族式的長腔,假笑了一下,“對了,他還是一個斯萊特林。”

    “你對斯萊特林的瞭解想必深刻,斯萊特林的人從來都不缺乏野心,實力、名譽、聲望、地位……你的西弗勒斯屬於哪一種?”雷古勒斯諷刺地笑了笑,“不管他是哪種,效力于黑魔王座前,都是一條捷徑。”

    “你說,他會不會將你獻出,以此作為進身之階?”雷古勒斯的嗓音低如耳語。

    “他不會。”西裡斯的目光平靜,“如果你剛才的話,是出於對親人的關心,那我深表感謝。但如果你只是看不慣他,想挑撥我倆的關係,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雷古勒斯往後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

    臨出門前,西裡斯的聲音微冷,“別在我面前詆毀他,雷古勒斯,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保證我的魔杖不指向我的兄弟。”

    雷古勒斯垂下眼眸,靜靜地喝完酒,留下錢,離開黛爾酒吧。

    布萊克大宅一如往日的奢華富麗,然而空蕩靜謐的大廳,沒有一絲溫情。雷古勒斯走進了餐廳,看到阿拉明塔姨媽在餐桌旁用餐。

    阿拉明塔•梅利弗倫是一個激進的反麻瓜主義者,她供職於魔法部法律事務司,這段時間積極提議捕殺麻瓜合法化,不過看她的表情,顯然立法進行得不太順利。

    雷古勒斯聽了整整一個小時的牢騷和詛咒,其中包含了麻瓜屬於劣等人種,本就該被巫師支配生死;部長思維僵化、毫無魄力,被辛蒂艾爾幾句話就挑撥的立場全無……

    在一番恰到好處的附和恭維後,阿拉明塔怒氣漸消,看向他的目光也越來越欣賞。

    看氣氛正好,雷古勒斯玩笑一般說,一個骯髒的混血最近總是不自量力地向他挑戰,雖然屢次擊敗,並不費力,但這蟑螂一樣的生命力,不免讓他有些煩難。

    阿拉明塔雖然沒詢問那名混血的姓名,但卻表示,可以提供某些一勞永逸的幫助。

    雷古勒斯微笑著應下,“謝謝您,阿拉明塔姨媽。”


 48章

    聖誕假期很快過去,霍格華茲特快帶著學生們返回學校。

    詹姆一路冷靜地到了學校,當晚就去校長室,與鄧布利多懇談了一個多小時。離開校長室時,隱形衣已經不再在詹姆的書包裡。

    第二天早上,鄧布利多帶著詹姆回到高錐克山谷,並幫他收斂了父母的遺體。

    其後的日子裡,詹姆的生活表面上恢復如常,但與他相熟的人,都或多或少感覺到了詹姆的一些改變。

    圖書館中,詹姆和西裡斯相鄰而坐,都在認真寫著魔藥課論文。

    安靜的環境中,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從遠到近,幾秒鐘後,在詹姆的桌前停下。一向安靜內向的彼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臉慌張地對詹姆說:“詹姆,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麼事?”詹姆淡定地抬起頭,順手給彼得倒了杯水,“別急,慢慢說。”

    “我在公共休息的公告欄上看到一個消息,咱們學院的魁地奇球隊要競選隊長!”彼得哪有心情喝水,他推開水杯,著急地說道。

    “這個啊。”詹姆也不勉強,將水杯放在一旁,“我早就知道了。”

    彼得對詹姆的淡定很是不解,他瞪大了眼,“可是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隊長是你啊!你怎麼能任憑他們跳過你,自行選命魁地奇球隊的隊長!”

    詹姆重又翻開筆記,一臉雲淡風輕,“那是因為我向麥格教授請辭了呀,他們自然要重選一個隊長。”

    “什麼!”彼得滿臉震驚,詹姆出人意表的舉動,使得一向沉默寡言的彼得意外的激憤起來,“魁地奇代表著整個學院的榮耀,你怎麼能這麼隨意地捨棄它!”

    “魁地奇球隊並不缺我一人。”詹姆對於彼得的激憤有些意外,不過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冷靜,“再說,就算我繼續打球,也僅能為格蘭芬多打一年半多。我畢業後,格蘭芬多依舊需要引入新人。”

    “可是……”彼得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跟詹姆這麼大吵大鬧,頓時訥訥地低下頭。

    跟彼得一道過來的萊姆斯在詹姆對面坐下,他的目光中隱含擔憂,“可你以前那麼愛打魁地奇,你捨得嗎?”

    “不捨得又能如何?”詹姆看向萊姆斯,諷刺地微笑著,“魁地奇能幫我什麼?它是能幫我打敗食死徒,還是能帶回我的父母?”

    “詹姆……”萊姆斯不由歎息。

    “很簡單的選擇,不是嗎?”詹姆平攤雙手,“擯棄無用的消遣娛樂,去做一些關鍵時候能提高我勝算的事情。”

    突然,平斯夫人拿著一個雞毛撣子,叉著腰,出現在幾人面前。

    “都給我滾出去!這裡是圖書館,玩鬧的人通通都給我滾!”平斯夫人不等他們辯解,狠狠揮動著雞毛撣子,向他們怒吼道。

    可憐西裡斯一句話沒說,但鑒於壞事四人一向是一起幹,此時也平白遭受了池魚之殃。

    詹姆和西裡斯在平斯夫人的猛烈攻勢下,桌上的書本一窩腦兒抱在懷裡,詹姆四人在漫天的雞毛和越來越嘹亮的怒喝聲中,慌忙逃出了圖書館。

    四人氣喘吁吁地在圖書館門外站定,緊張之餘,不由相視而笑。

    笑聲剛出,圖書館的大門忽然打開,四人條件反射一般緊緊閉上嘴,卻看到來人並非窮追猛打的平斯夫人,而是端著個墨水瓶的莉莉。

    “喏,你的墨水瓶忘帶了。”莉莉將墨水瓶遞給詹姆。

    “謝謝。”詹姆一反往日一在莉莉面前就表現欲十足的呆蠢樣子,他平靜地接過來,旋緊瓶塞,將墨水瓶放在書包裡。

    莉莉一直訂著預言家日報的報紙,自然知道發生在波特家的事情,而詹姆最近的改變,想必除了西裡斯、萊姆斯和彼得,感受最深的就是她了。

    雖然不再受詹姆無間歇的騷擾,讓莉莉很是過了一段平靜安寧的日子。但親眼看一個爽朗快樂少年,在經歷劇變後,收斂了性情,一天天變得沉默起來……

    莉莉無法不動容。

    “你最近……”莉莉躊躇了片刻,雖然詹姆一直在追求她,但她和詹姆真實交流的時間卻並不多,排除掉詹姆的插科打諢,莉莉跟詹姆並不熟悉。

    就算是交淺言深吧,如果視而不見的話,她於心似乎頗有些不安,“弗立維教授會在下個月開辦格鬥俱樂部,麥格教授會在這週五宣佈。如果你想提升實力的話,這算是個不錯的途徑。”

    詹姆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調整過來,他微笑道:“我會去的,謝謝你,莉莉。”

    莉莉心中松了口氣,她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擺了擺手,“你忙去吧,我回去寫作業了。”

    自莉莉出現,就一直裝背景的三人,終於咳嗽的咳嗽,伸胳膊的伸胳膊。西裡斯笑著摟過詹姆的肩膀,意有所指道:“這可真算是意外的收穫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莉莉能主動為我考慮,我肯定高興無比。但現在的話……”詹姆搖了搖頭,“我的仇人是視殺戮為常事的食死徒,莉莉……我情願她平安過一輩子。”

    “莉莉可不是膽小的女生,你可別小瞧她。”西裡斯道。

    “我不會干涉她的選擇。”詹姆笑了笑,“走吧,回休息室,寫完論文再陪我練練。”

    西裡斯自然不會拒絕,萊姆斯和彼得也不反對,四人一如往日勾肩搭背地走在霍格華茲城堡的走廊裡。

    晚餐的時候,西裡斯捏著酸脹的肩膀,在格蘭芬多長桌前坐下。

    斜對角的女生興致勃勃地向好友傳授巧克力的製作過程,隔著三個座位的小情侶正肉麻兮兮地喂對方甜點,身後赫奇帕奇的一對情侶正熱情無比的接著吻……

    西裡斯遲疑地戳戳萊姆斯的胳膊,“這情形……大家是集體中了迷情劑了嗎?”

    “真是稀奇,你這大眾情人竟然也有忘記情人節的時候!”萊姆斯不由失笑,“這週六是情人節,難得啊,你今年的情人節竟然還沒約好人?”

    “這樣啊。”西裡斯眼中亮了起來,“你放心,我的情人節絕對落不了單。”

    用過餐後,西裡斯順手打包了一些吃的。在萊姆斯挪揄的目光中,西裡斯表面淡定,實則步伐越來越快地往有求必應屋走去。

    在八樓掛毯前,西裡斯照例對著空白牆壁走了三圈,有求必應屋的門顯現出來。

    西裡斯移步而入,果然在魔藥工作間找到了廢寢忘食的西弗勒斯。

    儘管兩人已經升級為戀人,但西裡斯並不準備挑戰“究竟是我重要,還是魔藥重要”之類的究極問題,故而悄悄地拉開一個椅子,坐下來,靜靜看著認真工作的西弗勒斯。

    一個小時過後,坩堝中的液體變為澄清的淡紫色,蒸汽也呈螺旋狀上升。

    西弗勒斯微微一笑,取來水晶瓶,將成功制好的魔藥裝瓶。精神不再集中在坩堝上的西弗勒斯,這時才注意到屋裡多了個人。

    “來多久了?”西弗勒斯倒沒意外,微笑傾身,跟西裡斯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西裡斯待氣息喘勻,才道:“沒多久。我給你帶了點吃的,去外面吃吧。”

    饜足的西弗勒斯愉快地應下,兩人來到外面的小廳,分別坐下,西弗勒斯隔著紙,感覺了一下飯的溫度,“照這溫度來看,你來了至少有一個小時?”

    “啊,我忘記施保溫咒了。”西裡斯有些懊惱。剛才他一路上光想著,怎麼邀請西弗勒斯情人節去霍格莫德,結果把飯給忘了……

    西弗勒斯微笑,“還是溫的,沒事。”

    “要不還是我陪你去廚房吧,那兒起碼是熱的。”西裡斯伸出手,準備拿走桌上的食物,卻被西弗勒斯搶先拿走。

    “我喜歡這個。”西弗勒斯一口咬下三明治,“它是你給我帶給我的。”

    “好吧,隨遍你。”西裡斯聳聳肩。他掉轉頭,裝模作樣地看著牆上的壁畫,嘴角卻不自覺帶著上揚的弧度。

    西弗勒斯慢條斯理地用過微溫的晚餐,倒了杯熱水,慢悠悠晃到西裡斯身側。

    一直豎著耳朵,聽西弗勒斯動靜的西裡斯,第一時間知道了西弗勒斯用餐完畢。西裡斯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這畫裡是兩個私奔的男女吧,唔,後面這黑壓壓一片,肯定都是追趕他們的族人。嘖嘖,真是世所不容、卻愈顯偉大的愛情。”

    西弗勒斯瞟了一眼壁畫,確定這是一副打獵的場景。

    私奔?西裡斯是在暗示這個嗎?不過,似乎西裡斯和他還沒慘到世所不容,以至於私奔這份上吧。西弗勒斯百思不得其解,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淡定地聽西裡斯繼續往下講。

    西裡斯從私奔的男女,說到西元三世紀被瓦倫丁神父祝福的那對男女,才終於引出因紀念被鞭打而死的瓦倫丁神父的節日——情人節。

    這才恍悟過來的西弗勒斯不由微笑,他勾起西裡斯的下巴,眼神戲謔,“我親愛的格蘭芬多王子,我是否有幸,能成為你共度情人節的備選之一呢?”

    相比于西弗勒斯一如白紙的過往,西裡斯對自己縱橫花叢的過往,終於有了點不好意思。

    不過西裡斯很快調整過來,他無辜地眨了眨眼,“親愛的,相信我,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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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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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章

    星期六,西裡斯早早起床,麻利地洗漱完畢。他打開衣櫥,左挑右挑,以往穿起來很合心意的衣服,怎麼今天一穿,總覺得不夠完美。

    萊姆斯迷迷糊糊地從床帳裡探出腦袋,揉揉眼睛,環視了屋子一圈。

    這學期開始就一直起早貪黑的詹姆已經不見蹤影,床帳高高掛起,床上收拾的整整齊齊,而床頭櫃上的書包則隨著它的主人消失了。

    彼得還在蒙頭睡大覺,可能是睡姿不好,隱隱有呼嚕聲傳來。

    唯一反常的只有西裡斯。

    一向乾淨整潔的床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層衣服,西裡斯光著上身,頭戴一頂圓禮帽,□穿著休閒褲,腳踩拖鞋,兩手各拿一件襯衣,對著穿衣鏡比來比去,神神叨叨地不知在說什麼。

    “真是奇景。”萊姆斯咕噥了一句,“那些女生要看到了,估計會炸瘋的。”

    萊姆斯瞅了一眼天色,灰濛濛的,肯定五點都不到。萊姆斯縮回頭,學著彼得把被子拉過頭頂,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可惜嗡嗡聲以一種恒定的頻率,穿過厚厚的被子,徑直鑽到萊姆斯的耳朵裡。

    萊姆斯在床上滾來滾去,半個小時過去,那丁點睡意終於消磨殆盡……萊姆斯無奈地掀開被子,先爬去盥洗室洗漱一番,才抱臂站在穿衣鏡前。

    西裡斯看到有人來,一臉苦惱地比劃著手中的兩件衣服,“這件藍色帶帽衫是休閒了,可式樣好像有點老氣;這件粉色的襯衫又似乎太輕佻了,不夠莊重……”

    萊姆斯摸著下巴,很看重這次約會嘛,難道西裡斯真準備收心了?

    好哥們終於遇上真愛,萊姆斯摩拳擦掌,準備好好參謀一番。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萊姆斯口乾舌燥地趴在椅子上,無奈地宣佈陣亡。而西裡斯還在認真權衡著每件衣服的優缺點,那架勢,恨不得做一份十幾英寸的論文出來。

    突然,一陣微弱的嗡鳴聲傳來,萊姆斯看了看左右,不確定是否是他聽錯了。

    就在這時,一直潛心於挑選衣服的西裡斯忽然停下說話聲。萊姆斯見狀,不由直起腰,“你也聽到了?”

    西裡斯點頭,放下手中的衣服,回到床前,從一堆衣服下探進手去,幾秒鐘後,摸出雙面鏡來。

    看到西裡斯光裸的胸膛,西弗勒斯不由挑眉,“八點在城堡門口見,你該不會忘了吧。”

    “當然沒有。”西裡斯看了看堆了滿床的衣服,這時才感到微微的窘迫來,他不動聲色地站起來,立在窗前,使鏡面正對著窗外的天空。

    “好吧。”西弗勒斯不置可否,他看了看時間,“你還有二十分鐘,別告訴我,你第一次約會就要遲到。”

    “我才不會做這種不紳士的事情。”西裡斯假笑道。

    “但願如此。”西弗勒斯乾脆地合上雙面鏡。

    西裡斯將雙面鏡放在床頭,目光再次移向床上的一堆衣服上時,若有所思道:“他穿的是黑色的正裝,那我的話……”

    幾分鐘過後,西裡斯穿著一身騷包的白色西裝,胸前別著一朵紅玫瑰,衣裝筆挺地離開了臥室。

    自西裡斯接起雙面鏡,就開始呆住的萊姆斯,終於動了動。

    “我聽錯了嗎?好像是個男生的聲音。而且那男生的聲音,好像是斯內普的?”萊姆斯夢遊一般躺回床上,“我還在做夢吧,這夢有點獵奇啊,哦哈哈……”

    萊姆斯翻了個身,將被子拉過來,蒙住頭,決心將這荒謬的夢境忘個乾淨。

    西裡斯一路風馳電掣地往城堡門口趕去,終於在八點前,準時趕到西弗勒斯面前。

    “還真是,一分不差。”西弗勒斯有些遺憾地看著綠光顯示的時間,要真遲到才好,他可以弄一些賞心悅目的懲罰措施,可惜了……

    “精准的時間觀。”西裡斯打了個響指。

    “走吧。”西弗勒斯聳聳肩。

    “稍等一下。”西裡斯拉住西弗勒斯,像變魔術一樣,刷的一下,變出一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紳士地鞠了一躬,將玫瑰花舉到西弗勒斯眼前。

    西弗勒斯眼角微抽,“你不會是……讓我也戴著它吧。”

    “成雙成對嘛。”看到西弗勒斯一臉不敢苟同的表情,西裡斯眼神有點小幽怨,“怎麼,承認我是你的戀人,很讓你為難嗎?”

    “當然沒有。”西弗勒斯脫口而出。

    “那就戴上。”西裡斯將玫瑰花再次舉上前,手很堅定,眼神挪揄。

    西弗勒斯無奈地接過來,很快戴好玫瑰花。西裡斯志得意滿地笑了笑,兩人光明正大地牽著手,一路往霍格莫德去了。

    情人節,去霍格莫德的人絕不在少數。

    一路上,被西弗勒斯和西裡斯這對情侶驚倒的人越來越多。

    巫師界的同性情侶這幾年並不多,即便是有,也大多悄聲過自己的小日子,像西弗勒斯和西裡斯這種光明正大,一點都不避人耳目的,絕對少之又少。

    更何況,這對情侶中的一人——西裡斯,還是霍格華茲的大眾情人,多少女生排著隊,等西裡斯的垂青,誰曾想,西裡斯談了五年多的女朋友,竟然一朝換了性向!

    這簡直是霍格華茲最大的新聞。

    西裡斯和西弗勒斯走在霍格莫德的街道上,道路兩旁的學生們都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掃一眼兩人交握的手,然後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再掃一眼,或偷笑、或眼神詭異……

    被當做動物園裡的稀罕動物一樣圍觀,讓西弗勒斯略覺煩躁。

    西裡斯很快會意,“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頓時,西弗勒斯感覺松了一口氣,“好啊,你挑地方吧。”

    西裡斯比較了一下,帕笛芙夫人茶館裡的裝飾太過女性化,西弗勒斯八成不會喜歡。三把掃帚一向生意很好,今天是情人節,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去那兒的一定不少。西弗勒斯是想躲清靜,去那兒肯定繼續被圍觀……

    這麼一比較,就只剩下豬頭酒吧了。

    雖然髒亂了一點,但那兒的怪人多得是,一向都是各弄各的,不用擔心被當做怪人圍觀,倒是可以在那兒避避風頭。

    “那就去豬頭酒吧,怎麼樣?”西裡斯提議道。

    “可以。”西弗勒斯點頭贊同,率先往豬頭酒吧的方向走去。

    從中央大街出來,兩人拐上一條小路,路口有一個小酒吧。一塊歷經風吹日曬的木頭招牌掛在鏽跡斑斑的鐵架子上,上面畫著一個豬頭。

    這裡的一樓經營的是酒吧,二樓是旅館。

    西裡斯對二樓倒是聞名已久,他偷偷瞄了西弗勒斯一眼,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下二樓的場景。

    酒吧裡是一間又小又舊的屋子,光線不足,屋子裡暗的要命,倒是方便人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西裡斯屏住氣,再小小呼吸一下,那股濃重的羊膻味卻驅之不去。

    西裡斯心中搖頭,如果二樓也是這樣,那今晚的計畫可以移到別的地方了。

    兩人先後進了豬頭酒吧,石頭鋪就的地面上仿佛堆積著幾個世紀的污垢,西裡斯無視掉那些東西,向老闆要了兩杯火焰威士卡,找了一個稍微乾淨一點的桌子,坐了下來。

    西弗勒斯看了看四周,頗有些興致盎然,“這真是別開生面的約會地點。”

    一頭亂蓬蓬的白髮的老闆,頂著一臉吃人的表情,端著兩杯火焰威士卡,咣的一聲,將杯子放在桌上,“請享用。”

    西裡斯看著周圍像案發現場一樣的環境,和四處散坐著的形色詭異的客人,不由一歎,“好吧,的確很稀奇。”

    儘管豬頭酒吧的環境讓人不敢恭維,但酒卻是一等一的好。

    西裡斯舉起酒杯,“來吧,敬這別開生面的約會地點。”

    西弗勒斯不由微笑,“敬這別開生面的約會地點,我想,我一定會永遠銘記它的。”

    兩人相視而笑,舉杯共飲。

    在豬頭酒吧消磨了一段時間,習慣了那種怪味,西裡斯對這個消閒僻靜的地方,倒是有了幾分好感。

    西裡斯偷瞄了一眼通向二樓的樓梯,心中蠢蠢欲動地盤算著,要不要在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就直接來個本壘打。

    正在西裡斯遊移不定的時候,有人忽的一下闖進豬頭酒吧,四處打量之後,徑直向西裡斯和西弗勒斯的桌子走了過來。

    “西裡斯,終於找到你了。”雷古勒斯一向整潔的外表,此時有些狼狽。

    “出了什麼事?”西裡斯被打斷思緒有些不快,但表面上依舊是一副冷靜優雅的樣子。

    雷古勒斯皺眉看著周圍行色詭異的客人,湊到西裡斯耳邊低聲道:“貝拉特裡克斯堂姐剛剛養好傷,不知道是誰透露消息,說你出現在霍格莫德,她決定親自來抓你。”

    “貝拉特裡克斯?”西裡斯不由深深皺起眉來,“真是晦氣。”

    “快點走吧。”雷古勒斯的臉色有些著急,“母親正在拖著貝拉堂姐,不過以貝拉一貫的作風,肯定不會被糊弄太久。”

    西裡斯尚在為難,一旁的西弗勒斯率先做出決定。

    “走吧,約會的話,下一次補回來就行。”西弗勒斯冷靜道。

    “也好。”西裡斯也很快下了決斷。

    兩人拿好外套,各自穿上,西弗勒斯去吧台前結帳,轉身後,卻看到西裡斯和雷古勒斯已經不見了。

    難道西裡斯是在酒吧外面等著?

    儘管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西弗勒斯強自鎮定,快步走出酒吧。

    白布上的豬頭在風中飄來飄去,上面的血跡真實得像是剛染上一樣。鐵支架上的木牌被風吹得一晃一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破舊的小酒吧門前,一個人也沒有。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取出自波特莊園的事發生後,就一直隨身攜帶的雙面鏡。他撫過雙面鏡底的花紋,嗓音微啞,“西裡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雙面鏡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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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

    歎氣,過了十二點


 50章

  西裡斯從一片混沌中醒來,揉著酸麻的後頸,從冰涼的地面上坐了起來。
  這是一間空曠的倉庫,頭頂一個劣質的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芒,角落裡散落著幾個破舊的木箱子,沒有窗戶,只有一扇低矮的木門緊緊地閉合著。
  西裡斯推了推身側猶在昏迷的雷古勒斯,不一會兒,雷古勒斯也醒了過來。
  雷古勒斯的形容有些狼狽,頭髮淩亂,臉側蹭著些泥土,一向整潔的黑色巫師袍也被蹭成了灰色。
  “怎麼回事?”雷古勒斯皺著眉,眼神嫌惡地看著髒亂的倉庫。
  “顯然,我們被人偷襲,並囚禁在這兒了。”西裡斯摸了摸兜,果然魔杖不見了。他再次將倉庫檢查了一遍,確定西弗勒斯沒被抓,不由松了口氣。
  “難道是貝拉堂姐……”雷古勒斯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怎麼會這麼快。”
  西裡斯試著推了推門,沒有分毫移動,這門遠比普通木門牢固得多。無杖魔法的難度太高,西裡斯只會幾個簡單的咒語,他盯著木門,低聲道:“阿拉霍洞開。”
  門依舊毫無反應,看來這門早被人施了開門咒的反咒。
  西裡斯離開門,一邊走動著,仔細觀察著倉庫牆壁,一邊分心想著雷古勒斯的話。
  貝拉特裡克斯在波特莊園的任務並未完成,以她對黑魔王的忠心和一貫張揚的表現欲,來到霍格莫德,首先要對付的必定是詹姆這個隱形衣的最後得主。畢竟詹姆當日將隱形衣交給鄧布利多校長保管一事,還沒來得及對外公開。
  儘管那天西裡斯小小阻撓了一下食死徒的追捕,但貝拉特裡克斯想必能分得清主次,不至於捨本逐末,費勁抓他一個局外人,反而將正主兒棄之不顧。
  如果不是貝拉特裡克斯的話,還會有誰這麼大費周章的抓他和雷古勒斯呢?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西裡斯問道。
  “我?”雷古勒斯詫異了一下,“斯萊特林內部最近沒有異動,其他學院的話……沒哪個會將規模鋪陳的這麼大,又是偷襲暗算,又是綁架囚禁的。”
  “這樣啊。”西裡斯沉吟著。會不會是布萊克家族的對手呢?對方抓住他倆,來脅迫奧布萊恩做出退讓妥協……
  “你呢?”雷古勒斯反問道。
  “在霍格華茲裡,一直毫不懈怠找我麻煩的人,你還不清楚?”西裡斯似笑非笑。
  雷古勒斯垂下眸子,他默許安妮等人找西裡斯的麻煩,是希望西裡斯能認識到,失去家族庇護後,他面臨的處境會有多不堪。
  不過,這種策略顯然失敗了。
  被西裡斯當面戳穿,雷古勒斯倒是一點都不尷尬彆扭,他鎮定道:“我也被抓,顯然主謀不是他們。”
  “是嗎?”西裡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而且我也不認為,他們有那個膽量和實力,綁架得了布萊克家族的繼承人。”雷古勒斯意有所指地看向西裡斯,“而貝拉堂姐,卻絕對有這個可能。”
  西裡斯定定看著雷古勒斯,目光有些複雜。
  從一開始,就是雷古勒斯匆匆趕來,告訴他貝拉特裡克斯要對他不利。而兩人被困倉庫,雷古勒斯也是幾次將嫌疑引向貝拉特裡克斯。若非西裡斯知曉那件事的內情,恐怕也要認為這次被置於這種險境,定是拜貝拉特裡克斯所賜。
  但西裡斯知道,雖然貝拉特裡克斯傲慢殘忍,但她對黑魔王的癡迷卻深得有些瘋狂。一些個人小恩怨算什麼,完成黑魔王的任務,討得黑魔王的歡心,才應排在首位。
  所以,西裡斯並不認為貝拉特裡克斯會大費周章抓他過來,但雷古勒斯卻一直試圖將他的目光引到貝拉特裡克斯身上……
  “從你得到貝拉特裡克斯準備來霍格莫德的消息,到你在豬頭酒吧找到我,一共花了多長時間?”西裡斯恢復如常,鎮定問道。
  “不到十五分鐘。”雷古勒斯很快給出答案,“我當時在家,陪一位小姐喝茶。”
  “你的婚約者?”西裡斯挑眉。雷古勒斯低頭沉默,顯然是默認。西裡斯也不置喙,又問雷古勒斯,“你離開前,母親用什麼話題絆住貝拉特裡克斯?”
  雷古勒斯愣了一下,但很快做出回答,“一些黑魔王的偉大功績。也只有這個話題,能讓貝拉堂姐有幾分耐心。”
  “黑魔王的頌詞?”西裡斯玩味一笑,“你似乎忘記貝拉特裡克斯的獨佔欲都多強了。”
  聞言,雷古勒斯心中咯噔一下,正要想法兒圓回來,卻聽到西裡斯接著說道:“我記得,有一個新加入食死徒的女人僅僅是以崇敬的語氣,提起黑魔王實力強盛,堪稱當世第一強大的黑巫師,就被貝拉特裡克斯用鑽心剜骨折磨成了一個瘋子。”
  “對了,這件事還是閒聊時,母親告訴我的。”西裡斯笑容微冷,“我想,以母親的分寸,還不至於以觸人逆鱗的方式,來挽留急欲離開的客人吧。”
  “這個……”雷古勒斯面上鎮定,額頭卻悄悄沁出細密的汗珠。
  “而且,你自昏迷中醒來,一次都沒查看過魔杖是否丟失。”西裡斯銳利的目光有若實質,“你就這麼確定對方會搜走你的魔杖?還是你一早就確保魔杖不會出現在你身上?”
  雷古勒斯的嗓音有些艱澀,“哥,我並不是……”
  “你不是幕後主使?還是你並無傷我之心?”西裡斯的笑容有些疲憊,“雷爾,這次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想做什麼?”雷古勒斯緩緩抬起頭,剛才的局促不安慢慢消失不見,他的聲音有如做夢一般輕飄,“我是在關心你啊,我的哥哥。”
  “這種關心,我承受不起。”西裡斯苦笑。
  “你寧可流落在外,受盡折難困窘,也不願回歸家族。好吧,這是你的志向,我無話可說。”雷古勒斯像沒聽到西裡斯的話一樣,眼神亮得發寒,“但是,斯內普一個骯髒的混血,他憑什麼能讓你留在身邊!”
  西裡斯眼神嚴厲起來,“雷古勒斯,我說過……”
  雷古勒斯打斷了西裡斯的話,聲音愈顯瘋狂,“從小到大都是我離你最近,他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骯髒卑微的混血,憑著見不得光的手段爬上你的床,這種一點廉恥心都沒有的垃圾我見得多了!他連最沒有羞恥心的婊`子都不如,還不知道被多少人上過,虧你還拿他當個寶……”
  “閉嘴!”西裡斯怒火中燒,拳頭猛地砸向雷古勒斯的臉。
  雷古勒斯一點防備都沒有,登時被西裡斯一拳揍翻在地!
  西裡斯停在原地,怒氣卻一點沒有消,“我警告過你,別用那種齷齪的想法,來揣測西弗勒斯,他壓根都不是那種人!”
  雷古勒斯坐在地上,捂著臉,大聲笑道:“你真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在雷古勒斯略顯蕭索的笑聲中,西裡斯的怒氣漸漸消失,他的目光冷靜得有些漠然,“只會被偏見和嫉妒蒙蔽自己的雙眼嗎?雷古勒斯,你可以更沒出息一點。”
  倉庫中,陡然陷入一片死寂中。
  良久,雷古勒斯隔空一劃,取出一根魔杖,扔在地上,他的聲音冰冷,“已經是第二次了。事前全無消息,斯內普卻能在你魔力遽變時,準時出現在你身邊。不要把別人都當瞎子,我勸你好自為之。”
  對於雷古勒斯的指控,西裡斯未作回應。他淡定地撿起自己的魔杖,轉身走人。
  “四分五裂。”隨著西裡斯話音落下,木門頓時裂成七長八短的木塊,跌落在地上。西裡斯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抬腳邁向門外,突覺渾身的魔力爆炸了一樣,在體內瘋了一樣亂竄!
  西裡斯不由停下腳步,一手扶額,一手緊緊握住門框。幾秒鐘後,那種魔力混亂的感覺才略輕了一些。然而,西裡斯的臉色更沉。
  因為,這顯然是西弗勒斯出事了!
  雷古勒斯好整以暇地走到西裡斯身邊,輕笑一聲,“現在,是第三次了。”
  西裡斯頓時明白過來,今天這一番的綁架囚禁,目的根本不是他,而是西弗勒斯!更準確的說,分開他和西弗勒斯,並留在他的身邊觀察,是為了驗證他二人在一方陷入險境時,的確能通過某種方式得到提示。
  然而,西裡斯未及追究,只深深看了雷古勒斯一眼,疾步離開。
  西裡斯遠去的背影筆挺堅定,一點都看不出另一人魔力枯竭混亂給他的影響。
  雷古勒斯慢悠悠將木門恢復如初,心中卻遺憾地歎氣,果然沒把那傢伙弄死吧,不然西裡斯這邊絕不可能這麼輕鬆。這麼難得的機會,真是可惜了!
  

 51章

  西裡斯用了從西弗勒斯那兒學來的小咒語,通過雙面鏡來定位西弗勒斯的位置。幾分鐘後,西裡斯穿過一條破舊的小巷,來到尖叫棚屋外的一片空地上。
  這裡只有一個被木板封得嚴嚴實實的鬼屋,一向少有人來。可現在,這裡卻擠滿了人。
  不,準確地說,那些東西不能稱之為人,而應叫做攝魂怪。
  它們一個個披著黑色的斗篷,在空中飄來飄去,乾枯結痂的手從斗篷下伸出來,渾身像腐爛了一樣,散發著一種讓人作嘔的寒意。
  所有的攝魂怪都慢慢向一個地方聚攏,重重疊疊的壓了下去。
  那中間的人,是西弗勒斯嗎?
  西裡斯強自按下內心的慌亂,驅散掉被攝魂怪影響而漸漸暗沉的情緒,努力回憶他和西弗勒斯第一次接吻時的甜蜜感覺,他冷靜地伸出魔杖,“呼神護衛。”
  一隻銀白色的大狗從杖端飛出,徑直向攝魂怪飛了過去。
  攝魂怪遠遠接觸到守護神的光芒,就像避火一樣,各自遠遠散開。一瞬間,一群披著黑色斗篷的攝魂怪像潮水一樣,向外散去。
  這時,一隻光芒有些暗淡的銀白色大狗從圍困中心飛出,圍得密密實實的攝魂怪頓時被撞了開來。兩隻守護神飛到一起,親密地蹭蹭脖子,隨後一起沖向攝魂怪,幾個迴旋後,攝魂怪都散得乾乾淨淨。
  尖叫棚屋前,西弗勒斯臉色蒼白地半跪在地上,他的視線從兩隻親親密密的守護神,移到了疾步跑來的西裡斯身上,微微笑了起來。
  西裡斯抱住西弗勒斯的身體,緊緊摟在懷裡,“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別傻了,我怎麼會怪你。”西弗勒斯摟住西裡斯的後頸,對方溫暖的身體驅散了剛才幾乎滲到骨頭裡的寒意,他滿足地歎息一聲,在西裡斯臉側輕輕一吻。
  獨自支撐了這麼久,看到西裡斯平安無事後,西弗勒斯滿意地暈倒在西裡斯的懷裡。
  西裡斯頓時一慌,在手忙腳亂地使出了幾個僅會的檢測咒語後,確定了西弗勒斯只是魔力透支,並未被攝魂怪影響過深,西裡斯才松了口氣,背起西弗勒斯,往城堡走去。
  儘管有求必應屋有西弗勒斯之前配置好的各類魔藥,但西裡斯還是準備將西弗勒斯送去醫療翼,生怕自己蹩腳的檢測魔咒出問題,耽誤西弗勒斯的病情。
  推開醫療翼的大門,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
  看那一個個癡狂欲癲的男女生,有的在大念情詩,有的抱著枕頭當吉他,一臉深情地唱情歌……或哭或笑,行止癲狂,顯然都是中了迷情劑的樣子。
  龐弗雷夫人皺著眉毛,看著昏迷的西弗勒斯,“又是中了迷情劑?都暈倒了?嘖嘖,這劑量下得可真夠重的。”
  “不,西弗勒斯並不是中了迷情劑。”西裡斯避開飛過來的一隻鞋,“他是魔力透支。”
  “魔力透支?”龐弗雷夫人眉頭皺的更深了,“背他到裡面來。”
  西裡斯背著西弗勒斯進入里間,龐弗雷夫人順手關上門,嘈雜的喧鬧聲頓時消失不見。在一片安靜中,西裡斯小心把西弗勒斯安置在床上,退到一邊,等龐弗雷夫人診斷。
  一條條不同顏色的光芒,從龐弗雷夫人的魔杖頂端依次出現又消失。檢查過後,龐弗雷夫人表情嚴肅地看著西裡斯,“斯內普遇到了什麼?”
  “這……”西裡斯遲疑了一下,不確定供出攝魂怪,是否會讓雷古勒斯受到牽連。
  “一般危險性的東西,還不足以讓一個魔力接近成年人的巫師,耗空自己的魔力。”龐弗雷夫人沉吟了一會兒,“如果你不說清楚,那我很可能錯漏一些病症,耽誤他的治療。”
  “是攝魂怪。”西裡斯很快做出選擇,他相信雷古勒斯會將手腳收拾乾淨,“西弗勒斯在霍格莫德遇到了大批的攝魂怪,我不知道他獨自支撐了多久。在我趕到後,我們兩人合力,才將攝魂怪趕走。”
  “攝魂怪在霍格莫德?”龐弗雷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今天可是情人節,學生們可有百分之七八十都在霍格莫德……”
  西裡斯也反應過來,那群攝魂怪只是被驅散,而非被弄死。
  雷古勒斯尚沒有那個權力私自將阿茲卡班的攝魂怪放出來,顯然是有魔法部的高層人士幫他的忙。如果放出攝魂怪的人沒有及時將這群攝魂怪收回阿茲卡班,那遭殃的只會是大批滯留在霍格莫德的學生們。
  “你等一下。”龐弗雷夫人來到壁爐前,扔出一把飛路粉,把頭伸進壁爐。
  幾分鐘後,龐弗雷夫人收回腦袋,拍拍前襟上的爐灰,坐在西弗勒斯床邊,念著冗長繁複的治療咒語,治療起西弗勒斯來。
  西裡斯安靜地坐在一旁,猜測著龐弗雷夫人剛才聯繫的是什麼人。
  想必是鄧布利多校長吧,大批攝魂怪出現在霍格華茲不遠處的霍格莫德,威脅著霍格華茲學生們的安全,首先被通知到的,必然是有實力驅趕它們,並有能力向魔法部施壓,令其調查真相的當世第一強大的白巫師鄧布利多了。
  西裡斯略作了一下推論,就將心思轉回到西弗勒斯身上。
  龐弗雷夫人治療完後,取了幾瓶魔藥,放在西弗勒斯床頭。隨後她看向西裡斯,“他的傷勢並不嚴重,飽飽地睡一覺,醒來喝了魔藥,就會一切恢復如常。”
  西裡斯松了口氣,“那就好。”
  礙于龐弗雷夫人也在場,西裡斯只好忍下吻西弗勒斯,以表慶賀的舉動。然而西裡斯等了又等,龐弗雷夫人抱臂而立,直勾勾瞪著西裡斯。
  “龐弗雷夫人,外面的患者還等著您呢。”西裡斯指那些中了迷情劑的可憐傢伙。
  然而龐弗雷夫人並未如西裡斯所願,留下兩人獨處,反而揚著下巴指了指門,“你可以明天來看他,醫療翼不提供陪宿床位。”
  西裡斯轉了轉眼珠,一臉鎮定地開始瞎掰,“梅林啊,我剛被數十個攝魂怪圍攻,還差點被攝魂怪吻到。我的體力魔力和心情都受到極大的創傷,夫人,我需要您的治療。”
  龐弗雷夫人顯然不信,但還是仁慈地給西裡斯做了個檢查。
  然而,讓龐弗雷夫人意外的是,西裡斯的身體狀況的確不佳。雖然西裡斯剛才的措辭有些誇大,但以龐弗雷夫人一貫的標準來看,西裡斯的確需要治療,並留宿觀察。
  在被龐弗雷夫人一股腦兒灌下好幾瓶難聞得要死的魔藥後,西裡斯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西弗勒斯旁邊的床位。
  鑒於今天中了迷情劑學生實在前仆後繼,多的要死,龐弗雷夫人也沒空看著西裡斯,只警告他別搗亂,就留下他和西弗勒斯,匆匆離開里間。
  待里間只剩他二人,西裡斯坐到西弗勒斯床邊,看著西弗勒斯比平時還要蒼白幾分的臉龐,心中有種鈍鈍的痛感。
  萬幸沒事,西裡斯再一次在心裡慶倖道。
  西裡斯慢慢撫摸著西弗勒斯微涼的臉頰,目光在深陷的眼窩,微翹的睫毛和毫無血色的嘴唇上流連不去。
  鬼使神差一般,西裡斯低下頭,吻上那兩片薄而微涼的嘴唇。
  起初只是淺嘗輒止的輕輕觸碰,柔軟微涼的觸感,讓西裡斯不覺間加深了這個吻。他溫柔地舔咬著西弗勒斯的嘴唇,舌尖輕柔地頂開一條縫,靈活地鑽了進去。
  西裡斯的舌尖舔掃著西弗勒斯一向敏感的上顎,隨後勾住西弗勒斯柔軟的舌頭,溫柔地纏卷在一起,喉間發出滿足的歎息。
  良久,西裡斯放開西弗勒斯的嘴唇,意猶未盡地輕啄了幾下,才跑到隔壁的盥洗室去解決一些“情不自禁”的小問題。
  當西弗勒斯醒過來時,周圍漆黑一片。
  西弗勒斯很快聞出了醫療翼獨有的消毒劑的味道,他睜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眼前的黑暗,也很快認出床邊趴著的人,正是連在夢裡都記掛著的西裡斯。
  “時間顯現。”西弗勒斯輕聲道。
  綠色的光線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西弗勒斯略坐起身,檢查了一下床頭的魔藥,確定是出自龐弗雷夫人之手,隨後遵從醫囑,將魔藥喝完。
  嘴裡一股苦的要命的魔藥味兒,讓西弗勒斯不覺皺了皺眉。
  西弗勒斯下床倒了杯清水,在盥洗室漱了口。看著鏡子裡略顯奇怪的嘴唇,西弗勒斯抬手摸了摸,嘴唇紅腫微麻,這種熟悉的感覺……
  顯然是某個不自覺的傢伙,趁他昏迷,偷吃了。
  西弗勒斯嘴角含著一抹笑意,回到里間,看著猶自沉睡的西裡斯。
  偷吃被抓包的西裡斯猶自一無所覺地沉睡著,他微蹙著眉頭,拳頭虛握著放在臉側,顯然這麼高個兒窩在床邊,睡得很不舒服。
  這副可憐的樣子,倒是讓西弗勒斯不忍心整治他了。
  西弗勒斯無視掉旁邊空著的床位,輕鬆抱起西裡斯,將他小心放在自己的床上。隨後西弗勒斯掀開被子,抬腿上床,躺在西裡斯的身側。
  平展地躺在鬆軟的床上,西裡斯緊皺的眉毛終於松了開來。
  西弗勒斯輕輕吻著西裡斯展開的眉心,將西裡斯摟在懷裡,在生死水的作用下,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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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西弗勒斯的嘴唇為什麼在十幾個小時後,依舊保持紅腫?
  因為西裡斯偷吃了不止一次!


 52章

  第二天一早,龐弗雷夫人看到西弗勒斯和西裡斯窩在一張床上,倒是一點沒露出驚訝的表情。她淡定地掀開被子,以冷水潑臉的方式,讓兩個睡到日上三竿的傢伙迅速醒來。
  “家養小精靈已經把你們的洗漱用品都拿來了,都在裡面。”龐弗雷夫人指著盥洗室。
  “好早。”西裡斯迷迷糊糊地睜開一隻眼,“我是病人,我有權賴床。”
  “鄧布利多約你們十點去校長室談話。”龐弗雷夫人一臉淡定,“你們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來完成洗漱、吃早飯、從醫療翼回城堡、爬上八樓、到達校長室的一系列過程。”
  “哦,鄧布利多校長可太不體貼了。”西裡斯哀叫一聲,爬起來,向盥洗室沖去。
  “謝謝您的提醒。”西弗勒斯微笑著向龐弗雷夫人道了謝,不緊不慢地也進了盥洗室。
  在經歷了急行軍式的洗漱、用餐和趕路後,西弗勒斯和西裡斯都在十點,準時地來到了八樓的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穿著一身深紫色有著星星月亮的巫師袍,十指交叉,坐在辦公桌後。
  在禮貌地推掉鄧布利多校長極力推薦的糖果和甜點後,西弗勒斯和西裡斯都得到了一杯據說味道正好的紅茶。
  西裡斯小心地品嘗了一口後,發現確實這紅茶味道微甜,尚在常人承受的範圍內,才悄悄鬆口氣。西弗勒斯看到西裡斯的示意,也端起茶杯,慢慢品嘗著。
  “昨天出現在霍格莫德的攝魂怪都已被抓住,重新關回了阿茲卡班。”鄧布利多直接說到正題,先解了西裡斯的隱憂,“沒人被攝魂怪吻到,不過,很多人都被攝魂怪吸走過多的快樂,想必近一段時間,霍格華茲甚至霍格莫德的有關心理方面的患者會陡然增多。”
  “只是抑鬱一段時間,他們已經很幸運了。”西裡斯松了一口氣。
  鄧布利多贊同地點點頭。
  西弗勒斯沒待鄧布利多提問,主動說出對方想知道的東西,“我和西裡斯分開後,被一個很像西裡斯的背影,引到了尖叫棚屋附近。然而,到那兒後,我卻把人跟丟了。我在周圍仔細查找了一圈,沒找到線索,就被一群攝魂怪圍了上來。”
  “你把別人錯認成我?”西裡斯的聲音從牙縫裡鑽出來。
  “當然沒有,但除了跟過去,我別無他法來找到你的下落。”西弗勒斯無奈道。
  “不是有雙面鏡嗎?”西裡斯從倉庫出來後,就是憑著雙面鏡,找到西弗勒斯的位置。
  “我用過,毫無反應。”西弗勒斯想到那天的情景,不由深深皺眉,“對方想必早就知道你我都帶著雙面鏡,才能事先準備好遮罩用的工具。”
  鄧布利多隻沉吟了一會兒,就轉而看向西裡斯,“你呢?那天又遇到了什麼?”
  西裡斯整理了一下頭緒,“我離開豬頭酒吧後,就和雷古勒斯往學校趕去。我走到半路想到忘給詹姆帶零食,就跟雷古勒斯分開,去了蜂蜜公爵。路上經過通往尖叫棚屋的路口,我一想快到月圓,就順腳拐過去準備瞧瞧,沒想到看到西弗勒斯被攝魂怪圍在核心……”
  聽完西裡斯的說辭,屋子裡一時陷入沉默中。
  現實中哪有這麼多巧事?西裡斯這故事編得實在是假的離譜。
  一直保持沉默地西弗勒斯看了西裡斯一眼,然後淡定地轉回頭去。
  鄧布利多銳利的目光從半月形的眼鏡上方看了過來,語氣卻很溫和,“一時興起?這對陷入險境的斯內普先生來說,可真是幸運。”
  西弗勒斯自然是無條件支持西裡斯的話,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的確,我也深以為然。”
  儘管鄧布利多看出他倆的隱瞞,卻未深究什麼。只叮囑他倆注意安全,就放走了西弗勒斯和西裡斯。
  現在是上課時間,兩人都有病假,堂而皇之地曠著課,走在安靜的走廊裡。
  兩人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又各自講了一遍,西弗勒斯的話,與在校長室時無甚不同,但西裡斯的故事,卻是徹徹底底的翻了個大個兒。
  對象是西弗勒斯,西裡斯自然不會有一句隱瞞。
  不過,鑒於雷古勒斯罵西弗勒斯的話太難聽,西裡斯將這一段匆匆掠過,只輕描淡寫地交代了雷古勒斯對他的不滿和猜疑。
  在聽完西裡斯的故事後,西弗勒斯目光微微有些複雜,如果雷古勒斯只是單純嫉恨他這個外人奪走了哥哥的注意力,那倒沒什麼。
  但如果雷古勒斯大費周章地驗證他倆間的聯繫,並試圖借此離間他倆的感情的話……
  西弗勒斯目光微冷,那麼一大群攝魂怪,只怕驗證一些未知的聯繫尚在其次,雷古勒斯更想要的,是順手弄死他,從此一勞永逸吧。
  看來要找個機會,避開西裡斯,跟雷古勒斯算一些賬了。
  兩人順便去了一趟有求必應屋,西弗勒斯從魔藥工作間,取出一瓶剛配製沒多久的鉛灰色的魔藥,將它遞給了西裡斯。
  “這是哪種魔藥?”西裡斯觀察了半天,也沒認出來。
  “狼毒藥劑。”西弗勒斯瞟了魔藥一眼,“這個是我改良過的,在月圓時能使狼人的神智保持清醒。當然,變身本身的痛苦並不會降低一分。”
  對於西弗勒斯在魔藥上的天分,西裡斯與他同學六年,明裡暗裡也觀察了好久,自然清楚西弗勒斯的水準有多高。
  但西裡斯卻從未想到,這種無數魔藥大師都對此束手無策的狼毒藥劑,竟然會被西弗勒斯一個尚未畢業的學生破解了這當中的難題。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魔藥協會對狼毒藥劑的難度注解,是最高難度的五顆星!
  也就是說,西弗勒斯能成功研究出狼毒藥劑的製作方法,一枚梅林等級三級勳章立馬會被收在囊中。
  西裡斯驚訝地瞅瞅魔藥,再看看西弗勒斯。
  不過,劫道四人組中,西弗勒斯對其他三人一向沒什麼好臉色,畢竟雙方積怨太深,西弗勒斯也不要強壓著他們握手言和。但西弗勒斯竟肯率先放下成見,為萊姆斯鑽研改良狼毒藥劑,這簡直是……堪稱奇跡。
  西裡斯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明顯,西弗勒斯見狀不由撇嘴。他只是順手做了一些前一世研究出來的新式魔藥,狼毒藥劑只是其中一種。
  鑒於周圍的狼人僅此一個,西弗勒斯為避免浪費,就順手給了萊姆斯。
  西弗勒斯瞥了西裡斯一眼,似笑非笑道:“這是我成功做出來的第一瓶狼毒藥劑,隱患有什麼,我也不清楚。如果盧平真的服用了,那請他詳細記錄他身上的每一分變化,權作這份價值不菲的魔藥的報酬。”
  “第一次?”西裡斯躊躇了一下,“我得詢問一下萊姆斯,不過,我想就算危及生命,他也樂意嘗試。畢竟,萊姆斯一向厭惡自己變身成狼人後,那一身獸性的樣子。”
  西裡斯與西弗勒斯告別後,揣著魔藥,匆匆回到格蘭芬多塔樓。西裡斯找到萊姆斯後,將他單獨拉了出來。
  完完整整地複述完西弗勒斯對狼毒藥劑的評價後,西裡斯一眼不眨地等待著萊姆斯的決定。
  “今晚正好月圓。”萊姆斯打量著瓶中毫不出奇的藥劑,“我想試一試,以斯內普的魔藥水平,想必還不至於弄死我。只要不缺胳膊斷腿,以狼人的恢復力,我自然不會有性命之憂。”
  “你說了算。”不管萊姆斯做出來的決定為何,西裡斯都會支援他的決定。
  但礙於某些隱憂,西裡斯沒等天黑,就拉著詹姆和彼得一起去了打人柳處。
  彼得變身成一個灰溜溜的耗子,在打人柳飛速靈巧地穿梭著。不一會兒,彼得爬上打人柳,在打人柳上一個結痂處輕輕一按,瘋狂扭動著的打人柳頓時安靜下來。
  走到長長的密道,西裡斯和詹姆變身阿尼瑪格斯後,推開門,坐在角落裡,守著正要變身的萊姆斯。
  以往變身時,萊姆斯也會痛苦地哀嚎打滾。
  但這一次卻完全不一樣!
  以往混沌的、充滿獸性的嗜血光芒都從那雙鉛灰色的眸子裡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萊姆斯熟悉的目光,隱忍的、痛苦的、掙扎的、自我嫌惡的……
  萊姆斯重重地喘息著,野性的嗜血本能,和身為人的理智鎮定,在萊姆斯的腦海中劇烈地爭辯著,寸土不讓地爭奪著領地。
  這一次,西裡斯和詹姆一點都未插手,因為他倆看得出來,萊姆斯對於憑藉自身的毅力,克制住變身後狼人的獸性,有多麼執著。
  經過一晚上的掙扎,疲憊的萊姆斯終於以清醒的目光迎向初升的太陽。


 53番外(上)

    番外(上)

  西裡斯倚在沙發上,看著自家教子小哈利三歲時的生日照。
  小哈利被莉莉養得白嫩可愛,小臉肉嘟嘟的,皮膚嫩得比最好的果凍還要嫩滑可口。一雙碧綠色的眼睛圓溜溜的,總是鬼靈精一樣轉來轉去。被人逮住的話,總會無辜地看著對方,小模樣可愛極了。
  剛洗漱完,西弗勒斯從盥洗室走出來,穿著一身黑色睡衣,走向看照片看得自得其樂的西裡斯。
  西弗勒斯勾過西裡斯的下巴,跟愛人交換了一個甜蜜的吻。
  西裡斯往旁邊挪了挪,給西弗勒斯讓出一個位置,指著照片,“瞧,小哈利多可愛!”
  “唔,還好。”西弗勒斯掃了一眼照片,比前世救世主那一副被繼母虐待的灰姑娘形象好多了。
  “瞧這張!小哈利才三歲,就會騎著玩具飛天掃帚滿天飛了。”西弗勒斯一臉自豪地誇讚自己的教子,“瞧這流暢的俯衝,敏捷的轉彎!我敢保證,小哈利一定會成長為一個優秀的魁地奇球員。”
  西弗勒斯的視線從照片移到西裡斯身上,“你很喜歡小孩兒?”
  西裡斯摸著下巴,想了想,“我對別人家的小孩兒沒興趣,不過自己家的小東西,肯定會格外耐心對待。”
  “自己家的小孩兒?”西弗勒斯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西裡斯的小腹。
  “不過這輩子是沒希望了。”西裡斯聳聳肩,摟過西弗勒斯的肩膀,“兩個男人可沒法子生小孩兒。”
  “是嗎?”西弗勒斯不置可否地笑笑。
  將相冊放回茶几,西裡斯的目光在西弗勒斯直排到頸邊的扣子上流連不去。
  西裡斯無意識地舔了舔唇,西弗勒斯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禁欲感,總是讓他有種想要從上到下,一顆顆解開扣得嚴謹至極的扣子,然後一寸寸舔舐過對方誘人的肌膚,染上激情的紅暈和淫靡的水跡……
  對於愛人恨不得吃掉他的火熱目光,西弗勒斯欣然回應。
  不過西弗勒斯一向習慣在臥室做一些夫夫活動,只好在西裡斯熱情的攻勢下,強忍著按到愛人狠狠幹他的衝動,一路半抱半脫,才終於如願以償進了臥室。
  臥室門砰的一聲被關上,留下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的睡衣、內褲,昭顯著它們的主人又一個激情的夜晚。
  幾天後,西裡斯無意中發現,西弗勒斯在魔藥工作間的時間似乎延長了很多,而對夜間夫夫生活的熱情似乎也褪去不少。
  這是七年之癢?
  西裡斯不大信,但還是趁著西弗勒斯外出購置魔藥材料的空隙,溜進了工作間,意圖找出破壞夫夫和諧生活的罪魁禍首。
  不過,儘管西裡斯的高級巫師等級考試的成績中,高級魔藥課得了“O”,但與被譽為新一代最有才華的魔藥大師的西弗勒斯相比,西裡斯的那點魔藥知識儲量顯然不夠看。
  因為,西裡斯翻找了西弗勒斯近期制出的魔藥,竟然一個都不認識!
  西裡斯將工作間恢復原狀,垂頭喪氣地離開工作間。
  難道是隨著西弗勒斯的魔藥水平越來越高,覺得西裡斯的水準太次,兩人沒有共同語言,才對他愛搭不理,導致夫夫生活出現危機?
  西裡斯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從霍格華茲畢業,他就再沒進一步學習過魔藥學的知識。要真想進修魔藥學的話,重新拾起來恐怕有些難度。
  看了看時間,西弗勒斯快回來了。
  不過,西裡斯一想到西弗勒斯這幾天一回家,就一頭埋進工作間的架勢,西裡斯的心情就頗覺鬱鬱。
  才結婚幾年,他的吸引力就降低了嗎?
  西裡斯沒心情迎接歸來的西弗勒斯,索性穿上外套,找好哥們兒詹姆解悶兒去。
  詹姆現在是魔法部的傲羅,不過自從自從伏地魔死掉,食死徒悉數落網,如今的傲羅們都閑了很多,出外勤也多是逮捕一些危險度一般的不法分子,日子比一般的行政部門都要清閒得多。
  “喲,難得呀,你也能主動來一趟魔法部!”詹姆坐在轉椅上,挑眉笑道。
  “別說得我好像多敵視魔法部似的,我可不想有一天在家裡迎接魔法部的行政官員。”西裡斯隔著玻璃門,看了看外面的大辦公室,“大家都很閑嘛,唔,空著四個辦公桌。”
  “我可是遵守紀律的好員工!”詹姆裝模作樣地發誓道。
  “得了吧,不知道誰在小哈利一兩歲的時候,三天兩頭地曠工,回家帶孩子洗尿布!”西裡斯一點不留情面,還拿出好哥們的黑歷史抖了抖。
  “所以現在,哈利最親的就是我這個好爸爸!”詹姆一臉得意。
  西裡斯並未如以往一樣,一接觸到哈利的話題,就興奮地跟詹姆交流奶爸經驗,反而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完全將詹姆忘在了一旁。
  “出什麼事了?”詹姆很快察覺出西裡斯的不對勁兒,出聲問道。
  “我想,我找到他這兩天冷淡下來的原因了。”西裡斯低聲自語。
  西弗勒斯的改變,是從西裡斯拿著小哈利三歲生日照,給西弗勒斯看的那一晚開始的。西裡斯回憶了那天兩人的對話,很快將嫌疑鎖定在孩子身上。
  西裡斯那天提到他喜歡自己的小孩兒,但礙于愛人是男的,只能無比遺憾地眼饞別人家的寶貝兒。難道是這番話讓西弗勒斯心懷內疚,不敢面對他,才導致了這種冷落愛人的表相?
  想通癥結所在,西裡斯心情好了起來。
  “那你繼續兢兢業業地上班吧,我先走了。”西裡斯吹著口哨,容光煥發地離開了詹姆的辦公室。
  詹姆目送著西裡斯的背影,咕噥了一聲,“這傢伙是幹什麼來的?”
  回到家後,西裡斯給一家熟悉的餐廳打了個電話,訂了個浪漫無比的燭光晚餐,準備好好開解一下胡思亂想,只會自己嚇自己的愛人。
  在家裡轉了一圈,西裡斯發現西弗勒斯還沒回來。
  西裡斯做了幾個解咒工作,將解咒成功後的物品打包起來,去了樓頂的貓頭鷹屋,讓貓頭鷹給顧客送回去。
  完成今天的工作,西裡斯洗了個蘋果,晃悠到書房,準備找本書打發時間。
  路過書桌時,一本棕色封皮的書從厚厚的資料堆下露出一角。
  瞭解一下愛人最近的工作內容,也是他該做的嘛。西裡斯這麼想著,抽出那本書,坐在書桌後,準備慢慢翻閱。
  然而,打開第一頁的目錄,西裡斯就猛地咳了起來!
  好容易將嗆在嗓子眼兒的半口蘋果咽下去,西裡斯扔掉啃剩了一半的蘋果,正襟危坐,準備端正態度,拜讀這本大作!
  儘管目錄裡內容良多,但西裡斯萬分確定,西弗勒斯的目標必定是第七行——同性生子!
  現代巫師並沒有同性生子的技術,所以同性戀人想要孩子,通常都是抱養。
  西裡斯雖然也讀過一些偏門的書籍,知道幾百年前的確有人研究出同性生子的技術,並且有同性生子的實例。但這種技術經歷了同性戀違法的年代後,已經慢慢失傳。
  西弗勒斯竟然能找到有關同性生子的書籍,這可真讓他意外。
  擯去繁雜的心思,西裡斯順著目錄,翻到了第326頁。有關這項技術的詳細操作過程並沒有太多,這一章多是一些理論上的論證,來證明同性生子有確實的可操作性。
  看完後,西裡斯松了口氣。
  就算西弗勒斯是魔藥天才,也沒辦法從這些學術型的理論中,總結出實際操作吧。
  西裡斯合上書,小心地將這本書放回原處,再將上面的資料堆擺了回去。西裡斯正要起身離開,突然反應過來,西弗勒斯一向條理分明,書桌上各類書都嚴格歸類。
  這本是從這一摞兒資料裡取出來的,那是否意味著,這一摞兒全是有關同性生子的資料?
  西裡斯戰戰兢兢地取出最上面的一本小冊子,翻開一看,果然也有一章跟同性生子有關!西裡斯不死心地把那一摞兒書挨個兒翻了個遍,沒有一本是跟這無關的。
  而且,最讓西裡斯膽戰心驚的是,西弗勒斯的筆記裡,總結出一套完整可行的操作技術,連相關的理論知識都是嚴絲合縫,沒有一點紕漏。
  西裡斯想著工作間裡,那一瓶瓶不認識的魔藥,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相關的魔藥不會是已經製作出來了吧!
  就算是西裡斯的確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就算他在床上通常都處在下方,但他還接受不了自己像女人一樣挺著大肚子。
  西裡斯渾身冒汗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書桌上嚴謹翔實的資料,不由嘴裡一陣陣發苦。
  西弗勒斯是為了他,才費心研究這東西。而且現在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西裡斯才推翻自己之前的話,說他一點都不想生小孩兒嗎?
  不,這種行為太惡劣了……
  該怎麼辦呢?西裡斯頭痛萬分。


 54Chapter53

    霍格莫德村被被攝魂怪襲擊,目擊者數不勝數。各家報紙爭相用聳人聽聞的標題,報導這一襲擊事件。

    整個霍格華茲籠罩在一片陰雲慘澹中,無數貓頭鷹帶著家長的擔憂質詢,飛向霍格華茲。

    相形之下,西弗勒斯和西裡斯的關係曝光,倒沒引起什麼波瀾。

    不過,坦然接受的人中,可不包括一向和西弗勒斯不對頭的詹姆。

    “我早就說那傢伙奸猾狡詐,不安好心!枉費我一直防著他追莉莉,沒想到他的目標竟然是西裡斯!”詹姆洩憤一樣,大力將坩堝掛在架子上,“混蛋,太狡猾了!”

    “是啊,狡猾的傢伙。”萊姆斯無奈的附和著。

    情人節都過去好幾天了,但是,詹姆還是無法接受,好兄弟被某個邪惡陰險的黑巫師預備役拐走的事實。

    萊姆斯架好坩堝,取出課本,準備再溫習一次這節課的內容。昨天打架時,彼得受傷住院。這節課沒人合作,萊姆斯只好儘量背會流程,以期在下課前完成魔藥製作。

    在詹姆的望眼欲穿中,西裡斯和西弗勒斯先後走進教室。

    “西裡斯,來這兒!”詹姆無視掉某個討人厭的傢伙,興高采烈地朝西裡斯揮著手。

    “萊姆斯,詹姆,早!”西裡斯向詹姆走去。

    詹姆殷勤地為西裡斯拉開椅子,接過書包。待西裡斯坐在他身邊後,詹姆才隱晦而矜持地朝西弗勒斯揚了揚下巴。

    不幸的是,西弗勒斯壓根沒注意到詹姆的這番表演。

    西裡斯跟萊姆斯對了個無奈的眼神。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好在詹姆顧忌西裡斯的面子,並不跟西弗勒斯爆發正面衝突,只在一些小事上略作挑釁。

    而西弗勒斯忙於研究,對詹姆這種幼稚的示威行為,向來嗤之以鼻。

    萊姆斯不想摻合詹姆的“拯救西裡斯行動”,他無奈抬頭時,正好看到斯拉格霍恩教授進來。萊姆斯忙不迭站起來,“我去給彼得請假,你們先聊。”

    “你的成績不錯,但要想進一步發展,恐怕……”斯拉格霍恩的表情有些為難。

    “我還是想試一試。”艾伯茨收好便簽,禮貌地欠身微笑,“不管怎樣,多謝您的幫忙。”

    斯拉格霍恩也不好勉強艾伯茨改變自己的志向,只是看向艾伯茨的眼神裡,略帶了幾分扼腕般的可惜。

    艾伯茨離開講臺,正好與萊姆斯擦肩而過。

    他們兩人分別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級長,因為職責所在,一起巡夜過幾次,勉強算是點頭之交。

    萊姆斯率先點頭微笑,跟艾伯茨打招呼。

    艾伯茨卻退後一步,彈了彈衣角。他以手掩鼻,看向萊姆斯的眼中,翻滾著嫌惡不屑的惡意,一向謙和有禮的風度蕩然無存。

    萊姆斯不由一愣,等他反應過來,艾伯茨已經回到座位前坐下了。

    “盧平先生,有什麼事嗎?”斯拉格霍恩沒注意到萊姆斯和艾伯茨之間的衝突,看到萊姆斯呆呆站在講臺前,不由問道。

    “我來給彼得請假。”萊姆斯迅速回神,他取出假條,遞給斯拉格霍恩,“這是龐弗雷夫人開的病假條。”

    “彼得佩迪魯?”斯拉格霍恩展開假條,“右腿粉碎性骨折,毒蠍咒,炙烤咒……可憐的孩子,有夠他受的。好的,我知道了。”

    “那他的作業?”萊姆斯問道。

    “論文下週三前交上來,魔藥製作部分下次留堂操作。”斯拉格霍恩一點兒都不徇情。

    上課鈴響,斯拉格霍恩開始授課。

    萊姆斯回到座位上,一邊聽講,一邊分神想著艾伯茨鮮明的惡意。

    認真算起來,這一學年艾伯茨巡夜的次數屈指可數。萊姆斯和艾伯茨分屬兩個學院,平時交集就不多,這麼一來,一學年都沒說上幾句話。

    再說,萊姆斯自問一向待人溫和,什麼時候做過平白得罪人而不自知的事情了?

    萊姆斯的一番猜測,艾伯茨並不知道。

    在魔藥課上,艾伯茨一向和西弗勒斯同組搭檔,這次也不例外。有西弗勒斯坐鎮,艾伯茨切切蕁麻根,蒸蒸鼻涕蟲……隨便打打下手,就能輕輕鬆松得到“O”的好成績。

    這一堂課也不例外。

    有西弗勒斯主持大局,艾伯茨心安理得地走著神。他心不在焉地研磨著月長石粉,揣摩著斯拉格霍恩教授剛給的名單。

    昨天羅道夫斯酒醉後,不經意間提了一句,黑魔王吩咐他找一位新近崛起的魔藥大師。

    趁著羅道夫斯醉的迷迷糊糊,艾伯茨套了不少資訊。

    據說,這位魔藥大師是在幾年前,與對角巷一家魔藥材料店接洽簽約,他從未去過那家店鋪,每次送貨結帳,都是由店主親自接手。

    這位魔藥大師的真面目,就連最老資歷的店員都沒見過,神秘得很。

    由於這個店主和很多立場中立、卻又實力不凡的巫師關係很密切,黑魔王沒用激烈的手段脅迫逼供,只吩咐人暗中打探。

    前段時間,盯梢的人發現幾位疑似神秘魔藥大師的人士和店主碰面。但羅道夫斯做了背景調查,這些人不是太老就是太小,都不符合神秘魔藥大師出現的時間點……

    讓艾伯茨意外的是,西弗勒斯竟然也出現在那個名單上。

    羅道夫斯排除掉西弗勒斯的原因,是不相信一個十一歲的小巫師,就能製作出地獄湯劑之類的高等魔藥。

    但與西弗勒斯同堂合作了六年的艾伯茨卻知道,西弗勒斯有這個實力。

    儘管艾伯茨隱約覺得西弗勒斯就是黑魔王要找的人,但僅憑推測,不足以取信於人。

    所以艾伯茨做了兩手準備,一面從斯拉格霍恩那裡套來了近十年來在魔藥界崛起的新秀,準備廣撒網;另一方面,尋找西弗勒斯早年製作的魔藥,以證明他的推測。

    不過西弗勒斯一向謹慎,想從西弗勒斯手底下搜羅證據,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艾伯茨的目光從萊姆斯的身上掃過。

    自巴倫家族被食死徒幾乎滅族後,艾伯茨很費了一番心思,將那天去巴倫莊園的食死徒的資訊搜集齊全。

    食死徒中,為首的是狼人芬裡爾格雷伯克。

    艾伯茨對他的印象也最深。

    將有關狼人的資料研究完後,艾伯茨才恍然發現,那個與他一起巡過夜,每逢滿月必會消失上幾天,再出現時必會臉色蒼白、形容憔悴的格蘭芬多級長,竟然也是狼人!

    狼人變身時,身為人的理智會被狼的獸性所替代。萊姆斯能在霍格華茲安穩上了六年學,自然不可能如芬里爾一樣,追隨本性,向人類狩獵。也因此,他變身時,外界的壓制必不可少。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萊姆斯身為狼人的力量逐漸增強,被壓制後自身受的傷也越來越重,變身完後,在醫療翼待的時間也隨之增長。

    但是,這次滿月剛過,萊姆斯雖然臉色依舊不太健康,但比往常提前了好幾天銷假,而且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

    讓萊姆斯改變的是什麼呢?

    艾伯茨把研缽裡的月長石粉放在天平上,稱出需要的劑量。

    撬開萊姆斯的嘴不容易,但是艾伯茨相信,有一個人對付起來絕不會太難。更難得的是,這傢伙現在正好落單。

    一節課很快過去,艾伯茨收拾好書包,準備走人。

    西弗勒斯看到艾伯茨走的方向並不是三樓的變形課教室,不由詫異,“你要逃麥格教授的課?”

    艾伯茨愣了一下,隨後失笑,“是我太著急了。走吧,先上課去。”

    雖然心裡頭有事,但艾伯茨的舉動一如平常。

    深夜,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已經空無一人。艾伯茨換了一身式樣普通的黑色巫師袍,戴上兜帽和面具,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數小時後,艾伯茨悄無聲息地溜進臥室,輕輕合上門。

    臥室裡安靜極了,壁爐裡木柴散發著微弱的火光。壁爐旁的圓桌上擺著早點,紅茶正幽幽散發著熱氣,西弗勒斯放下書,目光沉靜地看向艾伯茨。

    艾伯茨先是一驚,隨後淡定地取下兜帽,“早上好,西弗勒斯。”

    “早上好。”西弗勒斯的視線掃過艾伯茨掩人耳目的裝束,心中想著,對方這次的夜遊恐怕沒幹什麼好事,“一切順利?”

    “是的。”艾伯茨會意地點頭,“首尾都打理乾淨了。”

    “祝你成功。”西弗勒斯看得出來艾伯茨沒有透露的意思,也沒在意,只泛泛地祝賀了一句,合上書,準備赴西裡斯的約會。

    “謝謝。”艾伯茨笑了笑。

    艾伯茨目送西弗勒斯離開,隨後緩步上前,坐在西弗勒斯剛坐的沙發上。沙發墊猶帶余溫,艾伯茨前傾身體,倚在圓桌上,手指摩挲著茶杯光滑的外壁。

    既然早就決定背棄這一切,又何必在意這些虛假的溫情。

    一開始艾伯茨就目的不純,為了免於被純血們欺負壓迫,他選擇了同是混血,卻早早就彰顯出遠高於同齡人的智慧與實力的西弗勒斯。

    儘管西弗勒斯不接受他的依附,但在一些日常交往中,西弗勒斯的態度逐漸軟化。隨著艾伯茨在斯萊特林站穩腳跟,兩人間地位差距減小,慢慢有了可稱之為友誼的東西。

    不過,這種聯繫很快就要斷掉了。

    斯萊特林決不容忍背叛!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最能體現斯萊特林特質的西弗勒斯。等到西弗勒斯知道真相,艾伯茨想必會迎來隱忍、卻一針見血的報復。

    艾伯茨舉起茶杯,慢慢喝完微冷的殘茶。

    沒有愛,恨也可以。報復吧,他很期待。畢竟,這是今後他和西弗勒斯唯一的聯繫。


 55Chapter54

    萊姆斯身上的變化,自然瞞不過從一年級就為他治療的龐弗雷夫人。

    雖然西弗勒斯製作的狼毒藥劑,被萊姆斯證明確有其效,但龐弗雷夫人還是將萊姆斯狠狠數落了一番,“擅自服用未經測試的不明魔藥,簡直找死……”

    龐弗雷夫人通知了鄧布利多,當然,也找來了兩位當事人的院長。

    鑒於狼毒藥劑確實有效,一向嚴厲的麥格教授破天荒地露出一個贊許的笑容。她甚至向鄧布利多提議,為西弗勒斯頒發一個特殊貢獻獎。

    不過,西弗勒斯婉言謝絕了。

    霍格華茲上一個特殊貢獻獎是頒發給了湯姆裡德爾,也就是如今的伏地魔。現在,西弗勒斯可是一點邊都不想跟那位大人挨上。

    鄧布利多也不勉強,將特殊貢獻獎換為50分的學院分,並特許他自由出入禁林,摘取所需的魔藥材料。

    儘管西弗勒斯早就視“不得出入禁林”的禁令為無物,但有了校長特批,終究方便不少。

    西弗勒斯誠心實意地道了謝。

    在離開醫療翼的路上,西弗勒斯以“狼毒藥劑尚在實驗階段,還需一些測試”為由,婉拒了斯拉格霍恩向梅林爵士團的推薦。

    儘管有了校長特批,但西弗勒斯不欲張揚,每次都是清晨早起,出入禁林。

    霍格默德襲擊事件後,西裡斯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總會在西弗勒斯外出時,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跟隨在側。

    對於西裡斯的草木皆兵,西弗勒斯看在眼裡,心中好笑之餘,倒也默許了他的跟隨。

    整整一學期,兩人同進同出。

    在弗立維教授的決鬥課程開始後,詹姆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管好兄弟的感情生活。偶爾有幾個無關路人跳出來,發表一些“同性戀去死”之類的極端言論。

    不管是撞在誰手裡,這些人總要被送到醫療翼住上個天半月。漸漸地,也就沒人送上門來,自討苦吃了。

    隨著最後一門變形課的考試結束,六年級的霍格華茲生活也進入了尾端。

    西裡斯好不容易推掉晚上的狂歡派對,安撫了一眾剛考完試,興奮不已的損友們,才終於從公共休息室脫身。

    一路跑到禁林邊,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西裡斯才緩下腳步。

    由於剛考完試,學生們不是在狂歡慶祝,就是忙著打包行李,準備回家。此刻,禁林邊倒是沒有旁人。

    “這次的目標是什麼?”西裡斯插著兜,走到西弗勒斯身邊。

    “八眼巨蛛的毒液,它們的棲息地在禁林深處。”西弗勒斯答道。雖然這群八眼巨蛛的主人是海格,但以海格粗疏的性格,就算少幾隻蜘蛛,也不會發現什麼吧。

    “八眼巨蛛?禁林裡還有這玩意兒!”西裡斯不由感歎,“禁林可真是探索不盡的寶藏!”

    “這次耗時估計不短,你吃過東西沒有?今晚估計趕不回來用晚餐。”西弗勒斯再次檢查了一下隨身帶的包裹。雖然西裡斯的身手不錯,但為防萬一,他另外拿了一些解毒劑。

    “沒用過,一接到你的消息,我就趕過來了,哪有時間補餐。”西裡斯無所謂地笑笑。

    “我剛路過廚房時,順便拿的。”西弗勒斯從包裹裡取出一個紙包,扔到西裡斯懷裡,“你先隨便吃點,墊墊肚子吧。”

    “順路?”西裡斯玩味地一笑,打開紙包,果然發現了自己最愛吃的金槍魚三明治。

    西弗勒斯頓覺手癢,他順手給西裡斯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兇神惡煞地說:“吃你的吧!”

    仿佛占了天大便宜的西裡斯低頭偷笑,直笑到西弗勒斯恨不得抽出魔杖給他一個咒立停的時候,西裡斯才揉揉臉,一本正經地吃了起來。

    待西裡斯補完餐,兩人移動速度快了起來,往禁林深處走去。

    兩人愈往深處走,森林愈見濃密。到後來,光線被繁密的枝葉擋在外面,入目一片陰黑,不知名的昆蟲和鳥類的鳴叫聲在幽深的禁林中回蕩……

    西弗勒斯沒打算以兩人之力,挑八眼巨蛛全族。在八眼巨蛛棲息地週邊的地方,西弗勒斯就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兩人分頭行動,在這一帶探尋起八眼巨蛛的下落來。

    沒過幾分鐘,西裡斯就發現了一隻正在進食的八眼巨蛛,他悄悄給西弗勒斯打了個暗號。

    趁著西弗勒斯沒來,西裡斯好好打量了一番這個只在書中出現過的神奇生物。它足有一頭小象大小,渾身覆蓋著濃密的黑毛,八隻眼睛在黑暗中閃著森冷的光芒。

    它的獵物是一隻羽毛豔麗的鳥兒,下腹被蛛絲纏繞。一對螯肢狠狠地插入獵物下腹,只幾秒鐘過去,獵物就停止掙扎,隨後獵物的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

    西弗勒斯悄無聲息地潛伏了過來,他瞥了一眼八眼巨蛛,“正在進食?咱們運氣不錯。”

    “什麼計畫?”西裡斯問道。

    “蜘蛛在進食時,會分泌一種資訊素,在空氣中傳播。這種資訊素與一種分子結合,會產生外界乾冷的假像,使蜘蛛迅速進入冬眠狀態。”西弗勒斯取出一個水晶瓶,打開瓶塞。瓶中的溶液在接觸到空氣的一瞬間,就分解出透綠色的氣體。

    “定向驅逐。”西弗勒斯一揮魔杖,綠色氣體靜靜地向八眼巨蛛飄去。

    兩人安靜地等了幾分鐘,八眼巨蛛的螯肢從獵物腹部拔出,它緩緩倒在地上,黑漆的眼睛暗淡下去,步足也蜷縮了起來。

    西裡斯掐著時間一看,連五分鐘都不到,這解決速度可夠快的。

    另一邊的西弗勒斯徑直走過去,戴上龍皮手套,取出空置的水晶瓶,從八眼巨蛛的毒囊中擠出毒液。

    八眼巨蛛是群居性生物,西弗勒斯也不多作停留,收集完毒液,就帶著西裡斯迅速離開。

    這一趟順利搜集到八眼巨蛛的毒液,西弗勒斯心情不錯,難得主動地關心起西裡斯來,“暑假你準備怎麼安排?”

    西裡斯假作鎮定地清清嗓子,“昨天我碰到了雷古勒斯,他趕回來考試了。”

    “雷古勒斯?”西弗勒斯似笑非笑,拖著古典華麗的貴族腔調,“所以,你的好弟弟萬分內疚地承認了錯誤,而你欣慰無比的接受了他的道歉?”

    “不,我沒有!”西裡斯堅決予以否認。

    “沒原諒嗎?明知會令我不喜,也要在我面前提起他……”西弗勒斯略作推理,就得出了結論,“布萊克家族出了事?你要回去?”

    西裡斯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前一段時間的霍格莫德事件後,沒等西弗勒斯展開報復,雷古勒斯就請假離開了霍格華茲,然後再沒消息。如果不是布萊克家族的產業依舊在平穩運行,西裡斯都要懷疑布萊克是不是被人悄悄滅族了。

    而在三天前,雷古勒斯重新出現在霍格華茲。

    雷古勒斯告訴西裡斯,奧賴恩在幾個月前被黑魔王秘密派去德國,執行任務。但奧賴恩由於行動不慎,被聖徒發現首尾,關押囚禁。

    沃爾布加接雷古勒斯回家,是因為他的繼承人課程尚未完成。在奧賴恩生死不明的情況下,雷古勒斯自然要儘早成為一個合格的家主人選。

    儘管雷古勒斯有騙過西裡斯的先例,但奧賴恩數月未出現在公眾場所,雷古勒斯無故請假休學,叔叔西格納斯在魔法部反常地活躍……種種跡象都證明,雷古勒斯這次沒有說謊。

    雷古勒斯臨走前留下一句,“母親她很想你。”

    雖然雷古勒斯沒有細說這段時間布萊克經歷的事情,但西裡斯可以想像,家主無故失蹤,會有多少人蠢蠢欲動。而搞砸了黑魔王的任務,更是給布萊克帶來了極大的隱患。

    雷古勒斯尚未成年,布萊克所有的壓力都會壓在沃爾布加身上……

    西裡斯考慮再三,連考試都心不在焉。一次西裡斯幫詹姆整理床鋪時,發現詹姆枕下有一張全家福,西裡斯才終於下定決心,回去看看。

    離開禁林的路上,兩人格外的沉默。

    等西弗勒斯停下腳步時,海格的南瓜田已經從樹木的縫隙間露出一角邊沿。

    “既然是你的決定……”西弗勒斯做了個請便的手勢,戴上兜帽,準備離開。

    “西弗,別這樣,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西裡斯拉住西弗勒斯的袖子,低聲央求道。

    “布萊克家族的情形,你比我清楚。”西弗勒斯冷冷地回了一句,欲要抽出袖子,卻發現另一頭被攥的牢牢的。

    西弗勒斯不由一頓,隨後緩緩上移視線。

    西裡斯漆黑的眼眸在蒼白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深邃。他緊抿嘴唇,下頜繃得緊緊的,像是罩了一層漂亮昂貴的面具,格外的高貴而不可觸及。

    然而,西弗勒斯卻仿佛一眼看透了華麗的外殼,瞥見那一瞬間孩童般的脆弱和無措。

    “我的男孩……”西弗勒斯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反手握住西裡斯的手,微一用力,把他拉到了懷裡。

    “西弗,別丟下我。”西裡斯環住西弗勒斯的腰,把臉深深埋在對方的頸邊。

    “只要你不放手。”西弗勒斯吻了吻西裡斯的頭髮,聲音格外的柔和。良久,西弗勒斯抬起西裡斯的下巴,“好了,你回去看看也無妨,但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我會的。”西裡斯聽話地保證,顯得格外乖巧。

    “早點回來,別忘了我在等你。”西弗勒斯的嗓音,低沉有如深情而亙古不變的誓言。

    “當然,我的愛人。”西裡斯著迷一般點了點頭,隨後迷迷糊糊地沉浸在一個瘋狂得快讓人窒息的吻裡。


 56Chapter55

    回城堡的路上,西裡斯被萊姆斯抓去公共休息室參加派對,西弗勒斯目送他離開後,就往有求必應屋走去。

    新鮮的八眼巨蛛毒液需要及時處理,西弗勒斯準備在有求必應屋熬個通宵。

    西弗勒斯一如往常在掛毯前來回走了三次,一扇光滑的大門在空白牆壁上顯現出來。

    門向內打開,西弗勒斯踏入屋內,卻驚訝地發現一個絕不會在這兒的人,竟然出現在只有他和西裡斯有進入許可權的有求必應屋裡。

    不過,如果是眼前這個人的話,許可權問題似乎不值一提。

    西弗勒斯不由走起神來,直到門砰的一聲關上,他回神鞠躬,恭敬道:“黑魔王大人。”

    伏地魔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黑髮少年。求職失敗帶來的不快,隱隱散去了一些。沒想到重回霍格華茲,竟會得到一個意外的收穫。

    他很有風度地笑了笑,虛扶一下,示意西弗勒斯起來,“你見過我?”

    “是的,在盧修斯的婚宴上,我有幸目睹了您的風采。”西弗勒斯低著頭,垂下眼神。

    前世,他死在伏地魔的愛寵納吉尼嘴下。那時伏地魔分離了七個魂器,更曾以遊魂的形式流亡過十幾年,雖然神志猶在,手段卻嗜殺瘋狂,早期的優雅睿智蕩然無存。

    西弗勒斯一直以為,他恨著這個奪取自己性命的男人。

    然而,當這個年輕而理智的伏地魔站在他面前時,那種早已湮沒在歲月中的崇拜和孺慕,那種追隨他,侍奉他,將他視為靈魂導師,一生信仰的感覺竟然漸漸清晰起來……

    “盧修斯的婚宴?”伏地魔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盧修斯竟然沒把你引薦給我,可真是失職。”

    “我想,我的身份不足以于躋身于一眾貴族繼承人中。”西弗勒斯不想給盧修斯惹麻煩。

    “但你的才華,足以使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伏地魔意有所指地看著西弗勒斯。

    “哦?”西弗勒斯適時地表示出疑惑。實際上,他也確實想不通,這一世沒有盧修斯的引薦,身邊人才濟濟的伏地魔,怎麼會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非常令人驚豔的才華!”伏地魔大概是不想操之過急,他微笑著表示贊許,“我甚至不能責怪我的下屬,因為就連我都沒有想到,一個十一歲的小巫師就能達到一流藥劑師的水準。”

    “我的母親來自普林斯家族。”西弗勒斯果斷把愛琳拿出來當擋箭牌。“幼年時,我曾系統地接受這方面的課程。”

    “愛琳普林斯?”伏地魔已經調查過,自然知道這個古老魔藥世家最後的成員,“原來是家學淵源。”

    伏地魔用禮貌而不顯唐突的口吻,問了一些普林斯家族的事情,然後巧妙地將話題轉到一些早已失傳的魔藥配方上,成功地勾起了西弗勒斯的興趣。

    西弗勒斯前世沒聽伏地魔提過這幾種魔藥,看來被招攬和主動投靠間,也是有區分的。

    伏地魔並沒急著提出要西弗勒斯加入食死徒,只邀請西弗勒斯暑假時去伏地魔莊園,參觀他的魔藥工作室,並表示很樂意與西弗勒斯探討一些魔藥方面的問題。

    雖然西弗勒斯不想再走上前世的道路,但黑魔王儘管表現隨和,卻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拒絕的人。

    更何況西弗勒斯比前世多了牽絆——托比亞和愛琳,他不可能不顧一切地得罪黑魔王。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西弗勒斯禮貌地說。

    “很好,我會安排人去接你。”伏地魔滿意地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我想冒昧地問一下,”在伏地魔推開門時,西弗勒斯突然出聲,“是誰向您推薦了我?”

    “是你的一個同學,”伏地魔並沒有拒絕西弗勒斯這個小小的問題,他很快給出了答案,“艾伯茨巴倫。”

    “謝謝。”西弗勒斯誠懇地道謝,直到有求必應屋只剩他一人,才緩緩抬起頭。

    艾伯茨嗎?這可真讓人意外。

    幾個小時前,艾伯茨還面色如常地和西弗勒斯討論變形課考卷的答案,在西弗勒斯從公共休息室離開時,他甚至微笑著祝福西弗勒斯約會愉快……

    這份面不改色的氣度,讓西弗勒斯都有些驚訝。

    不過,儘管艾伯茨處境堪憐,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拿西弗勒斯當墊腳石!

    火車上,西弗勒斯照例不跟劫道四人組坐在一個包廂,西裡斯只好兩邊跑。

    眼看火車快要到站,西裡斯拍拍詹姆的肩膀,“那暑假的時候,我給你寫信的地址,就寫拜爾德家了?”

    “嗯。”詹姆微微一笑,“你放心,隱形衣不在我手上的消息,已經被鄧布利多教授透露出去,伏地魔不會再在我身上做無用功。”

    “好吧,不過你還是得當心點,那傢伙可不怎麼可靠。”西裡斯一想到拜爾德,就不由嫌棄地皺了一下眉毛。

    “再囉嗦就要到站啦,你不想跟西弗勒斯道別了?”萊姆斯促狹地眨眨眼。

    “西弗勒斯會等我的。”西裡斯矜持地炫耀了一下,隨後正色,“你的魔藥,西弗勒斯屆時會給你郵寄過去,記得查收。”

    “我知道了。”萊姆斯溫和地笑笑,“西裡斯,替我向他道謝。”

    “好啦,他不在乎這些的。”西裡斯跟萊姆斯擁抱了一下,在他耳邊低聲道,“萊姆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萊姆斯並不多說,只用力地回抱了一下。

    西裡斯提上行李,轉向角落裡一直沉默的彼得,“彼得,你的臉色最近可真不怎麼好。暑假你如果方便的話,還是讓你爸媽帶你去聖芒戈看看吧。”

    “好的,西裡斯。”彼得勉強笑了笑,“祝你暑假玩得愉快。”

    “暑假玩得開心。”西裡斯給三人來了個飛吻,瀟灑地推門離開。

    幸好西弗勒斯的包廂離得並不遠,西裡斯只走了一分多鐘,就來到西弗勒斯的包廂外。

    西弗勒斯一反常態地沒有看書,單手支頤,安靜地看著窗外。聽到開門聲,西弗勒斯轉過頭來,眼神沉靜,“你回來了。”

    “在等我?”西裡斯不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是啊,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回來。”西弗勒斯用低沉的嗓音說著話。每當他這麼說話的時候,西裡斯總會不自覺就沉醉其中,並且不會拒絕他任何要求。

    “西弗……”西裡斯的眼神中微含歉意。

    “過來,西裡斯。”西弗勒斯以西裡斯無法拒絕的姿勢,向他伸出手。

    聞言,西裡斯乖乖在西弗勒斯身邊坐下,卻並未如自己所料,得到戀人甜蜜的吻。西弗勒斯一手握著西裡斯的肩膀,另一隻手輕柔地描繪著西裡斯的五官。

    “西弗,怎麼了?”西弗勒斯愛若珍寶的舉動,讓西裡斯受用之餘,隱隱有些不安。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暑假,我只是想把你的每一寸都刻在我的腦子裡。”西弗勒斯用抒情式的語調說著,讓人分不清其中有幾分調侃,幾分認真。

    沒等西裡斯細問,悠長的汽笛聲在耳邊響起。

    西弗勒斯以食指擋住西裡斯的嘴唇,將額頭與西裡斯的額頭相貼,眼神柔和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眸子裡。

    一種脈脈的溫情無聲地撫慰了西裡斯略顯焦躁的心,西裡斯微微一笑,“記得想我。”

    西弗勒斯點頭微笑,“你也是。”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兩人分開,西裡斯起身開門。

    雷古勒斯出現在包廂外,他禮貌地朝西弗勒斯點頭致意,隨後對西裡斯說:“西裡斯,我們該下車了。”

    西裡斯和愛人擁抱吻別,隨後提著行李,跟在雷古勒斯身後,離開了包廂。

    月臺上,家長和學生們都鬧哄哄的,找到家人的歡呼聲、朋友們之間的告別聲不時從周圍傳來。

    雷古勒斯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與西裡斯相對而立,“我們回去吧。”

    西裡斯點點頭,幻影移形,來到了格裡莫廣場12號的門外。與他相隔不遠,雷古勒斯也很快擺脫眩暈,上前按了門鈴。

    家養小精靈克利切開了門,“歡迎雷古勒斯少爺和西裡斯少爺回家。”

    雷古勒斯把行禮和外套交給克利切,隨後看到衣架上掛著一件陌生的女士外套,“克利切,家裡來了客人?”

    “是貝拉夫人和她的丈夫。”克利切恭敬地答道。

    “貝拉?這段時間她往這兒跑得也太勤了一些。”雷古勒斯唇邊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但在看到西裡斯後,他不由皺起眉毛,“這可不太妙,貝拉跟你……”

    “你讓我躲她?”西裡斯立刻看出雷古勒斯內心所想,他冷靜地拒絕,“這不可能。”

    “西裡斯,你沒必要對上她。”雷古勒斯勸說道。

    “雷爾,布萊克宅裡不存在退避和讓步,一時避讓,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西裡斯將外套精准地投擲到衣架上,一手插兜,走向雷古勒斯,“哪怕我只在這兒呆一天。”


 57Chapter56

    西裡斯和雷古勒斯先後進了起居室,看到沃爾布加坐在主位上,西格納斯和貝拉特裡克斯順次坐在一側。

    沃爾布加一看到西裡斯,頓時近乎失態地站了起來。

    “母親,我回來看看您。”看到眉宇間不掩疲憊的沃爾布加,西裡斯的心情有些複雜。

    “西裡斯……”沃爾布加強迫自己壓下眼中的濕意,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歡迎回來。”

    “喲,這不是我們被除名的西裡斯少爺嘛。”貝拉特裡克斯做作地挑起眉毛,“看來,離開家族後,你還是有點長進的。起碼以前,你還沒這麼寡廉鮮恥。”

    “貝拉,你確定要在我的家裡,侮辱我的兒子?”沃爾布加冷冰冰地瞥向貝拉特裡克斯。

    “抱歉,一時沒忍住。”貝拉特裡克斯毫無誠意地道了歉。

    西格納斯笑眯眯地放下茶杯,像是一點都沒注意到剛才的交鋒。他一臉慈祥地詢問西裡斯的學校生活,儼然一個關心晚輩的好叔叔。

    不過,西裡斯並未被迷惑。他一向知道,這位叔叔笑得越甜,背後下手就越狠。

    西裡斯禮貌地回應了幾句,就坐在沃爾布加身邊。

    雷古勒斯跟沃爾布加輕聲說幾句,也在西裡斯旁邊坐了下來。這段時間沃爾布加一直對雷古勒斯親自教導,兩人的關係也多少緩和了一些。

    “帕金森家的宴會,屆時我會讓雷爾代表布萊克家族前去赴宴。”沃爾布加果斷地給剛才的談話下了結論。

    “八月份,霍格華茲的下任十二董事會重新推選。”西格納斯一副擔心的模樣,“那幫老傢伙一定會借機打探,雷爾……”

    “雷爾還不至於被人幾個回合,就打探出我們的底牌。”沃爾布加有些不耐煩。

    “可是……”西格納斯不怎麼甘心。

    “西格納斯,記住你的位置!”沃爾布加聲色俱厲地呵斥道。

    “我想,我父親與奧賴恩叔叔之間,只有一身之位。”貝拉特裡克斯慢悠悠地說著。所有人的目光注視著貝拉特裡克斯,她似乎很享受這種矚目。

    貝拉特裡克斯托著下巴,右手隨意地轉著魔杖,“比起一個乳臭未乾,繼承人的位置都沒坐熱的小男孩,我的父親似乎更有攝領家族的資格。”

    沃爾布加冷冷一笑,“別忘了,奧賴恩還活在德國。”

    貝拉特裡克斯聳聳肩,顯然是沒把落在第一代黑魔王手裡的奧賴恩叔叔當活人了。

    沃爾布加轉向自己的弟弟,“西格納斯,你也覺得你更有資格?”

    西格納斯沉默以對,沃爾布加諷刺地一笑,“也罷,如果你做到一件事,我就承認你更適合這個位置。”

    “什麼事?”貝拉特裡克斯眼中一亮。

    “把奧賴恩接回倫敦,不論生死。”沃爾布加語氣涼薄。

    一時全場靜寂,沃爾布加嘲諷地看著迫不及待想要奪權的弟弟和侄女,“畢竟,只有在這個前提成立,下一任家主才能名正言順的繼位。”

    沃爾布加與奧賴恩是堂姐弟,兩人結為夫妻後,並不比以前多出什麼感情。

    西格納斯卻是沃爾布加的親弟弟,她一直對西格納斯照顧有加。然而現在,卻是她的弟弟來威逼脅迫她……

    首先回過神來的是貝拉特裡克斯,她笑了笑,“姑姑,您可真固執。”

    西格納斯站了起來,他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姐姐,終究沒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待西格納斯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貝拉特裡克斯才起身跟沃爾布加和雷古勒斯道別,她慢條斯理地走向西裡斯,“原先你躲得遠遠的,我也就懶得追究。可你偏偏要在我快要忘記的時候跳出來,提醒我在波特莊園的失誤,讓主人對我有多失望。”

    “老實說,看到你平安無事地熬過伏地魔的懲罰,我也很有些遺憾。”西裡斯玩世不恭地笑著。

    “我幾乎丟掉主人的信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的位置!”貝拉特裡克斯厭惡的目光鎖定了西裡斯,“這實在是不可饒恕!”

    話音剛落,貝拉特裡克斯刷得一下抽出魔杖,向西裡斯發射咒語。

    西裡斯微一側身,讓開對方射來的咒語,然後快速反擊起來。

    各種顏色的咒語在空中不停地交錯、抵消,西裡斯尚有暇餘地嘲諷,“你糟糕的婚姻讓你變成一個軟弱無能的婦人了嗎?哦,真為你感到悲哀。”

    “用不著你管。”貝拉特裡克斯咬牙切齒地說。

    羅道夫斯的背後偷吃,雖然早就人盡皆知,但還沒有誰敢在貝拉特裡克斯面前提起。西裡斯這會兒戳她痛腳,讓她出手更加狠辣了幾分。

    眼看這麼久沒決出勝負,貝拉特裡克斯準備使用剛學自黑魔王的黑魔法,現成的試練物件,正好提高一下熟練度。

    沃爾布加站在週邊,乍看到貝拉特裡克斯杖端不詳的紫色光芒,又驚又怒,“你怎麼敢!”

    西裡斯一聽到沃爾布加的聲音,給自己套了個防禦罩,瞬間拉開與貝拉特裡克斯的距離。

    與此同時,沃爾布加接了過去,一道清澈的水幕拔地而起,以勢不可擋的氣勢,排山倒海一般推向了貝拉特裡克斯。

    貝拉特裡克斯乍然一驚,手下一抖,還未成型的紫色光球迸裂開來,裂變成一條條細長的電弧,鑽進水幕。

    水幕只堅持了幾秒,就像沸騰一樣,炸飛開來。

    貝拉特裡克斯和沃爾布加首當其衝,被撲了個正著。兩人的防護罩飛快瓦解,那水一沾上皮膚,兩人立時渾身泛黑,沒過幾秒,就倒地不起。

    雷古勒斯一看不妙,就拉著西裡斯,躲在展示櫃後。

    等他們探出頭來,一切已塵埃落定。

    兩人試著清理掉滿地閃耀著紫色電弧的水泊,沒有一點效果。雷古勒斯招來家養小精靈,“克利切,馬上去請萊溫先生過來。”

    “是的,雷爾少爺。”克利切瞬間消失。

    雷古勒斯用漂浮咒把沃爾布加移到主臥室,西裡斯如法炮製,把貝拉特裡克斯移到客房,隨後哢的一聲鎖上門,去主臥室看望母親。

    西裡斯趕到時,萊溫先生已經開始了治療。

    雷古勒斯在一旁小聲地吩咐克利切,西裡斯只隱約聽到最後一句,“……記得,起居室一切保持原狀。”

    西裡斯瞥了雷古勒斯一眼,冷靜下來的雷古勒斯顯然考慮得更加周到。

    隨著萊溫先生的治療,沃爾布加身上可怕的黑腫慢慢消失,但直到治療結束,沃爾布加始終沒有蘇醒過來。

    “這種黑魔法傷害,我以前從未見過。”萊溫托了一下眼鏡,表情嚴肅,“我排掉了一些體表的毒素,保證她的情況在短期內不惡化,但剩下的部分,我要花一些時間研究。”

    “可以。”雷古勒斯和西裡斯對視了一眼,狡黠地笑了,“有現成的實驗物件,請萊溫先生跟我往這邊來。”

    萊溫是布萊克的家庭治療師,一向信譽很好。

    在雷古勒斯的引導下,萊溫看到被稱為實驗物件的另一位元病人,是布萊克家族的另一重要成員。儘管如此,萊溫連睫毛都沒動,十分有職業操守的研究起來。

    “萊溫先生,您有什麼要求,只管向克利切提,它會為您處理好一切。”雷古勒斯彬彬有禮地說著,仿佛派家養小精靈監視對方、並隱含威脅的人不是他一樣。

    “好的,謝謝。”萊溫並未被雷古勒斯觸怒,很是處變不驚。

    雷古勒斯紳士地關上門,順便回臥室換了衣服,又去了主臥室。

    西裡斯坐在沃爾布加的床邊,握著她的手,靜靜地看著母親沉睡的面容。沃爾布加醒著的時候,總是一副嚴厲高傲的貴婦形象。沒想到她睡著的時候,表情竟是這麼柔軟溫和。

    “雷爾,有事?”西裡斯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雷古勒斯外出的裝束,“你要出去?”

    “是的,我有點事。”雷古勒斯握著門把手,顯然不準備多呆,“不會太久,家裡的事,你多看著一點。”

    “好的。”西裡斯點頭應下,“你是去找西格納斯叔叔嗎?現在說貝拉的事,為時過早吧。”

    “不是找他。”雷古勒斯莫名一笑,“是另外一個人。”

    待屋中只剩下西裡斯和昏迷的沃爾布加,西裡斯移坐到沙發上,取出雙面鏡,開始呼喚西弗勒斯的名字。

    不一會兒,西弗勒斯出現在鏡子裡。

    “回家了?”西弗勒斯掃了一眼背景裡的古典沙發和牆上華美的雕飾,“我還不知道,你的臥室竟然是這種裝潢風格。”

    “不,這不是我的臥室。”西裡斯歎了一口氣,難得幼稚地朝自己的戀人倒起了苦水。

    故事並不長,西裡斯講完後,看到西弗勒斯不動聲色的臉,不由鬱悶,“西弗,給點反應嘛。你這個樣子,我一點都沒有傾訴完,心情大好的感覺。”

    西弗勒斯唇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我很高興,躺下去的人裡沒有你。”

    經過長期訓練的西裡斯,自然明白西弗勒斯話中未盡的含義——只要西裡斯沒事,誰昏迷,誰中黑魔法,西弗勒斯才不在乎。

    西裡斯不禁扶額,西弗勒斯的這種態度,真是讓人覺得甜蜜而無奈啊!

    “好吧,既然你這麼擔心。”西弗勒斯把雙面鏡立起來,放在書桌上,取出一張空白的羊皮紙,“你把布萊克夫人的症狀說明一下,包括那位萊溫先生治療時的所有細節。”

    “西弗,我只是吐吐苦水,不是賴皮要你幫忙……”西裡斯裝模作樣地推辭著。

    “我不喜歡你為別人擔心的樣子。”西弗勒斯找了羽毛支筆,蘸好墨水,“好啦,讓我們儘快解決這件事,然後把這些傢伙請出我們的世界。”

    西裡斯被逗笑了,隨後乖乖講起了沃爾布加的病情。

    期間,西裡斯甚至還跑去請教萊溫先生。在西弗勒斯的指導下,西裡斯使用了一些比較偏門的檢測咒語,給沃爾布加做檢查。

    十幾分鐘後,西裡斯講完,西弗勒斯的羊皮紙已經寫得滿滿當當。

    “好了,我先研究一下。”西弗勒斯放下筆,“別太擔心了,西裡斯。你去吃點東西,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明早我會檢查的。”

    “好吧,聽你的。”西裡斯不由微笑,“西弗,晚安。”

    “晚安。”西弗勒斯也露出溫和的笑容。

    雙面鏡上白光閃過,西弗勒斯剛收好雙面鏡,就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西弗勒斯不由感到奇怪,他剛來伏地魔莊園不久,什麼人會來拜訪他?

    西弗勒斯揚聲道:“請進。”

    來人推門而入,西弗勒斯一看到眼前的黑髮少年,不由厭惡地皺起眉,“是你。”

    雷古勒斯合上門,優雅地欠了欠身,“學長,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58Chapter57

    西裡斯在一片明媚的陽光中醒來,也許是熟悉的環境讓他不自覺地感到輕鬆愜意,這一段時間,西裡斯每天都會一覺睡到十點多,醒來後也是格外神清氣爽。

    克利切顯然熟悉了西裡斯的作息,每當西裡斯洗漱完,圓桌上都會適時擺上茶點。

    西裡斯用過點心,就會去格斗室,練習一會兒格鬥技術。

    每一個有點歷史的貴族巫師,都會圈養一些兇悍的魔法生物,以提高家族成員的格鬥能力。布萊克家族也不例外。

    這一次的作戰對象是狼人。

    每個月圓陪伴萊姆斯的經歷,讓西裡斯十分熟悉狼人的生活習慣和作戰方式。

    西裡斯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開狼人的攻擊,對狼人使出的咒語,也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命中對方的要害。

    儘管西裡斯遊刃有餘,但他並不打算速戰速決。

    他嘗試著每一種攻擊路線,測試不同的咒語組合,根據狼人的反應,比較不同戰鬥方式所帶來的利弊。

    這如其說是戰鬥,不如稱之為研究。

    一個多小時後,狼人終於倒在地上。

    “克利切,把它收回籠子裡。”西裡斯召喚來家養小精靈,吩咐了下去。

    “好的,西裡斯少爺。”克利切恭敬地應聲,隨後提起狼人的尾巴,消失在格斗室裡。

    西裡斯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到主臥室看望沃爾布加。儘管西弗勒斯加入了治療,但沃爾布加的病情並沒有大的起色。

    在各種保養魔藥和咒語的護理下,沃爾布加的臉色顯著地紅潤起來,如果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她幾乎比一般人都要健康。

    西裡斯看著沃爾布加沉睡的臉,擔憂煩躁再一次浮上心頭。

    這段時間,雷古勒斯以貝拉特裡克斯為籌碼,把西格納斯弄得焦頭爛額,甚至逼得他讓出了不少產業作為賠償。

    西裡斯固然看戲很開心,但沃爾布加的病情一日不解決,他一日無法真正放開心懷。

    更何況,西裡斯這一次回來本就是小住幾天,一來看望母親,二來幫忙排憂解難。現在看來,雷古勒斯與人交涉的手段不可謂不嫺熟,恐怕沃爾布加醒來看到,也要不禁點頭稱讚。

    西裡斯眼下唯一掛心的就是沃爾布加的身體,可現在,連萊溫先生那樣高超的治療師,和西弗勒斯這樣優秀的魔藥天才,都無法讓沃爾布加蘇醒……

    一陣嗡鳴聲從西裡斯的口袋裡響起。

    西裡斯揉揉臉,抹去擔憂鬱結的表情,然後取出雙面鏡,打開連接,西弗勒斯的面容出現在雙面鏡裡。

    “還沒有效果?”儘管西裡斯竭力掩飾,但西弗勒斯還是一眼就看出西裡斯並不開心。

    “是的。”西裡斯望著西弗勒斯這些天來愈顯蒼白疲累的臉色,滿腔冷硬焦躁的情緒,頓時柔軟下來,化作對他的心疼,“西弗,你應該休息一下,有萊溫先生盯著,不會有事的。”

    “我沒事。”西弗勒斯捏了捏鼻樑,醒了一下神,就追問起萊溫先生治療時的詳情。

    西裡斯拗不過西弗勒斯的堅持,只好一一講來。

    聽完西裡斯的講述,西弗勒斯疑惑地自語起來,“不應該啊。日光蘭會刺激神經中樞,使眼球產生細微而快速的移動。這種生命體征,就算是昏迷也該表現出來啊……”

    “對她們而言,這種情況是好是壞?”西裡斯頓時緊張起來。

    “不太妙。”西弗勒斯直言不諱。

    “這……”聞言,西裡斯的心立刻沉了下來。

    “好了,這些留給我操心就好。”西弗勒斯放下記錄簿,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鏡面上西裡斯的臉,他的表情柔和下來,“西裡斯,不管怎樣,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我知道。”西裡斯勉強自己忘掉不開心的事,看向西弗勒斯,“謝謝你,西弗。”

    交流完公事,兩人又彆扭地膩歪了好一陣,才道了別。

    合上雙面鏡,西裡斯慵懶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他抬起手,修長筆直的手指緩緩撫摸著嘴唇,意猶未盡地回味著西弗勒斯臨別時的吻。

    良久,西裡斯幽幽地歎息一聲,分離對於一對剛陷入熱戀的情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再殘忍不過的事情了……

    突然,西裡斯一下子坐了起來。

    剛才道別的時候,他從西弗勒斯的桌上看到一本翻開的書,扉頁上寫著花體的A.H.B。

    西弗勒斯的朋友圈子裡的人,西裡斯大多認識。方才西裡斯回過神來,立刻猜到了這位A.H.B究竟是誰。

    就是那位做了西弗勒斯六年室友的艾伯茨巴倫!

    西裡斯很久以前,就一直隱約覺察到艾伯茨對他的敵意。但一想到他的好兄弟詹姆也向來對西弗勒斯沒好感,西裡斯了然之餘,也就沒太在意。

    直到有一次,西裡斯和西弗勒斯在黑湖邊接吻,被艾伯茨看到。西裡斯才從艾伯茨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中,發現這人竟然對西弗勒斯心懷異樣。

    自那以後,西裡斯就對艾伯茨再沒好感。

    幸好西弗勒斯一直沒察覺到艾伯茨的心意,要不然西裡斯還真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剛才,他竟然從西弗勒斯的書桌上看到艾伯茨的書。如果西裡斯沒看錯的話,西弗勒斯背後的書架上,第三排靠左邊的十幾本書,與桌上艾伯茨的這本,明顯屬於同一系列。

    如果這些書是郵寄給西弗勒斯的,倒也沒什麼。

    但是西裡斯仔細一想,不由驚怒起來。

    去年西裡斯剛踏入解咒這一門時,不小心把書房毀了個亂七八糟,為了不惹西弗勒斯生氣,他花了一整晚,親手把那些書一本本排列回書架。

    直到今天,西裡斯都能清晰地說出每一本書的位置。

    儘管從雙面鏡上,只能看到書架的一小部分,但西裡斯可以確定,這一部分的書完全沒有按原有的次序排放!

    西弗勒斯做事一向井井有條,自然不會將西裡斯精心歸類的書打亂次序。

    儘管這種新的次序,讓西弗勒斯好幾次找不著書。

    正因為西弗勒斯不動聲色的縱容,讓西裡斯隱隱覺得開心。後來,西裡斯和西弗勒斯第一次接吻的地點也是書房,自那以後,西裡斯更是把那間書房奉為兩人的愛情聖地。

    現在,獨屬於他和西弗勒斯的禁地,竟然有被他人踏足的跡象!

    儘管只是疑似,西裡斯也不由驚怒起來!

    西裡斯刷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無意識地來回兜起圈子來。

    每一次經過沃爾布加的床,西裡斯都要停頓一下,然後以更淩亂煩躁的步伐重複之前的步驟。

    要麼直接用雙面鏡問西弗勒斯?

    不不不,西裡斯的懷疑本來就是空穴來風,一點證據都沒有就去質問西弗勒斯?算了吧,他一定會被西弗勒斯生吃了的。

    西裡斯恨不得立刻飛到西弗勒斯的新居,檢查一下那個第三者是否存在。

    但是,沃爾布加這裡需要有人看顧。雷古勒斯一直忙著,每天很晚才回到家。萊溫先生為了方便研究,一直待在貝拉特裡克斯那兒。

    沃爾布加的病情一旦惡化,只有一隻家養小精靈陪在旁邊,實在讓人不夠放心。

    這段時間,西裡斯每次都將西弗勒斯的治療方案交給萊溫。萊溫甚至與西弗勒斯面談過,在清晰地瞭解西弗勒斯的治療思路後,萊溫才會按照他的方法給貝拉特裡克斯進行治療。

    再一次經過沃爾布加的床時,一個念頭如之前的無數次一樣,出現在西裡斯的腦海裡。

    西弗勒斯的治療方案怎麼可能無效呢?

    鄧布利多和伏地魔跳貼面舞,都比西弗勒斯會出錯更靠譜一些!

    西裡斯突然停了下來!

    一直以來,他們都執著於治療好貝拉特裡克斯,找到正確的治療方案。儘管萊溫檢查過兩人的病情的確相同,但誰又能保證兩人一點不一樣的地方都沒有呢?

    西裡斯取出魔杖,對向床上昏迷的沃爾布加。

    這幾天來耳濡目染,西裡斯記得治療魔咒的每一個音節,揮舞魔杖的每一個手勢。

    西裡斯並沒花太長時間下決心,他一直都毫無保留地相信著西弗勒斯,這一次也不例外。

    清晰的古拉丁文如吟哦一般,從西裡斯的唇間飄了出來。伴隨著西裡斯精准的手勢,一道淡黃色的光幕慢慢包裹住沃爾布加,幾秒過去,才緩緩滲透進她的身體裡。

    西裡斯屏住呼吸,安靜地等待著。

    像是煎熬了一個世紀,西裡斯突然看到,沃爾布加的小拇指輕輕抽動了一下。如果不是西裡斯一眼不眨地盯著,那微不可查的動靜幾乎要被他錯過。

    西裡斯這才松了一口氣,虛脫一般,跪倒在沃爾布加的床邊。

    他把臉埋在沃爾布加的手心裡,良久,才吻了吻沃爾布加的手,起身準備去找萊溫,給沃爾布加做一些檢查。

    沒等西裡斯推開門,門自動從外打開,雷古勒斯站在門外。

    雷古勒斯看到西裡斯難掩喜色的臉,視線一掃臥室,發現屋中只有依舊昏迷的沃爾布加。他嘴角上挑,露出一個堪稱調皮的笑容,“呀,被你發現了。”

    “什麼?”西裡斯難掩驚訝,但所有的細節在雷古勒斯的提示下,像是有了思想一樣,自動串連起來。而唯一的結論直指事情的真相,“是你阻礙了貝拉的治療!”

    “瞧!我們的默契一點沒變!”雷古勒斯開心地拍掌而笑。

    “為什麼?”西裡斯難以置信,“貝拉也就算了,她要留著,來牽制西格納斯。可母親呢?”

    “西裡斯,你看,直到今天,最懂我們的也是彼此。”雷古勒斯的表情裡有種天真的殘忍,“其他人,與我有什麼相干?”

    “不,”西裡斯失望的眼神從雷古勒斯臉上滑過,“我早就不懂你了。”

    說完,不待雷古勒斯反應,西裡斯就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等萊溫把沃爾布加治療好,西裡斯就準備離開,這個家他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雷古勒斯靠在牆上,不知從哪兒翻出一隻水晶瓶,饒有興味地摩挲著,“你難道不想知道,連萊溫這樣經驗豐富的治療師都察覺不出來的魔藥,究竟是出自誰手?”

    西裡斯僵硬地停下來,“不可能!”

    “哥哥,你怎麼能說你不懂我呢?”雷古勒斯佯裝難過地皺起眉毛,慢悠悠走到西裡斯身後,在他耳邊低聲笑了起來,“瞧,你又猜對了!”


 59Chapter58

    “這的確是我專門為西弗勒斯定制的一套水晶瓶之一,但並不代表西弗幫了你。”西裡斯檢查過水晶瓶,“你可能是偷的、派人仿製的,你無法證明它是由西弗交到你手中。”

    “再說,西弗一向討厭你,要不是有我在,他殺了你都有可能。”西裡斯繼續冷靜地分析著,“平白無故的,他為什麼要幫你,甚至間接傷害我的感情。”

    “因為我提出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交易。”雷古勒斯笑吟吟地說著。

    “什麼交易?”西裡斯冷冷地看向他。

    “同源魔法陣的秘密。”雷古勒斯也不遮掩,直接給出答案。

    “你怎麼會知道它的秘密?”西裡斯不由皺眉,“家裡的藏書,我都一一查找過。同為繼承人,沒道理你的許可權會比我大。”

    “很簡單,因為我早已不止是繼承人了。”雷古勒斯撤去手上的局部隱藏咒,一枚古樸大氣的戒指出現在他的手上。

    “父親,他……”西裡斯難以置信。

    “他已經死了。”雷古勒斯毫無感情地陳述著,“前一段時間,黑魔王悄悄去了德國,回來後,僅帶回了這枚戒指。”

    雷古勒斯嘲諷地看著手上象徵著家主的戒指,“瞧瞧他的好主人,最後連他的屍體都帶不回來。幸好他死了,不然追隨著那樣冷血的人,早晚會給整個布萊克帶來滅亡。”

    西裡斯失神地說:“母親也早就知道?”

    雷古勒斯點頭,“是的,所以母親那天才會提出讓西格納斯帶回奧賴恩,不論生死。因為她早就知道,父親他已經屍骨無存。”

    西裡斯垂下眼,心裡一陣陣刀割似的鈍痛。良久,他才問道:“父親的畫像呢?”

    “父親是意外身亡,他沒來得及留下畫像。”雷古勒斯像是隔著一層罩子,遠遠傳來。

    “這樣啊。”西裡斯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先走了,雷爾。另外,恭喜你得償所願。”

    “走!你要去哪?”雷古勒斯不悅地皺起眉毛,“從一開始就目的不純的斯內普家?西裡斯,你倆的同源聯繫已經斷掉,你何必再跟他虛與委蛇?”

    “同源魔法陣……已經解開了?”西裡斯不自覺按著胸膛,那裡曾刻印著魔法陣。

    “是的,西裡斯。”雷古勒斯繼續解釋著,“他只試驗了兩天,就開始瞭解咒程式。解開魔法陣間的聯繫,反而使你二人的魔力達到更高峰。”

    “這樣啊……”西裡斯微微有些怔愣,正確的方法,竟然與他們的想法截然相反。

    不過,西弗勒斯事前竟然一點都不透露消息給他。西裡斯緩緩攥緊拳頭,無怪乎西弗勒斯這些天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既要解開同源魔法,又要不耽誤沃爾布加的病情,他倒是□有術!

    西裡斯唇邊泛起一絲冷笑。

    竟然瞞著他,他有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怪不得西裡斯這幾天的格鬥練習那麼輕鬆,原來是魔力悄悄提高了。想到這兒,西裡斯按捺下被隱瞞的不快,懷疑地看向雷古勒斯,“魔法陣的刻印和解開,持有者本人不可能不清楚。”

    雷古勒斯一點都不尷尬,“你睡前喝的紅酒裡,有安眠劑。”

    西裡斯冷冷一笑,“怕我不合作?是什麼讓你有了這種愚蠢的想法!”

    聞言,雷古勒斯倒是驚訝了,“他可是一直在瞞著你,你竟然沒有不開心?”

    西裡斯心想,就算我惱火於西弗的不信任,也是跟他交涉,何必讓你看笑話?西裡斯對沒再管雷古勒斯的態度,轉身準備找某人算帳去。

    “別告訴我,你真要去找他。”雷古勒斯不由哂笑,“伏地魔莊園,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能進的。”

    “伏地魔莊園……”西裡斯慢慢轉過身,“你說他在那裡?”

    “哇哦,他竟然連這都沒告訴你?”雷古勒斯誇張地睜大眼,一副做作的同情模樣,“這可真是太糟糕了。我都懷疑,你們之間有幾分信任,又有多少根本就是謊言。”

    “不說?”西裡斯被戳了一刀,卻面不改色地微笑,“我總會找到人,證實你話中真假。”

    “斯內普以其出色的魔藥才能,被黑魔王一眼相中,帶回伏地魔莊園。”雷古勒斯曖昧地眨了眨眼,“對了,他還不是食死徒,其他人卻一點都不敢動他,你猜是為什麼。”

    “西弗不是一個被人欺負,卻束手待斃的人。”西裡斯得到想要的情報,無視掉雷古勒斯話中的暗示,冷靜地轉身走人。

    “如果欺負他的那個人是黑魔王,你難道還認為他有能力反抗?”雷古勒斯好整以暇道。

    西裡斯不由停下腳步,定定地看向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看到西裡斯的表情,不由笑了笑,“看來你一點都沒感覺到,你們的同源聯繫果然斷掉了。黑魔王的座上賓可不好做!你猜,當他做不出黑魔王要的魔藥時,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沒等西裡斯回答,雷古勒斯就開心地給出了答案,“鑽心剜骨。”

    西弗勒斯蒼白疲累的面容,再一次出現在西裡斯的眼前。西裡斯死死握著雙面鏡的邊緣,自責和內疚像一柄淬了毒的刀,狠狠地紮進毫無防備的心裡。

    明明每天都要看到西弗,為什麼他一點都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那書房中的佈局,就算與他記憶中完全一樣,他不也看到了書架上的書排放次序與之前完全不同了嗎?他竟然懷疑西弗的忠誠,也沒有想到整個書房都跟著西弗換了個地方。

    西弗跟家人關係一向很好,他與西弗通話時,竟也一次沒懷疑過,為什麼西弗不回家裡,反而獨自待在自己買的房子。

    沃爾布加,他一心想讓母親蘇醒,牽掛著布萊克家族會受到的詰難……

    在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西弗默默地承受了多少磨難……甚至,他還加重了西弗的負擔,讓治療一個毫不相干的病人。而因為雷爾暗中做的手腳,西弗的一番辛苦都毫無意義。

    “其實,你壓根沒必要去找他。”雷古勒斯舉起魔杖,念出“時光顯現”,綠色的線條勾勒出時間,他看完微微一笑,“這個時間,想來他早已被黑魔王遷怒,射以阿瓦達死咒了吧。”

    “你不知道?”雷古勒斯煞有介事地搖搖頭,“哥哥,你的消息管道太封閉了。”

    “艾伯茨巴倫一心想復仇,他踩著斯內普的肩膀,終於勉強入了黑魔王的眼。”雷古勒斯撇了撇嘴,“他鼠首兩端,跟鄧布利多搭上線,以長老魔杖為誘餌,為黑魔王設了一個殺局。”

    “黑魔王沒死,還逃了回去,準備處置提供假情報的巴倫,以及在外人眼裡,與巴倫一向交好的西弗?”西裡斯心中著急,他沒興趣等雷古勒斯擺譜,自己推斷道。

    “是的。”雷古勒斯補充了一句,“不過,那殺局確實厲害,跟去的食死徒都死了,黑魔王雖然逃了回來,但也受了重傷。”

    “這種事情,黑魔王怎麼會讓一個資歷尚淺的食死徒知道?”西裡斯懷疑道。

    “我自然有我的管道。”雷古勒斯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而且,我剛從伏地魔莊園回來。”

    “伏地魔已經回去了?你……”西裡斯眉頭緊皺。

    “我親眼目睹。”雷古勒斯不懷好意地笑了,“我一看到黑魔王派人把斯內普和巴倫帶來,就急著回來跟你彙報好消息。哥哥,你猜他現在是死是活?”

    西裡斯緊緊抿著嘴唇,他英俊的臉龐一瞬間冷硬下來,像一個毫無感情的雕像。

    雷古勒斯惡意的笑容沒再觸怒西裡斯半分,他冷靜地看著這個他一直沒放在眼裡,卻明裡暗裡給他找了無數麻煩的弟弟,“雷爾,把布萊克宅的封閉咒撤掉,我要出去。”

    “出去?”雷古勒斯戲謔的笑容慢慢散去,唇角浮上一縷狠辣的冷意,“不可能!”

    “你不願?那我只好親自來取了。”話音未落,西裡斯射出第一個魔咒,開啟了戰鬥。

    “好啊,我奉陪。”雷古勒斯毫不遲疑地反擊起來。

    兩個人在空曠的走廊裡,不斷的騰挪著,進攻著,閃避著,不同顏色的咒語以各種犀利刁鑽的角度,射向對方,打在牆壁上。

    細細的灰塵彌漫在兩人間,但未有絲毫影響。

    西裡斯和雷古勒斯的格鬥都源於布萊克家傳,對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道咒語,幾乎都能被精准地預測、躲開。

    雷古勒斯甚至有閒暇說話,“瞧,這就是我們割不斷的聯繫。”

    西裡斯並不回應,微微一哂,就改變了戰鬥的方式。

    那一段時間,為了讓西弗勒斯收集到他足夠的戰鬥資料,他不斷地對戰不同類型的巫師的同時,也在不停地摸索屬於自己的戰鬥方式。

    想到西弗勒斯,西裡斯不欲磨蹭,攻擊頓時犀利起來,不再留任何情面。

    短短十幾秒,場上就已分出了高下。

    雷古勒斯被全身束縛,僵硬地倒在地上。他滿眼不敢置信,怎麼可能!他明明那麼努力,剛才也跟西裡斯鬥得不相上下,怎麼會一下子就勢如山倒起來!

    西裡斯像是聽到了雷古勒斯的質問,他輕描淡寫,“我早說過,這個位置只會是個拖累。”

    雷古勒斯緊緊閉上眼,像是這樣,就能聽不到西裡斯對他的否定一樣。他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輕輕抬起,忍不住好奇,不由睜開眼來。

    西裡斯單膝跪下,扶起雷古勒斯戴著家主戒指的手。

    雷古勒斯說不出話來,但不妨礙他眼中露出嘲諷。

    只要他還活著,家主戒指就取不下來。雷古勒斯開心地看著西裡斯,眼中明晃晃的挑釁:想去見你的小情人?有本事你殺了我呀?

    西裡斯輕聲一笑,他抬起右手,撫摸著雷古勒斯的臉頰,“一直以來,你都是這麼有恃無恐。也怪我,就這麼寵壞了你。”

    雷古勒斯怔怔地感受著臉上熟悉的觸感,突然,一陣鑽心的劇痛從手上傳來,他叫不出聲來,只能死死地盯著笑得溫柔的西裡斯。

    西裡斯從雷古勒斯的斷掌上,取下沾血的戒指,“雷爾,我找到愛人了,遊戲到此為止。”

    一陣近乎透明的光幕,隨著西裡斯的咒語,化作一束微光,飛到他手心的戒指裡。幾秒鐘後,家族的封閉咒被解了開來。

    西裡斯把家主戒指放在雷古勒斯另一隻完好的手裡,他取出繡有家徽的手帕,慢慢擦掉粘在手上的血跡,“我的弟弟,再見了。”

    說完,西裡斯扔掉粘了血跡的手帕,轉身離開。

    雷古勒斯死死地盯著西裡斯的背影,想要騙他、威脅他,哪怕是跪在他的腳下央求他,然而雷古勒斯只能無聲地翕動著嘴唇:哥哥,別丟下我……

    西裡斯終究還是走了。

    雷古勒斯絕望地看著拐角處的雕刻精美的牆壁,良久,他無力地閉上眼,一滴淚悄悄滾落進他的黑髮裡。


 60Chapter59

    由於艾伯茨向伏地魔提供的假情報,只伏地魔一人知道,一般的食死徒自然無從知曉。

    所以,當伏地魔下令讓卡卡洛夫把西弗勒斯帶到大廳時,卡卡羅夫並未收繳西弗勒斯的魔杖,反而態度有禮地請了西弗勒斯下去。

    西弗勒斯曉得前因後果,雖一派淡定,但也暗中戒備。

    隨著卡卡洛夫打開大廳的門,一陣淒厲痛苦的慘叫聲頓時從中傳了出來。卡卡洛夫像是一點都沒聽到,面不改色地走了進去。

    西弗勒斯毫不意外地聽出來,這是艾伯茨的聲音。

    伏地魔的臉色有種病態的蒼白,整個身形憑空消瘦了一圈,黑色的巫師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像是陡然生了一場大病。他的手腕也細了一節,原本修長筆直的雙手,只剩一層薄薄的皮肉附在骨架上,簡直像只骷髏的手。

    他的眼窩更加深陷,襯得一雙黑色的眸子,像是閃爍著地獄的火光。

    “西弗勒斯,你來瞧瞧這是誰。”伏地魔聲音嘶啞,視線如有實質地投在西弗勒斯身上。

    “艾伯茨•巴倫。”西弗勒斯有問必答。

    “我記得你們關係很好,你不好奇他犯的錯誤?”伏地魔話鋒一轉,壓迫感十足地低聲看向西弗勒斯,“還是說,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計畫?”

    “我們的關係一點都不好,他借由我的秘密獻媚上位,破壞了我一心守護的平靜生活,我殺了他都不為過——”西弗勒斯泛起一抹奇異的笑容,“可惜,我不能。”

    “為什麼?”伏地魔聽到西弗勒斯與艾伯茨關係不佳,火氣似乎散去了一點。

    “因為他甘願以身為餌,把你誘到鄧布利多為你所設的殺局。”西弗勒斯瞄了一眼被鑽心剜骨折磨的艾伯茨,“計畫再完美,都少不了自願赴死的人。你說,我怎麼捨得殺了他?”

    “所以,你是知情的。”伏地魔慢慢說著,像是沒有一點都沒被激怒。

    “是的,不然你以為鄧布利多怎會那麼巧,將發動計畫的時機,設在你的靈魂剛融合完整的那一天。”其實,伏地魔肯主動融合魂器,讓西弗勒斯一直都微感意外。

    “我記得,我並未透露魂器……”伏地魔話說到一半,突然很有風度地一笑,“永遠都不要小瞧一個魔藥大師,是我小看了你。”

    西弗勒斯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其實伏地魔給他的配方,讓他配製的魔藥,並沒有透露太多的資訊。如果不是重活一世,西弗勒斯未必能從龐大、繁雜的工作量中,找到關於魂器的秘密。

    在交談中,伏地魔慢慢恢復了一貫從容優雅的作派,身體的傷害未損他一點魅力。

    伏地魔很有風度地搖搖頭,“我很遺憾,你不肯效忠於我。”

    西弗勒斯的眼神有些複雜,他無聲地歎息了一下,低聲說:“我也很遺憾。”

    一種神秘而讓人毛骨悚然的語言,從伏地魔的唇間逸出。西弗勒斯如遭電擊一樣,猛地抬起頭,看向大廳中央的伏地魔。

    這句話曾有如噩夢一樣,籠罩了西弗勒斯重生以來的每一個夜晚。

    儘管西弗勒斯並不懂蛇佬腔,但依照納吉尼接下來的舉動,無疑佐證了他的猜測——“納吉尼,殺了他!”

    納吉尼從門廳的側門蛇行而入,它蜿蜒地爬過地板,在距離西弗勒斯幾英尺處,猛地向前一竄,閃電一般撲向西弗勒斯的脖子。

    納吉尼蛇類的豎瞳詭異嚇人,它大張著嘴,尖銳的毒牙泛著寒光。

    西弗勒斯冷靜地看著殺氣騰騰的納吉尼,尚有餘暇在心中分析:連撲襲的角度都一模一樣,果真是獸類,毫無長進。

    一道紫光隨著西弗勒斯魔杖揮出,落在納吉尼頭上。納吉尼的蛇首被應聲斬斷!

    西弗勒斯微一側身,去勢不減的蛇首擦過西弗勒斯的肩膀,滾落在壁爐邊。西弗勒斯安靜地清理掉身上的血跡,瞥向伏地魔。

    一直好整以暇的伏地魔微微變色,“納吉尼!”

    納吉尼的身體像在回應般,劇烈地抽動了一下,但也只幾秒鐘,就徹底僵硬不動。

    西弗勒斯又看了看納吉尼漸漸僵硬的身體,他冷漠而嘲諷地微一欠身,“失手殺掉您的愛寵,真是抱歉。”

    伏地魔看向西弗勒斯的眼神變得更加遺憾,“西弗勒斯,我真不想讓你死在我的手裡。”

    西弗勒斯緩緩舉起魔杖,“能與您交手,是我的榮幸。”

    一道張揚的綠色火焰從西弗勒斯杖端飛出,拉開了戰鬥的序幕。

    卡卡洛夫被一番兔起鶻落的驟變,驚得呆在原地。由於伏地魔中斷了鑽心剜骨,專心對付起西弗勒斯,艾伯茨終於緩了過來。

    兩人一看西弗勒斯和伏地魔打鬥聲勢浩大,都往牆邊靠去。

    卡卡洛夫一想到伏地魔被鄧布利多伏擊,現在顯然身受重傷,不由心思微轉,開始為未來謀劃起來。儘管他看到艾伯茨也躲了過來,但目前還算聽話,就沒再理會這個小人物。

    西弗勒斯和伏地魔鬥得激烈非常,各種殺傷力強大的咒語,如數落在大廳的牆體上,只一會兒,整間大廳的堅固咒就撐不下去了。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整間大廳轟然倒塌。

    伏地魔化作一團黑影,一瞬間從崩塌的大廳中消失,幾秒後,又重新在廢墟上站定。

    不遠處,西弗勒斯從一團蝙蝠一樣的黑煙中顯形出來,落在廢墟上。

    伏地魔抬起下顎,若有所思地看著西弗勒斯,“我並沒有標記你。”

    西弗勒斯表情一滯,繼而平靜道:“但我會它。”

    是的,儘管這一世伏地魔並沒有標記他,也並沒有教他這一招幾乎是食死徒專用的空間移動的魔咒,但在剛才猝不及防的一瞬間,西弗勒斯依然下意識地用了它。

    西弗勒斯心中微哂。

    這一世他著魔一樣跟伏地魔劃清界限,但有些東西像是銘刻在骨子裡,在他稍不留神的瞬間,就跑出來提醒……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過來,“西弗……”

    西弗勒斯一驚抬頭,他不由往遠處看去。

    沒等西弗勒斯考慮好要不要牽扯進西裡斯,艾伯茨就揚聲回應,“布萊克,我們在這裡。”

    伏地魔淡淡地瞥了艾伯茨一眼,倒沒作計較,只望著西弗勒斯,“你的情人?”

    “是的。”西弗勒斯點點頭。

    “布萊克家叛逆的長子?”伏地魔看著飛速奔來的西裡斯,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就是這樣一個人嗎?我以為你的眼光會更好一點。”

    “他很好。”西弗勒斯的眼神微微有些溫柔。

    “西弗,你可真是……”西裡斯輕輕抱了西弗勒斯一下,終究沒在外人面前追究什麼。他與西弗勒斯並肩而立,看向不遠處存在感極強的伏地魔,“很榮幸見到您。”

    “我並沒有給你出入莊園的許可權。”伏地魔並不待見西裡斯。

    “顯然,你們的戰鬥,損壞的並不只一個小小門廳的堅固咒。”西裡斯玩世不恭地瞥了一眼腳下的廢墟,“我想,你更應該擔心,不久後鄧布利多攜鳳凰社前來。”

    “多謝你的提醒,看來我要速戰速決了。”伏地魔淡定地笑了。

    西弗勒斯狠狠瞪了西裡斯一眼,西裡斯無辜地回望過去。西弗勒斯無奈極了,只好給西裡斯一個眼神,示意他配合自己。

    戰局再次開啟,伏地魔顯然認真起來,以一敵二,不但絲毫不落下風,還逼得兩人越來越狼狽。

    突然,一個六芒星陣顯現在廢墟上,白色光芒倏然射出,將伏地魔圍在當中,一直等在一旁的艾伯茨半跪在地,按下血色的掌印。

    六芒星陣陡然變成紅色,散發著不詳的光芒。

    伏地魔冷笑,“這樣就想困住我嗎?愚蠢!”

    西弗勒斯平靜地看著伏地魔,“當然不止。我不是說過嗎?一個完美的刺殺計畫,少不了甘願赴死的人。艾伯茨,我不殺你,還成全你得償所願。”

    艾伯茨眼神複雜,一時絕望,一時不甘,但他終究解脫地一笑,“謝謝你,西弗勒斯。”

    話音剛落,艾伯茨的身體轟的一聲爆炸開來,形成一陣紅色的血霧。

    這陣血霧像是被六芒星陣吸引一樣,自動飄飛過去。伏地魔見勢不妙,登時化作一團黑煙,想要走脫。但那血霧飛速而至,與黑煙相撞,兩者迅速地翻滾起來。

    沒過幾秒,伏地魔變回人型,狼狽地跪倒在六芒星陣中。

    “西弗勒斯,你怎麼敢!”伏地魔目眥欲裂。

    “抱歉,我從一開始,就作此打算。”西弗勒斯冷漠地看著伏地魔,落在這種境地,你的博學睿智看來並不能幫你了。

    隨著六芒星陣的發動,伏地魔的掙扎漸漸無力,終於停了下來。

    西裡斯的目光緊鎖著伏地魔,看到對方一動不動地躺在魔法陣中,還有些不敢置信。他捏了捏西弗勒斯的手,悄聲問著,“他這是……死了?”

    “是啊,死了。”西弗勒斯垂下眼神。

    “可是,這……”西裡斯難得有點詞不達意,良久,他喃喃地說,“要不,再檢查一下?聖芒戈能檢查得了嗎?要不然,叫鄧布利多來?”

    一想到伏地魔在死後,遺體還要受那麼多人的褻瀆,西弗勒斯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卡卡洛夫剛才大廳倒塌時,避走不及,已經死在廢墟裡。艾伯茨已死,唯一能證實剛才發生之事的,只有他和西裡斯……

    西弗勒斯反手握住西裡斯的手,“西裡斯,我很想你。”

    “我也是。”西裡斯的注意力瞬間回到情人身上,不過,一想到西弗勒斯瞞他的事情,“竟然瞞著我做這麼危險的事,西弗……”

    “西裡斯,我只是想毫無隱憂地跟你生活在一起。”西弗勒斯吻了吻西裡斯的手。

    “就算是這樣……”西裡斯話說了一半,就被西弗勒斯深情而無辜的眼神打敗了,“好吧,好歹出發點我還算滿意。”

    “那麼,你願意以後都跟我生活在一起嗎?”西弗勒斯的嗓音低沉而優雅,有如誓言。

    “我願意。”西裡斯一向懶散不羈的臉上,有著一反常態的認真和虔誠。

    兩人相視一笑,牽著彼此的手,慢慢地散著步,離開了已經無主的伏地魔莊園。

    在兩人背後,一團黑色的火焰升騰起來,吞噬掉整個莊園,只幾秒鐘,伏地魔莊園消失不見,一陣灰塵消散在風裡。

    “手腳這麼快,是你做的?”

    “你很在乎伏地魔?”

    “當然不,喂,在乎的人明明是你吧!”

    “這麼久不見,我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了,好不好?”

    “不要轉移話題,唔唔……你作弊……”

    ——TheEnd——


 61番外(下)

    西裡斯準備了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後表面鎮定,實則六神無措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眼不眨地盯著房門,等待西弗勒斯回家。

    直到深夜,西弗勒斯才回了家。

    “今天是什麼紀念日嗎?”西弗勒斯看著餐桌上豐盛的晚餐。

    “不是紀念日,就不能來一次燭光晚餐嗎?”經過一晚上的煎熬,西裡斯已經能很好地收拾好情緒。他殷勤地為西弗勒斯脫下外套,換下鞋,“西弗,來,坐下。”

    西弗勒斯先回工作間,放下新購置的魔藥材料,才回到客廳,在西裡斯對面坐下。

    西裡斯舉起酒杯,舉止間恢復了一貫的優雅迷人,“西弗,儘管不是正式的紀念日,但我還是想說,這七年來,有你相伴,我何其有幸。”

    “我的榮幸。”西弗勒斯唇邊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就這些?”西裡斯挑起一側眉毛,雖然愛人一貫不善表達愛意,但今天……

    “你忘了嗎?”西弗勒斯晃了晃杯中的紅酒,“當時,可是我向你求的婚。”

    西裡斯心中一歎,是啊,一句正兒八經地表白都沒有,他就死心塌地跟人家在一起了,他已經不止一次被詹姆數落沒出息了。

    見照舊逼不出來,西裡斯只好放下,舉起酒杯,“敬七年。”

    西弗勒斯也舉杯,“敬七年。”

    兩人一起舉杯飲盡紅酒,對視的眼中,有著旁人無法介入的默契和溫情。

    西裡斯放下酒杯,如果西弗真的研究出了同性生子,其實也不妨一試。他和西弗間都老夫夫了,沒什麼可丟人的。更何況,西弗純粹是為了他,才這麼辛苦研究……

    這一邊,西裡斯下了決定,也就不再糾結,開始盡情享受燭光晚餐。

    臨睡前,西裡斯已經躺在床上,看到西弗勒斯端著一杯魔藥進來。儘管之前已經做了無數心理建設,這一刻西裡斯還是怯了,他咽了口唾沫,強裝鎮定,“西弗……”

    西弗勒斯淡定地把杯子塞在西裡斯手裡,“解酒的,喝了吧。”

    真的嗎?西裡斯一點都不信,對方在這一方面可是一點信譽都沒有!西裡斯懷疑地盯著杯子,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下定決心,閉上眼,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不過,這種生子魔藥是事前的?

    西裡斯窩在被子裡,待西弗勒斯關燈上床,等了半天,沒見西弗勒斯一點動靜。

    這個傢伙,一點都不主動!西裡斯一邊心中抱怨,一邊悄沒聲地脫掉自己的睡衣內褲,然後偷偷摸向西弗勒斯。

    “今晚這麼有興致?”西弗勒斯的聲音中有種被取悅了的笑意。

    “喝都喝了,還是不要浪費的好。”西裡斯嘟噥著,然後翻身而上,專心挑逗西弗勒斯的身體。

    好整以暇的西弗勒斯一手枕在腦下,一手搭在西裡斯後腰,摩挲著掌下光滑火熱的肌膚,享受著愛人難得一見的主動。

    西裡斯在西弗的嘴唇上好一頓蹂躪,然後沿著脖頸往下,輕重交加地舔咬著對方敏感的頸側。

    西弗勒斯的呼吸慢慢粗重起來,他重重地揉了一下西裡斯的後腰,“別磨蹭,快點!”

    “別急。”西裡斯嘴唇往下,在西弗勒斯堅實的胸膛留下一串淫靡的吻痕,輕輕咬著敏感挺立的乳|尖,舌尖微卷,牙齒輕磨,挑逗得乳|尖不住地戰慄。

    “真不聽話!”西弗勒斯喉間發出一聲壓抑的歎息,手往下滑去,狠狠地揉按了一番西裡斯結實挺翹的臀部,手指熟門熟路地鑽進一個緊致火熱的所在。

    “啊……”被突然襲擊,西裡斯不由呻|吟一聲,放開西弗勒斯備受蹂躪的豆豆。

    “乖,揉這裡。”西弗勒斯引著西裡斯的手,滑過小腹,放在早已硬的隱隱發疼的地方。

    “這裡?”西裡斯握住,順勢揉按了兩下,小西弗就顫巍巍又脹大一圈,還不聽話地吐出一點清液。見狀,西裡斯戲謔地彈了彈小西弗,“好不經逗,一會兒可別丟你哥哥的臉!”

    “它會否丟臉,不如你來審閱一下?”西弗勒斯抽出手指,回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好啊。”西裡斯扶好小西弗,對準後面,慢慢坐下。

    濕潤緊致的內壁敏感地收縮著,西弗勒斯只覺□埋進一個天堂般的所在,還被殷勤地一陣陣吸允著,差點把持不住,就此泄了出去。

    西弗勒斯實在受不了這甜蜜的折磨,深吸一口氣,扶住西裡斯的腰,狠狠往上一挺,小西弗深深埋了進去,直插入底,兩人都不由滿足地歎息一聲。

    “親愛的,你不是要檢閱它嗎?”西弗勒斯暗示性地挺了挺腰。

    “要是它不爭氣,你怎麼辦?”西裡斯的手指在西弗勒斯的胸膛上,慢慢地打著轉。

    “我想,你的小西裡斯,會很樂意給它做一個示範。”西弗勒斯慢條斯理地挑逗著西裡斯的小東西,沖西裡斯露出一個深意十足的眼神。

    “一言為定!”西裡斯歡快地應下,心裡盤算著要生一起生才好。

    有了這個念頭,西裡斯自然拿出渾身解數,靈活地挺動著腰,深入淺出,內壁收縮,不停地換著角度研磨。他的嘴唇和手指也毫不懈怠,挑逗著西弗勒斯各處的敏感點。

    西弗勒斯見狀,心中偷笑,然後故作不覺地享受著這場酣暢淋漓的情|事。

    然而,直到西裡斯後面酥麻,腰身發軟,一向冷靜的眸子漸漸迷離,白皙的臉頰染上誘人的緋紅時,小西弗依然精神抖擻。

    西裡斯軟軟趴在西弗勒斯身上,委屈地戳著他的胸膛,“有完沒完了,都不知道讓讓我。”

    西弗勒斯好笑地咬了一下西裡斯的鼻尖,“又耍賴,嗯?”

    沒待西裡斯反應,西弗勒斯就著下|體相連的姿勢,翻了個身,將西裡斯壓在身下,就著他的敏感點,大力地衝刺起來,“想贏,就自己來拿。”

    可惜,西裡斯已經反駁不了,被狠狠貫穿的快感,讓他整個脊柱都隱隱發麻。

    “西弗……輕點,啊……太深了……”西裡斯的手臂無力地搭在西弗勒斯的後頸,眼角沁著淚,微腫的嘴唇翕合著,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又在勾引人!”西弗勒斯兇狠地吻上西裡斯的嘴唇,施虐一般,掃過口腔每一寸柔軟的地方,然後意猶未盡地卷著對方的舌頭,回到自己的嘴裡,不斷地纏綿共舞著。

    最後,當西弗勒斯終於釋放時,西裡斯早就被插射好幾回,累得迷迷糊糊了。

    西弗勒斯饜足地吻了吻西裡斯的額頭,抱著西裡斯到浴室清洗一番,然後換了床單,摟著睡得死沉的西裡斯,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當西裡斯醒來時,旁邊已經沒人了。

    西裡斯起床,伸伸懶腰,只覺一陣神清氣爽,腰上也沒有酸軟的感覺,顯然某人還算有良心,知道事後給他按摩一下。

    魔藥間的門照舊緊閉著,看來西弗勒斯又在忙了。

    洗漱之後,西裡斯取了早餐,一邊看報紙,一邊用起餐來。

    西裡斯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報紙,一邊想著,昨晚的事後,也不知道有沒有中標。要是一次中標的話,那這肚子裡……西裡斯摸了摸小腹,總覺得好怪異。

    不過,孕婦的話,似乎要吃專門的營養餐?

    西裡斯瞅了一眼魔藥間依舊緊閉的門,加快了吃飯速度。儘管書房的書籍種類繁多,但西裡斯相信,這裡面絕沒有跟孕婦有關的書籍。

    思忖再三,西裡斯洗好杯盤,偷偷帶上錢,去了對角巷。

    由於並非假期,麗痕書店人很少。西裡斯裝模作樣地在書架間轉了幾圈,挑了幾本家裡沒有的大塊頭的正經書,然後偷摸往家居保養類的書架走去。

    西裡斯也沒細瞅,只挑了幾本有關孕婦食譜、保養和寶寶健康的書,就溜走了。

    結帳時,西裡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左右四顧,生怕看到熟人。

    店員是個新來的,並不認識眼前這位元是大名鼎鼎,跟同性結婚的布萊克先生。新店員看到嬰兒孕婦書時,還好一番恭喜。

    西裡斯隨意應承了幾句,帶上新買的書,趕緊回了家。

    折騰了一上午,西裡斯回到家時,正好已經中午。西裡斯看了看孕婦食譜,考慮一番,反正吃不壞,要不提前熟悉一下?

    西裡斯撩起袖子,準備秀一下自己的廚藝。

    當西弗勒斯從魔藥間出來時,桌上已經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各色佳餚。

    “你親自下得廚?”西弗勒斯一看西裡斯腰間的圍裙,不由驚訝,“好有興致!”

    “哼,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大師級的水準!”西裡斯摘了圍裙,得意地揚了揚眉毛。

    西弗勒斯嘗了嘗,味道還真不錯。不過,結婚近七年,西裡斯竟然今天第一次下廚!西弗勒斯的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飯後,西弗勒斯主動承擔了洗碗的程式。

    西裡斯捧著一盤水果沙拉,愜意地一邊吃,一邊看起電視來。

    肥皂劇果然耗時間,莉莉說得還真不錯。西裡斯第一百零七次肯定了自己不顧西弗勒斯的反對,堅持安裝電視的舉動,然後遺憾地把空盤子放在茶几上。

    突然,西裡斯動作一停,玻璃盤掉在地上,瞬間摔了個粉碎!

    西弗勒斯聽到後,立刻跑了出來。一看到西裡斯滿額頭的冷汗,西弗勒斯頓時急了,“西裡斯,出什麼事了?”

    西裡斯臉色蒼白地抬起頭,“肚子……好疼!”

    “肚子疼?”西弗勒斯皺起眉毛,取出魔杖,準備檢查。

    “梅林啊!”西裡斯突然想到什麼,一臉驚恐地揪住西弗勒斯的袖子,“西弗,我不會是要生了吧!”

    “什麼?”西弗勒斯像被砸蒙了。

    “昨晚你給我喝的生子魔藥,然後咱們做了一晚上,這就要生了?太快了吧,西弗,你的魔藥是不是弄錯了……”西裡斯覺得肚子越來越痛,慌不擇言地亂說一通。

    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瞅了西裡斯一眼,“我沒有給你生子魔藥。”

    腦子裡一團亂的西裡斯一下被驚醒,“什麼?你沒有?”

    “是的,我沒有,那只是解醉藥劑。”西弗勒斯沒好氣地說,檢查著西裡斯的身體,“而你肚子疼是因為——”檢測咒語應景地變成黃色,“你吃多了!”

    “可是,明明……”西裡斯腦子更亂,連肚子的疼痛似乎也減弱幾分。

    “給,這個是消食藥劑!”西弗勒斯一把將杯子塞在西裡斯手裡,“喝了吧。”

    被嚇住的西裡斯乖乖地喝掉藥劑,疼痛果然沒一會兒就消失了。

    西裡斯偷偷瞟了一眼西弗勒斯,有點小不安,“我看到書桌上,有一些同性生子的研究資料。筆記上,連製作步驟都完備了,我以為你已經……所以,昨天……”

    西弗勒斯歎息一聲,“自從那次後,我說過再也不會瞞著你,又怎麼會自作主張,偷偷給你服下生子魔藥。”

    聞言,西裡斯更內疚了。

    “你稍等一下。”西弗勒斯回到魔藥間,只一會兒,就拿著一個水晶瓶,回到餐廳,“這才是生子魔藥,我本來今天想告訴你的。”

    水晶瓶中的液體,並沒有一般魔藥渾濁難看的模樣,反而清澈透明,平凡得像一杯水。

    西弗勒斯舉著水晶瓶,認真地說:“西裡斯,你真的想要一個孩子嗎?”

    這幾天的掙扎在西裡斯腦海裡一閃而過,西裡斯眼神堅定,點了點頭,“我想要一個屬於你和我的孩子。”

    “好。”西弗勒斯取下瓶塞,抬頭欲飲。

    “等等,西弗,你準備生?我以為是我……”西裡斯抬手攔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覺得男人生子,有失氣概嗎?”西弗勒斯輕輕撫摸著西裡斯的臉頰,目光溫柔而寵溺,“你不喜歡,我來就好。”

    “西弗……”西裡斯感動極了,他一把搶過水晶瓶,“本來就是我想要孩子,當然是我來生!”

    說完,西裡斯一飲而盡。

    西弗勒斯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笑意,隨後將西裡斯推到在沙發上,順勢騎了上去,低沉著嗓音說:“既然喝了藥,那咱們抓緊時間吧。”

    西裡斯再一次被翻來覆去,做了又做。

    在清醒的空隙,隱約地,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然而,沒等西裡斯想明白,又一陣覆頂的情潮將他淹沒……

    有個孩子,也挺好的……西裡斯迷迷糊糊地沉浸在西弗激烈的衝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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