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9日 星期四

《(HP)We are 》 BY雞蛋灌餅加火腿

哈利簡直無法相信!
六年的針鋒相對讓他們彼此了解,其後三年的生死相隨更是讓他們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搭檔情誼。
牢不可破……去他的牢不可破!
他根本沒有想到,隻為了區區一個預言日報的實習記者,就讓他和斯內普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情分你不要了,好、行。
搭檔你也不要了。完全可以。
送上門來洗衣做飯打下手的人你統統不要了。
這完全是賭氣!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
受夠了?還認真的?呸!鬼才相信你!
倒貼?倒貼!他救世主是倒貼上門給前任魔藥教授當傭人的貨色嗎?
不要笑掉人大牙了!
趕他走是吧?
那就不要後悔!
下一次,下一次再踏進這個蜘蛛尾巷的破門,就不是免費給你當傭人那麼簡單了!
怎麼著,也要拿個身體做補償吧?
————
拿身體做補償什麼的,絕對是小哈的yy。最後送上身體的,毫無疑問會是名為哈利?救世主?波特的洗白白小羔羊。
也許是小獅崽?
總之隻要教授吃的盡興,那都可以啦!
又是一年的一月九號,你準備好了嗎?
如果親愛的你準備好了,請跟著火腿念三遍。
HAPPY BIRTHDAY TO SEVERUS SNAPE!!~~~~
鞠躬
——by 火腿 於2013年1月9日
原著背景戰後文。 SS/HP

☆、Chapter1

作者有話要說:不算賀壽詞的賀壽詞:
西弗勒斯•斯內普本人恐怕會對這種浪漫情懷嗤之以鼻。
慶賀生日?簡直不要太可笑了。
他的一生從少兒時代,到青年時代,以及最後那混亂的七年,都可以稱之為災難。
但是他也許無法想像,我們這些斯迷以及哈迷們是多麼慶倖他的誕辰。
他正直——並不是鄧布利多那種大局觀上的正直,而是他挺直了脊背沒有愧於自己。他保護哈利,他保護學生,他做了數年稱職——雖然可怕——的好老師。如果不是沒有機會,我想他更會是一個好丈夫。這對容易迷失自我的花花世界來說,已經是難得的正直了。
他勇敢——這點根本不需要我花費精力來形容。
他忠誠——他忠於自己,以及莉莉和她的兒子,這就足夠的好。
他的生命從他誕生的那一天就註定是個悲劇,起因非常簡單,因為他是個巫師。
如果他不是巫師,他的家庭或許不會破碎,如果他不是巫師,他或許不會愛上莉莉,如果他不是巫師,他更不會進入霍格華茲,不會知道黑魔王是何許人也。
他或許會在普通的大學念完邏輯,或許會成為一個學識淵博的學者,或許會愛上一個相濡以沫的他/她共度餘生。
但他也不再是我們看到的那個西弗勒斯•斯內普了。
這個男人的驕傲源自於他強大的魔力,雖然那給他帶來的更多是災難。
他也不再會是《哈利•波特》這個故事的主線,不會再讓故事到他‘不動了’了之後不久就戛然而止。
同樣,也不會再有許許多多愛上他的人們,在那之後,為他構思了一個又一個溫馨的故事。
只希望在某處某時,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幸福。
————————
HP系列的故事在2008年,已經由JK羅琳親手畫下圓滿的句點。但大家對它的愛,時至今日,都沒有消退半分。
同人依然鋪天蓋地,圖片依然一張一張的上傳。
我堅信,只要語言還在,只要說故事的人還在,他們的故事就會永遠地流傳。
最後,祝願我們最親愛的斯內普教授,永遠幸福安康。
PS:這篇賀文從2013年1月9號零點開始,每兩個小時一更,到2013年1月9號22點結束,一共十二章,五萬字左右,希望大家看的高興。火腿在此鞠躬拜謝。
                   
  “我勸你現在就放下魔杖,先生。”成年了的救世主——哈利•波特緊緊逼迫著那個來自法國的通緝犯,綠眼睛裡充滿了勢在必得的信心。“一味的逃竄沒有任何意義,尤其在這裡,在我熟悉的英國而不是你的。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們之間的距離在減少嗎?”
  “除你武器!昏昏倒地——”連續兩道強力的魔咒向逃竄的通緝犯襲去。
  有著一頭髒亂頭髮的中年男人勉強閃過,喘著氣回身發出一個任誰都能擋下的咒語,很明顯,他的魔力所剩不多了,長達數個小時的你追我趕讓他筋疲力盡。
  “滾開,滾開!英國佬,我沒有在你們的地盤上犯事!”體力透支讓他的聲音幾乎聽不清了。
  “那不代表我們不能與來自法國的代表聯盟。”又是兩個咒語緊隨而上,看著對方踉蹌地拐入一個眼熟的巷子,哈利知道,獵物快要入網了。
  “你不追上去?”
  操著一口帶有濃厚口音的英語,收到哈利之前發送的消息就匆匆趕來的法國魔法界來使,幻影移形出現在哈利身邊。“難道那是個死巷子?”
  “不,”哈利勾起嘴角,“那裡有我的搭檔。”
  “噢——”金髮的法國人誇張地垂下了頭,“我還以為你呼喚我是因為你需要幫助,哈利。原來你正牌的搭檔並沒有因為受不了高強度的工作而離你遠去。”
  “我呼喚你只是因為任務完成了,需要你把人帶走。至於我的搭檔……他永遠不會離我遠去。”早已經褪去靦腆和青澀,成熟了的哈利波特微笑起來自有一番魅力,何況還用著那麼溫柔的語調。
  “你都要讓我心碎了。”金髮男人嘟嘟囔囔,“這麼信任你的搭檔?要知道那個逃犯狡猾得很,說不定只是看上去沒有足夠的魔力使用幻影移形了,而事實上,他正等著你這一霎那放鬆的機會。”
  很明顯,法國人上過這個逃犯的當。
  哈利了然地搖頭,撩開有點汗濕而緊貼著額頭的黑髮,放鬆了姿態靠在巷子口等待他的搭檔出來:“在我面前都沒有找到機會逃走的人,還想在他面前留有一線生機?”
  這聽起來就像老鼠從貓的爪子下逃走了,卻一頭撞死在牆壁上一樣可笑。
  
  “我奉勸你,現在就立刻回頭。”陰冷如同死神的聲音從某個黑暗的角落傳來。
  “誰!誰在那裡!”
  發現身後逼得他四處逃竄的可怕綠眼男人沒有追來,幹下了數樁搶劫殺人案的暴力犯松了口氣,正準備把懷裡能恢復魔力的救命稻草喝下去,卻聽到了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聲音。
  他慌張地掃遍四周,“誰在那裡鬼鬼祟祟地躲著,出來——”
  “昏昏倒地。”
  強光從頭頂襲來,根本無法做出反應的男人應聲倒下,發出了‘砰’的巨響。
  促成這一切的人平靜地從二樓某個窗口躍下,風帶起了他黑色長袍的衣角。月光映著男人蒼白的臉色,使他的形象無限逼近某個黑暗角色。
  
  “波特。”
  來人習慣隱藏在陰影裡,油黑的長髮、鷹鉤鼻子與蒼白膚色。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的搭檔,十年的時間幾乎沒在他身上改變過什麼,一如既往的陰沉沉,一如既往的黑漆漆。
  “啊,出來了。”哈利抬起手,看了一眼時間。“三分零五秒,西弗勒斯,真可惜,超過了五秒鐘。”
  “嗤。”斯內普不屑地冷哼,“就你抬起手臂的那點時間,三個五秒都過去了。”
  男人說著,踏出了黑暗的小巷子,讓來自法國的代表看到他身後被一路拽著頭髮拖出來的通緝犯。“帶著人,滾。”
  “先生,您還是一如既往的氣勢逼人。”和哈利兩人合作了好多次的法國來使苦笑,“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從第一次見面起,您對我的敵意就屢增不減嗎?”
  “大概因為你那一頭囂張的金髮和過分敏感纖細的情緒?”看出斯內普懶得搭理,為了英法關係勞心勞力的救世主代為回答。
  滿嘴謊話。斯內普依然沒有出聲,只給了哈利一個嘲諷的眼神。
  沒辦法。哈利用眼神這麼說。
  總不能實話實說地告訴他:這是因為你在各方面都太像一個故人——吉德羅•洛哈特——以至於沒法讓人心生好感?
  好吧,臭名昭著的洛哈特先生聲明早已傳到國外去了。所以這麼直說,敏感纖細的外國來使會哭的。
  任務完成,斯內普連告辭的話都省了,懶懶地點了個頭,把正做著交接工作的兩人撇在一旁,轉身就走。
  “西弗勒斯,等等我。”哈利急切地嚷嚷,等對方在檔上落下最後一筆,就迫不及待地收起東西跟上去了。
  “你們這就走了?”唯一一個外人尷尬地被甩在其後,“回哪兒?傲羅局嗎?”
  “當然不。”哈利驚訝地轉身,“我們任務完成了,為什麼還回傲羅局?”
  “那急著是去——”
  “買菜。”
  綠眸亮晶晶的,笑容爬上哈利的臉,“西弗勒斯打賭輸了,怎麼能不好好享受難得一次的勝利果實呢?”
  “波特。”斯內普平靜地站定腳步。
  “來了來了,我知道你要說,”不再理會身後的外國人,三兩步就站到了斯內普的身邊,哈利清了清嗓子,學著斯內普的腔調道:“和草履蟲多說話,智商會下降的,波特。”
  “完全正確,波特。既然知道,還不快走。”
  敏感纖細的草履蟲在兩人身後瞪著他們的背影。
  哈利波特。
  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談論他人是會遭到報應的!
  
  “哈利,看看這是你們這個月來接到的第幾個投訴了?”金斯萊頭痛地翻著桌上的一疊子紙,“雖然傲羅局的辦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但是在言行上還是收斂點吧。”
  “尤其是你,哈利!”他瞪一眼還依然笑嘻嘻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的哈利前救世主現傲羅局長波特:“我特意把西弗勒斯支開,就是想給你提個醒。”
  神色一肅,綠眼睛裡的不滿顯而易見:“部長,您又要說些什麼?西弗勒斯的行為不端,我不要向他靠攏?還是又要老生常談地提起那段——”
  “我沒有要說這些。”放下寫滿投訴的紙,金斯萊歎口氣,“西弗勒斯是英雄,我無意要提到他那段可想而知是多艱苦的間諜生涯。我只是想說,你現在的說話方式和做事方法都越來越像曾經的魔藥教授了,這真的不是個好現象。”
  “我沒有發現它不好在哪裡。”哈利騰地站起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憤怒。“我和他作為搭檔共處了三年,更別提這三年前我就有多瞭解他。這才是正常的現象。”
  “一點也不正常。”一提到西弗勒斯就反應過度,以前羞澀可愛的年輕人去哪兒了?金斯萊再再歎了口氣:“你沒發現嗎?曾經圍著你轉的女生們,現在很大一部分都嫁人了。”
  “……”對話完全向他意料之外的地方發展,哈利張口結舌又坐了回去:“您在——說什麼?”
  “我在說你的終生大事,哈利。”作為部長,有義務要關心他最為得力的屬下,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小輩。
  最關鍵的是,鄧布利多的畫像提醒他要‘關心’年輕人很多回了。一回比一回的間隔要短。
  “終、終生大事——”成年了的救世主提起感情問題依然青澀。哈利的臉一點點漲紅:“不急、不急,我才二十出頭……部長,您什麼時候改行拉皮條了。”
  “金妮和迪安的孩子在三天前出生了,羅恩和赫敏的孩子都已經學會爬了,你不想要一個嗎?”
  “想。”哈利脫口而出。他想死了。一個會喊他爸爸,會騎著玩具掃帚滿世界飛的可愛團子。
  “那就成了。別再拖了哈利,”趁著性子還沒有完全變成西弗勒斯那種絕對不受女生歡迎的陰沉沉樣子,“趕快找一個解決吧。”
  “可、可是——”
  “沒有可是!”金斯萊強硬地說:“我給你放假,傲羅局這邊西弗勒斯一個人就——”
  “金斯萊。”突兀地從門口傳來的嗓音打斷了部長接下去要說得話。
  斯內普進來了,帶著他的標誌:華麗地翻滾著的黑袍以及——
  冷得可以刮下冰渣子的臉。
  “西弗勒斯!”哈利驚喜。他終於可以從金斯萊的尷尬的話題中解脫出來了!
  “西弗勒斯!!”金斯萊驚嚇。他明明給西弗勒斯佈置了一個非常非常複雜的任務,最少要跑十幾個地方才能完成它!
  “怎麼?”斯內普停下腳步,“我好像打斷了某場事關重大的對話?需要我回避嗎?”他譏諷地加上敬語:“部長?”
  “不不不,不用回避,沒什麼需要私下進行的。”哪怕不是對方的學生,也依然沒能力抵抗男人的低氣壓。金斯萊趕緊調整表情,擺出他平時溫和的臉:“任務,已經完成了?”
  嗤,膽小如鼠。
  哈利分明可以看到男人的黑眼睛裡閃過這幾個字,吃吃地笑出了聲,在被搭檔一瞥後又訕訕地閉上嘴。
  “嗯。”他把跑了數個地方浪費不少寶貴時間才得的簽名檔扔在對方的桌頭,“我想我的搭檔給你添了麻煩?”
  “沒有。哈利很好,他是有史以來最稱職的傲羅局長,辦案能力強得讓人無可挑剔。當然你也是,西弗勒斯。”
  斯內普滿意地點點頭:“那麼下午還有什麼事”
  “我想應該沒有了。”聽出男人的言外之意是要早退,金斯萊扶額。看來他的紅娘計畫又泡湯了。
  鄧布利多校長,您原諒我。
  “很好,那麼波特,你還坐在這裡幹什麼?等部長給你發盒飯嗎?”
  “啊,原來已經午飯時間了啊!”哈利一躍而起,搭住了男人的肩膀就往外走,完全忽視臉上還寫著‘我話沒說完’的某部長,揮揮手道:“部長,我明天再來,西弗勒斯也是,明天見。”
  “哈利——”
  “你中午想吃什麼?西弗勒斯?”
  “可是——”
  沒等他可是完,門‘啪’地被甩上了,留下辦公桌後一臉苦悶的金斯萊。
  有他當得這麼憋屈的部長嗎?被兩個大英雄壓得威信全無!
  這算什麼?
  對了,不止兩個,他還忘了一個——畫像上的那個。
  部長,不好當啊。
  
  “中午想吃什麼?西弗勒斯?”掃一眼被他關在門後的吃鱉部長,哈利把笑聲咽下去,正經地問。
  斯內普還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但黑眼睛裡有著放鬆和笑意。他想了想,順應自己的心意報了功能表:“牛排。”
  “我們已經吃了三天牛肉了,”哈利滿臉不贊同,“營養會不均衡的。”
  斯內普斜睨了他一眼:“既然決定了菜單就不要重複勞動了。我沒有興趣和你玩‘猜猜今天吃什麼’的猜謎遊戲。”
  “好吧,你真敏銳。”哈利歎口氣,“我覺得照燒魚排是個不錯的選擇,你覺得呢?”
  “魚?”斯內普很厭惡那個,“不。”
  “昨天是你決定的菜譜!今天難道不應該聽我的嗎?”已經想吃魚想了一個星期也沒有成功吃到嘴的哈利抗議。
  “既然你記憶力差到這個地步,我也不介意提醒你一下,波特。那是因為你打賭輸了。”
  “那我們再打個賭吧。”哈利撓了撓他淩亂的頭髮,東張西望地尋找打賭內容。
  “無謂地掙扎。”斯內普嗤笑,“這一個星期以來都緊緊跟隨的黴運,憑什麼今日現時就要離開你身邊了?”
  “就憑我饞魚肉都饞得昨晚夢到它了!所以我今天肯定會贏。”哈利說。
  “你會打腹稿嗎?在說謊前?”斯內普毫不留情地指出:“我昨天晚上分明聽到你在夢裡喊媽媽,毛沒長齊的小鬼頭。”
  “……”哈利頓時噎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西弗勒斯!你偷聽我說夢話!”
  糟了,他夢裡喊了媽媽?雖然確實夢到莉莉沒錯,但那不代表他能夠叫出聲來。那會很顯然地刺激到‘偷’聽他說夢話的人。
  西弗勒斯可真長情。哈利酸酸地想。
  “需要偷聽嗎?兩張床中間什麼時候安上了一堵牆,我怎麼不知道?”
  “額……”
  他忘了,他們睡得是一個房間。小小的屋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完全不需要‘偷’這個行為就能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時失言的哈利早就熟練於被斯內普堵得說不出話來時怎麼解決那尷尬的氣氛
  ——他很有技巧地轉移話題了。
  “西弗勒斯,金斯萊結婚了嗎?”
  斯內普掃了哈利一眼,眸色有點暗沉:“我不明白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這些。”
  “在他先關心起我‘這些’之後。”哈利歎了口氣,“你以為他今天找我真的就為了那些處理不完的投訴?根本不是!”
  他們每個月的投訴都是那點量,金斯萊早就該習慣了才是。所以被叫去的時候他還吃了一驚,思考他們出任務的時候,是不是惹上了什麼傲羅局局長和魔法部部長聯手都擺平不了的大人物。
  “哦?”斯內普饒有興趣地等待哈利接下去的坦白。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從來不瞞著他什麼事,尤其是工作上的事的哈利,竟然臉紅著支吾過去了。
  倒不是說他真的非要知道波特所有的私事,只是——
  臉紅!從打敗了黑魔王之後血色素就再沒高過的救世主竟然臉紅了!
  這分明是在宣告著些什麼。
  男人的臉色迅速沉了下去,在菜單上小勝一回而贏得的好心情消隱無蹤。
  而這些,正有點羞澀,東張西望眼神沒留意身邊搭檔的哈利,全都把它們粗心大意地忽略過去了。
  如果他有注意到,那麼也許他會稍稍預見之後發生的事情。




☆、Chapter2

  一把飛路粉回了家,打開冰箱準備做午飯的時候哈利才發現,冰箱裡的存貨空了。
  “西弗勒斯,牛肉吃完了。”哈利苦惱地說:“我們似乎是一個星期前買得菜。”就是抓到那個法國通緝犯的那次。
  還沒把衣服換下來的男人聞言,腳步沒停就徑直向門口走去。
  “你是打算出門嗎?現在買回來再做也太晚了吧。”趕緊阻止男人出門,哈利假裝觀察冰箱,然後用驚喜得很誇張的聲音道:“你看,西弗勒斯,冰箱裡還剩一點魚肉。”
  “扔掉。一個星期前的魚肉會新鮮嗎?”
  哈利撅起嘴:“我都是用了保鮮咒後才把它們放進冰箱的。”
  “不要做出這副表情!”斯內普不甚厭煩地第無數遍這麼說,“那也不代表它們就會和新鮮的一樣,重新出去買。”
  “好吧好吧。固執。”哈利歎氣,懨懨地關上冰箱門,“為什麼這麼討厭吃魚肉?我明明都把刺挑乾淨了。吃起來怎麼也該比血淋淋的牛肉要口感好啊。”
  這就是他討厭魚肉的原因,而對方卻對此毫無概念。
  斯內普掃一眼個頭在一年前就竄到他眼睛位置的青年,努力扯平快要無法維持成水平線的嘴角,摔上門率先向最近的超級市場走去。
  
  “給我個青椒,西弗勒斯。”
  “不要買這種東西。”斯內普嫌惡地避開那片擺放著綠油油蔬菜的冷凍櫃,“往前走,波特。”
  “吃牛肉都由你了,配菜還不能讓我做個決定嗎?”哈利才不管男人對這些可愛東西的評價,硬是頂著斯內普的刀子眼神把青椒扔進了購物車,“我會把它煮軟一點的。”
  “那也不能改變它不是肉的本質。”
  “你也不能只吃肉就過一輩子。”看了看青椒附近的胡蘿蔔,哈利決定把它帶回去煮咖喱。西弗勒斯前兩天說過想吃牛肉咖喱,雖然之後可能被他自己拋到腦後去了。
  “誰說不能?”把哈利放進購物車的蘿蔔統統扔回去——青椒還是保留了——斯內普挑眉,“你見過吃肉吃死的人嗎?”
  沒等哈利舉例,斯內普又補上:“巫師。”
  “額——”那還真的沒有,缺乏什麼營養一瓶營養水就解決了,“確實沒有。那你就當滿足我微小的口腹之欲吧,”哈利歎氣又把被扔走的胡蘿蔔撿回來:“這是明天的,西弗勒斯,你不是要吃咖喱嗎?”
  抓住哈利手臂的大手一松,斯內普明顯沒想到哈利還記得。他動了動唇角,不再反駁地任由哈利挑揀他最討厭的蔬菜。
  耶!
  在心裡比了個V字,哈利很得意。想說服曾經最固執的可怕魔藥教授改變主意,也是需要技巧的。比如用關懷去感動他?嘔,雖然聽起來可笑,但是事實上很管用。
  “唔,咖喱的話還需要蘋果,順便再買點柳丁吧,我們去水果區。”哈利推著車調了頭,眼神掃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放鬆愉悅的表情頓時一僵。
  “西弗勒斯。”
  “嗯?”斯內普正像有仇似得瞪著購物車裡那些大量的非肉類,聽見哈利叫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那位法國來使回去了嗎?”哈利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的人,再三確認自己沒看錯,“就是敏感纖細的那個。”
  “怎麼?”男人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了,抬起頭諷刺,“一個星期就想他了嗎?你應該移民到法國去,波特。”
  “是啊,我想死了。”他苦笑著,示意搭檔看遠處那個人影:“我在想,他怎麼就讓那個瘋子又溜出來了?我們好不容易抓到的通緝犯。”
  “該死。”斯內普也看見了那個確實是熟人的身影,“跟上去。”
  
  我們的英雄們鬼鬼祟祟跟隨在那個通緝犯身後,壓低聲音交流的樣子比通緝犯更看上去不懷好意。
  “你猜他怎麼逃出來的?”
  “法國佬的無能。”
  “你猜他現在在超級市場裡做什麼?”
  “總不會是為了體驗麻瓜生活來的。”
  “你猜,他把魔杖放哪兒了?”
  斯內普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法國佬還是有堪比草芥鳥的腦子的。”
  哈利翻翻眼睛:“也不至於那麼小,草芥鳥加上羽毛也只有我拇指那麼大,腦子豈不是都不能用肉眼看到?他們好歹知道要折斷魔杖以防萬一。”
  “要想確實保證萬無一失,就應該把他扔到攝魂怪面前而不是單單折了魔杖!”斯內普很惱火,“他們難道忘了無杖魔法嗎?”
  “那最多能用個招來咒,不頂事。我們怎麼辦?西弗勒斯?要追上去嗎?既然他都失去了魔杖。”哈利說
  “為什麼不?別忘了用麻瓜驅逐咒。”
  
  斯內普大踏步上前,一眨眼就出現在遠處那個通緝犯身邊了。哈利緊跟在他身後一路釋放成打的麻瓜驅逐。
  “伊克•霍格爾。”
  正用招來咒偷附近架子上的小巧值錢物件的男人嚇了一大跳——這個聲音!這個在最恐怖的夢魘裡才會出現的聲音!
  “是你!”飛到一半的東西稀裡嘩啦掉在了地上,男人步步後退,“又是你。”
  “是我。”斯內普扭曲了唇角,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你怎麼逃出來的?”
  膽怯褪去,得意從男人的臉上顯現:“殺了那個笨蛋,就逃出來了。”
  這倒是出乎意料,斯內普有點吃驚地頓住了腳步。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剛剛關於魔杖已經被折斷的推測可能錯誤了。
  “我想你的魔杖現在應該拿出來了,先生。”他這樣試探。
  “魔杖?”霍格爾猙獰了臉,“確實如此。”他的手迅速地摸進了口袋,再伸出來的時候,帶起了一溜烏光。
  因為施放魔咒耽誤了一些時間,剛剛抵達搭檔身後的哈利眼瞳一縮,那個光!那絕對不是魔杖!
  斯內普正眯起眼等待咒光的襲來,卻感到一股大力把他向後推去。
  然後是‘砰’的一聲巨響。
  沒有綠光,沒有咒語聲,僅僅是一聲響過後,哈利就在他眼前慢慢倒下了。
  “哈利?”
  沒有人回答他。
  下意識地朝正要開第二槍的霍格爾扔了一個阿瓦達,根本沒興趣看對方是不是中了咒,斯內普茫然地在哈利身邊蹲下,思緒一片空白。
  “速速癒合!速速愈——”沒有用,血依然泊泊地往外流。
  怎麼辦?補血劑。他沒有帶在身上。
  “……”捂著胸口的血洞,哈利沒法說話,只能努力睜大了眼睛急促地喘息著,向斯內普表達他的意思:“……”
  把視線從血洞上挪開,還帶著生機的綠眼睛映入眼簾,才終於喚醒了斯內普的神志。
  聖芒戈,哈利需要醫師。
  
  收到消息急急趕來的赫敏和羅恩,在聖芒戈的緊急醫療室外看到了靠在門邊臉色蒼白如同屍體一般的斯內普。
  羅恩艱難地上前一步詢問狀況,“斯、斯內普……”
  “教授。”赫敏一把推開了自己的丈夫,語速飛快地問:“哈利怎麼樣了?”
  斯內普依然眼神空洞,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赫敏和羅恩不安地對視,斯內普這個表情,該不會——
  和妻子同時想到了不好的念頭,羅恩倒抽一口氣,莽撞地推開醫療室門就閉著眼睛沖了進去——閉著眼只是因為在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他暫時不想看到再也不會動的好友。
  “羅恩。”躺在床上的人有點好笑,“你閉著眼睛做什麼?”
  驚喜地把眼睛睜開,羅恩的嚷嚷聲大得地下室都能聽見:“哥們!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光榮——哎喲,敏!你幹嘛。”
  “哈利,這是怎麼回事?”赫敏的臉色完全不像羅恩那樣瞬間回暖,依舊很嚴肅,“你被槍打到了?”
  “你們消息收到得好快。”哈利想抬起手撓撓頭,卻牽扯到了胸前的傷口,“嘶——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癒合咒對槍打出來的傷口無效。”
  “當然會無效。”檢查著好友的傷口,赫敏臉色不太好看,“那又不是魔咒引起的傷口,怎麼會有效?火藥引起的細胞組織壞死……”
  “暫停,赫敏,我聽不懂這些。”哈利說,“我只慶倖這個該死的逃犯拿得不是狙擊槍。”
  “狙擊槍?那是什麼?聽起來挺恐怖的。”羅恩在哈利床邊坐下,隨口一問。
  “是殺傷力巨大的麻瓜武器。”哈利回答。
  “隨便什麼,”羅恩揮揮手不在意地說:“夥計,你這次可嚇壞老蝙蝠了,看看他那好像你已經等著入葬的臉色。”
  哈利歎口氣:“羅恩,你這個稱呼什麼時候可以改掉?赫敏都開始叫他西弗勒斯了。”
  “那也不敢當面就叫,絕對會被諷刺‘關係沒有那麼親近,格蘭傑小姐’之類的話。”羅恩摟住妻子的肩膀哈哈笑著,“剛剛敏還對著斯內普叫教授呢,不過一個字的回應也沒得到。”
  哈利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笑臉,但是沒有成功。“不知道他怎麼回事,從我醒過來後就一直那樣,叫也不理,被我說煩了就摔門出去。”
  “他只是擔心你,哈利。”赫敏檢查完,又幫哈利把傷口重新包紮上,“聖芒戈對你的傷口怎麼診斷?”
  “我當然知道他只是擔心我,”哈利小心翼翼地坐起來一點,以免牽扯到還沒有開始癒合的血洞,“如果是他在我面前那麼倒下去,我的反應恐怕比他還差強人意。”
  他又歎口氣,“至於聖芒戈,還能說什麼?讓我在床上靜養最少一個月。”
  羅恩一臉同情:“你真倒楣。”
  “是啊,誰知道出門買個菜也會遇到通緝犯?還是有舊仇的通緝犯。”
  “說到通緝犯,到底怎麼回事!”赫敏想起了她所在的緊急突發事故小組趕到現場時的混亂,“他明明是個巫師,為什麼身上沒有魔杖卻有槍?”
  “魔杖應該是被法國來的傲羅折斷了,槍肯定是偷來的。”哈利搖頭表示他不清楚細節,“西弗勒斯第一次遇到拿著麻瓜武器的巫師,反應遲鈍到差點被打到,我只能推了他一把。”
  “為了救老蝙蝠差點把自己害死,哈利,你會上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頭條。”
  “你再提那個詞我就把你趕出去了,羅恩!”哈利是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在糾結了自己的地位在好友心中和老蝙蝠一樣好幾年後,羅恩遇到這種情況的第一反應是道歉,“我是說,斯內普教授。”
  哈利依舊不太滿意,不過他也知道,就像他自己提到瑪律福一樣,羅恩提到西弗勒斯時的語氣並沒有惡意。所以他也就是點點頭,拉扯著話題回到原來的地方。
  “沒什麼,不就頭版頭條嗎?我一直把它當成自家的相冊來用。”
  “而且還是配字的相冊。”赫敏的臉上終於見了點笑意,“救世主的名號就算退去了三年,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受歡迎。”
  “我寧可不要這種‘歡迎。’”
  “輿論可不由人,哈利。無論怎樣,你好好養傷,不用擔心清靜的問題。那些來探望的人肯定會被西弗勒斯可怕臉色擋在門外的。”
  “就算如此,我也一點不想呆在這裡。”他比較想回蜘蛛尾巷,“你幫我問問醫師,赫敏,回家靜養可不可以?”
  “還有羅恩,幫我帶個話給金斯萊,就說我想在傲羅局搞個關於重視麻瓜武器的普及,問他批不批准。”
  “哈利•波特,你的傷口不疼了嗎?”
  覺得赫敏和羅恩談話時間太久的男人終於忍不住闖了進來。
  “如果你們兩個再繼續呆在這裡,我會以為你們想爭取在聖芒戈留宿的權利。不過很可惜,聖芒戈不招待沒有病痛的巫師。”斯內普走近哈利的病床,語帶惡意地對哈利兩個好友說:“在這點上,我可以效勞。”
  “……”羅恩吞了口口水,對哈利做了個下次來看你的手勢,拉著妻子就要走。
  “等等,斯內普教授。”赫敏很有勇氣地開口了,“哈利更想回蜘蛛尾巷,如果可以的話——”
  “這點不需要你來操心,韋斯萊夫人。”
  哈利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被赫敏用眼神阻止:“既然這樣,那我們先走了,斯內普教授,哈利拜託你了。”




☆、Chapter3

  看著一秒鐘後就已經在門外的背影,哈利有點好笑。
  “西弗勒斯,你嚇到他們了。”
  “他們不是兔子。”斯內普扭曲了唇角,“你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
  “我不是挺好的嘛。”哈利尷尬地笑了兩聲企圖糊弄過去,“你看我只是有點失血,什麼問題也沒有。”
  “是嗎?”斯內普用力在哈利傷口附近按了一下,得到了一聲痛呼,“這叫什麼事都沒有?”
  “嘶——會痛,西弗勒斯。”
  “你知道痛嗎?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救世主先生也會知道痛?”掩去擔憂,斯內普竭盡全力地擺出像是看到T類論文那樣的不屑與鄙視。
  哈利沉默了一會,什麼也沒說,只是用他那雙綠瑩瑩的眸子看著斯內普。
  “別擔心了,西弗勒斯。”他說:“我會好起來的。這個洞,這個臉色,一切。”
  “但願,波特。” 斯內普說。長髮擋住了發紅的耳根。
  “會的,西弗勒斯。”
  
  “羅恩,赫敏,你們來的真早。”
  第二天醒來,哈利覺得神清氣爽,除了隱隱作痛的胸口之外,都好到可以直接回蜘蛛尾巷了。
  “哈利,你今天怎麼樣?”赫敏問。
  “一切都好。”哈利笑著回答,“有幫我問嗎?醫師怎麼說?”
  “他告訴我說,如果可以保證在床上躺著不胡作非為,你今天就可以帶上藥回家。”赫敏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真的?嘶——”猛然坐起來,牽扯到傷口讓他臉色一白。
  “嘿,你小心點。”羅恩走上前來扶住他,“不用這麼激動吧,夥計。”
  “怎麼能不激動,我還以為要在聖芒戈過耶誕節了呢。”
  “啊。”羅恩頓時想起現在已經十一月份,“原來再過一個多月又是聖誕了,來我家過節嗎?哈利?”
  “不用了。”想到現在正在傲羅局工作的黑袍男人,哈利滿臉止不住的笑意:“金妮和迪安會被西弗勒斯嚇壞的。”
  “你每年都這麼說。”羅恩嘀嘀咕咕有點不滿,“會嚇到的不止是金妮和迪安,哈利,我到現在都還難以想像和斯內普同桌吃飯的樣子。他到底給你灌了多少迷情劑。”
  “羅恩,這裡唯一喝過迷情劑的是你。”哈利有點好笑,想起好友那時仿佛被灌醉了的樣子。
  “別提,千萬別提。”羅恩趕緊轉移話題,“對了,還記得你拜託我的事嗎?金斯萊部長說你這個主意很好,等你回來之後就開展這個麻瓜武器的普及,哦,還有,預言家日報說要採訪你。”
  “嗯?”哈利愣了愣,“預言家日報想要採訪我?麗塔•斯基特?”
  赫敏頓時一臉厭惡:“羅恩,這種事情就別帶到醫療室裡說了。”他們私下解決就是了。
  “不不,不是那只甲蟲。是部長和我說的。”羅恩趕緊否認,“說是一個實習記者,獨自找上門來要求做麻瓜武器與救世主的專題報告,部長看她勇氣十足,想法也很好,就答應了。”
  哈利皺了皺眉,“‘麻瓜武器與救世主’的專題報告?聽名字就不太讓人滿意。”
  “事實上,擬好的專題名叫‘危險——威脅到魔法界救世主的麻瓜武器’。”
  出聲的是一個站在門邊乾淨俐落的小姑娘,柔軟的金髮在腦後緊紮成一束,漂亮的臉在哈利有生之年見過的美女裡都能排上前幾號。
  “你好,波特先生,我是多妮•安東夫,預言家日報的實習記者。”
  “哇啊——”羅恩掃到小姑娘那和那張臉十分相配的身材,礙於赫敏在場,一聲口哨硬生生轉成了輕呼。“哈利,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做專訪了。”
  赫敏挑了挑眉,做出一個十分類似于麥格教授的嚴厲表情:“哈利,注意時間,你要保證充分的休息。”然後她話音一轉,眼裡露出笑意:“當然,如果只是輕鬆愉悅的談話,會客時間還是能適當延長一些的。”
  看著兩個好友帶著一點曖昧不明的笑容遠去,哈利有點遲鈍地摸不著頭腦。
  “額,你好,安東夫小姐,你為什麼不坐呢?”
  “多妮就好,波特先生。”多妮沒有冒然地坐上哈利的床沿,而是拖了個椅子在哈利的床頭坐定,“您身體還好嗎?如果有不舒服的話,我想我可以等之後再來。”
  “我沒有大礙,多妮,你不需要用敬語,同樣叫我哈利就好。”哈利帶了點笑意。
  “那太好了。”多妮是真心實意地松了口氣,“哈利,我來之前很擔心,也許你會不太希望我把你受傷的事情宣傳出去。”
  “沒有的事,多妮,這正好可以作為一個警告。”哈利說。“而且我注意到,是‘來之前’?”
  “是啊。”多妮乾脆地點頭,“在見到你之前,我以為你就是一個名氣很大,脾氣也一樣大的救世主。來了之後才發現和報紙上的人不太一樣,一點也不……”她絞盡腦汁,想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也許,威嚴?”
  “威嚴?確實非常非常不貼切。”哈利眨了眨綠眼睛,“你不是霍格華茲的學生?”
  “嗯,不是的,我來自布斯巴頓。”
  哈利微笑著點頭:“歡迎你來到英國,覺得這裡怎麼樣?”
  “挺不錯的,”多妮笑了笑,哈利擺出的閒聊態度讓她很有好感,“我父母決定在這裡定居了,他們希望我在英國念大學。”
  大學?哈利想到原來有這個打算,卻被羅恩的一句‘孩子誰管’打消了主意的赫敏。這麼說來——“你的父母不是巫師嗎?”
  “是麻瓜。”姑娘大大方方的承認,“所以我希望巫師們對麻瓜重視起來,在神秘人被.幹掉的三年後,我們還有什麼原因要避著麻瓜走呢?”
  “好想法!”哈利非常非常贊同這個主意,這與他在傲羅局普及麻瓜的想法不謀而合。“那麼,我們為什麼不開始呢?關於讓大家重視麻瓜的第一步,這個專題訪談的內容?”
  “啊!太好了,謝謝你,哈利。”多妮高興極了,她沒有想到來一次就成功的說服了巫師界的救世主,看來之前做的長期戰鬥的準備都是不必要的。她攤開一直捏在手上,已經起了皺的筆記本:“那麼——讓我們先從你是怎麼會被一個持著槍的巫師攻擊的開始,好嗎?”
  
  斯內普踏進病房,就看到一幕讓他的怒火燒斷理智的畫面。
  哈利側著臉帶著溫柔的笑看向床頭的一個陌生小女孩,而被哈利用那種欣賞眼神盯著的小姑娘同樣笑彎了眼,正微微湊近他的私人救世主,像是要做出親吻的動作。
  “你們在幹什麼!”
  斯內普的咆哮讓兩人一驚,拉開了距離。
  “嘿,西弗勒斯!”哈利看到男人出現高興極了,“我給你介紹,這是預言家日報的實習記者,多妮•安東夫,多妮,這就是我剛剛提起的搭檔,西弗勒斯•斯內普,我以前的魔藥教授。”
  以前的魔藥教授聽哈利這麼介紹他,臉色更陰沉了:“波特,你的傷好了嗎?”
  “才一天,怎麼可能就好了。”哈利說,“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醫師說我可以回家去靜養。”
  ‘家’這個單詞讓男人可怕的臉色緩和了些,“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就現在吧,我等你回來呢。”哈利迫不及待回家的心情讓他忽略了搭檔的情緒異常,“多妮,剩下的我們下次繼續好嗎?我給你我的地址——”
  “波特!誰允許你擅作主張?”
  “嘿!西弗勒斯,”哈利正要施一個咒,讓他和斯內普家的位址顯示在小姑娘的筆記本上,卻被斯內普一把奪過了魔杖。
  “你怎麼了?”哈利很是驚愕,他快三年沒見過男人這麼暴躁、克制不住脾氣的樣子了。
  多妮有點受到驚嚇,但是進展到關鍵時候的專題讓她克服了恐懼沒有轉身就逃,“您好,很高興見到您,斯——”她被男人要殺人的眼神瞪得結巴了一下“斯內普先生。”
  斯內普的黑眸深處醞釀著怒火,“蠢如牛虻,波特介紹的很清楚,是斯內普先生,不是斯斯內普先生,安東夫小姐。你還要打擾病人到什麼時候?需要我留您下來請您喝杯牛奶嗎?”
  多妮微張開嘴,第一次接觸斯內普的她毫無抵抗力,想要奪門而出的欲望克制不住。
  哈利微微歎氣,看眼斯內普宛如來自地獄的神色,小心翼翼挑了個安全的話題:“多妮,你先走吧,”
  “那我先走了,哈利。”她等這句話很久了。立刻點頭答應,遞給了哈利一個特別同情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著一個畢業了還不得不因為某些原因,而受老師壓迫無力反抗的可憐學生一樣,“你自己小心一點。”
  “……”哈利哭笑不得,他小心?小心什麼?不要被斯內普生吞活剝了嗎?
  在某種意義上,哈利並不知道,也許他確實需要小心那個。
  
  直到兩人回到蜘蛛尾巷,斯內普的臉色依舊陰沉的可以嚇哭所有嬰兒。
  “西弗勒斯,傲羅局今天出了什麼問題嗎?”哈利被搭檔抱上單人床的時候,還在研究對方的心情糟糕到如此地步的原因。
  “如果毫無作為也能稱作問題的話,那麼是的。”
  “你不能以你自己的效率要求別人,西弗勒斯。”哈利說,“也許你幹完所有的活時,他們才剛剛開始整理資料。”
  從鷹鉤鼻裡噴出一口氣,斯內普抱臂在自己的單人床上坐下,一言不發。
  “你這樣神色陰沉地盯著我,我根本沒辦法放鬆,何況休息。”哈利抱怨。
  “是嗎?”冰冷的氣息都實質化了,原本煙霧繚繞的嗓音變得嘶啞:“在那個沒斷奶的小丫頭面前,你就可以放鬆了。那還真是抱歉,波特,打擾你完美的休息時間。”
  “你在說些什麼啊。”哈利不滿,“我們明明在談論你,為什麼無緣無故扯到多妮身上?”
  “多妮?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嗎?”
  “嘎?”哈利下意識地誠實回答:“我想不是,她的父母是麻瓜。”
  “很好。”斯內普站起來,嗓音不再嘶啞,反而顯得怒氣衝衝,“很好,波特,既然瞭解地如此清楚,你還回來做什麼?”
  “我回家和她有什麼關係?”哈利更是不明白了。他不止不明白,他還有點不高興,為什麼西弗勒斯今天一而再再而三提到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這是我家!不是你的!’
  斯內普很想這麼吼,但是他忍住了——這對斯內普來說,幾乎就是退讓——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轉身,只留給哈利一個黑袍翻飛的背影。
  “西弗勒斯——”
  哈利的聲音在他身後緊追不捨,“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躺在床上也能惹你生氣?”
  講道理?能對著他斯內普講道理的,唯二兩個都死透了。
  一個好歹還留下了畫像,而另一個,什麼都沒有剩下——
  除了這個在他的房間裡他的床上對著他大吼大叫的綠眼崽子以外!
  
  “西弗勒斯,今天的晚餐非常符合我的胃口。”舀了一口絕對是按照食譜分文不差做出來的燉菜,哈利嘗試為緩解兩人之間的冰冷氣氛做出努力。
  “是嗎?也許你更願意嘗試一下安東夫小姐的手藝。”斯內普終於開口。
  “夠了,西弗勒斯!”
  哈利把盛著燉菜的碗往床頭櫃一扔,克制不住脾氣地大吼,“我沒有興趣讓這個小姑娘穿插在我和你之間的所有話題中!能不能不要再莫名其妙地提到她?”
  斯內普針鋒相對: “哦?是嗎?我還以為你對她一見鍾情了,波特。戀戀不捨牽著對方的手,還不顧他人意願地公開私人地址。”
  戀戀不捨牽著對方的手?哈利立刻檢查腦子裡的回憶。
  嗤,沒有。連汗毛都沒有碰到過。
  “這是誹謗,西弗勒斯。”
  “也許只是預言。”斯內普說。
  “我怎麼可能對多妮•安東夫一見鍾情。”哈利不滿,“我根本不喜歡才剛剛從學校畢業的幼稚小姑娘。”雖然其實多妮並不怎麼幼稚,哈利想,“不過說實在的,如果我才五年級的話,也許會發展些什麼也不是沒有可能。”
  斯內普根本沒聽清楚哈利的後半句,他的緊繃在哈利說‘不喜歡’的時候就鬆動了,黑眸裡閃過輕鬆。
  就如同當時莉莉叫嚷著她根本‘不喜歡詹姆•波特那個自大狂’時年輕斯內普的表情。
  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有的時候,事情的發展總是驚人的相似。




☆、Chapter4

  “西弗勒斯,”哈利慢吞吞地挪動腳步,妄圖在不會影響傷口的情況下解決生理問題:“就算你不來扶我一把,那也請不要用‘殘疾病人走路真好笑’的眼神盯著我好嗎?”他都要同時同腳了。
  “為什麼不?”斯內普挑眉。
  “在手腳健全的人面前,總要允許殘疾人士有點自卑心吧。”哈利說,一邊扶著牆喘著。
  斯內普皺了皺眉,收起了黑眸裡的笑意。
  “還痛?”
  “嗯,”補血劑等魔藥讓他在不牽扯到傷口的情況下和正常人沒兩樣,走起路來卻是難以想像的艱苦。“很痛。”
  “到底是出門前吃錯了哪一種魔藥,讓你在面對未知武器的時候貿貿然擋在一個優秀的黑魔法大師面前!”斯內普到現在依舊對哈利在他面前倒下的畫面心有餘悸。
  真是沒長腦子的格蘭芬多,永遠也改不了被衝動影響著理智的天性。
  “我不想再親眼看到,我愛的人在我面前慢慢倒下,我卻無能為力的情景了。”哈利有氣無力地回答,捂著胸口抽痛的傷,一點點向不遠處的衛生間挪去。
  他應該慶倖他們兩個至今住在小小的蜘蛛尾巷,並且因為西弗勒斯的堅持而沒有擴大房子嗎?
  “你‘愛’的人?”斯內普黑眸閃動。
  粗心如哈利,絕對不會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心神有多震動。
  “是啊,小天狼星,阿不思,萊姆斯——”綠眼睛裡溢滿悲傷,卻硬要擺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來。“我再也不能承受失去更多了,西弗勒斯。”
  眸色黯淡下來,唇線的弧度消失,斯內普冷漠地哦了一聲。
  “我該為了你的感情用事而感激你嗎?波特?”
  “我不需要。”哈利終於挪進了衛生間裡,聲音從內間傳來,“你要是給我那個,我會毫不留情地扔回你臉上。天知道你救了我多少次?我不會費神去一一細數。”
  “我想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你確定?”他坐在馬桶上,探出個頭來以方便觀察斯內普的表情,“阿不思已經離開我們很久了,你卻還在我身邊,一如既往,那不是你的本意?”
  “……”斯內普動了動唇,最終沒發一言,甩著袍子去地下室了。
  衛生間裡,哈利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
  難得的勝利。
  
  哈利正無聊地躺在床上,數著天花板上髒汙的斑痕,思考等他傷好了一定要給蜘蛛尾巷來個完完全全的大修——趁著聖誕之前。
  ‘篤篤——’
  他被擊打窗戶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哈利側了個身,發現打擾他在腦袋裡為牆壁刷上顏色的,是一隻棕色的貓頭鷹。它正輕叩著窗戶,顯然是要求進入。
  “西弗勒斯?”
  沒人回應他。
  看來是傲羅局又有了什麼麻煩——接近年關,罪犯們更勤勞了,這種情況下兩個部長都缺席的話,那簡直會變成災難。
  “好吧,等著小夥子、或者是小姑娘,我必須耗點時間才能到你那裡。”哈利辛苦地讓自己的腿挪到地板上。
  窗戶外面的貓頭鷹顯得很乖巧,靜靜地站在窗沿等待哈利給他開門。
  “好了。”哈利推開窗,“是誰派你來的?讓我看看——”
  他從貓頭鷹嘴裡取下信封,發現是金斯萊寄來的。
  奇怪,金斯萊有什麼事要用到貓頭鷹?讓西弗勒斯代為傳達不就行了嗎?
  他疑惑地拆開信封,發現信上的內容只有寥寥幾行。
  ‘哈利:
  我把你的地址留給多妮了。
  她是個好姑娘,今年剛從布斯巴頓畢業,在學校時追她的人大把大把,但是你可以爭取做英國的第一個。
  如果你不珍惜機會,阿不思會非常非常失望。
  另,其他兩人讓我代為傳話。
  羅恩說:夥計,這麼好的妞都放棄的話,我代表全家人看不起你。
  赫敏說:不要再優柔寡斷不像個男人了。
  祝你好運,哈利。
  你的部長
  沙克爾金斯萊’
  哈利:“……”
  他忍著痛下床給不認識的貓頭鷹開窗,從本質上就是個錯誤!
  
  “波特,我想醫師給你的指令是靜養。”斯內普進來的時候發現哈利正站在視窗吹風。“想要早點去見鄧布利多的話,我非常願意代勞。”
  “西弗勒斯。”剛放走貓頭鷹的他聽到斯內普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反應就是把信藏進袖口,“你回來了,今天傲羅局有什麼麻煩嗎?”
  “沒什麼。”斯內普有點疲憊地按壓太陽穴,因此沒有注意到哈利的小動作,“只是不斷有巫師被麻瓜武器攻擊的消息傳來。”
  “不斷?怎麼會。”哈利很震驚,“上次的法國通緝犯沒有死嗎?我明明記得——”
  “我確實發了阿瓦達索命咒,他也確實死了,麻瓜武器也被傲羅局回收。”斯內普揉了揉額頭,在自己的單人床上坐下,“波特,感冒是你的興趣愛好之一嗎?”
  “啊,我都忘了自己還站著了。”哈利謹慎地挪回自己的床,途中還要注意不讓袖口裡的信掉落:“西弗勒斯,我現在懷疑上次的麻瓜武器到底是不是那個霍格爾偷來的了。這些事發生的有些巧合。”
  “這些不需要你管,波特,你的任務僅僅是養傷。”
  “我知道,你也不用太擔心,西弗勒斯,你眼睛下面的烏青都快變黑了。”
  “……”斯內普一時找不出有力的話反駁,只能沉默地讓自己變成了一陣黑旋風刮了出去——去為他們兩人的晚飯做出貢獻。
  
  “西弗勒斯。”哈利糾結地看著被斯內普漂浮進來的燉菜,“怎麼今天還吃這個?”
  “看來你對此很有意見?那可以選擇另外一個。”
  “是什麼?你做了別的嗎?”綠眼睛亮了。
  “什麼都不吃。”
  “……”他默默往嘴裡塞了一口燉菜。
  哪怕腦子只有草芥鳥那麼大,也能判斷這兩個選項之間的優劣。
  “我想我明天就能下地了,廚房裡的工作還是交給我吧。”哈利慢吞吞地咽下食物,和他的搭檔打著商量。
  “你確定?如果你的傷口崩裂,你要忍受這些的日子就會成倍增加。我會確保這一點。”斯內普停下進食的動作,一手指戳上了哈利傷口的邊緣。
  “嘶。”哈利差點咬碎了嘴裡的湯勺,“行行好,西弗勒斯,它們用疼痛來向我抗議的行為一刻沒有停止。”
  斯內普的嘴角下垂了些,這讓原來輕鬆的氣氛變得嚴肅。
  “波特,你沒有說過你整天都會痛!”
  “說了也沒什麼用。”哈利尷尬地咧咧嘴,“忘了它吧,西弗勒斯,遲早會好起來的。”
  完全不理會哈利的話,斯內普奪過他手裡的碗扔在床頭櫃上,開始解對方的上衣紐扣——值得一提的是,我們的小英雄剛剛收到的信件還藏在他袖口裡,沒機會拿出來,而哈利完全忘了這個。
  “從什麼時候開始痛的?”
  “昨天。”
  斯內普靠得越來越近,鼻尖幾乎蹭到了綠眼救世主的頸窩,這讓哈利能明確地感知到對方身上的氣息,無端地升起一股顫慄。
  他這是怎麼了?哈利不自然地扭了一□子,臉紅漸漸蔓延。
  “別動。”男人分出一隻手搭住哈利的肩,嘶嘶著指責,“聖芒戈那些廢物,他們忘了給你配止痛劑!”
  “所以昨天是藥效過去了?”哈利的目光還釘在斯內普的手指上,不太能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我還以為是傷口更嚴重了。”他看著最後一粒紐扣從那幾根修長的手指上解放,紅暈有開始向脖頸進發的趨勢。
  “如果你再不安分,波特,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打包扔回聖芒戈。”斯內普一把扯開衣服,然後被‘啪’的聲音吸引了注意。
  “這——是什麼?”他低頭,用食指中指撚起了掉在地上的信,“金斯萊的秘密特派任務?”他一眼認出了寫信人的筆跡,並且隨意地掃了內容兩眼,倒不是說他有要私看他人信件的意圖。
  但僅僅就這兩眼,讓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並且猛地抬起了頭,黑眸和哈利有點心虛的綠眼睛對個正著。
  要失去什麼的驚慌、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嫉妒、還有一種讓人心涼的悲哀在斯內普的胸腹處漸漸醞釀成一團怒火,並且你推我攘著要衝破他的自製力洶湧而出。
  良久的沉默讓哈利不安地動了動。
  “你——”
  男人終於勉強自己開了口,優雅從容的嗓音皺縮成乾巴巴的一團,“不許把人帶進蜘蛛尾巷。”
  “沒有人。”哈利小聲辯解著,手指糾纏在一起,“西弗勒斯,這些都是金斯萊自作主張。你說不要把地址留給她,我就沒有。”
  “我不關心這些。”斯內普俯□,終於找回自己的理智,並用最最斯內普的姿態虛張聲勢,“波特,我只希望你記住,這是我的屋子,你不會願意知道違背我的意願出現在我屋子的人,會遭到什麼下場。”
  哈利撇了撇嘴,他想反駁,現在這也是他住著的屋子,但過低的氣壓警告他最好不要那麼做。
  “我知道,我會寫信告訴金斯萊,讓多妮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然後呢?改約在外面進行他們齷蹉的小秘密?不!這些都不可以!斯內普連這兩人的通訊都想禁止,甚至陰暗地希望這個叫‘多妮’的女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可是他的理智對他說不。
  “最好如此,波特,記得今天的話。”
  “嗯。”哈利虛弱地應了一聲。眼看男人要轉身離開,又不得不再次張開嘴:“西弗勒斯。”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斯內普不耐煩地吼他。
  “我們的晚餐還沒有用完。”
  “你自己慢慢享受冷掉的燉菜吧,波特!”
  哈利看一眼冷掉結成一團糊糊的燉菜,嫌惡地嘔了一聲,把它們從臥室裡變走了,這並不是說他不能辦到為它們加熱——但是吃飯的搭檔都走了,他一個人吃還有什麼意思?
  歎口氣,哈利沮喪地閉上眼,決定把一個晚上的時間都用來睡覺。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綠眼睛猛然睜開,哈利深吸一口氣大吼出聲——之前不忘施上一個靜音咒。
  “西弗勒斯•斯內普就是個混蛋!”
  
  憋悶的一晚上過後,事情似乎依然沒有回到最開始的那樣。
  不,應該說,事情回到的有點太開始了。
  斯內普開始找他麻煩,並且在各方面挑刺,就好像是變成了哈利一年級時的那位陰沉不討人喜魔藥教授——倒不是說之後的幾年級斯內普就不陰沉很討喜了。
  這具體地表現在——
  “西弗勒斯,怎麼又是燉菜?”
  “看來你是還不夠餓。”男人乾脆俐落地變走了碗,並且整個晚上再也沒有出現過。
  “……”
  “西弗勒斯,金斯萊今天有佈置給你什麼任務嗎?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不要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好運’的有部長牽線搭橋,波特,你是不是有點管的太寬了?”
  “我什麼都沒有說!”哈利目瞪口呆。
  “既然是太閑了,那麼就讓你的木頭腦子派點用,把這些資料分類整理好。”
  “可——”
  “我睡覺前來拿。”
  哈利無奈地盯著斯內普遠去的背影,把沒人能聽見的話說完:“可這疊資料是我昨天整理過的。”
  今天卻又變亂了。
  “西弗勒斯——”
  “閉嘴,波特。”
  “西弗勒斯——”
  “我不是保姆,波特。”
  “西弗勒斯——”
  “我很忙,波特。”
  等等諸如此類的對話,一個星期裡發生了無數次,直到哈利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斯內普!你到底想怎麼樣!”
  男人要出門的動作停了,“哦?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波特,我似乎沒有對你提出任何要求。”
  “你到底哪裡不高興了。”哈利大聲地嚷嚷,讓自己的上半身從床背上離開,“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你已經折磨我一個星期了!”
  “你覺得折磨?”斯內普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著哈利勉強地點了個頭。
  “才一個星期就受不了了?我很疑惑你是怎麼在霍格華茲呆足六年的。”
  “那不一樣。”哈利呆了一呆,“那個時候我們還互相討厭。”
  “現在和那時的區別在哪裡?”斯內普的聲音冷淡。
  “我們現在是搭檔,”哈利有點無措,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不說點什麼,就要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了,“最默契的那種,不是嗎?你為了我還從霍格華茲校長職位上離開了。”
  “為了你?你毫無概念。”斯內普卷起了嘴唇,“我答應鄧布利多保護你,並且這個諾言在他死後都有效,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不要說出來。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請不要讓它出口!
  一瞬間的慌亂過後,哈利猛然站了起來,不顧立刻被崩裂的、好不容易開始癒合的傷口,跌跌撞撞地奔向斯內普,一把抱住了他珍貴的搭檔。
  “西弗勒斯,夠了。不管我做錯了什麼,我道歉還不行嗎?”
  “……”斯內普在哈利抱住他的瞬間就僵住了,一個星期前做下的決定在翻滾的情緒下消隱無蹤。
  “我真的不能承受更多失去了,我親愛的搭檔。”哈利抖著身體,把腦袋擱上斯內普的肩膀,“我再也不嫌棄你的燉菜了,也不會讓陌生的貓頭鷹帶信回來,也不喋喋不休地問你晚上為什麼回來那麼晚,也不會——”他卡詞了,他想不出更多會讓斯內普生氣的東西,“總之讓你生氣的事情我統統不做了,你別再這樣。”
  面對羅恩、赫敏、金妮,任何一個朋友的彆扭情緒,他都可以等對方氣消了再慢慢挽回。但眼前這個,哈利知道,如果他現在不主動,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了。
  “這樣?怎麼樣?”斯內普壓下繁雜的情緒,好笑隨之浮了上來。對方抓不住重點的一番道歉,起到了神奇的效果。
  安撫了他被金斯萊的那封信挑起的不安與罪惡感。
  “整理資料嗎?那可真對不起,波特,今天還有一份在等著你。”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做。”斯內普壓低了聲音威脅,“你說呢?”
  哈利退後一步,研究了一下他搭檔的臉色,然後笑了。
  “我說——”他抬手捂住胸口,“恐怕只能讓你的資料再等等了,西弗勒斯。”
  斯內普這才注意到哈利蒼白的臉色,低咒一聲,“該死,傷口裂開了?”
  “好像是的。”哈利撥開外衣看了繃帶一眼,“怪不得那麼痛。”
  “你這個莽撞的格蘭芬多!”斯內普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把人抱起來,“把衣服拉好,滲著血的繃帶很有美感嗎?”
  “其實我覺得確實很有藝術感。”
  “藝術兩個字從來與你無緣,或者你要把炸坩堝也算作一種藝術?”
  “……”
  “聖芒戈。”
  一陣光過後,兩個抱在一起的男人消失在原地。




☆、Chapter5

  這一次的聖芒戈之旅,花掉了哈利將近半個月。直到傷口癒合到不再容易崩裂的程度,才被他的主治醫師放了出來。
  “可事實上我覺得一個星期前傷口就好透了!”哈利對著兩個來恭喜他出院的好友抱怨,“但西弗勒斯那個混蛋不知道對醫師說了什麼,讓聖芒戈堅決不肯放行。”
  “我該說你活該嗎?”赫敏把帶來的花插.進變出來的花瓶裡,“如果我是聖芒戈的醫師,我甚至不放你回來過耶誕節!”
  “別這樣,敏,哈利會被憋瘋的。”羅恩不太有誠意地笑著責怪了他妻子一句,“斯內普連我們都攔著不讓進病房。想想吧,整天一睜眼就是一屋子的白色,唯一的色調是大蝙蝠——我是說斯內普那張黑漆漆的臉。”
  “……”赫敏有點忍俊不禁,但她很有禮貌地憋住了——鑒於他們現在正在黑漆漆臉主人的家裡,“斯內普教授是擔心我們打擾哈利的休息,誰讓他一激動就會崩裂傷口,”她瞪了一眼要反駁的哈利,“不許說不是。”
  “好吧。”哈利咽下反駁,“你說得很對,赫敏。”
  赫敏滿意地點點頭,另提起了一個話題,“你和多妮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哈利有點傻,“是指日報的採訪嗎?我寫信給金斯萊的時候說了,讓他幫我轉達一下,等我病好了再接受採訪的意願。”
  “為什麼你還要寫信給金斯萊讓他轉達。”羅恩拔高了聲音,“夥計你真是不會把握機會!為什麼不直接寫信給那個小姑娘?”
  “我沒有她地址,沒辦法寄信。”哈利莫名其妙,“你在激動什麼?”
  “我在為你錯失良機懊惱不已,位址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去問問金斯萊!”羅恩不滿。
  “那還不如直接讓他傳話,這還少了一個步驟。”
  “哈利,看來你對多妮沒有什麼特殊感覺?”赫敏試探。
  “特殊感覺?完全沒有!不,絕對沒有,怎麼會有呢?她就像金妮一樣,是個妹妹。”
  羅恩聞言大受打擊地抱住頭,“不,我的一個金加隆。”
  哈利眯起了眼:“你又和誰打了什麼賭?赫敏,羅恩這樣不行。”
  赫敏歎口氣,“瑪律福激他的。我都阻止不及。”
  “激他什麼?”哈利開始感興趣了,“你們去魔法部的時候遇見瑪律福了?”
  “對,他正好在申請麻瓜武器的合法經營,不過被駁回了。”羅恩點點頭,神色不太好看,“金斯萊說,等抓到那個私下散發麻瓜武器給危險人士的瘋子,再決定要不要批給他經營權。”
  哈利不太格蘭芬多地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傲羅局到現在都沒有抓到那個危險分子?”
  “毫無頭緒。”赫敏搖搖頭,“斯內普教授沒有和你說嗎?傲羅局現在暫停了日常巡邏工作,人手都被他派去調查麻瓜武器的來源了。但是對方很狡猾,根本抓不住他的尾巴。”
  “西弗勒斯也抓不住他?”哈利有點難以置信,“調查方向正確嗎?這人真的是巫師?會不會是一個麻瓜,偽裝成——”
  “不可能,你覺得那些被抓住使用麻瓜武器的犯人,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是純血,會相信一個麻瓜兜售的武器?所以肯定是個狡猾的巫師,魔法部對他頭疼的要命,卻無可奈何。”
  “……”哈利沉吟了著,眉頭皺得死緊。
  他倒是想到一個抓到那狡猾罪犯的好辦法。
  但是這個計畫需要一個人以身犯險。
  但想也知道西弗勒斯不會同意他去的,尤其是他傷還沒好透的現在。
  “剛剛出院,就不要說這些沉重的話題了。”羅恩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我還指望你和我們一起去對角巷做耶誕節採購呢。”
  “你們準備幾號去?”哈利從沉思中抬起頭,綠眼睛一亮,“我一定赴約。”
  “二十號吧,敏?你說呢?”
  “好的,就二十號,早一點,八點怎麼樣?晚了人就多了。哈利,還有十天,夠你養傷了嗎?”
  “五天后我就能蹦能跳了。”哈利笑著給予肯定地回答。
  
  “西弗勒斯,我和赫敏羅恩約好二十號要和他們去對角巷,你有空嗎?”哈利靠在床頭翻著一本黑魔法防禦的書,一邊分神和靠在另一張床上看魔藥書的人交談。
  斯內普翻過一頁紙,“沒有。”
  哈利有點受打擊,把綠眼睛從書頁上挪開,控訴地看向身邊的男人:“你考慮的時間連一秒鐘都沒有到。”
  斯內普這次停頓地時間長了點:“十五秒,夠長了?”不等哈利點頭或者搖頭,男人再次重複:“沒有。”
  “……好吧好吧,我自己去,你有要我捎帶的東西嗎?”
  這次男人很乾脆地召來紙和筆,刷刷地列出了清單。
  “不要漏了東西,波特。”
  哈利一目十行地掃過購物表,發現幾樣可能會讓貧困家庭餓一年肚子的魔藥原料:“總共要大概多少個金加隆?我得先去一次古靈閣。”
  斯內普嗤了一聲,“你以為我會需要你買單?”
  “拜託,西弗勒斯,讓我買一次單吧。”哈利假裝可憐兮兮地懇求,“我想當家主已經很久了。”
  斯內普扯平不自覺勾起的嘴角,“你確定?如果你的金加隆不夠,就由你來代替缺少的那幾樣材料。”
  哈利堅定地點頭:“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整個身體都獻給你。”
  “……”
  把男人的沉默當成默認,哈利心滿意足地把腦袋埋回那本厚厚的書上方,“不過說真的,西弗勒斯,你這次怎麼需要那麼多魔藥材料?”
  沒有人回答他。
  “是要開發什麼新品種嗎?”
  “……”
  長時間的沉默讓哈利覺得不太對勁,他抬起頭,然後被一雙惡狠狠盯著他的黑眸嚇到了。
  “西、西弗勒斯?”他怎麼覺得男人的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你想吃點什麼了嗎?”
  吃點什麼?
  他太想了!
  而且物件就是你!
  白癡!
  斯內普呼吸粗重了一瞬,啪地合上書,魔杖一甩熄了燈,沙啞著聲音氣勢淩人地發話。
  “閉嘴!睡覺!”
  “……”
  在一片黑中,哈利傻乎乎地看著手裡的書,有點摸不著頭腦。
  西弗勒斯是進入更年期了嗎?怎麼比剛認識的時候更陰晴不定了。
  這也實在太早了點!
  
  對無所事事呆在家裡養傷的人來說,時間飛逝這個詞語根本不夠形容那一眨眼十天就溜走了的挫敗感。
  “波特,你是想要違約嗎?”二十號大清早,七點剛過十分,斯內普的聲音在兩人的臥室裡響起,“我不介意接待兩個怒氣衝衝的韋斯萊,在一個小時過後。”
  哈利迷迷糊糊地睜眼,就看到熟悉的臉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還沒清醒過來的他毫無知覺地伸出手臂攬住對方的脖子,“噢,幾點了,西弗勒斯,安靜,再讓我睡一會。你要一起嗎?”
  “蠢貨!”斯內普甩掉對方的手,氣勢驚人地拎著哈利徑直走向洗漱室,“把你自己弄乾淨!我希望七點三十分前能在餐桌上看到你。”
  “唔?”半眯著眼的哈利晃了晃,一個沒站穩跌在男人的身上,“怎麼突然變冷了。”
  “你還會變得更冷。”斯內普惡意地勾起嘴唇,“清泉如——”
  “不!我清醒了!”哈利一個機靈地站直,周圍變涼的魔力波動讓他在被淋了一頭冷水之前堪堪睜大了眼睛,“我現在很清醒,十分鐘之後餐桌上見,西弗勒斯。”
  斯內普冷哼一聲,收起魔杖,出了洗漱間。
  衣袍刮起的寒氣讓哈利打了個顫,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還維持著昨日裸睡的狀態,想到剛剛緊貼著斯內普胸膛的背部感受到的暖意,不知為何的臉紅了。
  
  “這就是你提前到達的原因。”羅恩聽完了斯內普的□服務是如何可怕後,哈哈大笑起來。“我和敏都已經做好了你會遲到的準備,沒想到剛到對角巷的幻影移形區,就看到你靠在那裡。”
  “說真的,哈利,和斯內普教授住在一起之後,你的某些壞習慣好多了。”赫敏這麼說,“比如經常忘了吃早飯,還有出門不加外套之類的。”
  哈利尷尬地抓抓頭髮,“我只是太忙。”
  “這都是藉口。”赫敏擺擺手,“你就是丟三落四的脾氣,”她這麼說,“說起丟三落四,我注意到你剛剛採購的時候還拿著一張單子?怎麼沒見你看過?”
  “噢,糟了!”哈利一拍腦袋,“赫敏,羅恩,你們就先回去吧,我忘了買西弗勒斯需要的魔藥材料。”他看一眼表,“我猜想現在的任何一個店都會很擠,你們就不用陪我了。”
  看著哈利風風火火往人堆裡擠去的背影,羅恩聳聳肩。
  “敏,原諒他,你也說了,哈利就是丟三落四的脾氣。”
  赫敏很贊同地點點頭。兩人享受了一會耶誕節前的浪漫氣氛,就往家趕去——幾個孩子還在等著他們回去投食。
  
  “哈利?”
  就在綠眼救世主為了他搭檔的魔藥材料而煩惱不堪的時候,一個有點熟悉的嗓音挽救了他。
  “你遇到麻煩了嗎?”多妮•安東夫,漂亮能幹的實習女記者在魔藥材料店鋪門口向他招手,“為什麼站在那裡?”
  “嗨,多妮,你好,你是來買魔藥的嗎?”哈利走到她面前。
  “不,我剛剛做完一個採訪。”多妮搖頭,“你呢?我看你很煩惱。”
  “我在找這幾種材料,”他指指名單上還沒被劃去的三個名字,“而你身後的那一家,是我唯一沒逛過的。”
  “你應該進去試試運氣。”多妮接過他的單子看了兩眼,“但是失望而歸的可能性會比較大。”
  “我知道。”哈利抓抓腦袋歎口氣,“前面兩家店的老闆都說這些材料最近成了緊銷品,我想這一家也不會例外。麻瓜們把大面積的森林劃為己有的行為,為他們尋找魔藥材料增加了非常多的麻煩。”
  “哦,這正是我採訪的內容,那你剛剛站在那裡是——”
  “我在計算時間,”哈利給她一個微笑,“想看看來不來得及在晚飯前去某個認識的原料商家裡跑一趟。”
  多妮眨眨眼,“原料商可以幫到你嗎?”
  “也許不,但是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他這麼道。
  “跟我來,哈利。”她牽著哈利的手往幻影移形區走去,“我認識一個友善的原料商,你會喜歡她的。”
  
  交易一切順利。
  那位原料商和多妮一樣來自法國,在昂貴的魔藥材料品種上要比對角巷出售的豐富得多,不僅如此,價格還比市面上的要便宜稍許。
  哈利猜測這是看在多妮的面子上,這兩位姑娘應該是童年好友。
  “還有缺的嗎?”多妮這麼問。
  “不,一切就緒。”哈利咧開嘴笑了,“你幫了大忙了多妮,謝謝。”
  “那——”她笑著,像是不經意間提起道:“請我吃一頓晚飯作為感謝怎麼樣?”
  哈利想了想,給斯內普傳了個‘因為採購問題而不回去吃飯’的訊息,就爽快地答應下來。
  “法國菜?多妮?”
  “不用配合我的口味。”多妮搖頭回答,“據我所知,對角巷有一家英國餐館,是知名人士所開,並且食物的美味讓它聲名大噪。”
  哈利的笑容垮下來:“哦,瑪律福。”
  多妮疑惑:“是熟人嗎?”
  “並不算是,不過——”他向前走了一步,“口碑確實很好,要去嗎?”
  “當然,哈利。”
  
  哈利一直祈禱這一刻不會來臨,不過梅林顯然沒有時刻眷顧著他的救世主。
  至少現在沒有。
  “哎呀呀,讓我看看這是誰大駕光臨——”瑪律福標誌性的懶散腔調比所有人的問候都要先行一步,“波特,帶著小女友來視察瑪律福家的產業嗎?”
  “一點也不好笑,瑪律福。”他率先伸出了手,“好久不見。”
  瑪律福挑起一邊眉毛,同樣伸出手和哈利的碰了一下:“這完全是托了某種麻瓜武器的福,波特,讓我眼睛得以清靜那麼幾個月。”
  “彼此彼此。”哈利咬牙回答他,“還有空位嗎?瑪律福?沒有的話,我不介意換一家。”
  “當然有。”瑪律福露出一個假笑,“怎麼可以沒有?我可不想這家餐廳在不久後被大量投訴塞滿只因為我拒絕了我們巫師界的救世主。”
  “閉嘴,瑪律福。”他壓低了聲音,“據我所知你還想做一些關於‘麻瓜武器’的小生意?”
  瑪律福沉默了一瞬,手指敲了敲蛇杖:“那麼——裡面請,波特。”
  哈利微微抬高下巴,跟著鉑金髮色的一家之主往餐廳內走。
  多妮茫然地跟在他們後面。
  她不明白,哈利不是說‘並不算是熟人’嗎?那為何一見面就有那麼繃緊的氣場出現於兩人之間。
  又在刹那間消失無蹤。




☆、Chapter6

  “希望你們用得滿意,波特,還有這位女士。”瑪律福陪坐著直到兩人點完了菜,他才站起身,“我就不在這多做打擾了。”
  哈利點點頭,看向那雙鐵灰色的眼睛:“我會擇日拜訪的。”
  “靜候您的到來,”瑪律福略帶諷刺地說,“救世主大人。”說著便往外走去。
  “請關上門。”哈利不自在地說。
  “不用特意提醒,波特,我沒有偷窺他人隱私的愛好,相反的,那似乎是——”他決定為了他的生意留點口德,“以後再見,波特。”
  “再見,瑪律福。”
  松了口氣的哈利沒有注意到,瑪律福在跨過大門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掃過多妮,輕輕皺起了眉。
  
  “哈利,”享用了一頓確實很美味的餐點,吃撐的多妮有點昏昏欲睡,但是盡職盡責的職業本分讓她提起另外一個破壞氣氛的話題:“我們什麼時候繼續訪談的相關內容?”
  “還剩多少?”哈利眨眨眼,反正他已經和西弗勒斯說過不回去吃飯了,再晚一點也不太要緊,“如果不多的話,那就今天吧,這兒環境很好,也很安靜。”
  “不多了。”多妮點點頭,“就剩一些你關於麻瓜武器的看法,以及你覺得它會帶來的影響。”
  “那些啊……”
  哈利給了她一個笑容,琢磨著用詞,說了一些他的想法。
  多妮一邊仔細聽著,一邊快速記錄。
  “……就這些了。”哈利零零散散說了很多,終於覺得自己有點囉嗦,尷尬浮現在臉上,“會不會太零碎了?”
  “不,哈利,你說的很好。”多妮滿足地把筆記本抱進懷裡,“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哈利,我們應該讓更多的人重視起這些來。”
  哈利點點頭,“這不就是你想要做這個採訪的最初目的嗎。”
  “是的。”多妮的臉突兀地紅了,“嗯,那接下來,是不是私人時間了?”
  哈利一愣,有點不好意思:“這些都不是公開化的,多妮,不能稱為私人時間嗎?”
  “我的意思是,我想問點你私人的事情。”多妮有點羞澀地表達她的意思,“絕對不會登報也不會外傳的。”
  哈利松了一口氣——他剛剛還以為多妮說得‘私人時間’是指約會之類的事情,其實僅僅是對‘救世主的日常生活’而感到好奇。
  都怪金斯萊和羅恩他們誤導了他,哈利這樣想。
  “完全可以。”微笑又回到他的臉上,“你想問點什麼?”
  多妮想著怎麼才能把‘你有沒有女朋友’這樣的問題婉轉問出口,猶豫了一會只能提起一個差不多的話題:“你不是一個人住嗎?哈利?我看你之前給人發了個通訊。”
  “啊,是的。”哈利笑了,“你之前也見過,我和我西弗勒斯住在一起,就是你在聖芒戈見到的那位——”
  “那位魔藥教授!”多妮大驚失色,“你們一直住在一起嗎?我還以為那天是他——”強迫你。她把這幾個字咽下去,“這是怎麼發生的?”
  “這可是個很早以前的故事,”哈利有點為難地撓了撓頭,“要從戰爭剛結束的時候說起,你要聽嗎?”
  “當然。”多妮有點感興趣。
  “那時他受傷了,很嚴重的傷。”綠眸沒有焦點,哈利陷入了回憶,“是伏地魔的那條蛇。”
  多妮倒抽了一口氣。
  “聖芒戈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救回來。”他的聲音裡帶著慶倖,“我抽著空去看他。”
  “你那個時候就已經是傲羅了嗎?”多妮問,“工作很忙?”
  “不算是,”哈利笑著搖頭,“我在忙著應付瘋狂報復的食死徒。”
  多尼恍然:“你一定很辛苦。”
  “是啊。”
  很辛苦。
  不,單薄的‘辛苦’不足以形容當時的艱難。
  在最後一個劫道組也離他而去的那半年,是每週一次的聖芒戈之旅在支持著他活下去。
  ————————
  “波特,”蛇毒沒有除清,四肢還受著影響的男人依然躺在床上,“你需要我給德拉克寫信為你討要一份榮光藥水嗎?”他嘲諷哈利眼睛下面深深的烏黑,“這次免費。”
  “我只是有點忙,教授。”哈利很疲憊地趴在斯內普的床邊,“你好點了嗎?下一個星期我可能抽不出空過來。”
  “我希望下一個月都不會看到你。”斯內普冰冷地說。
  哈利早已學會了忽略斯內普的冷言冷語——他只需要按著他的想法做事,反正斯內普的魔杖在他手裡,斯內普的四肢在蛇毒的影響下不能動彈,還能光憑惡毒的言辭殺了他嗎?
  不得不說他的厚臉皮在這段時間裡錘煉地更上一層了。
  “我會儘快抓住那個該死的跑得比兔子還快的霍克多爾。”哈利揉了揉臉,“只要把他投進阿茲卡班,我就能得到一整天的假期。”
  斯內普動了動嘴唇。
  “教授?”
  “霍克多爾是個骯髒的人渣。”斯內普這麼說,“你找過翻倒巷裡的深夜場所嗎?”
  “那是什麼?”哈利一臉茫然。
  “你可真‘純潔’,波特。”斯內普譏諷他,把純潔兩個字說得嘶嘶作響:“通俗易懂地來說,就是妓院。”
  “哦!”哈利臉紅了,“沒有,我找遍了博金博克的小破店,黑巫女卡娜的小黑屋,斯卡特斯的魔藥倉庫,但是——”
  “那就去找!”斯內普哪怕躺在床上,氣勢也壓過哈利好幾個頭,“你今天的陪伴已經足夠我反胃一個星期了,波特。”
  “我下周再來看你,教授。”哈利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動氣。
  冷靜,哈利,你眼前的混蛋是救了全世界的英雄,脾氣大點應該的。
  他深呼吸,平靜地吐出這句話:“再見,教授。”
  “再見,波特。”
  
  “教授!”哈利興奮的聲音先于他的人影被斯內普注意。
  “這是在聖芒戈,波特,停止你可能影響數層樓的大吼大叫。”
  那個男孩的腦袋終於探進來了。
  眼睛下面的陰影沒比上次好多少,但是氣色還可以。
  嗤,一定是抓到了那個骯髒的兔崽子。
  斯內普扭開頭,把注意力集中在手裡的報紙上。
  “教授!”哈利充耳不聞,“謝謝你!用了三天我就在某家——哦,深夜場所抓到了霍克多爾。”
  “可喜可賀,波特,這不構成你一周裡第二次來騷擾我的原因。”
  “我太高興了,教授。”哈利撓了撓頭,“很抱歉,但是醫師告訴我說您可以坐起來了,我想親眼看看,所以——”
  “‘親眼’看看?”斯內普分出一部分的目光斜睨用詞不當的哈利,“好讓你有和同伴炫耀的本錢嗎?看著曾經的教授毫無反抗能力地躺在床上等死?”
  “別這麼說。”哈利皺緊了眉頭,“教授、西弗勒斯,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這幾個月來,他們都相處地不錯,當然,是鑒於斯內普不能動,沒辦法把他趕出去的前提上。
  “朋友,哈。”斯內普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那麼,你今天來又有什麼事?食死徒——”
  “不是那些事。”哈利揮了揮手,像是要把這些討厭的名詞從空氣裡揮走,“我給你帶了些書好打發時間,西弗勒斯。”
  斯內普眉心的刻痕更深了:“我沒有允許你叫我的名字。”
  “你沒有允許的事情還不夠多嗎?”哈利把書疊在床旁邊的櫃子上,“我不知道你喜歡哪些,西弗勒斯,就各式都挑了一點,赫敏在這方面也給了我很多建議。”
  放下手裡過期的報紙,斯內普挑剔地看了一眼一排書脊上的名字。
  “差強人意的眼光,波特。”他挑出一本來。就在哈利以為他要打開的時候,被迎面而來的書砸悶了。
  “這種垃圾以後不要帶進醫療室來。”他給予這本書不太客觀的評價,“還有,這些、這些,以及這些。”他把大鼻子湊上書堆挑挑撿撿,最後安全地被留在櫃子上的只剩下兩本。
  一本是高深的魔藥學——毫無疑問。
  還有一本,讓哈利很驚奇的,是由某位麻瓜著作的戲劇,他不會懷疑這不是赫敏的傑作——他本人從來不會接觸這類奇怪的文學。
  哈利抱起剩下的被男人厭棄的那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應該立刻識相地轉身離開:“那,西弗勒斯,我——”
  “我希望你不是在已經死得連骨頭都化了的奇洛那裡染上了結巴,波特。”
  哈利尷尬地扯開笑:“介意我在你這裡休息一會兒嗎?”
  “不回你那救世主的金窩嗎?”
  “我沒有。”
  “沒有什麼?”
  “窩。”哈利的臉色陰沉下來,“格裡莫廣場12號屬於鳳凰社,現在那裡堆滿了食死徒的通緝令,而霍格華茲不歡迎上個月已經正式畢業的我。”
  “我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能讓已經畢業的學生申請留校呢?”哈利自言自語地抱怨,像是已經憋了很久了:“倒不是說我很想要那個空缺的黑魔法防禦教授的職位。”
  “假話。麥格更希望你完成救世主的本分工作,而不是去教那些蠢到怎麼都教不會的崽子念書。”斯內普一針見血,“這麼說來,你無家可歸了?”
  “可以這麼說。”哈利把臉埋進手掌。“我不想再住在羅恩家了,他快要和赫敏結婚,我不能賴在那裡。”
  斯內普看著他,看著那個臉上寫滿疲憊的即將要長成男人的綠眼男孩。
  哈利•波特。
  他接下去要說的話,可能是他這輩子最瘋狂的想法,但是——
  “蜘蛛尾巷,波特,我希望有個人可以在我住院的這段時間讓它維持整潔。以及為裡面的書做日常維護。”
  ——————
  “之後我一直住在那裡。”哈利緩緩敘述著戰爭過後的故事,“直到幾個月後西弗勒斯出院,我也沒有離開。”
  “你的魔藥教授沒有趕你走嗎?”多妮很好奇。
  “他很想。”哈利笑了,“但是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因為緊接著,我就受傷了。”
  “受傷!”多妮瞪大了眼睛。
  “是啊,食死徒的某個瘋狂反撲計畫,也是那一次之後,西弗勒斯再一次婉拒了米勒娃送來的校長職位邀請,做了我的搭檔。”
  “一起剿滅食死徒?”
  “不,他的目的僅僅是保護我。”哈利這麼說的時候,臉上的溫柔讓多妮閃過一個不怎麼好的念頭。“就和前面七年一樣。”
  “所以他保護了你七年?”
  “十年了。”哈利搖頭,“一直到現在。”
  “為什麼?”多妮很疑惑,“他為什麼做這些?你們有血緣關係嗎?哈利?”
  “血緣?當然不是。”他的手撫過閃電形的傷疤,“對西弗勒斯來說,僅僅因為我是哈利波特。”
  三年前他會覺得,斯內普保護他是為了莉莉,為了他有一對綠色的眼睛。
  三年後他覺得,西弗勒斯僅僅是為了哈利——至少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哈利,才犧牲了那麼多空閒的時間,放棄了退休後的悠閒生活,和他一起對付傲羅局的各種麻煩。
  甚至對方的退休也是為了他。畢竟西弗勒斯才四十歲,對巫師來說,正是魔力最強盛的時候。
  “哈利。”多妮不安的預感更強了,並且她這一次成功抓住了它:“你和他是不是?是不是?”
  “什麼?”
  “一對兒。”
  “當然不是!”哈利的尖叫要掀翻屋頂。
  “……”多妮抿了抿唇,“不是嗎?”
  “我——”他臉紅了,真的不是嗎?
  或者說,他不想嗎?這個念頭,是從來沒有存在過的嗎?
  不是。
  哈利清楚的知道,在七年級畢業的時候,選擇和金妮分手,是潛意識在提醒他。
  紅發的女孩不是他要的。女孩不是他要的。吸引他的也許只是一個家,一個未來美滿家庭的幻想。
  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哈利,你千萬記得。”多妮說,“你不能喜歡他。”
  “為什麼不能。”哈利下意識地反駁。
  “你會害了他的。”多妮勸告他,一針見血,“他曾經是你的老師,更不用說同性戀並不廣為巫師接受。”
  哈利覺得胸口開始隱隱刺痛,而多妮那並不受歡迎的論調還在繼續下去。
  “人們會在看到你和他同時出現在報紙的頭版頭條的時候,指責他的不知廉恥,指責他‘勾引’了巫師界的大明星,指責他——”發現哈利盯著她的眼神變得針刺一樣,多妮囁嚅地住口:“總之,指責他的一切一切,哪怕你們是真心相愛,也會被這些給毀了。”
  胸口的刺痛變得更加明顯,並且開始擴向全身。
  哈利乾巴巴地僵硬回答:“哦,是嗎。”
  他知道多妮說得非常對,並且如果一切成了真,斯內普的困境會比多妮所能遇見的更嚴重。
  他的魔藥教授曾在年輕的時候,在分岔路口選擇了錯誤的那個,並在回來的路上,不得不讓自己身上沾滿了泥濘。
  “你作為救世主,只能選擇一個可以成家立業的女性。”多妮湊近他,把臉靠上去,“哪怕只是應付媒體大眾,也比名譽落地要好。”
  哈利尷尬後退,但是他忘了自己坐的椅子有靠背。
  於是他不負眾望地連人帶椅子跌到了地上。
  接下去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是讓哈利抓狂。
  ——多妮失去了依靠,同樣和哈利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並且湊巧地把哈利整個壓在了身下。
  “多妮。”哈利很尷尬,“你能先起來嗎?”
  “我——”多妮畢竟是個女生,尤其是個沒有嘗試過男女之間一切的女生,她的臉紅得要滴出血來,“我、我的腳好像扭了。”她尷尬極了,“站不起來。”
  她嘗試著站起來,唯一的成果就是又一次整個人跌在仰面朝天的哈利的身上。
  “你別動。”哈利這麼說,“動作輕一點。”他伸出手去扶住女孩的腰,“兩隻腳都扭了嗎?”
  “有一隻不痛。”
  “讓重心移到那只不痛的腳上,”他提起女孩的腰,讓她可以順利的站起來。
  就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
  好吧。
  就在這意外發生的時刻,哈利的手還在女孩腰上的時刻,女孩的紅暈還沒從臉上消退的時刻,斯內普踢開了大門。
  就好像他清楚知道這是抓奸的最佳時刻似得,分秒不差地闖了進來。




☆、Chapter7

  斯內普猶如被侵犯了領地的獅子——本應該毒蛇更貼切一點,但是他那蛇類絕對不可能發出的咆哮可以撕碎在場的所有人——大肆發洩一場後憤然離去。
  哈利被洋洋灑灑劈頭蓋臉的毒液攻擊地完全無法反應,等他從“在公共場合不知檢點地做出發春行為”的莫名指責回神過來後,男人已經連背影都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哈、哈利……”多妮有點驚慌,但也有點高興:“你的教授好像誤會了。”
  匆忙地點點頭,“多妮,你先回去。”
  “等等。”多妮拉住他,“就讓你的教授這樣誤會不好嗎?”
  哈利難以置信地停了掙脫,轉頭看向她:“你說什麼?”
  “你的教授看到我們——”她眼神慌亂,神情卻很堅定,“那樣,這麼暴怒,他肯定喜歡你,哈利。”
  “胡說。”哈利的嗓音粗嘎了,心裡有個小氣球不合時宜地鼓起,“胡說八道。”
  “如果我是在胡說八道,那你急著回去解釋什麼?”
  “他……”哈利垂下頭去,有點心虛,“我告訴他是來採購魔藥材料的,卻被發現——”
  “那又怎麼樣,你是個成年了的,有正常欲望的男孩子!在採購閑餘發展自己的夜生活有什麼不對,他不能一直管著你。”多妮抓緊了男孩的手,直白地說:“我喜歡你,哈利,我們在一起吧。”
  “這不可能。”哈利立刻搖頭,並且掙開了她:“瑪律福!瑪律福!給我滾出來!”
  “波特——”瑪律福果然就在不遠的地方,“你想要指責我嗎?這根本是你自己——”
  哈利沒空理他,直接扔給他一袋子加隆:“結帳!不用找了!”就匆匆而去,留下有點黯然的小姑娘一個人站在房間裡。
  “……”瑪律福有點啞然。
  看來他的猜測從一開始就沒錯。
  波特和他教父根本就是兩情相悅的。
  白白浪費那麼多時間來玩什麼同居的遊戲,嗤!
  他收起那袋子數額頗大的加隆。
  就當做媒人的謝禮了,波特。
  
  “西弗勒斯。”他幻影移形回了家門口,“西弗勒斯!”
  屋子裡面傳來一片玻璃器皿碎裂的聲音,這反而讓哈利松了口氣。
  還好西弗勒斯是回家了,不然他都無處可找。
  “西弗勒斯。”他打開家門,討好地率先遞上採購齊全的魔藥:“我和多妮——”
  “帶上你的東西,離開我的屋子。”斯內普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購物袋,看也不看一眼。
  “西弗勒斯!”哈利難以置信地瞪著摔到他眼前的一個行李箱,“你從哪兒把它找出來的,我明明對它施了縮小咒和反招來咒——”
  “樓梯矮櫃最裡面的地板下,”斯內普的眼裡是貨真價實的不屑,“你就這點能力,波特,出去。”
  “等等,西弗勒斯。”哈利企圖解釋:“你誤會了,我和多妮並沒有——”
  “你有沒有和我無關!我只想要收回自己的房子!”
  “這也是我的房子!”哈利為了他的後半輩子據理力爭。
  他剛剛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能就這麼在還沒開始的時候無疾而終。
  “可笑至極,”斯內普氣瘋了,他的雙唇顫抖著,臉色蒼白,一步步逼近還靠在門口的綠眼男人:“可笑至極,波特。這棟屋子從來沒有屬於過你。”
  哈利不由自主地畏縮了一下,記憶中清晰過頭的由大腦封閉術引起的怒火也不過如此。
  但他還是勇敢地挺起了胸膛,為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人爭取一把。
  “我用廚藝和辛勤工作換取了這棟屋子的使用權!”他這麼說著,握緊了拳頭。
  “沒有人請你做這些,波特,沒有人請你來。是你自己死皮賴臉地霸佔了我屋子的一張床。”他把哈利粗暴地壓在門上,“一半的書房,一半的洗漱間和一半的客廳。而現在,我決定,我受夠了!”
  “沒有請我來嗎?”哈利也生氣了,他梗著脖子直視斯內普可怕的黑眼睛:“是誰請我來打掃屋子的?是誰請我來維護書籍的?我一直做得很好!”
  “現在我不需要了!我從兩年前就不需要了!”
  “你不能因為我沒來得及趕回來做晚飯而亂發脾氣!”哈利開始反擊,“再說把我趕出去你每天要吃什麼?標準燉菜嗎?衣服誰洗?再次讓它們堆積成山然後一個恢復如新嗎?”
  “我吃什麼不用你管!我怎麼洗衣服也不用你管,”斯內普的唇幾乎要貼上哈利的,“而且你是個騙子,波特。”
  爆破音帶來的氣流讓哈利有一種他們兩人在交換嘴裡的空氣的錯覺。
  他閃神了,在這個吵架的重要時刻。
  “很好,你承認了。”沒等到哈利的回答,斯內普眼神陰暗,“把自己的約會推脫在魔藥採購問題上,波特,你是希望我為你的不檢點行為買單嗎?”
  “什麼不檢點行為!你怎麼可以——”
  “我怎麼不可以?你以為人人都要趴在你身上接受救世主的倒貼嗎?還是你以為每個人都應該為救世主的屈尊降貴喜極而泣?”
  “多妮沒有因為我喜極而泣!她也不是故意趴在我身上的!”哈利粗著嗓子反駁,“她只是扭傷了腳腕!”
  “不要——和我——提那個——髒兮兮的——泥巴種——”
  哈利被從斯內普嘴裡吐出的某個侮辱性極強的詞彙驚住了,完全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
  “……”
  “……滾。”
  斯內普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鬆開壓著哈利肩膀的手,粗啞的嗓音無力地道:“滾出去。”
  “你,”哈利的聲音有點哽:“你……你就是一直這麼看待非純種的?”
  對他媽媽的那次可以說不是故意的,那這一次呢?
  “……對,我就是這麼看待你的小女友的。”
  “那我媽媽呢?”
  “……”
  哈利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和他,最後還是分道揚鑣。為什麼明明互相喜歡的兩個人,卻沒有一輩子在一起。
  斯內普的話太傷人。
  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都傷透了聽得人的心。
  
  綠眼睛這麼悲傷冷漠地看著他,一如二十幾年前的那樣。
  “……”
  有一瞬間,男人想要道歉,但是尊嚴讓他保持了沉默。
  “我知道了,再見。”哈利深吸一口氣,拎起他的行李箱,扭開了門。“西弗勒斯,”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認真的,想要我再也不出現在你眼前嗎?”
  “……”
  背對著斯內普的人笑了,有點哀傷的那種。
  “不回答嗎?那換一個。”
  “——你為什麼在鄧布利多校長去世後的這麼多年,還在保護我?”
  斯內普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他依然是那個嚇哭所有嬰兒的冷酷無情的魔藥教授。
  “牢不可破誓言,波特,我答應鄧布利多護著你的小命,到我死前都有效。”他殘忍地這麼說,“哪怕另一方已經死了。”
  哈利晃了一下。
  “是嗎?”他輕聲問。
  沒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
  綠眼睛的年輕人再也沒有猶豫地拖著他的箱子離開了。
  帶著他沒有機會說出口的希望和愛。
  
  “哈利,你和西弗勒斯到底怎麼回事?”金斯萊在破釜酒吧找到了被掃地出門的傲羅局局長,“整個傲羅局都向我遞了辭呈!你要為這些負責。”他把一堆羊皮紙扔在哈利的床上。
  “他還在傲羅局嗎?”哈利抓了抓頭髮,神色完全不像四天前被趕出門時那麼悲傷,“我還以為在這幾天裡唯一向你提出要罷工休息的會是他。”
  “你們吵架了?”金斯萊仔細觀察著哈利的臉色,“西弗勒斯臉色差極了,相反,你的氣色倒是不錯。”
  哈利咧開嘴:“我灌了一瓶榮光藥水。”
  “為什麼?”金斯萊眨眨眼,“你早知道我會來找你?”
  “不,在你來之前,我正準備出門。”哈利指指他換好的正式服裝。“去拜訪瑪律福。”
  “迂回戰術?我覺得這沒有你直接去西弗勒斯面前服個軟來的有用。”
  哈利笑了一聲:“不,部長,我是去談生意的,像是麻瓜武器那些。”
  金斯萊的臉色一肅:“你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哈利搖了搖頭,坐直了身子:“我想到一個可以把我們正在抓的那個狡猾傢伙引出來的好辦法。”
  “說來聽聽。”金斯萊的眼睛亮了。
  “……這樣,最後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哈利一點點把他的想法告訴他的部長。
  “不!我不同意,哈利,這太危險了。”金斯萊厲聲反對,“我不想失去一個得力助手,並且讓另外一個得力助手為此而發狂!”
  “西弗勒斯才不會發狂。”哈利嘟囔。
  “他會,並且已經有了發狂的徵兆。”金斯萊揉揉太陽穴:“不然你以為這些辭呈哪來的?”
  “這麼嚴重嗎?”哈利露出了一個很開心的笑。
  “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金斯萊敲了他一下,“你想等你回來之後發現,自己變成了光杆司令嗎?”
  “你不會批這些辭呈的,只會在讓我看過之後直接把它們消隱無蹤。”哈利無所謂地道:“這不能變成一個威脅,這件事情我必須去。”
  “真的很危險。”
  “危險的事我做得不比任何一個人少。”哈利的心意已定,沒有活人拉得回他。
  也許要除了那個正在傲羅局大肆荼毒手下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但是他被哈利有計劃地蒙在了鼓裡。
  
  富麗堂皇的瑪律福宅大廳。
  兩個年少有為的青年巫師正在進行一場嚴肅的對話。
  “波特,我可以提供你在這件事上的資金支持。”瑪律福坐在沙發上,眯起眼看著對面少年時代的老對頭,“但你要承諾等事情全部結束後,麻瓜武器的合法經營證會在第一時間被你親手送到我的手裡。”
  “那麼,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瑪律福。”哈利伸出手和對方交握。
  瑪律福勾起嘴角:“合作愉快。”
  他鬆開手,喝了一口紅茶,又提起另一個話題:“波特,你和斯內普教授一切都好?”
  哈利陰了臉:“托你的福,與好字根本搭不上邊。”
  “是嗎?”瑪律福對哈利的回答很滿意,“這就好。你配不上斯內普教授,波特,如果不是真心的,就給我滾遠點。”
  “我發現你似乎誤會了一些事情,”哈利平淡的語氣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瑪律福,在你餐廳發生的對話你很清楚?”
  “是你們的聲音太響亮,讓我勉為其難聽了個齊全。”
  “所以你應該清楚我不能對他真心。”哈利低垂下了頭,把神情掩蓋在有點長了的黑頭發下,“他好不容易回到了正常的生活,我不能那麼對他。”
  如果有任何關於他自己和西弗勒斯的緋聞出現,會毀了他現在擁有的一切。
  他寧願瞞著自己的心意,然後和西弗勒斯一輩子這樣同居下去——以搭檔的名義。
  “這都是藉口。”瑪律福冷冷地說:“你只是沒有勇氣面對將來可能出現的流言蜚語。以及對自己是不是能支撐下去沒有信心。”
  “我有信心!”哈利猛然抬頭,一拳敲上了精緻的茶几,“但是他不行!他需要一個清白的名譽,不能再讓他和那些陰暗的東西沾邊了!”
  “隨便你怎麼說。”瑪律福嗤笑,“好了波特,需要我留你吃晚飯嗎?”
  哈利聽出了這個明顯的逐客令,但是他還有點事沒問,便順理成章地答應下來:“這再好不過了,瑪律福。”
  “……”
  用過餐後,面對著瑪律福帶著驅逐意味的鐵灰眼睛,哈利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
  “瑪律福,你聽過牢不可破誓言嗎?”就在瑪律福要爆發之前,哈利加了一句:“西弗勒斯和鄧不利多的。”
  “牢不可破誓言?”瑪律福怔愣了一下。
  “對,牢不可破誓言。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的,關於我。”
  “鄧布利多?”
  “他和西弗勒斯的牢不可破誓言。”
  “鄧布利多?”瑪律福再度重複。
  “對,到底有沒有。”哈利有點不耐。“沒有聽過就算了,謝謝你的招待,瑪律福。”
  “鄧布利多的畫像,據我所知在魔法部部長辦公室裡珍藏著一幅。再見,波特。”
  哈利的綠眼睛亮了,“謝謝,瑪律福,再見。”
  “自作多情。”看著哈利消失在他家的壁爐裡,瑪律福冷哼了一聲,“不是為了你。”
  僅僅是為他孤單了許久的教父。
  僅此而已。
  
  等哈利抽出空去金斯萊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換言之,他這整整一個星期裡,沒再和斯內普見過面。他在忙碌中度過了他這三年來最孤單的聖誕夜和耶誕節——真是白白浪費了採購的那些東西,還有他精心設計的裝修計畫。
  他不想用相思成災之類肉麻的詞彙,但是每天晚上睡覺前習慣性地望向左邊,看到的卻只是空落落的牆壁那種失落,無以言語。
  “西弗——”
  他剛從壁爐裡出來,就看到了一個讓他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的身影。
  他想要大喊大叫,他想要順應心裡的那只叫囂著沖上前去的小怪獸,把那個身影緊緊抱住。
  並且再也不放走。
  但是想到傲羅局還在面對的麻煩,想到他和金斯萊的計畫,想到他和瑪律福的約定。他決定暫且把自己一切關於與西弗勒斯•斯內普和好的計畫延後再實施。
  “——勒斯。”
  所以這個名字,就成了哈利唯一能讓自己說出口的東西。
  站在魔法部部長辦公室中央的男人等了一會,一言不發地甩門出去了。
  “我就知道你們還沒和好。”金斯萊扶額,“才特意在你約好的時間讓他來了我的辦公室,你怎麼不把握機會。”
  哈利抿了抿唇,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我來找鄧布利多,部長。”
  “啊,”金斯萊點頭,“來我這兒,過來。”
  “你把鄧布利多藏在你的抽屜裡嗎?”
  “不,”他笑了,“藏在我的錢袋裡。”
  “錢袋!”哈利驚訝莫名,“那會透不過氣的。”
  “沒辦法,因為這點需要保密。”金斯萊露出一個笑來:“不能讓人抓到魔法部長還需要依靠上個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做決策的把柄。”
  “你真狡猾。”哈利也笑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是啊。”金斯萊贊同地點頭,“毫無疑問我需要他。過來,哈利,靠近些。”
  “嗯?什麼?”好奇地走過去看,然後被呈現在眼前的項鍊吊墜驚呆了。
  “鄧布利多校長!”
  “哈利。”鄧布利多,藍眼睛和生前一模一樣的閃亮,正笑眯眯地在畫像裡向他打招呼:“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能看見你。”
  “校長。”哈利的眼眶有點濕潤,自從霍格華茲拒絕他進入之後,他再沒有機會面對面和老校長對話,“您還好嗎?”
  “一如既往的好。”他笑著回答。

  人有生老病死,而畫像,很可惜的,並沒有權利享有那些煩惱。


☆、Chapter8

  “哈利,你特地來找我,是關於西弗勒斯的事嗎?”鄧布利多對著哈利眨了眨他的藍眼睛,“你想知道什麼?”
  “噢——”哈利有點懊惱,他看了辦公室裡另外一人一眼,臉有點紅:“部長都和您說了?”
  “他什麼都沒有和我說,孩子。這僅僅是我的一點猜測。”如果不是畫像所能表達的局限性,哈利相信現在的老人一定眼含笑意看著他。
  就像當年國王十字車站時的那樣。
  “我能問問您猜測了些什麼嗎?”
  “西弗勒斯和你,你和西弗勒斯。”鄧布利多這樣回答,“你們都遇到了一點麻煩。”
  “是的。”說話間,哈利發現金斯萊悄悄地離開了。
  這確實是個善解人意的好部長。
  現在,整個辦公室就剩下他和畫像裡的鄧布利多。
  哈利為談話多了一點隱蔽性而松了一口氣,把項鍊墜捧起來,坐上一張椅子,“西弗勒斯說,他和您,嗯,有過一個牢不可破誓言。”
  鄧布利多有點意外,“你知道了?”
  哈利的心一沉,乾巴巴地回答:“哦,是啊。”
  “那又怎麼樣?”鄧布利多出乎意料地反問他,“事情的起因是什麼,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
  哈利的笑容有點苦,“也許沒那麼重要吧。”
  鄧布利多探究地看向他,慢慢地說出一段話。
  “哈利,我能看出你對我和西弗勒斯之間存在牢不可破誓言很失望。但是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失望,並且怎麼才能安慰你。”
  “嗯。”哈利輕輕地應了一聲。
  他知道,因為現在的鄧布利多,僅僅只是有著一段記憶與人格的畫像。但這並不影響他對這次行程的大失所望。
  “我能做的只有把事實全部告訴你。”鄧布利多想伸出手來摸摸哈利的頭,又縮了回去。“啊,我忘了,我只是幅畫像。”他笑著道,“嗯,讓我想想,這是多少年前呢?似乎也並沒有那麼久。”
  哈利把自己從沮喪中解放出來,耐心地等待老校長把故事的原樣說出來。
  “那時候,伏地魔回來了。”鄧布利多年輕的嗓音,帶著蒼老的疲憊,“你知道,西弗勒斯為了更快的結束這場戰爭,他回去了。”
  ————————
  “西弗勒斯,你來了。”鄧布利多看向闖進他辦公室的男人,“你的臉色很差。快坐下,把它喝了,”他推過去一杯溫暖的黃油啤酒,“我把波比叫來。”
  臉色慘白,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要造反的男人憑著極大的毅力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不,鄧布利多,我有話要說。”他想起來時的計畫,又改了主意:“等等,還是把她叫來。”
  “怎麼?”鄧布利多轉過椅子,扔了一把粉到壁爐裡,對著對面說了些什麼,然後又轉回來面對依然站著的斯內普:“他這次的情緒很糟糕?糟糕到你連一慣的拒絕都不再堅持了。”
  “錯了,他的情緒很好。”斯內普抿著唇,唇色和他的臉色一樣如同死人,“他聯通了波特的大腦。”
  “你說什麼。”鄧布利多猛然站起身,“你確定?”
  “我確定。”斯內普終於再也站不住,跌坐在了椅子裡,“波特需要大腦封閉術,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裡只有你能教他,西弗勒斯,而你在伏地魔那裡的工作——”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斯內普抬起頭,黑眼直視著鄧布利多蒼老的面孔,“我需要一個牢不可破誓言來應付黑魔王。告訴他‘為了繼續給偉大的黑魔王提供霍格華茲的消息’,我不得不教波特大腦封閉術。”
  “這有風險,”鄧布利多的食指叩著桌面,“很有風險,西弗勒斯。說不好伏地魔會不會把這看作是一種背叛。”
  “如果波特學不會大腦封閉術,他就死定了。”斯內普的黑眸深不見底,“黑魔王想要通過一個腦袋裡的騙局殺死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易如反掌。”
  鄧布利多看著他:“但如果你把牢不可破誓言的畫面交給了伏地魔,也許死的會是你。”
  “我寧願……”斯內普閉上了眼睛,“死的是我。”
  良久的沉默。
  “我明白了,既然你想好了——”鄧布利多的藍眼睛失去了光芒,聲音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你希望波比是見證人?”
  “如果她願意的話。”
  “她會願意的。”
  ……
  “西弗勒斯,你願意盡你最大的可能,教導哈利波特大腦封閉術嗎?”
  “我願意。”斯內普說。
  一道細細的、耀眼的火舌從魔杖裡噴了出來,就像一根又紅又熱的金屬絲,纏繞在他們相握的兩隻手上。
  龐弗雷看著他們,正要收起魔杖。
  鄧布利多伸出一隻手阻止了她。
  他明白西弗勒斯的意思。
  他說,比起哈利,他寧願死的是他。那麼——
  “你願意在你有生之年,保護他不受傷害嗎?”
  “我願意。”斯內普說。
  第二道火舌從魔杖裡噴了出來,與第一道纏繞在一起,構成一根細細的、閃著紅光的鏈條。“還有,如果我死了,在這個牢不可破誓言理應失效的情況下。”鄧布利多低聲說,“你還願意把用生命保護哈利這個誓言執行到底嗎?”
  “我願意。”斯內普說。
  ————————
  哈利的綠眸充滿了淚水。
  “為什麼?”他泣不成聲,“您為什麼要和西弗勒斯立下後面兩條誓言?如果被伏地魔看到的話——”
  “西弗勒斯是優秀的大腦封閉術大師,”鄧布利多說,“他可以有選擇的把腦袋裡的畫面展現給別人看。只要是他不想讓伏地魔看見的,就是伏地魔把魔杖戳進他的腦子裡,也不能看見。”
  “那您也沒有理由逼迫他立下後面兩條誓言!”哈利忘了他在別人的辦公室裡,對著曾經最尊敬的老人怒言相向:“他如果不想保護我,他會死的!”
  “你不懂嗎?哈利。”鄧布利多歎口氣,他真的很遺憾他只是幅畫像,“西弗勒斯在當時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如果沒有要用一輩子來保護你的這個念頭支撐他,在戰鬥結束之後,他就會去死。”
  “不,他不會做出自殺這樣懦弱的行為。”
  “那不妨礙他做出不自救的行為,而這對戰爭時期來說,就無異於自殺。”
  哈利哽住了,眼淚順著臉滑進了衣領:“您說得對,校長。都對。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不僅不知道,他還辜負了西弗勒斯的希望。
  他到最後都沒有學會大腦封閉術。
  “所以哈利,”鄧布利多說了今天的最後一句話,“不是因為牢不可破咒,他才保護你,而是因為迫切想要保護你,才存在了那個牢不可破誓言。這,對你有幫助嗎?”
  “謝謝你,阿不思。”哈利含著淚笑了。“不會再更有幫助一些了。”
  
  哈利費了一番功夫,才讓一個買到了一把麻瓜武器的純種巫師心甘情願地為他引薦了那個雜種。
  在引薦過程中,除了哈利誰也不知道,他們面前的這個號稱來自德國的褐發貴族,是服了複方湯劑的救世主。
  “你好。”對方並不純正的口音和典型英國人的外貌並不相配,可能也是用了一些手段把真面目隱藏起來了。哈利敢用他的傲羅局局長頭銜打賭,這個不敢把真面目示人的宵小,絕對在英國魔法界小有名氣。
  說不定還是熟人。
  會是誰?也許是哪個赫赫有名的通緝犯從外國的監獄逃了過來。
  哈利感興趣地揣測,嘴上客氣地寒暄著:“你好,伍德先生,要見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做生意的人總是有些謹慎。”對方笑了笑,“並且時間寶貴。”
  “我瞭解,我瞭解。”哈利點了點頭,“那就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我這次的來意您也清楚了,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大批的麻瓜武器,並且由您負責幫忙運送到德國。價錢方面由你開口。”他打了個響指,立刻就有家養小精靈抬了一整箱的金加隆出現在他們的秘密會議室裡,“這只是定金。”
  ‘伍德’先生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他揮手讓手下去查看箱子裡的金加隆是不是貨真價實。自己做出沉吟猶豫的樣子:“幫忙運送?這可能會有些麻煩,湯瑪斯先生。我可以在貨的量上加一點,但是——”
  “不。必須包括運送。”哈利直直地盯著他,雙手撐著桌面站起來,用從斯內普那裡學來的氣勢逼迫對方妥協,“沒有運送,就沒有生意,伍德先生。”
  沒有運送的話,他要怎麼人贓俱獲地抓住對方?所以這是必須的。
  最好是在貨物運送的港口抓個現行。
  伍德考慮了一會,“現在並沒有什麼大批量運送貨物的快捷方法,除了租借成千上萬只貓頭鷹。但是這既顯眼又費本錢,我想你知道這一點?”
  “麻瓜的方法你不會不清楚。”哈利慢吞吞地坐了下來,“他們有船,有火車,沒道理我們不能借用。”
  “我是很清楚。”伍德勾起嘴角,“可是看起來您也很清楚?湯瑪斯先生?如果我沒記錯,介紹人似乎說過您是德國的某個貴族。但是湯瑪斯卻不是那麼有名的姓氏。”
  伍德身後的四個巫師聞言齊刷刷地舉起了魔杖對著他。
  “用真實的身份總是不太方便。”哈利慵懶地坐在那裡,連表情都紋絲不變——梅林知道他的背後開始冒出冷汗,魔杖滑到袖口蓄勢待,“在這一點上,我想大家互有默契。”
  伍德凝視了他一會,露出了一個笑,緊張的氣氛消隱無蹤:“我明白了。告訴我,你需要多少貨?”
  哈利比了五根手指。
  “五千箱?”對方吃了一驚,“你吃得下?”
  “我有一整個家族需要支撐。”哈利驕傲地微抬下巴,“作為交換,我會給你五萬金加隆,你的人剛剛點過了吧?一萬一箱,這樣的五箱。”
  “六箱。”對方搖頭,“這一箱只是定金,不是嗎?”
  哈利陰霾地盯著他:“貪心過頭就容易得不償失,先生。”
  “六箱。”
  “五箱。”哈利堅持,“再加一箱銀西可,不能再多了。”
  “別開玩笑了。”對方嗤笑,“五箱半金加隆,半箱銀西可。”
  “……那麼,如你所願。十二月三十號,晚上八點,金絲雀碼頭見。”
  解決了。哈利長出一口氣。至於錢,反正是瑪律福提供的,拿不回來他也沒有損失,不是嗎?
  
  哈利沒想到,所有的計畫功虧一簣。
  對方竟然買通了——或者是奪魂咒——麻瓜的警方!這為他抓捕‘伍德’的計畫添了巨大的麻煩。
  他本來計畫只需要在八點的時候,給對方一個乾淨俐落的昏昏倒地,這樣事情就可以被安全完美的解決。然後他就可以去找西弗勒斯,輕描淡寫地告訴他,‘嘿,親愛的,事情解決了!’,而忽略那些在他深入虎穴時所冒得風險。
  沒必要讓男人為過去的事情憂心忡忡怒氣勃發——不要懷疑,這兩個形容詞在西弗勒斯•斯內普身上,永遠會是並列的。
  沒想到,這伍德是個比小狐狸狡猾無數倍的老狐狸。整座碼頭都被他的人圍了起來,還臨時佈置了反幻影移形的魔咒。他要是做出任何出軌的行為,恐怕逃不出這塊地盤。
  怎麼辦?他咬了咬牙。
  他還想回去給西弗勒斯過生日!不能死在這裡!
  可就這樣放了對方?白白浪費五箱半的加隆?又非常的不甘心。
  “湯瑪斯先生,您很準時。”伍德微笑著走上前來。
  “當然。”小心地藏好焦躁,哈利不動聲色地尋找四周的破綻,“對商人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說得好。”伍德很高興,“不過我要說,金錢比生命更重要,您把它帶來了嗎?”
  哈利的下巴朝身側抬著六隻箱子的六個巫師點了點:“我考慮到這個地域特殊,就沒有帶家養小精靈來,還好你的人通情達理,讓我們進來了。”
  “生意人總是很和善。”伍德扯出一個絲毫不和善的笑容,“運輸船上,你要派你的人上去嗎?”
  哈利心裡打了個突。
  他當時沒考慮過要把人放走,自然不會有準備跟隨貨物的人。
  難道要讓他的六個同樣服了複方湯劑的傲羅隊成員隨著船飄到德國去?
  “不準備派人嗎?”伍德笑得有點詭異,“很感謝你的信任,先生。但是如果可以,是不是請你把袖口裡對準我的魔杖收起來?這不是生意人該有的行為。”
  被發現了!
  “昏昏倒——”
  “盔甲護——”
  “除你武器!”哈利怒吼,強有力的魔咒打飛了對方的魔杖。
  伍德絲毫沒有慌張。
  “開槍。”他冰冷地道。
  哈利機警地閃過一溜烏光,“撤退!”他不得不這麼喊。六個巫師在他的掩護下一步步退離被包圍的港口,向出口接近。
  “我親愛的哈利。”對方露出了然的眼神,“果然是你。一個忠告,哈利,不要再在敵人面前用‘除你武器’了,除了暴露身份,它什麼也不能帶給你。”
  一直緊隨在隊長身邊的某個傲羅隊隊員腳步頓了頓,像是發現了什麼。
  哈利向身邊投去一抹疑惑的目光,不過注意力仍然集中在伍德身上。
  “你認識我。”
  “誰不認識你?大名鼎鼎的救世主?”
  “不,我是說,我們見過。”
  伍德笑了:“當然。草履蟲的倒打一耙是不是讓你印象深刻?”
  “是你!”哈利頓時明白了,“你沒死!那個逃犯也是你故意放出來的!”
  對方打了個響指:“答對了。複方湯劑很管用不是嗎?尤其是在異國他鄉。”
  怪不得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誰會想到這個在英國境內販賣麻瓜武器的男人會是法國魔法界的特派來使!
  早知道就不應該把抓到的逃犯交給他,直接由魔法部遣送回法國就好了。哈利深吸一口氣,魔杖的尖端開始閃爍微光。
  伍德,不,應該是法國巫師貝朗傑打了第二聲響指,幾十個人抬起了他們手中的槍,對準了還沒離開包圍圈的哈利七人。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哈利,乖乖把魔杖放下,然後——”他笑了,“和我上船。”
  “這不可能!”哈利怒吼,“盔甲護——”
  不等他把咒語念完,貝朗傑就勾起一個陰狠的笑,中指與拇指一撚,第三個響指過後,槍上膛的聲音此起彼伏。
  “盔甲護身!”一直跟在哈利身邊的男人用不可能的速度瞬發了魔咒,在七人周身豎立了一個屏障,並且展開斗篷把哈利整個人包在了裡面。
  哈利身體一震。
  熟悉的氣息讓某個名字脫口而出。
  “西弗——”
  “閉嘴。”男人頂著一張十分陌生的臉孔用著熟悉的姿態惡狠狠地瞪他,“誰、准、許、你、自、作、主、張!”聲音從他的牙縫裡支離破碎地擠出來。
  埋在斯內普袍子裡的綠眼救世主深吸一口氣,從他的保護者懷抱裡掙脫,向對方露出一個溫暖中暗藏悲傷的微笑。
  “等等,西弗勒斯。等我解決完了他,我們回家。”
  回到他們的家,哪怕只是作為搭檔在一起生活,他也心甘情願。




☆、Chapter9

  這是一場很兇險的戰鬥。
  但是對於經歷了戰爭時期的哈利和斯內普來說,並沒有構成太大的威脅。
  周圍的麻瓜員警在事故突發小組的支援下,恢復了正常並且消除了記憶,而中了哈利的昏迷咒被帶去魔法部的貝朗傑——
  “如果你肯交代你的庫存都藏在哪裡,我會考慮讓這些攝魂怪離你遠些。”金斯萊說。
  貝朗傑慘白著臉,看著向他逼近的兩隻攝魂怪,崩潰地叫喊。
  “就在你們上次抓捕那個逃犯的死巷子裡!就在那裡!不要過來——”他跪在地上哀泣,“求求你,不要讓它們過來。”
  “巷子?”金斯萊並不知道那是特指哪裡,“說清楚,準確的地名以及門牌,貝朗傑。”
  對方已經神志不清了,混亂地把腦子裡的聲音和現實攪合在了一起。
  “算了,”哈利皺著眉頭,“我大概知道是在那裡,讓攝魂怪不要再靠近他了。逼瘋了沒辦法向法國魔法部解釋。”
  一直保持沉默,從戰鬥結束後就再沒看向哈利一眼的男人突然出聲:“部長,我要求對哈利•波特這次的輕舉妄動進行處分,並且剝奪他出任務的權利。”
  “什麼!”哈利難以置信地瞪向斯內普,“你竟然還在生氣?在我們又從這該死的陰謀中活下來的現在?”
  “以及禁止他對著任何人大呼小叫。”
  金斯萊很為難,他看一眼這個,又看一眼那個,最後決定搭檔之間的事情應該由他們自己決定。
  “哈利,西弗勒斯,我希望你們兩個立刻趕去他所說的位置,把倉庫裡的東西原封不動地帶回魔法部。”
  “不需要他!”哈利和斯內普異口同聲。
  “……”金斯萊深吸一口氣,“一起去!立刻就去!”
  “知道了。”還是異口同聲,只是哈利瞪了斯內普一眼,而斯內普,神情僵硬眼神空洞地直視前方。
  這個該死的混蛋。哈利咬牙。
  竟然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等著,他一定會把這像蚌殼一樣的嘴撬開的。
  並且讓對方的視線再不會從自己身上挪開。
  不,最後一項不可以。
  
  兩人下一秒,就幻影異形出現在了他們一起抓到法國通緝犯的巷子口。
  廢棄的建築物耐心地在原地等待著他們,沒有絲毫改變。
  兩人之間的關係卻變得彆彆扭扭。
  “西弗勒斯。你到底要怎樣才願意和我說話?”哈利踏進陰森森的巷子,一邊向著身邊的男人抱怨,“你不覺得不交流很不方便嗎?”
  斯內普的反應就像身邊飛過一隻蒼蠅,厭煩地皺了皺眉頭,視若無睹地走進了離他最近的建築物。
  被忽略的失落刺痛了哈利的心,繃斷了他的理智。
  “西弗勒斯•斯內普!”哈利撲上前,想把男人壓在牆上,卻被斯內普手裡的魔杖先一步指住了喉嚨。
  “站在那裡。”斯內普的聲音宛如剛喝下一整瓶毒藥般沙啞,“波特,那一半歸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這不可能。”哈利怒氣衝衝,“我們是搭檔,你剛剛還從貝朗傑的手裡挽救了我的小命!”
  “所以我索取的報酬僅僅是你離我遠點。”
  “這僅僅夠付我三年來給你打掃屋子洗衣服的報酬,斯內普,不夠你再提另外一個條件了。”哈利絲毫不害怕地一步步靠近像死神一樣站在陰影裡的男人。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
  “雜種,是的,我就是,那又怎麼樣?”哈利做出一個挑釁的表情,“你答應了鄧布利多保護我這個雜種一輩子,不住在一起怎麼能實現它。”
  斯內普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刻薄地說:“我是為了你媽媽,而現在,波特,我改變主意了。你連一點多餘的關懷都不值得!”
  哈利惱怒地伸出手把斯內普壓在牆上,手指無意間掃過了男人□在外的脖頸,“牢不可破誓言,斯內普。你不能——”
  “我不能?你憑什麼說我不能?就憑你有一對綠色的眼?”
  “你——確定?”
  暴怒的綠眼青年雙手越壓越緊,嘴唇幾乎貼上了他的,心跳違背大腦地加速,斯內普瞪著這個在他面前囂張挑釁的小鬼。
  他保護了他十年,眼看著對方從青澀的小毛頭變成現在這樣成熟英俊的男人。
  並且被不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窺覷著。
  卻沒有資格對全世界宣佈他的所有權。
  “該死的,斯內普。”哈利受不了男人身上煙霧與麝香味的誘惑,湊近了一點,又湊近了一點。
  幾乎唇碰唇的距離讓兩人之間的熱度幾乎無法忍耐。
  哈利想要去親吻近在咫尺的那雙唇。
  他想要知道,對方的嘴唇會不會比看上去的要柔軟。
  他想要知道,他嘗起來會是什麼味道。
  他完全忘了之前林林總總的顧慮,斯內普蒼白無色的嘴唇像是最甜蜜的罌粟一樣引誘著他靠近。
  他著魔一樣吻了上去。
  斯內普眼睛微瞪,對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毫無頭緒,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心裡的聲音衝動地唆使他加深了這個吻。
  嘴唇輕刷,然後完全地佔領。
  真真實實吞下哈利的味道,讓這個吻變得更加熱切與饑渴。
  一切發生的隱蔽又突然,只有斯內普心底的野獸知道,他渴望這些用掉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兩人在不知不覺間調換了位置。哈利被迫靠在牆上享受著一切。
  “西弗——”他無意識地低喃,用更多的熱情回報這個讓他腳趾都蜷起的吻,“西弗。”他的雙臂攔上男人的脖頸,在男人徹底掃蕩他整個空腔的時候放開了全部的自製力。他嗚咽出聲,在男人強硬地掌握所有節奏時,感受到一股灼熱從下腹升起。
  他對此而上癮。
  卻悲哀地不能再度擁有它。
  不知過了多久,斯內普猛然向後拉去,哈利氣喘吁吁地大口呼吸空氣,頭暈目眩。
  “我——”暈眩感沒有過去,哈利不能自製地又要湊前,被斯內普一把推開。
  “忘掉它。”男人冷酷地命令,“現在,去完成你的任務,我也要去完成我的。”
  哈利膛目結舌地看著斯內普氣勢洶洶地闖進建築物,不敢相信剛剛那個完美的吻就這樣被一筆帶過。
  “西弗勒斯!”他大聲吼叫,希望男人會改變主意停下腳步,“我們剛剛接吻了!”
  斯內普的腳步果然停了。
  “所以?”他等待哈利的下文。並沒有說他有什麼期待。
  “所以——”
  哈利沉默了。
  所以怎麼樣?所以他們應該重新考慮兩人之間的關係?
  所以他們應該像一對吵架過後的小情侶一樣高興地抱在一起?
  所以他們可以手牽手光明正大地面對世界?
  這些都——
  “沒什麼。”哈利的嗓音疲憊,拖遝著腳步向另外一半的建築物走去,“一個小時後在這裡碰頭,西弗勒斯,希望我們能有所收穫。”
  斯內普向著與哈利截然相反的道路走去,在原本稍稍燃氣希望的眼底,有什麼隱秘的東西被關了起來。
  就這樣,如他所料的結束。
  
  販賣麻瓜武器的鬧劇以貝朗傑證據確鑿地被遣送回法國而告一段落。
  只剩下一倉庫的危險品沒法處理。
  “讓瑪律福用金加隆來換吧。”哈利這幾天特別容易疲憊,他坐在金斯萊面前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說,“我和——”他在說到斯內普名字的時候頓了頓,“西弗勒斯之前在倉庫搬回來的東西品種繁多,數量巨大,他會滿意的。”
  “我不太滿意。”金斯萊看著他,“哈利,你的臉色到底怎麼回事?看上去像是昨天被人拷問了一整夜。”
  事實上,是他昨天去了麻瓜的酒吧灌了一整夜。哈利歎氣。
  “什麼事都沒有,部長。”他這麼說,“不過我確實有點頭暈,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不介意你去休息,但是我很介意你帶著這樣的臉色說‘什麼事都沒有’!”金斯萊站起來,“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會把西弗勒斯叫來讓他看看他的搭檔都變成了什麼樣。”
  “不!”
  哈利脫口而出,然後懊惱。該死,拒絕地太快了。
  “你果然是為了他的事情搞成這樣。”金斯萊來來回回地走,“實話告訴我,你們到底怎麼回事?西弗勒斯甚至向我遞了辭呈!告訴我說他打算遠赴國外某個魔藥機構?”
  “什麼!”哈利猛然站起,帶倒了凳子,“他真的這麼說?你批准了?”
  “我還在考慮。”金斯萊看他,“如果你因為西弗勒斯煩心到夜不能眠,我就會向‘同意’那個選擇偏轉。這對大家都好——”
  “一點也不!”哈利暴躁地踹開椅子,“他怎麼可以走?他竟然想走!這個雜種!就在我吻了他之後——”
  “砰!”的一聲,辦公桌上的杯子被金斯萊帶落了地。“你說什麼?我以為,搭檔,你和西弗勒斯——”
  “哦。”說漏了嘴,哈利反而冷靜下來,他覺得金斯萊似乎也可以是一個交談物件——總比昨天陪他喝了半個晚上酒就非要趕回家的羅恩要適合多了。“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金斯萊眨眨眼,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想想又向小精靈要了兩杯熱茶:“繼續說?”
  “是我的錯。我疏忽了,早知道會害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就該在三年前就自個買棟屋子住,而不是去賴著他的。”哈利接過茶捧在手裡,盯著黑乎乎的茶葉出神。
  “進退兩難?”
  哈利苦笑:“牢不可破誓言讓他不能避開我,我對他的感情又讓他不得不避開。”他突然想到,“不能避開——部長,您——”
  “你終於發現了。”金斯萊挑眉,“沒有辭呈,哈利,這點你可以放心。”
  “好吧。”哈利喝了一口苦澀的茶,咽下去後,卻是滿嘴的清香。
  和西弗勒斯的唇味道如此相像。
  “我想你不是心血來潮要尋我開心,部長。”
  “我只是猜到一些你的不對勁和西弗勒斯有關,卻沒有想到你的苦惱是如此令人受到驚嚇。”
  “驚嚇?”
  “他是你的老師。”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不耐煩,“雖然只是曾經。他還是個食死徒,雖然也只是曾經,”
  “既然你都明白,你還在煩惱什麼?”
  “我想他。”哈利一口喝幹了茶,“我見鬼的想他。我想和他住在一起,想光明正大和他組成一個家,想在我未來的生命裡他永遠不會消失。”
  “然後他就要承受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的生活,走到哪裡都會被套上勾引救世主的名義,以及——”他看著他,“在學術領域都會被影響。”
  斯內普絕對不會容忍這個。哈利知道,所以他只能苦笑。
  “我該怎麼辦?”
  “找個女朋友,哈利,多妮一直和我保持著通信。”
  “我不。”
  綠眼睛堅定地看著金斯萊,“我不想要任何女朋友,哪怕是名義上的。”
  “那麼。”金斯萊笑了,“就讓一切煩惱見鬼去吧,”他說,“你依然是傲羅局局長,他也依然會是。只不過在傲羅局,又多了一對不婚主義者,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哈利沉思,依然有猶豫:“如果在一起,我只希望是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和作為搭檔在一起又有什麼區別?
  不,不對,區別大了。
  他們會畏首畏尾,在大馬路上甚至都不敢貼近。
  而搭檔至少可以在一起勾肩搭背,一起逛超級市場,一起同進同出而沒有避諱。
  都怪多妮點破了他的心思!哈利暗自抱怨。
  不過,心裡隱隱的期待又告訴他事情並不是那樣。
  他早就希望和斯內普來一場不一樣的東西,與單純的保護與被保護不同的情感。
  而多妮只是讓這些爆發開來的導火索。
  “但是光明正大會給西弗勒斯帶來影響。”金斯萊的聲音打破了哈利的自我世界,“也許你也會有,不過我想你不介意。”
  “是,我當然不介意,但是——”
  “他如果對你的感覺也是一樣,那他又為什麼會介意?如果他對你的感覺和你的不一樣,”金斯萊站起來,“要我說,那你就是在自尋煩惱。”
  哈利張了張嘴,發現他胸口又鼓起了希望的氣球。
  “聽著,哈利,有失必有得。”金斯萊笑著,指指自己的錢袋,“就像我一樣。風險,和指導,我選擇後者。”
  哈利不由自主地點頭。
  “名聲,和西弗勒斯,你選擇後者。”
  哈利再度點點頭。
  “那麼輿論,和哈利•波特,你總要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金斯萊的笑容擴大,“我想,曾經有勇氣去當雙面間諜的男人,不會畏懼面對輿論之類的相關東西。”
  綠眸亮了。
  “去告訴他吧。”金斯萊指指壁爐,“我給了他一天假期,我想他會在家的。”
  “謝謝您!我再次確定,您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善解人意的部長!”他給他的部長一個帶著敬意的鞠躬,匆匆灑了一把飛路進了壁爐。
  “蜘蛛尾巷斯內普家”他說。
  在整個人消失在壁爐前,他能看到金斯萊帶著欣慰的笑容。




☆、Chapter10

  “西弗勒斯!”一出現在自家大廳,哈利就張望著那人的身影,“西弗勒斯•斯內普!我知道你在屋子裡!”
  二樓的臥室門打開了,斯內普從裡面走出來。
  哈利沒有去仔細思考男人為什麼會大白天一個人呆在臥室裡,他只想趁他的勇氣消失之前說完他構思好的話,“西弗勒斯,你聽著,雖然你是個雜種,但是我愛上——”
  話沒說完,他就被斯內普背後探出的鉑金色腦袋嚇壞了。
  “瑪律福!”
  斯內普挑眉:“什麼?”
  “感激你的厚愛,波特。”瑪律福懶洋洋的拉長著嗓音,“但是很可惜,我不愛你,並且距離這個詞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哈利惱羞成怒:“你怎麼在這裡!”
  “你可以在,為什麼我不可以?”瑪律福反問,“你現在已經不是這裡的房客了,波特,作為一個訪客,你沒有資格問主人才會問的問題。”
  “很快就會是了。”哈利驕傲地昂起頭,“現在,我和這裡的主人有點私人問題要談,可以請你回避一下嗎?”
  “我正好要走。”瑪律福通情達理地點頭,“但是波特,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麻瓜武器的合法銷售證,哈利很了然,“知道了,並且有一筆生意在等你。”
  “那麼,期望在近期能與你會面。斯內普教授,我告辭了。”
  “再見,德拉克。”
  瑪律福離開後,斯內普用一種挑剔地目光打量著哈利,尤其在他糟糕的臉色上駐留了一會。
  “嘖嘖,看看,糜爛的夜生活。”斯內普撅起嘴唇,裝模作樣地搖頭歎息:“尊敬的救世主,很高興見到你。但是我希望你立刻進入正題。”
  “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客套。”哈利極其討厭這種高人一等的語氣,但由斯內普說出口,卻詭異的——火辣。
  好吧,自己的口味真奇怪。哈利沮喪地這麼想。
  “我要說的只有一句話。”
  “那麼你為什麼還站在這裡?”斯內普極其辛辣地反駁。
  “……”哈利揮手,“不是這句話,我要說,我愛上你了。”
  斯內普早在哈利剛剛大聲宣佈‘愛上瑪律福’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但這不妨礙他升起某種陰暗的高興。
  “我不愛你,波特,你可以走了。”
  “我就猜到你要這麼說。”與內心截然相反的,哈利臉上並沒有過多的失落,“而且我還知道你在說謊。”
  “驕傲自大不能為你帶來什麼。”
  “但是可以讓我窺破你的謊言!”哈利逼近,“你不敢承認你對我和我對你一樣有興趣,西弗勒斯,我們之間的興趣是互相的。”
  “胡說——”
  “胡說八道嗎?敢不敢和我打個賭?”哈利笑得狡黠,“一個吻,西弗勒斯,我就可以讓你硬起來。”
  斯內普瞪他,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波特,我沒有興趣和你玩。”
  “我是認真的。”哈利咬牙,“我想和你過一輩子,西弗勒斯,三年前我就喜歡和你呆在一起,你對我為什麼那麼頻繁地拜訪聖芒戈的病房毫無頭緒,是不是?我總不是去為了參觀病房的。”
  “你僅僅是喜歡看你的魔藥教授躺在床上的可憐樣子,波特。”斯內普讓理智為自己裹上一層堅硬的刺。
  哈利完全忽略他的冷言冷語,自顧自地說下去:“三年後,我發現我愛上你了,但是幸好並不晚。”他這麼說,“我們還有少說一百年的時間可以換一個身份呆在一起,西弗勒斯,你認為呢?”
  “我拒絕。”斯內普不顧大腦某個角落發出的哀鳴,殘酷地把話說出了口。
  “那就讓我給你一個吻。”哈利有計劃地把男人壓在靠內的門板上,順便鎖上了臥室的門,“就一個吻,然後什麼都不會改變。你不是不敢吧?斯內普?”
  “可笑至極。”斯內普把毫不畏懼不知死活的青年推開,反壓在門板上,用力吻了上去。
  兩條舌頭一觸及,就再也分不開了。
  哈利貪婪地踮起腳尖,把一隻手插.進斯內普黑色的半長髮裡,讓這個吻更深一些。
  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距離讓他發出一個細小的□,火熱的欲望迅速燃遍了全身,他空著的那只手開始撫摸男人的背部,而斯內普也情不自禁地做出了回應。
  他把他的手放在了哈利那甜蜜的小屁股上。
  “噢——”感受到男人越來越高的熱量,哈利小心翼翼地藏好計畫得逞的微笑,追逐著男人在他口腔裡瘋狂掃蕩的舌頭,不著痕跡地把男人往床邊帶去。
  雖然只剩下一張小小的單人床,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做點什麼,是不是?
  每次在斯內普快要抽身的時候,哈利都用他的熱情把男人留在了他的嘴裡,直到空氣讓他們不得不分開。
  “怎——怎麼樣?”哈利喘息著道,並且雙手快速地掠過斯內普的身體某處:“硬了。”他得意洋洋地抬起頭,“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這只是針對特定的行為。”斯內普眸子裡的欲望還沒有消退,光只是沙啞的嗓音就能讓哈利自己給自己來上一發,“而不是特定的人。”
  哈利用盡全力把斯內普推上床,告訴自己勝敗就在此一舉。
  “不是特定的人?”哈利兩腿分開跨坐在斯內普的小腹上,“那我就只能想辦法讓我變成特定的那個人。”他的手伸向斯內普的衣扣。
  “波特——”斯內普的聲音含帶警告,“住手。”
  “絕不。”哈利舔著嘴唇,一點點為他的美味大餐剝開外衣,“我不會弄痛你的,我發誓。”
  斯內普黑眸眯起,“你會後悔的。”
  “當天下紅雨的時候吧。”
  ……
  哈利渾身乏力地躺在床上,終於明白了男人那句‘你會後悔’的意思。
  不過——
  “你要負責,西弗勒斯。”他白白地被吃了一遍,總不能浪費,“你上了巫師界的救世主,不能裝作沒事人一樣。”他控訴斯內普面無表情穿衣服的行為。
  “這是個錯誤。”
  “什麼!”哈利猛然坐起,然後倒抽一口氣,“嘶——你說這是個錯誤?”
  斯內普口氣冷淡,“你可以在這借宿一個晚上,波特。”
  “你等一下。”哈利抬手阻止,“實話告訴你,我也覺得這是個錯誤。”
  男人轉過身不看他,“那很好,達成共識,明天早上就請你——”
  “所以我今天晚上要修正回來!”哈利嚷嚷,“你等我不痛了,我就要上回來!你這個該死的雜種!毫無技巧可言!”
  “毫無技巧?”斯內普猛然撲向他,“是誰剛剛在床上纏著我,喊破了嗓子要我快一點?”
  “……”哈利臉紅了,“但是你一開始弄痛我了!”
  斯內普嘲笑他:“這僅僅說明你沒有經驗,波特。”
  “你希望我有經驗嗎?”他直起脖子瞎嚷嚷,在他看來處男確實挺丟人的,“那也要我有時間!我的前半輩子充斥著沒鼻子的大魔王,後半輩子恐怕會塞滿了你這個鼻子太大的老蝙蝠!”
  “我的鼻子一點也不過大。”斯內普奇異地覺得放鬆了些,和哈利開始爭論完全沒有內涵的話題。
  “那就是下面過大,隨便什麼。”哈利擺手,“總之,你晚上給我等著。”他摸著隱隱作痛的後臀,“我會在明天太陽升起之前把這個錯誤給糾正過來的!”
  “別傻了。”斯內普斜睨他,“你不會有這個機會。”
  他砰地摔上門,出去了。
  然後讓自己整個身體攤在門板上。
  他在做什麼。
  斯內普抬起一隻手遮住洩露了過多情緒的眼睛。
  他會毀了他從小保護到大的孩子。
  毀了他的救世主。
  
  等好不容易感覺好些了,哈利才一瘸一拐地把自己挪進洗漱間裡。
  然後驚喜地發現,雖然他的床不見了,但是洗漱間裡什麼東西都依然是成雙的兩份。
  騙子。
  他想。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再也不能騙的我以為你是不在乎我的了。
  他打開花灑,讓自己酸軟的身體投入溫暖的水中,一邊思考接下來的計畫。
  但是等他出了臥室門後才發現,他盤算地再好,也完全派不上用場。
  西弗勒斯膽小鬼斯內普逃走了,只留桌上一張刺人眼的紙條。
  ‘P
  吃的東西自己解決。明天晚上,我希望不要再在屋子裡看到任何有關你的東西。包括你自己。
  S’
  “該死!”哈利扯爛了紙,“該死!”
  難道他的獻身——雖然不是自願——還是沒有對兩人未來的可能性做出一點點改變?
  也許他高估了他們之間的吸引力。也許在西弗勒斯心中他並不如他的母親。
  所以對方不願意向他妥協,不願意頂著輿論的威壓和他過一輩子。
  他眨了眨有點酸澀的眼睛,拒絕承認這次的失落是他人生中感受到的最沉重的一次。
  
  “所以,你就到我這兒來借酒消愁?”瑪律福慷慨地分給哈利一杯紅酒,“我看你是打擊受的太大,神志不清楚了,波特。”
  “我是來談生意的。”哈利堅持,“說那些只是順便。”
  “順便?在你所謂的生意一個字都沒提的情況下?”瑪律福忍住把紅酒潑向波特那不清楚的腦子的粗魯行為,讓接下去的話心平氣和地出口:“你談生意的誠意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哈利哼了一聲,把早就準備好的營業證掏出來:“拿去。還有這是清單。”
  “什麼清單?”瑪律福展開羊皮紙,然後為紙上繁多的品種和巨大的數量而亮了眸子,“這是你們這次的勝利果實?”
  “也是你的,瑪律福先生。”哈利換了個坐姿,把紅酒一飲而盡,忽略了對面的生意夥伴眼裡亮起的詭異光芒:“當然,也不是免費。你只需要付出一些情面上過得去的金加隆,就能得到它們。”
  “這真是令人驚喜。”瑪律福的灰眸不經意地掃過空杯子,“波特,看在這個份上,我願意為斯內普教授可能的去處提供一些線索。”
  “什麼?”綠眼睛裡出現一絲迷蒙,又立刻清醒,“你說什麼?”
  “我說我的教父他可能去了豬頭酒吧買醉,你還坐在這裡是幹什麼?”
  “你不早說。”哈利責怪地嘟囔了一句,語氣卻奇異地柔軟,“唔,瑪律福,你家的酒度數高得令人乍舌。”
  “啊,見諒,它可能年份久遠的了一些。”
  “沒事。”哈利擺擺手,走向壁爐,“還沒到讓人喝醉的地步。”幸好還沒有,不然今晚要是睡了過去,恐怕就會錯過和西弗勒斯最後攤牌的機會了。
  “那麼,下次再見,波特。順便,希望你心想事成。”
  “謝謝你的吉言。”哈利咧了咧嘴,把腦袋探進壁爐裡,消失在了瑪律福面前。
  瑪律福看著他離開,給了兩個杯子一個消隱無蹤。
  希望教父不要大發雷霆。瑪律福想。
  這是他唯一剩下的長輩了,他希望對方能夠得到應得的一切。
  包括那只傻乎乎受了算計還謝謝對方的疤頭。
  
  “西弗勒斯。你果然在這裡。”哈利在包房找到男人的時候,他的臉已經紅的不正常了。——是指西弗勒斯的,也是指哈利自己的。
  “波特。”斯內普眯起眼,“你來做什麼。”
  “來完成我的計畫。”他笑,“我們說過的,把錯誤修正過來,不是嗎?雖然我發現,唔,這裡似乎沒有床。”
  “顯而易見。”斯內普還保有他的理智,所以他在一分鐘後發現了哈利不正常的臉色,“你喝了酒?”
  “一點點。”哈利晃了晃更加暈的腦袋,以及對自己渾身泛起地燥熱疑惑不解,“沒有超過明智的量。”
  “我對此很是懷疑。”
  “這沒什麼可懷疑,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與說出口的截然相反,哈利搖晃了一下,險些跌倒,斯內普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
  然後發現波特的體溫高得驚人。“該死,你喝了什麼?這不是正常醉酒的人該有的體溫!”
  “嗯?”綠眸誘惑地眨了一下,並且貼向了讓他感覺舒適的男人的身軀:“我不知道,西弗勒斯,你不愛我,我很難受。”
  “你——”斯內普倒抽一口氣,忍住吻向那灼熱的唇的衝動,為自己的嘴找了點事做——他開始大吼大叫:“波特!站穩!你是沒有骨頭的蟲子嗎?”
  “我站不穩。”哈利委委屈屈地說,“很熱,西弗勒斯,你不熱嗎?”
  “一點也——你在做什麼!”
  “幫你脫衣服。”哈利笑了,“我看著都熱。”事實上是他希望能更多地接觸到男人那讓他覺得舒適的皮膚,“為什麼你總穿那麼多扣子的衣服,讓人很想撕掉。”他邊說邊眼睛一亮,“對了,我為什麼要解開。”他抓住衣服的雙手開始發力,準備撕扯。
  被斯內普一把抓住了。
  “你、喝、了、什、麼。”斯內普黑眸亮的驚人,“波特!”
  “什麼?紅酒。”哈利若無其事地聳肩,讓自己更往斯內普懷裡鑽。
  “哪個該死的酒吧提供——”
  “瑪律福給的。”
  斯內普沉默著思考了僅僅兩秒鐘,就攬著哈利消失在了原地。




☆、Chapter11

  他把哈利撇在單人床上,不顧對方死纏爛打要他留下來的請求,一個昏昏倒地解決問題之後,就通過飛路來到了瑪律福家的大廳。
  “德拉克。”斯內普的醉意早被哈利驚走,現在他的思路很是清晰,“你給他喝了什麼?”
  “給誰?教父?”瑪律福還坐在原地,表情深沉讓人看不出在想些什麼——甚至包括了腦袋還算清楚的大腦封閉術專家,“你似乎喝了點酒,不回家好嗎?”
  “你給哈利波特喝了什麼?不要說你沒有。”
  “紅酒。”瑪律福示意斯內普看桌上的杯子,理直氣壯的樣子就好像那並不是被換掉過的。
  男人懷疑地湊上前去嗅了嗅,然後低咒,“該死,我就知道。”一股情.色的味道從杯子的底部剩餘的紅酒裡傳來。
  “瑪律福家的珍藏。”瑪律福狡猾地勾起嘴角,“沒有人紓解的下場會是自爆,而且必須是用後面,用手不行。”
  “德拉克瑪律福!”
  “教父,我在。”
  “你——”
  “他的藥性會發作地又快又猛。”
  斯內普明智地停下無謂的大發雷霆,決定率先去拯救哈利沒被黑魔王害死卻險些喪身於春.藥的波特。
  “德拉克,盧修斯會對你很失望。”
  “可能並不。”瑪律福自言自語,用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得到的音量,“他會為我騙過了一個高明的大腦封閉術大師而自豪。”
  
  斯內普到家的時候,哈利已經渾身滾燙,明顯德拉克的那句‘發作地又快又猛’並不是誇大的形容詞。
  他發出了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的低咒,解除了哈利身上的昏迷咒,青年立刻掙動起來,並用一種淫.靡的姿態發出了呻.吟。
  “波特?”
  沒有人回答他,哈利的樣子像是神志不清了,這多少讓斯內普好過一點。
  好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男人深吸一口氣,開始給面前的綠眼青年脫衣服,下意識地忽略了魔杖。
  “西弗?”卻沒有想到,手剛接觸到哈利的脖頸,就被對方一把拽住了,“我——嗯——怎麼了?”他就是再遲鈍,也能察覺出某個隱秘部位不停地收縮是不對勁的。
  “你這個蠢貨。”斯內普辱駡他:“你被瑪律福下了春.藥。”
  “啊!”哈利悲戚地歎了口氣,“是只能靠後面宣洩的那種嗎?”
  “一點沒錯。”斯內普盯著他。
  “那好吧。”哈利順從自己的欲望,讓自己的領口大大地敞開,並且岔開了雙腿:“快來,我忍不住了。”
  聖人都不能在這美景下忍住吞噬的欲望,斯內普當然不能。
  他撲了上去。
  ……
  天還沒亮的時候,哈利已經醒了。
  他感覺到腰間的重量,困惑地睜開眼,發現眼前是帶著熟悉污漬的牆壁。
  這麼說——他眨了眨眼,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屬於西弗勒斯無疑。莫非夢裡的那些都是真的?西弗勒斯真的一口氣幹了他三次,差點捅穿了他們家的床墊。
  哈利覺得臉上升起火辣辣的熱度。
  愛人太熱情也是一種煩惱。他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然後按著斯內普的手為他可憐的腰做著按摩。
  “波特。”
  哈利頓時翻身,“你也醒了。”他笑得高興,“滿意嗎?”
  斯內普一噎。
  他其實根本沒有睡著,花了幾個小時思考哈利的反應會是什麼,以及接下去如何像個成年人一樣解決問題。
  但是哈利的第一句話就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還不錯。”含糊的單詞從他喉嚨口吐出來,沒有發現自己的手還在哈利的腰上按摩著,不借助任何外力:“你昨天喝的紅酒裡有——”
  “春.藥,我知道。”哈利大概能記得昨天晚上最後的對話,“其實無所謂,除了當中一段記憶很模糊,有點可惜。”
  “無所謂?你這個愚蠢的男孩!”斯內普怒視他,“如果你昨晚不是第一個來找我,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你對此有沒有一點最細微的概念?”
  “和別人春風一度?”哈利吃吃地笑了,“你看,還沒發生,你就嫉妒了,你喜歡我。”
  斯內普的手重了一點,“看來你對一夜情的物件有好幾種不同的選擇。”
  “得了,”哈利的手指撫過男人的臉,“你明知道在昨天之前我還是個處。”他頓了頓,猶猶豫豫地把話問出了口,“那麼,你有沒有改變主意?”
  他能感覺到,西弗勒斯按摩著他腰部的手停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怦動怦動’的震耳欲聾。
  西弗勒斯一定也聽到了。
  拜託不要再踐踏它。
  求求你,拜託——
  為什麼過去都快一分鐘了,西弗勒斯這個混蛋還不給出回答!
  “哈利。”斯內普念出他的名字,就像一聲歎息。
  被叫著名字的人眼睛亮了,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飛向天堂。
  “我依然是你的搭檔。”
  哈利滿懷期待地接著下一句:“同樣也會是情人——”
  “——不。”
  他墜向了地獄。
  他猛然坐了起來,“斯內普!你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收斂所有的情緒和愛,斯內普一言不發地為自己穿上衣服,讓自己在哈利面前至少多一點點的體面。
  金斯萊錯了。斯內普不是在他和輿論之間選擇了他。
  他沒有讓斯內普做出抉擇的魅力。
  男人根本對他不稀罕!
  “你上了我!卻妄想逃避責任!”
  “你中的那種藥,不紓解會死。”斯內普不得不讓自己冷漠,否則他下一秒就會把他的救世主擁入懷裡:“唯一該為此事擔起責任的是德拉克,我只是為了保住你的小命。”
  “不要把昨天的一切說得像是完成任務!”哈利的魔力震盪,摔碎了一切可以碎掉的東西,包括人們那脆弱的心臟:“你現在的表情就像是你上了一個和你毫無關係的妓.女!”
  “我能分得出你是男是女。”
  哈利大聲地喘著氣,把他碎成破布的衣服變成完整的一件,不管不顧地往腦袋上套:“夠了,夠了斯內普。”他粗暴地穿上他的褲子:“我倒貼了兩次,兩次。”他咬牙切齒地強調:“這還沒有算上先前你把我從屋子裡趕出來的那次。”
  他穿戴整齊,有了點底氣,對上同樣衣衫完整的斯內普,昂起了他的下巴,用出了他慣常用來對付媒體的那一套。
  “拉倒,斯內普。”他說,語氣傲慢,內裡卻蜷成一團吮著手指:“強求根本毫無意義,我也不稀罕。有大把大把的男男女女願意和我上床!只要我樂意。”
  他扭頭就走,沒有發現身後的男人在他說完這句後,猛然攥起的拳頭。
  
  哈利照常地在傲羅局上班,帶著滿脖子的吻痕和一肚子的委屈怨氣,給予每一個來詢問的人曖昧的微笑,卻對之後同樣照常來工作的斯內普視若無睹。
  金斯萊來了傲羅局幾次,然後搖頭歎氣地離開了。
  他怎麼覺得一切更糟了?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尊敬的部長先生,”瑪律福從他的壁爐裡出現,“我是來帶走那批麻瓜武器的。”
  金斯萊挑眉:“你和哈利已經談好了?”
  “當然。”他把手上的清單給金斯萊看,“金加隆我會通過古靈閣直接匯到魔法部的帳戶上。我想瑪律福家族的信譽可以為此擔保。”
  部長隨意地點頭,心不在焉地在清單上簽字,“憑著它去傲羅局領吧,一個忠告,瑪律福先生,離西弗勒斯遠些。”
  “斯內普教授很生氣?”瑪律福有點猶豫,他仔細思考過幾日再去領那批東西的可能,“他哪一天會不在傲羅局裡?”
  “以前是和哈利同一天。”金斯萊搖頭,“而且時間不定,只要沒有工作,就會離開。現在,我恐怕他會時時刻刻都呆在那裡。”
  瑪律福的手有點抖,他決定該立刻採取行動了。
  否則事情也許會變得更糟。
  “謝謝您的指點,尊敬的部長。”他禮貌地告退,讓自己的白准帶了封信給哈利。
  
  “哈利。”正在讓隊長簽字的某個傲羅發現了窗外啄著玻璃要進來的鳥兒,“似乎有你的信。”
  “是嗎?”哈利心不在焉地望去,發現是瑪律福家嬌氣的信使,“讓它進來。”
  “好的。”對方開了窗,把信件遞給他。
  哈利乾淨俐落地扯掉信殼,對自己將會看到的東西不太感興趣。
  如果是道歉,那就燒掉。如果是嘲諷,那那批麻瓜武器就可以沉入大海了。
  哈利陰沉地想。
  然後被紙上的單詞嚇得瞪大了眼睛。
  ‘疤頭
  你喝的不是春.藥。是生子藥。只要在24小時內進行交.配,就絕對會懷孕。
  祝早生貴子
  D•M’
  “隊長?”傲羅隊的成員傻傻地看著哈利一臉氣勢洶洶地撕開信,放下信時卻溫和如春風。
  “沒事沒事。”哈利咧著嘴,控制不住自己的傻笑,“你們另一個隊長在哪裡?”
  “他的辦公室吧,我想。”
  “很好,我先出去了。”哈利向陣風一樣地飄了出去,帶著他的紙。
  這下看你再怎麼回避責任!西弗勒斯•斯內普!
  罪證都有了!想不承認?
  門、都、沒、有!
  
  “進。”斯內普聽到敲門聲,頭也沒抬地應了。
  他正心煩意亂地處理昨天遺留下的公務,考慮著是不是真的要辭退這個和波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職務。
  “斯內普。”
  辦公桌後的男人猛然抬頭,看清了來人確實是那個不應該在現在踏進他辦公室一步的哈利、不,波特。
  “什麼事?”斯內普皺眉看他,一副很厭煩的樣子。
  仿佛回到了五六年前,他還是教授,他還是學生的時代。
  “討債。”哈利理直氣壯地撐著桌子和他對視。
  “我不欠你任何東西。”斯內普低下頭,回避他的視線,繼續忙碌地寫著什麼。
  哈利猜想那只會是一些無意義地塗鴉。
  “以前沒有,將來會有。”他把信紙‘啪’地拍在斯內普眼前,遮蓋了那些塗塗改改的檔,“生育、教育、以及撫養成人,斯內普,按肚子裡只是一個的假設,你欠我最少二十年的青春。”
  斯內普臉色慘白地看著紙,覺得自己理解能力出了問題。
  “不,這是個謊言。生子藥?荒謬!”他慌張地站了起來,行為並不像他的言辭那麼肯定,“我嗅過剩餘的紅酒,裡面確實只是一些——”
  “剩餘?”哈利的笑容更大了,“西弗勒斯,親愛的,很不幸的告訴你,我當時一口把紅酒喝光了。沒有剩餘,一點也沒有。”
  一聲怒吼從斯內普的辦公室傳來,把所有忙碌的人群嚇得更加忙碌了。
  他們的隊長到底是怎麼又惹怒了另外一個隊長?
  傲羅本就是一個高風險的職業。
  而哈利的存在,更是確保了他們每天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Chapter12

  “你完全沒有想過後果,波特!”斯內普指責他的不經大腦,“冒冒失失地喝下敵人遞給你的東西,全無戒心地把它當作飲料一樣喝下去,這就是結果!”
  “瑪律福不是敵人,在那時,他是盟友。”在之後,他決定把瑪律福列入朋友範圍。哈利輕鬆愜意地坐上桌邊,引來斯內普的一陣抽氣。
  “給我坐在椅子上!椅子!”他甚至還在硬木凳上變出了一個軟墊。
  “……”哈利勉強把偷笑藏好,繼續漫不經心地道:“而且我看結果挺好,一個孩子,我想了很久的孩子。當然,”他斜睨斯內普;“如果你執意要我一個人撫養他長大也沒有什麼問題,最多在孩子發生魔力暴動啊,或者是——”
  “夠了!”斯內普已經被自己的想像嚇到,“你給我閉嘴!”
  “對孕夫大呼小叫會影響胎兒的情緒。”
  “你怎麼知道!”斯內普雖然對他怒目相向,聲音卻下降了不止一個分貝。
  他胡謅的,哈利聳肩,不過效果很好。“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得書上寫著。”
  “你會看一些與運動雜誌和老套情節的小說之外的一些東西?”斯內普壓根不信,“無論如何,波特,這不是在開玩笑。”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哈利有點生氣,“隨便你,斯內普。我說了,我可以一個人撫養孩子。”
  “這不可能。”斯內普像是和某些東西妥協了——哈利覺得那是和他自己,“我們去聖芒戈,波特。”
  哈利的怒氣消隱無蹤,笑意占了上風,還有一絲淡淡的失落——畢竟男人最終還是為了孩子,才向一切妥協。但是這無所謂,他相信西弗勒斯絕不是對他沒有情誼的。
  “會傳開的,救世主懷了頂尖的魔藥大師的孩子。”把情緒調整好,哈利就開始顯得興高采烈。
  “你需要檢查。”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很高興?”
  “不,沒有。”他把牙齒藏在唇後,扮出了一本正經的臉,“我覺得你是對的,西弗勒斯,我們需要建議。”
  
  在聖芒戈的老醫師越來越嚴肅的表情之下,哈利是真的開始擔心了。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很糟糕?”哈利擔憂地問,“我不是你遇見的第一個懷孕的男巫,是嗎?”
  “你當然不會是第一個。”老醫師終於開口了,“但你的情況非常特殊。”
  “什麼?”哈利瞪大了眼睛,受到了驚嚇,斯內普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捏得他生疼。
  “你自己看。”老醫師對著他的肚子施了一個魔咒,反彈出來的光卻有兩道,一個亮一些,一個暗一些。
  “這……說明什麼?孩子的情況不好?”
  “說明你有兩個孩子。”老醫師搖頭,“亮的是男孩,暗的是女孩。”
  “真的嗎!”如果不是斯內普的手,哈利幾乎要跳起來,臉上的喜悅不容掩飾:“那簡直太好了!”
  “你沒有概念!”老醫師叱責他,“孩子過大都會讓非正常懷孕的母體消亡,何況你肚子的裡是兩個!”
  斯內普的臉上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哈利的嘴唇抖了抖,笑意淡去,很是平靜地說:“哦,原來是這樣。”
  “波特!”斯內普難以置信地低下頭,“什麼叫‘哦,原來是這樣’?”
  “就是看運氣了啊。”哈利對著他的愛人扯出一個笑來,“放心,我的運氣一直很好。不然早就死在那個沒有鼻孔的切片瘋子手下了。”
  斯內普搖著頭,他不能接受這個可能性。
  “你們要去掉孩子嗎?”老醫師看眼這個,看眼那個,提出第二條可行的路。
  “絕不!”哈利捂著肚子怒視對方。
  “我們要考慮一下。”斯內普卻是一臉沉思,“最晚的期限是在什麼時候?”
  “一定要在一個月內回來。”老醫師看著他們,“超過這個期限,孩子就不能從母體去除了。”
  “我不會把他們去除的!”哈利說,“這是謀殺!”
  老醫師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波特先生,您多少為自己的伴侶考慮一下。”
  哈利一愣。
  “失去了你,同時失去了孩子,您讓他一個人拿之後的生活怎麼辦?”
  
  兩人之間奇異地沉默一直維持到了蜘蛛尾巷的屋子裡。
  “西弗勒斯。”哈利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說了很多遍的真情告白,你卻到現在都沒有給我回應。”
  “我為什麼要給你回應?”斯內普看他,冷淡的。
  “你怕失去我。”哈利笑得很高興,“你為了孩子,願意在公開場合承認你是我的伴侶,你卻為了我,願意考慮是不是要捨棄孩子。”這之間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斯內普燃起了壁爐裡的火,把哈利安置在軟軟的沙發裡。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
  “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事情後悔。”終於,斯內普這麼說,“也許就在你生產的那天,也許是在孩子出生以後。”
  哈利知道,這對斯內普來說,已經是難得好的真情告白了,他溫暖地看著他的愛人,等他把話說完。
  “把孩子去掉,是對你來說最好的辦法。不會讓我們兩個之間產生牽掛。某天,當你終於為你的錯誤行為悔過的時候,你不會苦惱地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抽身。”
  幽深的黑眸映著壁爐的火光,揪緊著哈利的心。
  “那你呢?”哈利輕輕問,“為什麼你的句子裡都是‘你’,卻沒有‘我’?”
  “因為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斯內普站起來。
  “是嗎?”哈利的嘴角上揚,“那你大可以剛剛在聖芒戈就強硬地要求醫師除去我肚子裡的孩子,為什麼卻還詢問考慮的最長期限?”
  斯內普無力反駁。
  “你的心不願意讓你錯失這次機會。”哈利也站起來,把自己投入那個契合的懷抱,“所以你才需要考慮的時間,用來說服自己什麼才對我最好。”他抬起頭去輕吻男人的下巴,“你不知道,西弗勒斯,沒有你,我寧願在三年前就死了。”
  斯內普震驚地低下頭。
  哈利笑了。
  “我說過,我不是無端去參觀戰後的聖芒戈的。那時候,萊姆斯死在了我的眼前,如果沒有你的傷勢支撐我活著回去,我早就在那時死在了混亂的戰場上。”
  “我是你活下去的理由,同樣,你也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
不算結束語的結束語:
我考慮過很多種結局,可以是小哈帶著球跑,教授的妥協,可以是小哈生產過後,兩人雙手交握的相視一笑,可以是一年後的耶誕節,他們的重新裝修,也可以是十一年後,送孩子們去上學。
到最後,還是選擇了這一個。
小哈說出了他的愛,教授也說出了他的——哪怕那太過委婉,但是對小哈來說已經超乎想像的美好。從這一刻起,他們不再是搭檔,他們是擁有血脈延續的愛侶。他們會共同抵禦外界的指責或者種種流言。任何東西都無法壓垮他們。
因為他們互相是對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將來還多了孩子。
那麼,正文就可以到此結束了,是不是?
教授的生日很好,因為每次都可以趕上為大家拜個早年。
祝願各位在未來的蛇年裡,被我們的蛇王保佑著——他真的會保佑這個技能嗎?不詛咒就不錯了——事事如意,心想事成,闔家幸福。
火腿於2013年1月9日
再次鞠躬,希望我們明年再見——
等等。也許還有番外。。。如果大家喜歡的話。咳咳。


..



☆、Extra Chapter

  斯內普以為,在這個‘前任救世主懷了前任魔藥大師的孩子’的鬧劇——他堅

持稱這個可能拯救了他後半輩子的意外為‘鬧劇’——中,最艱難的部分是如何面

對那些聞訊而來的記著,卻在不久之後,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斯內普怒視好不容易過了孕吐期,脾氣卻依然維

持著古怪任性的哈利•孕夫•波特:“一段婚姻?甚至還一個婚禮?等車軲轆都變

成四方形的時候吧!”
  “孩子已經在我肚子裏三個月了。”哈利不願意妥協,他不顧斯內普的抽氣聲

爬上了沙發,用一種壓倒性姿態站著俯視面前的愛人,“如果現在不,等我肚子鼓

成球之後再考慮的話,那所有人都會知道救世主是被壓的那一個!”
  “不是現在不,是永遠不!另外,不要說得好像知道救世主的屁股天分驚人的

巫師還少似得。”
  自從哈利去做了兩次體檢之後,大半個魔法部以及整個聖芒戈都傳開了。
  斯內普傲慢地抱起雙臂,微抬高下巴直視沙發上無理取鬧的人:“波特,我警

告你,如果不在三秒鐘內讓你的腳踏實落地——”
  “哈利,我都要和你生另外一個波特了,你還要波特波特的叫嗎?孩子會搞混

了的。”眼看斯內普要反駁,他緊跟著加上威脅,“叫我哈利,不然我就一直站在

這兒和你對話。”
  “波——哈利,”斯內普咬牙,“滾下來。”
  “你確定我要用滾的?”哈利狡猾地裝腔作勢要把自己團成一個球。
  “不!你個白癡!把手給我!”
  哈利不明所以地伸出雙臂,之後被男人氣勢洶洶——卻格外小心翼翼——地一

把揪住擁進懷裏,然後安全地著落在木頭地板上。
  “西弗勒斯。”哈利笑了,“你看,你在意孩子,所以答應了吧。名分對他們

將來的成長會很重要。”
  他在意的是名為哈利波特的白癡救世主!
  不是將來可能姓斯內普——不,他拒絕看到一隻詹姆•波特的翻版在被叫斯內

普的時候騰地站起來——的吵鬧崽子。
  考慮一段婚姻?荒謬。好像前一段時間的吼叫信還沒讓他聽過癮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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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部拒絕對兩個男性巫師進行婚姻登記!”斯內普大吼大叫,但比他慣常

所用的嗓音要低上幾個分貝,“你作為魔法部部長的貼心小助手,連這點都不知道

嗎?”
  哈利隨意地擺手:“西弗勒斯,你在麻瓜那兒有戶口,我也是,為什麼我們要

求助於魔法部?麻瓜那的結婚手續簡單的讓人難以置信,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檔,以

及在預定的日子去領個小本子。相反,金斯萊說,如果想要在魔法部通過關於男巫

師相結合的法案,所需的時間長得只能讓它適用于我們的孩子。”
  斯內普的手一抖,“我絕對不會同意讓我的孩子去搞什麼見鬼的同性戀!”
  哈利有點受傷:“西弗勒斯,你明明自己也是,為什麼要排斥——”
  “生孩子有風險!蠢貨!你的腦袋裏裝的都是浪漫泡泡嗎!”斯內普大踏步地

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總而言之,哈利,聽著,你只需要在接下來的六個月裏請假

,並在最後一個月裏安安分分地呆在聖芒戈以期保住你的小命,其他的事情一律不

需要考慮。”
  哈利沉默地聽著,綠眸裏的怒火越來越盛:“你連嘗試都不願意是不是?”
  “什麼——”
  “我到處打聽怎麼讓我們兩個的身份合法化!至今為止被金斯萊、鄧布利多,

赫敏甚至馬爾福他們嘲笑了無數回!你呢?你卻只會在我好不容易想出了方法之後

一而再再而三地毫不猶豫投出反對票!”
  “那僅僅是因為反對是唯一正確的選項。”斯內普的言辭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和我成為不止實質上也是名義上的夫夫有那麼讓你痛苦嗎?”哈利開始翻箱

倒櫃找他的行李箱,“或者還是說我的存在就讓你覺得無法忍受?那我索性走好了

!我的行李箱呢——該死的斯內普!你為什麼又把我的行李箱藏起來了!”
  斯內普揉著隱隱作痛額頭,“我無法忍受的是一個星期內最少四次要去拜訪羅

恩•韋斯萊的家!波特!你能不能不要一不合心意就離家出走?”
  “只要你在婚姻方面稍微軟化一點,我就可以妥協你所有的壞毛病!”哈利召

來他的魔杖,施了數個飛來咒,毫不意外地全部失敗。
  “反招來咒!你這個雜種!”他開始像一頭暴怒的鷹頭馬身有翼獸一樣在房間

裏四處亂竄尋找他的箱子。
  忍無可忍,斯內普終於決定他受夠了。
  “停下你粗暴對待地板的行為!……”他沉默了一瞬,“波特,把你的麻瓜檔

拿出來。”
  怒火一瞬間褪去,驚喜爬上哈利的臉,“你確定嗎?我還以為你需要考慮——


  “拿出來,立刻!不然就再也不要期望我考慮。”
  “放心,不會耽誤你超過必要的時間!”哈利歡呼一聲,把貼身藏著的申請表

格拿出來,“填了這個,西弗勒斯,你就能把我領回家了。讓孩子和我完全屬於你

!法律意義上的。”他像是跳樓甩賣似的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臺詞。
  “嗤。”斯內普冷笑,召來羽毛筆在空格上簽名:“不要較真,波特,麻瓜的

東西一向沒什麼效力。”
  “對我來說足夠好了。”哈利一把搶過簽了名的申請書,藏進懷裏,給了愛人

一個大大的擁抱,“接下來,還需要耗費一下腦細胞的就只有婚禮的地點——”
  “沒有婚禮!”斯內普的吼聲再也沒能克制,差點掀翻了蜘蛛尾巷年久失修的

屋頂,他決定,在這方面堅決不妥協。
  哪怕波特再第無數次的離家出走,也沒門!
  第二天一大清早,蜘蛛尾巷不太意外地傳來了男人詛咒的咆哮——哈利不見了

,行李箱卻好端端地還健在在他的外袍口袋裏。
  這個蠢貨竟然沒帶著安胎的魔藥就四處亂跑!嫌命長也不要連累肚子裏的孩子


  沒過多久,遠在數十公里以外正抱著孩子餵食早餐的赫敏,驚異地發現壁爐的

火光一閃,從裏面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不應該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他們屋子裏的身影


  還沒等赫敏開口,懷裏的孩子就開始嚶嚶地掉眼淚。
  “……”剛從臥室裏出來的羅恩咽了咽口水,揉了揉眼睛,在確定壁爐口的人

不是他的臆想之後,戰戰兢兢地開口:“斯內普教授,找哈利嗎?他沒有來過。”
  白癡!赫敏翻翻眼睛,這是不打自招的升級版嗎?
  斯內普本人甚至連口都還沒開!
  “他在哪里。”對哈利的擔憂壓過了一切,男人沉聲問,無意和羅恩在這個謊

言上多做糾纏,“什麼時候來的。”
  “他沒來過。”羅恩一口否決。
  赫敏抿了抿唇,垂下頭哄著哭泣的孩子,不準備參與男人之間的鬥爭。
  “不-要-對-我-說-謊!”單詞被五馬分屍地從男人薄唇裏拋出來,“他在哪里

!”
  哭泣聲更大了,赫敏歎口氣,把孩子挪了個方向離斯內普遠一些。
  直受丟了愛人的男人怒火的羅恩更是頭皮一陣陣發麻,告誡自己不能後退不能

後退不能——
  他後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羅恩堪堪站穩,慶倖自己沒骨氣的樣子沒有落入妻子的眼睛裏

,“哈利真的沒有來過。”
  “他忘了藥。”斯內普決定換一個戰術——格蘭芬多都是些有勇無謀的傻子,

並且喜歡講些無謂的東西,比如義氣。“不吃會影響他和孩子。”
  赫敏抱著孩子的手一頓,“教授,哈利在一個小時前就離開了,說是要去哪里

排隊,也許你對這個會有點頭緒。”
  “敏!”
  “我知道了。”斯內普轉身就走,“謝謝。”
  非常輕飄飄的單詞從斯內普嘴裏吐出,重於千斤。
  羅恩正要抱怨妻子的話噎在了喉嚨裏,“他?”
  “他重視哈利。”赫敏抬起頭看向丈夫,“和他的孩子,哈利也希望斯內普教

授去找他,羅恩,別傻了,過來吃飯。”
  “——好吧,你總是對的。”
  斯內普在蜘蛛尾巷不遠處的婚姻登記處,隨手抓了一對正在排隊等登記的年輕

人。
  “您、您好?”兩個年輕人以為碰到了某些嚴苛的傳教士,“請問——”
  “有沒有見過綠眸亂頭髮傻乎乎的男人從這裏離開?”
  “啊,是找那個可愛的綠眼睛小男孩嗎?”排隊的小姑娘們都嘰嘰喳喳討論開

了,“他剛離開這裏沒多久,因為被登記處的人為難了,所以花了一點時間。”
  “……”斯內普眼眸沉下,“為難?”
  “是啊,登記處的人說要三個月後才能領到,但是男孩希望早一點,討價還價

了很久之後才敲定了一個月。”某個牽著男友的女生帶著善意的笑,“看來即將成

為他妻子的一定是個美麗的女人。”
  “是啊,簡直迫不及待。”咯咯笑著,另一個女士介面。
  斯內普的神色更陰沉了,“他往哪里走了。”聲音裏宛若夾藏著寒冰利劍。
  “……”
  調笑的聲音一瞬間消失,某個膽子大一點的姑娘抖著手指指向一處街角。“那

兒,先生。”
  “嗯。”
  待男人的背影消失無蹤,排隊的新人們才松了一口氣。
  “剛剛那個男人真性感!”
  “是啊,不過脾氣有點大,怎麼就突然生氣了。”
  “這麼明顯,”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綠眼睛亂頭髮傻乎乎的男人昂起頭,“因

為他和綠眼睛小男孩才是一對。”
  “……”
  “波特。”斯內普殺了個回馬槍,果然抓住了腦子只會轉一個彎的哈利,“跟

我回去。”
  哈利趾高氣昂的氣勢頓時變成了心虛,“西弗勒斯,好巧,你也是來逛街的嗎

?”
  眾人:“……”
  “波特!我不是來和你耍把戲的!你真的要在這裏討論一下關於你的肚子——


  “我們回去。”哈利毫不猶豫地道,忽略耳邊傳來的細碎惋惜。
  “明智的選擇。”斯內普拽起哈利的手,在人群裏不著痕跡地護住他的肚子,

走到清靜的地方準備幻影移形。
  “西弗勒斯。”哈利猶豫地收回手,“你真的不打算和我有一個婚禮嗎?剛剛

在排隊的時候,好多人都炫耀著他們將來的婚禮安排,我覺得其中有些主意——”
  “絕對不,波特。”斯內普低下頭,雙手撐著哈利的肩把他抵在牆上:“聽著

,這不是你的某個幼稚遊戲。金斯萊很不容易才把關於你去聖芒戈檢查的報導壓下

去——哪怕是這樣,也還是有少數一部分人知道了,並且如意料中地發生了吼叫信

滿天飛的場面——你也不想浪費他的心意,不是嗎?”
  “但是——”哈利垂下頭,綠眸裏的光亮被失落取代,“沒有那麼見不得人,

西弗勒斯,總有一天,我們會帶著像你又像我的孩子出門,總有一天孩子們會去上

學交到要帶回家來玩的好友,總有一天,所有的東西都要公佈於眾。你想瞞著我們

的關係多久?一輩子讓孩子們見不得光嗎?”
  斯內普一言不發,盯著哈利的發旋遵循著沉默是金的鐵律。
  他知道。
  這些他早就考慮過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孩子不要像他,哪怕僅僅是萬分之一


  “我們有兩個孩子。”哈利在揣測他的搭檔、不,愛人的心意上,有著極其驚

人的天賦,“西弗勒斯,總有一個會像你的,或者兩個。”
  “……”
  “我也希望能有一個像你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遺憾錯過了你的童年。”
  他的童年。
  他的那個支離破碎的家——那能稱之為家嗎?
  “你不想讓孩子們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嗎?我們的關係遲早要面對全世界的人們

的,”哈利溫柔的勸說卻比大喊大叫更讓斯內普動搖,“不能為了孩子們提前一點

點?”
  斯內普的手指動了動,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用斗篷裹住了自己擁有的一切

,“哈利,我們回家。”
  “……嗯。”失敗了。哈利想,但是他不會放棄的。
  “在那之後,也許韋斯萊夫婦會願意受邀為你的婚禮出謀劃策。”
  “!”
  哈利笑了,回攬了面前最愛男人的腰,甜蜜地宛如即將待嫁的小妻子。
  和公證處排著隊的情侶沒有兩樣。
  巫師界的救世主,最終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希翼著他的戀情終有一天能

夠修成正果。
  這不,長久的等待永遠不會被浪費。
  不是淬煉了他自己,就是淬煉了他們的感情。
  一切都很完美。




☆、Extra Chapter 2

  “孩子太大了。”老醫生匆忙地開始簽署住院通知書,“斯內普先生,請您在

這裏簽字。”
  哈利和斯內普同時伸出了手。
  “哪個斯內普?”准爸爸向醫師確認。
  “您丈夫。”老醫生頓了頓,“很抱歉,波特先生,並不是不承認您的姓氏,

只是這樣比較容易分辨。”
  “我知道,謝謝您,西弗勒斯,快簽字。另外,醫生,我想問問,孩子們還好

嗎?”
  “孩子非常好,你自己也經常能感受到胎動不是嗎?”
  “是——”
  “波特。”斯內普像裹屍布一樣皺縮的聲音引起了哈利的注意,轉頭發現他的

愛人正盯著那張‘生死概不由醫院負責’的表死氣沉沉,“我們換一家。”
  “……”
  哈利覺得斯內普有點糊塗了。“西弗勒斯,英國只有這一家魔法醫院。”
  “那就去麻瓜的。”斯內普想要咆哮,想要怒吼,但他只是乾巴巴地把這句話

說出了口,“無論哪家,離開這個不負責任的鬼地方。”
  “這裏是最好的。”哈利忍不住偷笑,安撫臉色看上去差得要命的男人,“這

張表格只是走個程式而已,西弗勒斯,就像我們在傲羅的檔上簽署‘自願犧牲’一

樣。”
  老醫生出於職責提醒:“波特先生,您太樂觀——”
  “住嘴。”哈利立刻給了他一個禁言的警告,“嚇死我可不屬於醫院的責任。


  “好吧。”醫生歎氣,“斯內普先生,波特先生說得沒錯,幾乎所有要動大手

術的病人家屬都要簽這張單子。”
  哈利殷勤地給男人遞上羽毛筆,“西弗勒斯,快簽吧,之後我們也許可以要到

一個雙人病房。醫生?可以嗎?”
  “可——”
  啪嗒一聲,是斯內普握斷了手裏的羽毛筆。
  “回家,波特。”他說,“我們不需要這裏。”
  他不信任這種事故還沒發生,就開始提前推卸責任的醫院。
  他不能把他愛人的小命交到這種盛產劊子手的地方。
  “西弗勒斯。”哈利驚訝地張大嘴,“那你是打算?”
  “私人醫生。”
  他確信,在這方面,德拉克會幫忙的。
  馬爾福推薦的是個從聖芒戈不知道退休多少年了的老頭,脾氣古怪並且言辭毫

不客氣,奇異的是,鉑金家主卻對他格外信任。
  “教父。”馬爾福趁著醫生正在給哈利看診,招呼他的教父到一邊低聲交流:

“波特這樣還能參加婚禮嗎?”
  “延後。”如果不是哈利心心念念盼著,這個單詞就應該被念作‘取消’。
  馬爾福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波特才懷孕八個月,”他只是在為他的教父擔

憂,“肚子那麼大是正常的?”
  “聖芒戈說是孩子過大。”斯內普沉聲回答。
  “過大個屁。”那邊的醫生啐了一口,“這是雙胞胎。不大一點,你們就該為

孩子將來的營養不良而準備一屋子的牛。”
  “牛?”哈利當真了,並且開始盤算他們的屋子可以放下多少存貨:“公的還

是母的?小牛嗎?還是老牛肉燉湯?”
  醫生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他一眼,對斯內普說:“斯內普先生,您的孩子沒什

麼問題,除了將來也許會有智商不足的可能性,畢竟有這樣一個母體。”
  “……”
  哈利憤憤地扭過頭去,對他窩裏竟然站著三個斯萊特林表示不滿。
  “中午吃了什麼?”
  “桔子醬麵包,雞肉,小牛肘子,蔬菜沙拉,蘑菇湯,還有——”
  “還有?!”醫生抽出一張羊皮紙,開始撰寫適宜的食譜,特地在旁標注出量

的多少:“你以為自己懷了一隻足球隊嗎?少食,先生。”
  “但是我肚子餓。”哈利分辨,“我的消化能力比較好。”
  “你想讓你的孩子撐死在肚子裏嗎?”
  “這怎麼可——”
  “波特。”斯內普的聲音帶著威脅。
  哈利咽了咽口水,“好吧,好吧,我會注意的,還有嗎?”
  “適當的家務,每天淋浴,並且最重要的,禁止性生活。”
  “才沒有。”哈利嘟噥。“很久沒有了。”他一直很頭痛,為什麼西弗勒斯明

明在之前對他有興趣,卻在他們正式結合之後表現得像個禁欲者。
  “那只能說你沒有吸引力。”醫生放心地點點頭,“其他保持原樣就好。”
  真的沒有吸引力嗎?哈利陷入了憂鬱——他的產前憂鬱症情況很嚴重。
  直到醫生說完了所有注意事項,向兩位家主告別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孕夫才回

過神來。
  “等等,醫生,你還沒告訴我買什麼牛!至少告訴我做法吧?”燉湯就老些,

爆炒就嫩些。
  醫生只同情地看了斯內普一眼,頭也不回地投入壁爐消失了。
  “波特。”馬爾福搖搖頭,“我真的覺得,在你身上浪費的珍貴藥劑是個錯誤

,這太影響教父後代的品質了。”
  “……你說什麼,不要以為我現在這樣就不能給你一拳頭了,馬爾福。”哈利

作勢要起來,卻被斯內普按壓住肩膀而不得動彈。
  “在床上好好呆著,波特!”男人厭棄地瞪他,“不要耍寶了,難道你不知道

唯一能給嬰兒補充營養的只有牛奶嗎!還是說你有母乳?”
  哈利的臉終於紅了。“噢,那個,我沒有。”
  “就算你生成女人,你這樣的小身板也不會有。”馬爾福譏諷他。
  “不要說的你就有似得!”
  “我為什麼會有!”
  “所以我也不會有。”
  “夠了。”斯內普揉著額頭,出聲阻止這幼稚的對話。
  果然還是該把波特留在聖芒戈的!
  看這活力十足的樣子,為對方的小命擔心顯然應該是他這輩子最後才需要考慮

的事情。
  他沒有想到,哈利奄奄一息的樣子會在這麼快之後就映入他的眼底。
  “西弗勒斯。”哈利抱著肚子團成一團,這個動作驚醒了身邊睡得不太沉的男

人:“痛,好痛,好像,有人對著我的肚子,用了個鑽心咒,西弗、西弗,孩子會

不會——”
  “保持冷靜。”說著這話的男人是最不冷靜的一個,他隨手抓了件外套,就要

幻影異形:“我立刻通知德拉克。”
  “別。”哈利揪住了他的衣服,“用守護神,我不想,等著你回來——”他發

出一聲疼痛的嗚咽,眸子變成了深綠色的絕望:“——就發現,我已經躺屍了。”
  “不要胡說八道!”斯內普外泄的魔力震碎了床頭櫃上的臺燈,這讓他看上去

更失去理智了:“呼神護衛。德拉克,立刻過來,哈利要生了。”
  一隻銀光閃爍的小牡鹿點了點頭,跑遠了。
  哈利的綠眸映著銀色的光芒,看上去晶瑩剔透,“西弗勒斯?什麼時候,變成

這樣的?”他的聲線開始顫抖,手虛弱地從斯內普的袍子上滑走了。
  斯內普立刻抓緊了他愛人冰涼的手掌,“我不知道,抓捕食死徒不需要我用到

這個咒語。”他用袖口擦去哈利佈滿額頭的冷汗,“再忍忍,哈利,不需要多久。

很快。”
  “我恐怕,不能,”哈利想要扯出一個笑,但他覺得連臉頰上的肌肉都開始不

聽使喚了,“遵守諾言了,西弗。”他痙攣了一下,“下面,什麼東西——”
  斯內普立刻掀開了哈利下半身的被子,紅色的血液帶走了他臉上最後一絲人氣

:“你流血了。”
  比這更可怕的是,他發現,哈利沒聲了。
  “波特!”
  不,這不好笑。斯內普提高了聲音,又叫了一聲,“波特!”他破音了。
  但沒有人再爬起來嘲笑他的不夠優雅。
  “哈利,不——”他顫抖著伸手——幻想中的,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

手臂靠近男孩的脖子半分。“不要睡,回答我,哈利。”
  “教父。”馬爾福的聲音拯救了他死灰的心。
  鉑金髮色的男人從壁爐裏跌跌撞撞的出來,後面跟著那不再氣定神閑的老頭。

“波特情況怎麼樣了?”
  除了斯內普幾乎聽不見的顫抖呼吸,沒有別的聲音給出回答。
  “醫生,過來看看。”馬爾福剛走近床,臉色就刷一下白了,“波特這是——

流產?”
  “不。”醫生立刻忙碌起來,“胎盤脫落,我要準備剖腹產。斯內普先生,請

你先出去,不然你倒在地上會給我增添很大的困擾。”
  “教父不會倒在地上。”馬爾福反駁。
  “他已經睜著眼睛昏迷了。”醫生不耐煩地揮手:“帶著你的教父,出去!”
  “我就在這裏。”斯內普的聲音證實了他沒有軟弱地暈倒,“救他。”
  “我正在。”醫生給所有器皿消毒,並為哈利的肚子外面施了一層隔絕髒東西

的魔法,“請你出去,斯內普先生,在我動手術的過程中,你發出的任何聲音,都

容易對手術的結果造成可怕的影響。”
  就在斯內普要強硬地施展他的手段留下來的時候,醫生又補充,“包括你那像

是喘不上來氣的呼吸聲。”
  “教父。”馬爾福歎口氣,“相信霍華德醫生吧。”這也是他們唯一可做的了


  早產,胎盤脫落,孩子還過大。
  波特,希望,請求,拜託,這次你也不要辜負那‘大難不死的男孩’的名頭。
  不然他只能隨著教父一起去地獄團聚了。
  孩子的哭聲響起的很快,但對斯內普來說,卻如同度過了數十個春秋——待產

的時間裏,他覺得他用完了這輩子所有的恐懼。
  “感謝梅林。”馬爾福噓出一口氣,軟倒在客廳的椅子上,“教父,我們——


  斯內普已經從沙發上消失了。
  馬爾福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慢吞吞地朝壁爐走去。
  可愛的新生兒可以明天再看,現在,他必須先為他透支的精力做點什麼。
  但兩位主人的臥室裏,卻根本不像馬爾福想的那麼其樂融融,一家團聚。
  闖進來的斯內普眼裏,除了躺在床上猶如破布娃娃一樣的青年之外,再容不下

其他。
  “哈利,”他抬起愛人的身子,把臉埋進對方那沒有體溫的脖頸,“哈……”

他再不能說出完整的詞句。
  老醫生皺眉,為他聽到的嗚咽。
  這是野獸頻死前才會發出的哀嚎。
  果然男子生產還是對另一半刺激太大了,他歎口氣,收拾好東西,想把嬰兒床

裏的兩個可愛孩子指給孩子父親看看,哪個是先出生的那一個,卻發現自己完全被

忽略了。
  “先生?”
  斯內普摟著哈利的身體,沒有抬頭的跡象。
  “斯內普先生!”
  斯內普依然沒有反應,哈利的手卻抖了一抖。
  “你要壓到你愛人的傷口了,斯內普先生。”
  “……”斯內普猛然抬頭。
  老醫生琢磨著男人臉上的淚痕,又禮貌地挪開了視線。
  啊,他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現在要說注意事項了,你,不打算聽聽?”
  “……”
  霍華德醫生自顧自地說:“第一,你丈夫有點失血,在之後幾個星期裏最好給

他吃點補血的東西,第二,孩子很好,很健康,男孩先出生,所以他是哥哥,我想

等你們起完名字之後願意給我書信一封?另外,產後不能受寒——”
  “他還活著?”斯內普終於開口,沙啞的嗓音就好像他侮辱了梅林一天一夜。
  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咒駡梅林之類,哪怕那是在心裏。
  “當然活著。”霍華德皺眉,“你在想什麼?他只是失血過多昏睡著而已,明

天就會醒的。難道你看不到他還在起伏的胸膛?”
  “……”
  也許,和哈利相處久了,西弗勒斯•斯內普本人都染上了低智商這個絕症。
  又或許,這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男人被嚇壞了的正常表現。
  斯內普小心翼翼地把哈利放回床上,終於有心思開始看他的孩子們。
  兒子,女兒,都是斯內普。
  命名權?他會大度的讓給還在昏睡中的另外一個斯內普的。
  算是對他勇敢活下來的獎賞吧,他想。
  等著,波特,你會為你的沒死成感到悲哀的——又一次。
  被三個斯內普塞滿的後半生!想想會是多可怕!




☆、Extra Chapter 3

“你果然留著他們,西弗勒斯。”哈利狡黠的笑讓斯內普覺得極其礙眼——這個得

寸進尺的小雜種!
“當時還做出一副老死不往來的傲慢架勢,結果卻默默把我採購的所有東西都藏了

起來,你還能不能更口是心非——好好,我不說,別瞪,不然一會兒你又要去熬一

鍋治眼酸的魔藥,快來幫忙,西弗勒斯,它要倒了。”
在蜘蛛尾巷的矮櫃裏積了一年灰的聖誕樹終於派上了用場,在以前,哈利肯定會對

此心滿意足——斯內普從來不准許這種累贅的東西出現在屋子裏,但今年,青年卻

對此產生了不滿。
家裏現在多了兩個可愛的孩子,聖誕裝飾又怎麼可以沒有可愛的東西?
  比如會眨巴眼睛的星星,或者是會到處飛的玩偶小精靈。
  “西弗勒斯,我想——”
  “別想。”斯內普毫不留情地打擊他第無數次產生的購物欲,“這已經是你這

星期第八次提出要去對角巷了,波——哈利。”為了嬰兒房裏的兩個小傢伙不留下

什麼童年陰影,以為他們的兩個父親關係差到要以姓氏相稱,被習慣所支配的生物

終於不得不做出了改變。
  “西弗勒斯,一個星期只有七天。”哈利不在意地聳肩,給快擺不下的客廳施

了個拓展咒,“這裏,我想擺一副雪景,你覺得怎麼樣?”
  “嗤,非常好,你再一次挑戰了我對你那低下品味的認識度,雪景?我該慶倖

你沒有提議放一副蠢狗的畫像在這裏嗎?”斯內普嗤笑,把他愛人的主意批判地體

無完膚,“看來你也注意到了一個星期只有七天的這個事實,我還以為你把12個小

時當作一天了。如果我沒記錯,三個小時前你才剛從對角巷回來。”
  “婚禮和耶誕節湊在了一起,需要採購的東西實在太多,難免會有些遺漏。”

哈利撅起了嘴。
  “不要做出這副表情!”斯內普不甚其煩地這麼說。“你不會想知道我會對它

做什麼。”
  “誰說不會?”哈利挑釁地看向自己的愛人,並且把腦袋更湊近了些。
  然後被霸道的男人一把攫住後腦,吮住了唇。
  “唔。”哈利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口腔被男人完全佔領,極富佔有欲的親吻每次

都能讓他感受到需要的疼痛。
  他貪婪地把一條腿伸進斯內普的雙腿間,想要得到糾纏與摩擦,卻被一隻手阻

攔了這曖昧的挑逗。
  “不,哈利,不是這樣。”
  “唔?”抬起茫然帶著情.欲的綠眸,哈利發出一聲類似呻.吟的疑問。
  “把頭低下來,”斯內普煙霧繚繞的嗓音誘導著他,他本能地跟隨指令低下了

頭,“解開,對,往下拉。”
  哈利明白斯內普要他做什麼了,他的手開始激動地顫抖——孩子都有了兩個的

他們怎麼能沒有做過這種互利互惠的事呢?
  他的嘴巴開始分泌唾液,當他把男人沉甸甸的東西從褲子裏解放
  “好孩子。”斯內普忍住想要倒抽氣的欲望,發佈下一條指令,“含住它——


  “唔。”哈利迫不及待地照做,然後——
  沒有然後了。
  孩子們突然響起的哭聲把他們驚住。
  “西弗勒斯!”哈利立刻跳了起來,“我們該把這個緩一緩,挑個合適的時機

。”比如崽子們都沉睡的午夜。
  “同意。”
  斯內普沉著臉,整理好自己,跟著哈利匆匆往他們的嬰兒房走去。
  終於,終於等到了婚禮的那天。
  兩個大男人一手抱著一個孩子,選擇了對嬰兒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去了他們另一

個共同的家——
  霍格沃茨。
  整個學校的師生都放棄了他們的霍格莫德週末,為了這個期待了已久的時刻。

他們等候在被裝扮得像個教堂的大廳,急切地望著門口。
  什麼?救世主和食死徒的戀情不容於世?
  噢!這都是什麼時候的舊新聞了!
  “那可是我們的斯內普教授!”戰爭前就入了校的學生們那麼自豪地宣佈。“

他是我們的驕傲!”
  當前任救世主和前任雙面間諜穿著般配的禮服長袍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整個

大廳都沸騰了,歡呼和掌聲震起了數千隻小天使,在霍格沃茨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

盤旋不去。
  “要我說,這有點浪漫過頭了。”斯內普厭棄地皺緊了眉。
  “原諒米勒娃吧,這可是她想了好久才定下的計畫。”哈利吃吃笑著,顯然他

是知情的那個,“要瞞著你進行可是花了很多功夫。”
  斯內普瞪他:“這就是你每個星期都去對角巷十七八次的真相?”
  “至少其中一部分是。”
  “別傻站在門口了。”跟在兩人身後抱著孩子的德拉克和羅恩無奈,“大家都

等著你們走紅地毯。”
  “三四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三四分鐘。”哈利吐吐舌頭,回擊。
  不過他也確實有些迫不及待了。
  哈利握緊愛人的手,帶著不可能更甜蜜的笑容,率先踏上了軟軟的地毯。
  “啊——”
  不知是背後有人指使,還是地毯本身的壞主意,它突然抽了身,直接導致哈利

向後倒去,精准地落入斯內普的懷抱。
  “哇哦——”
  “公主抱!”
  “抱著去!”禮堂裏的人們忽略斯內普的壞臉色,群起攻之。
  “……”哈利尷尬地笑了笑,“也許,嗯,是個不錯的主意?”雖然斯內普配

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唯一一次,波特。”斯內普頓了頓,“哈利。”
  他打橫抱著他,穩穩地從這頭走向了曾經的教師席,置耳邊的喧鬧起哄如無物

,縞瑪瑙色的眸子倒映著的唯有懷裏的男孩。
  不,和十一年前在這裏第一次見到的十一歲男孩不同。
  這不是個男孩了。
  這是——
  他的愛人。
  ————————
  “西弗勒斯•斯內普,你是否願意向梅林起誓,你深愛你面前的人,承諾與他

共度一生?”證婚人米勒娃舉著魔杖,問出了婚禮誓言。
  “我願意。”
  一道細細的火蛇從證婚人的杖尖發出,在斯內普和哈利交握的雙手上纏繞。
  “哈利•波特,你是否願意向梅林起誓,你深愛著你面前的人,並承諾與他共

度一生?”
  “我願意。”
  第二道火蛇竄出,繞上了之前的那條,嚴密貼合,再分不開。
  “你們是否願意向互相起誓,無論疾病、貧窮還是災難,都不再能將你們分開

?”
  “我願意。”
  隨著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火蛇消失,幻化成了兩枚墨綠與墨黑色的戒指,扣

住了兩人的無名指。
  “婚姻成立。”麥格教授的笑容讓她看上去年輕了十歲,“哈利,西弗勒斯,

恭喜你們,現在,你們可以擁吻了。”
  斯內普挑眉,哈利一愣。
  “還有這個步驟?”
  “哦,”麥格讓出身後的位置,給他們看鄧布利多正閃爍著有點濕潤的藍眼睛

的畫像:“應另一位證婚人的要求。當然,你們可以拒絕。”
  “為什麼要拒絕?”出乎大家的意料,把這句話說出口的竟然是斯內普。
  他想當著魔法界男男女女的面,證明他的所有權數年了。
  如今,才終於可以讓這個瘋狂的念頭成了真。
  “唔——”
  還有這個甜美的吻。
  身旁,兩個夫夫的好友手裏抱著的嬰兒,歡快地咯咯笑出了聲。
  仿佛在為他們的爹地和父親祝福。
  婚禮結束的後一天就是耶誕節,哈利忙碌地接待著一大早就湧來向他們祝賀的

好朋友們。
  “疤頭!詹姆尿濕了我的衣服!”馬爾福貴族風度盡失地嚷嚷,做出一副要把

孩子扔出去的樣子。
  “我早說過,馬爾福。”哈利翻翻眼睛,接過詹姆開始動作熟練地換尿布:“

他不喜歡你頭髮的顏色,你為什麼不去抱莉莉。”
  馬爾福一噎,彆扭地扭過頭去。
  “因為馬爾福家都喜歡男孩。”赫敏笑著插嘴,“你沒發現嗎?他每次見到詹

姆眼睛裏的光都和他的頭髮一樣閃。”
  “滾開,格蘭傑。”馬爾福板著臉道。
  “你才滾開,馬爾福!想打架嗎!”護著自己妻子的紅頭髮男人立刻把莉莉往

嬰兒床裏一塞,開始撩袖子。
  “你們出去打。”哈利受不了地趕人,“別教壞了孩子們。”
  兩個男人聽話地出去了,伴隨著由近及遠的爭辯聲。
  “男人。”赫敏挑眉,精闢地用一個單詞做了總結。
  “別這麼說,赫敏。”哈利悶笑,“不是所有男人都那麼粗魯的。”
  “比如你的西弗勒斯?”
  “我想他是優雅的代——”
  “哈利•波特•斯內普!給我滾下來處理你滿是麵粉的廚房!”
  “……”哈利聳肩,一溜煙竄走了:“好吧,也許所有的都是。孩子拜託你照

顧一下,赫敏,我馬上會來。”
  “沒問題。”
  赫敏輕手輕腳地把兩個孩子擺在一起,看著兩雙正望著她咕嚕嚕轉的清澈眼睛

,由衷地笑了。
  她已經可以猜到這將會是兩個多麼調皮的孩子。
  黑色眼睛的哥哥和綠色眼睛的妹妹都擁有一副可以預見的好相貌。
  所以,也許,哈利要注意他們是不是又會拐回來兩個‘粗魯’的男人?
  不。
  那將會是屬於孩子們自己的冒險,另一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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